第14章 留宿瀑布

寧自泊雖然今天才認識木木,但是大概知道她是一個很有生活氣息的人。但是……才到飯點就要開始殺雞是不是太有生活氣息了一點?腰上的那根麻繩真的很接地氣有木有?

還沒等寧自泊開口,木木先說話了。對着代漱雲說的。

“代代,你把你的衣服換了。換我的。我看你的衣服不是裙子就是無袖,上了山能直接被蚊子生吞活剝。換我的工裝,穿褲子,這樣行動也方便一點。”

女生之間的關系突飛猛進的令寧自泊嘆為觀止,才不過認識一天,就變成“代代”了。

代漱雲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從木木的箱子裏選出了幾件衣服向人家借了地方換衣裳。

沒有人注意,當代漱雲到屋子裏頭換衣服的時候,一雙眼睛悄悄的從二樓追了下來。

和村民們道別之後,上山的路更是艱難。剛才謝尋打探消息不是無緣無故的,這個村子是自然村,這裏的山全都未經開發的山頭。有好些還是自然保.護.區,不允許開發的。

山地濕.滑,且坡度大,要是上了山一不小心滾下去,那可真是夠嗆的。要不是謝尋問了他們平時上山砍柴的路,只怕他們還不知道要圍着山頭轉悠多久。

每一座山峰都是看着好爬,可是真到了山腳下,你沒找到路還真是難上去。

等到好不容易發現了一條只有一個的小徑,地上的泥土被砍刀砍出了臺階的模樣,下了一場雨已經有些溶了。

這時候代漱雲傻眼了。

木木和代漱雲拎的是密碼箱,這山路一個人上去都夠夠的,更別提你還得拖個箱子了。而且她們兩人密碼箱的型號還是最大的那種,平地推都吃力。

相較于代漱雲的傻眼,木木倒是無所謂。

她很快就把箱子打開,然後從裏頭拿出了一個大布袋。

寧自泊都忍不住想要誇她,大箱子裏頭裝的居然是行李袋。和寧自泊他們一樣的背包,土黃.色耐髒的那種。

三兩下的,就把箱子裏的衣服物什全部裝了進去。

當她從箱子裏拿出一根鐵棍的時候,寧自泊眉頭跳了跳。她是怎麽把這種東西帶上高鐵的?

那根鐵棍細細長長,其中一頭有點點尖銳,就像是一根釘子。

她解釋了,“剛才在老鄉家裏看到了這根棍子,想着我們應該有用,就三百塊錢買下來了。”

很快,木木就裝好了行李。那只雞被綁在了背包後頭倒吊着。竹筒還挂在腰間,順手,她又将鐵棍沿着麻繩的圈插.進去,綁在了腰後。

代漱雲簡直要哭出來了,問道:“那我怎麽辦啊?”

謝尋冷漠的給出提議,“我看到老鄉家裏有麻袋,要不然你去買一個,把東西往麻袋裏裝?”

這下她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見人為難的緊,蘇掩華看夠了熱鬧忙道,“用我的吧,我還有一個備用的小袋。沒我身上這個超大容量,你得丢掉一些東西了。”

代漱雲慌忙點頭。

其實蘇掩華的小袋子對于代漱雲而言已經足夠。

因為裙子和無袖衫是首先要被抛棄的東西,但是她把裙子和無袖全都放下不裝之後,東西居然少得可憐。于是為了裝滿這個袋子,順帶着還有一點舍不得,以及要守住仙女裙的最後的倔強,代漱雲可憐巴巴但豪氣萬分的說道:“裝滿這個袋子,這些衣服到時候當個擦腳布也行。”

折騰一番,天色更黑了。終于在謝尋的帶領下,他們走一步抓一根小樹一路爬上了山。

邊走謝尋邊給他們解釋,“小心路上。我們再走一點,就能看到一個平地。剛才人家給我說了,這附近有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型瀑布,我們今晚就在那裏休息。”

聽到還有小型瀑布,寧自泊小小激動了一下。他還沒見過瀑布呢。尤其是這種天然的、未經開發的瀑布。

激動并沒能緩解一路上的辛苦,尤其是這個山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寧自泊和蘇掩華兩人甚至滑了一跤,差點就沒直接滾下山坡。

寧自泊是自己抱住了一根樹幹停住了,蘇掩華更慘,他是滾下去之後被一根小樹攔腰擋住。要不是仗着年輕,這身子骨只怕是要不行了。

兩人渾身髒兮兮的,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運動鞋上都是黃泥,頭上紮着不知道那棵樹上掉落的葉子,灰頭土臉的。說實話,在沒出門前,寧自泊真的不知道原來旅行是一件這麽辛苦的事情。

終于,他們耳畔傳來的流水拍打之聲,謝尋淡淡的說了句,“到了。”帶着一點點欣喜。

下方果然是一個小型瀑布,不過十幾米高,底下是一個小水潭,瀑布的水就沖到潭裏。潭周雖然也不平坦,但是相比山上那三十度以上的斜坡已經很好了。尤其是還有幾塊巨大的石頭錯落的散布在潭周,那裏是能夠紮帳篷的。

潭水散發出粼粼的微光,流水飛濺而下帶來一點涼風,時不時的吹動周邊的樹木,他們甚至能感覺到水滴星星點點的濺到臉上,分外清涼。

寧自泊和蘇掩華正要“喔喔喔”尖叫着沖下去 ,突然,“嘩啦”一聲,一個巨物從天而降掉落水裏。

巨大的水花拍打上來,好在寧自泊他們站的還算遠,所以水花并沒有把他們澆個透心涼。可是這也夠吓人的了。

就是因為站得遠,所以看得清楚。從天而降的是一條碗口粗的巨蛇,黑白的花紋寧自泊看得清清楚楚,看得他汗毛倒豎。要是那蛇長大嘴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他們一口一個的吞下去。

傍晚的涼風一吹,吹的寧自泊打了個哆嗦,方知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吞了一口唾沫,控制住自己想要奪路而逃的沖.動,道,“我們……要不……再考慮考慮?”

蘇掩華木讷的點點頭,顯然也被吓得不輕。

水底下住着一個這東西,叫他們晚上住在水邊。要是它餓了半夜再從水裏爬上來……寧自泊打了個哆嗦,不敢深想。

其他三人居然沒有說話,寧自泊只當他們已經被吓傻,正要做主轉移陣地的時候,木木不屑道,“換什麽換?哪裏還有地方換?”

謝尋面無表情,“我打聽過了,這裏只有這麽一個地方能住人,其他地方都是三十度以上的斜坡。”

說完看向寧自泊和蘇掩華,“我倒是無所謂,做田野調查習慣了。你們……”他把寧自泊和蘇掩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語氣中帶着一點嫌棄,“你們能保證自己不滾下去嗎?”

“這裏已經很高了,滾下去可能會粉身碎骨的。而且,這林子裏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什麽東西。聽說早些年的時候還是有老虎和棕熊的。要是藏了一只兩只的,半夜出來覓食……”

謝尋眼神晦澀幽暗,自帶恐怖氣場。

蘇掩華結結巴巴,“那,還是在這裏?”語氣裏滿是不知所措。

說完看向了代漱雲,發出求救信號。在他看來,代漱雲這種小公舉這時候還不說話實在不對頭啊。

不料代漱雲開口了,卻和蘇掩華想的完全不一樣,“我覺得住在這裏挺好,未知的危險才可怕,我們知道了這裏有東西,晚上點着火就沒事了。”

“而且其他地方住的不安心,真出現什麽東西逃跑都不方便。”

一錘定音。

連公主殿下都不嫌棄了,他們兩個男人要是在多嘴就太沒有男子氣概了。于是兩人支支吾吾的答應了下來,不再多言。

代漱雲轉身拿出她的帳篷,眼裏閃過一絲光亮,狡黠之中還帶着對他們的一絲同情。

寧自泊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要知道,李道給他的符咒只有對付妖怪的,可沒有對付兇禽猛獸的啊。要是真的半夜來了個什麽東西,誰能護得了誰啊?而且他們這個只有一天交情的草臺班子,寧自泊真的不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他們。

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寧自泊額頭一直冒冷汗。他都不知道這些人是好是壞就直接跟着他們出來旅行,還是來這種山窩窩裏頭。

新聞上老是看到買賣人口的消息,要知道,雖然婦女兒童危險很大,可是像他這種青壯年男子的危險同樣很大啊。寧自泊一旦開始腦補,就停不下來,都開始想到自己曝屍荒野被野狗吞食的慘狀了。

由于害怕,行動有些遲緩,搭帳篷的手一直顫抖個沒完,好幾個關節搭不上。還是謝尋過來幫他搭的。

蘇掩華也要搭帳篷,謝尋阻止了他,“我們就搭兩頂帳篷,女生一間,我們一間。這樣也安全一點。”

蘇掩華點頭覺得謝尋說的很對。

木木真的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就在寧自泊還哆嗦的時候,她早早就把帳篷搭好了。

現在靠着一塊石頭在磨她下午買的那根鐵棒。

她那根鐵棒的一頭帶着點棱角,像是釘子的頭。剛買來的時候不太鋒利,還鈍鈍的,根本不紮人。現在木木在磨那個頭。寧自泊眼見着那棱角越發鋒利,月光灑在上面折射出陰冷幽暗的光芒。

他想到了一句詩,“磨刀霍霍向豬羊”。

木木的動作,就像是鄉下殺豬的時候殺豬人在磨刀,一下一下,“cuacuacua”。

他打了個寒噤,寒意從心頭漫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腦子冰涼一片,都要不往上頭供血了。

尤其是木木腰間的那根麻繩,在木木磨鐵棍的時候顯得更加駭人。

寧自泊看到了譚邊的一棵歪脖子樹,正好伸出了一個枝丫,要是木木的繩索往上頭一挂,繞城一個圈,剛好能進一個吊死鬼。

要是那吊死鬼不死,鐵棒銳利的尖頭“噗.嗤”一下紮入,鮮血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然後寧自泊就此身亡。

寧自泊環繞四周,木木在專心的磨她的鐵棍,代漱雲開始拿出梳子打理起頭發,謝尋手裏有一本筆記本,不知道在記錄什麽嘴裏還年年有詞,蘇掩華倒在帳篷裏手捂住肚子一臉悠然自在……

眼見着衆人一點不害怕的在各做各的事情,寧自泊心裏湧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們,不會是一夥兒的吧?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