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拉勾勾哦

蘇衍一手抱着酥寶, 一手撐着傘,傘底下酥寶趴在他肩膀上小聲地哭着, 軟軟小小的身子輕微地顫着。

傘下的世界很靜,隔絕了外面的雨聲, 小小的傘下只有小孩子克制而又細微的哭聲。

靠的太近,蘇衍甚至能感受到酥寶貼着他胸口的心髒, 一下又一下地跳動着, 那麽小, 卻鮮活而又有力。

他脖頸處的濕潤的感覺愈發的明顯。

抱着酥寶慢慢往回走, 蘇衍輕柔地順着酥寶的脊背, 一下又一下地安撫着,問:“酥寶告訴爸爸為什麽要哭?”

他的聲音是難得溫潤, 表情卻是一片冷漠,甚至輕眯着的眼睛中透出了股狠意。

酥寶一聽蘇衍的聲音,哭得越發的收不住了,聲音比剛才壓抑的時候大了一點,一只手握成小拳頭,另只手蜷縮着的手往嘴巴裏塞。

蘇衍将酥寶的臉轉向自己, 收斂了剛才的冷漠和狠意,看着酥寶。

和安安如出一轍的長睫毛上挂着淚花,小小的鼻翼上綴着大顆大顆的眼淚,漂亮的眼睛哭得通紅的。

“我想安安。”酥寶顫的奶音說, 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眼睛眨巴一下, 豆大的淚珠往下滾,跟着又重複了一遍:“我想要安安啊。”

“我想要安安。”

酥寶太小了,還不會控制的自己的情緒,而小孩子往往又是最敏感最有靈性的,他能隐隐約約之中感覺到什麽,卻又表達不出來,沒辦法說出來又不知道安安去哪了,只能哭。

“你乖乖吃完午飯,然後爸爸哄你睡覺,等你睡醒了就能見到安安了。”蘇衍的指腹在酥寶的眼尾下面輕輕地掃了一下,哄着:“所以,小酥寶你不要哭了,嗯?”

“你哭了,安安會難過,你想安安難過嗎?”

酥寶打了個顫,睜着大眼睛,打了個哭嗝,眼淚就是止不住,小小的鼻子一縮一縮的。

“安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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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酥寶白嫩的手背遮在眼睛上,似乎是想揉眼睛,剛動一下被蘇衍攔了下來。

“安安說酥寶再哭就是居,你是居嗎?”蘇衍壓着心底裏對唐仕仁的薄怒,耐着性子哄着酥寶。

酥寶挂的淚花的眼睫毛顫了顫,又打了個哭嗝,搖了搖頭說:“不是。”

回到小院子,蘇衍擰了快熱毛巾出來,将酥寶的臉洗幹淨後,喂他喝了小半杯溫水。

外賣送的很快,蘇衍喂酥寶吃完午飯,将哭過的酥寶抱到了他的小床上。

“爸爸。”酥寶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看着坐在床邊的蘇衍說。

“嗯。”蘇衍坐在酥寶的床邊,一只手輕輕地放在酥寶的小肚皮上,隔了層輕薄的小被子拍了拍酥寶的肚子。

“我睡醒了,就能見到安安嗎?”

“嗯,等你睡醒了。”

酥寶聽了,從小被子裏伸出一只手,小小的尾指豎了起來,說:“拉勾勾哦。”

“拉勾勾。”蘇衍的尾指剛碰到酥寶的尾指,酥寶的尾指就軟趴趴地勾住了蘇衍的尾指,酥寶的手很小,尾指也短,手指頭卷着蘇衍的尾指,恰好勾住。

得到蘇衍保證的酥寶睡的很快,可能是哭累了又怕蘇衍離開他,小小的尾指一直勾着蘇衍的手指。

等酥寶睡着了,蘇衍小心翼翼地抽過自己的手指,給酥寶掖好背角,出去打了通電話。

助理團隊接到大BOSS的電話,皆是感到後頸的皮膚一緊。

大BOSS休假,他們一群助理秘書自然會比平時輕松不少,大BOSS一回來就意味着接下來又要忙的天昏地暗。

高林戰戰兢兢地接了電話,沒說幾句,臉色瞬間變了,說:“是,馬上就準備。”

沒聊幾句,電話很快被挂斷。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一直沒有停歇,枝頭葉尖挂着晶瑩的水珠,空氣愈發的清新。細雨砸到院子裏的水泥板上連水花都濺不起來。

蘇衍垂着眼睑,撥通了林奕的電話。

唐仕仁沒找他,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

林奕接了電話,背抵着書房的書架,屈指壓着太陽穴,聽着蘇衍有條不紊地敘說,大步走向書房的桌子晃了晃鼠标,看了眼電腦桌面上顯示的A股股票走勢圖,說:“你瘋了,時間不夠。”

“夠了。”蘇衍擡指敲了敲桌面,被低垂着的眼睑遮住的眼睛裏具是冷漠和狠意,連聲音聽上去都讓人冷到骨子裏:“足夠簽字的時間了。”

音調很平,似在說無關緊要的事。

只有林奕知道,蘇衍是動怒了。

簽個名字而已,蘇氏大股東裏面最長的名字不過才三個字。

三個字,能要多久,幾秒鐘。

林奕:“……”

簽個字?

林奕硬生生把想罵髒的沖動憋了回去。

“什麽時候的事?”林奕捏着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幾粒。

“我回來之前。”

“OK,你夠狠。”林奕半開了句玩笑,收斂了玩世不恭,神色認真的說:“蘇衍,還好我們不是對家。”

蘇衍的城府太深了,唐仕仁不過是近期才來招惹他,他卻在回國之前就盯上了蘇氏制藥,不動聲色地滲入了蘇氏制藥的管理層,和蘇氏制藥的大股東接觸了個遍。

唐仕仁手中掌握的股份不少,但是分散在其餘股東手中的股份同樣可觀,一旦收購完這些大股東手中的股份,蘇氏制藥又要變個天。

蘇衍沒說話,一言不合把電話挂了。

天色愈來愈暗,好似夜晚一般,猶如被濃墨潑過。

盛明智和高林負責合同的事項,蘇衍的司機來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一輛加長版的黑色邁巴赫準确地停在了小院子門口。

皮松了好幾天的高林和盛明智拿着文件下了車,身後跟着他們的秘書。一行人皆是正裝,撐着黑色的傘,靜靜地立在小院子外面。

蘇安的電話依舊打不通,唐仕仁也沒有任何聯系他的意思。

同一時刻,對比風起雲湧、變化莫測的資本市場,國內媒體不知從哪得了風聲,大肆報道起了蘇氏制藥的女婿,也就是美國大通投資銀行亞太地區的總裁蘇衍。

網絡報道剛出發沒多久,一家人又整整齊齊地上了熱搜。

一時間衆人錯愕不已。這不是前不久才鬧上熱搜的嗎?這家人是熱搜體質嗎?

【掌閱快訊:前不久的國民寶寶的媽媽是女王An就夠讓人吃驚了!沒想到這位女王An還是江淮蘇氏一向低調的大小姐。

難怪能讓大銀行家蘇衍蘇先生心動,本來就是門當戶對好嗎!大聲告訴我,配不配!

小編跟過不少大銀行家蘇衍蘇先生的報道,一向冷漠的蘇先生竟然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面,抱寶寶的動作太溫柔了吧!突然羨慕起了兩歲半的小寶寶啊。】

網絡快訊不同于紙媒體報道,講究就是标題勁爆,內容直白。短短小幾百字的報道,再次将蘇氏制藥推上風口。

一向低調的蘇家大小姐竟然嫁的是蘇衍,而蘇衍背後的蘇家資本完全撐得起搖搖欲墜的蘇氏制藥。

別說一個蘇氏制藥,撐十個都沒問題。

原本要對蘇氏制藥進行抽貸的銀行猶豫了,接連打電話和唐仕仁進行商談溝通。

蘇安跪坐在蒲團上,小口小口地抿着姑姑泡的茶。

茶桌設在落地窗前,下面鋪了層厚厚的氈子。

蘇苓身上披着件外套,在仔仔細細地詢問着蘇安的事,時不時撚着手中的佛珠。

蘇安一一說了,隐瞞了她和蘇衍分開三年的事。

“咳咳。”蘇苓清咳了幾聲,一只手捂着胸口,柔聲細語地說:“我們安安真的長大了呢,你和蘇衍結婚前幾年,還曉得回來看看我,現在都不回來看看姑姑了。”

“以後會常來看看姑姑的,蘇衍的工作調回國了。”

“是這樣嗎?”蘇苓一聽,展了笑顏,說:“我聽你姑父說,你們現在就住在N市?”

蘇安點頭。

客廳裏點着佛香,室內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淡青色的煙霧袅袅。

蘇安看着一臉病容的蘇苓,抿緊了唇。

她們蘇家的人好像都不是長命百歲之人。

蘇苓聰慧,但不管事,自從她父母死後,蘇苓徹底不再管蘇氏制藥的事了,這也讓唐仕仁有了可趁之機。

她不關心時事,不愛看新聞,不上網不出門,只守着她看見的一方小天地,再加之身體不好,連蘇衍調任的消息都不知曉。

“姑姑,我手機沒電了,有充電器嗎?”蘇安問。

“有的,我去叫人給你拿。”

蘇苓走了,室內徹底安靜了下來,佛香未燃完,檀香袅袅,落地窗外的雨絲細密,雨滴落在荷塘中,暈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紋。

唐仕仁接完銀行打來的電話,進來了。

蘇安捧着茶杯,抿了一口,餘光看向唐仕仁,問:“姑父的目的達到了?”

“姑父的目的達到了啊。”唐仕仁笑得面容和藹,說:“你姑姑可是想你好久了,她今天心情很好。”

“砰”的一聲,蘇安将杯子扣到桌子上,說:“姑父,你沒必要和我拐彎抹角,你要找的不是蘇衍嗎?”

唐仕仁笑着搖搖頭,說:“安安,你還是太年輕了,老爺子沒教過你遇事要沉住氣嗎?”

“安安,你要的充電器。”蘇苓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蘇安瞥了眼唐仕仁,壓下了心底的怒火。

接過充電器,蘇安拿出早就沒電的手機,插好充電器,手機屏幕亮了一瞬。

蘇苓又給她添了點溫茶,溫柔地說:“你這孩子,手機沒電了,怎麽不早點說啊,萬一蘇衍找你有什麽事呢。”

唐仕仁坐在蘇苓身邊的蒲團上,呷了口茶,說:“哦對了,我這記性,年紀大了啊,記性就是不好。”

“蘇衍剛才給我打電話,說等會就來。”

話音剛落,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駛入別墅裏停車的地方,汽鳴聲在雨中顯得特別大。停穩車,司機迅速地下車,打開後車門,微微彎下腰,似鞠躬。

車內還有兩位助理,每個人的大腿上都擺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蘇衍抱着剛睡醒的酥寶下了車,撐開傘向門口走去。

蘇安像是有感覺一樣,偏過頭一眼就看見了花園中撐傘的男人。

男人長腿窄腰,一身正裝,茫茫雨幕中黑色的西服不見半點褶皺,連撐傘抱兒子的動作都是那麽優雅,身姿隽秀,每走一步都是那麽從容不迫。

黑色的傘面微微擡高了些許,露出男人一小截下巴,唇線微抿着,帶着絲冷色。

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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