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蘇衍賣瓜

又下了一夜的雪。

夜間, 雪花紛紛揚揚地往下落, 壓着庭院裏的梅枝吱吱作響。外面的小天地,因為厚實的皚皚白雪,逐漸亮了起來。

美國不過中國的新年, 資本市場同樣也不會休假, 蘇衍回來之後去了趟總部,又忙碌了幾天。臨近三十, 才停歇下來。

因為來了姨媽,蘇安整個人都有點兒懶洋洋的,窩在溫暖的被窩裏, 摟着天然暖寶寶小酥寶不太願意動彈。

小酥寶最近沒少瘋玩, 有芮如是和蘇老爺子慣着,沒人敢攔着他,哪怕酥居居想要天上的月亮, 估計蘇老爺子都會想方設法地排人給他摘下來。

昨天酥寶在前面庭院裏的雪地上瘋了一天, 又是堆雪人, 又是打雪仗的, 玩得累了, 今早到現在還沒醒。

蘇安緊了緊被角, 在被窩裏戳了戳酥寶埋在被窩裏熱乎乎的小臉。

某酥居居睡的沉,在蘇安懷裏攤着四肢, 腳底板踩在蘇安的肚皮上, 呼吸淺淺的。

“吱呀”一聲, 卧室門被推開, 蘇衍走了進來。他身上穿着簡單的襯衫,襯衫的木質扣子帶着古典的韻味。

“你們忙完了?”蘇安輕聲問。

“沒。”蘇衍剛進來,身上帶了外面的寒氣。掀開被子,蘇衍也窩上了床。

溫暖的被窩瞬間被涼氣侵襲。感受到緊貼着自己的這股寒氣的酥寶往蘇安懷裏鑽了鑽,吧唧了下嘴巴。

“你兒子嫌棄你。”

蘇衍瞥了眼蘇安,伸手将酥寶踩在蘇安肚子上的腳底板拿了下來。

睡着了的酥寶不滿,下意識裏對着蘇衍的手掌心踹了一腳。

“他不是一般的嫌棄你。”蘇安順了順酥寶柔軟的頭發,将他的腳底板重新放到了自己的懷裏。說她兒子笨,有時候是真的笨,說他不笨,有時候又聰明的出奇,睡覺都知道挑最暖和的地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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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通電話說什麽了?”

“新年祝福的電話。”蘇衍淡淡地開口,突然問:“你想玩股票?”

“你怎麽知道?”蘇安條件反射,一時嘴快,問完才發現自己上了蘇衍的當,暴露了。

“林奕他老婆告訴他的。”蘇衍懶懶散散地靠在枕頭上,輕眯着眼看向蘇安。

蘇安:“……”

安歌一點兒都不靠譜。

上次林奕和蘇衍一塊吃飯,她和安歌互相加了微信,平時會聊幾句,關系還不錯。由于前不久她買了個戒指,傾家蕩産了,就想買點股票試試水。

蘇衍是不可能問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問。正好安歌她家那位也是做那一行的,安歌自告奮勇地要幫她探口風,她欣然同意了。

誠然,她還沒開戶,也還沒決定買哪只股。

“最近A股行情不斷跳水。”蘇衍捏了下自己親兒子的臉說:“別聽那些分析師鬼扯的話。”

“為什麽?”

蘇衍抽開自己的手,指尖撫着袖口的紐扣說:“看空有政治風險,看多有道德風險,不看有失業風險。”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意義都不大,不能作為參考。A股什麽時候觸底反彈,可能開年了也不會反彈。”

蘇安:“……”

“我還問了董事局秘書,對公司股票的看法。”

她想過買蘇氏制藥的股票,但一想到蘇氏制藥還未徹底緩過來,那K線圖實在太虐人。

窗格底部積了層厚實的雪,雪光映到窗戶上,照得那處愈發的白。

蘇衍慢條斯理地開口:“他沒告訴你嗎?他高估了有被打的風險,低估了有失業的風險,估準确了有被監管的風險。”

“那蘇大資本家有什麽建議?”蘇安攥着被角問。

蘇衍沒回答,掀了掀眼皮看了眼蘇安,指尖若有似無地掃過自己的微抿着的唇。

蘇安懂了。

丫資本市場摸爬滾打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

怕壓到酥寶,蘇安小心翼翼地撐起上半身,手掌撐着枕面,另一只手将從背後滑倒前面的長發別到耳後,唇在離蘇衍不過半寸的時候停了下來。

蘇衍不動聲色,垂着眼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蘇安突然笑了一聲,眼尾挑開,嗡着聲音說:“這麽冷淡?”

蘇衍的眼皮掀上去了稍許。

“說不說?”蘇安問。

“銀行股。”蘇衍吝啬地給了三個字。

“你可以買銀行股,基本穩賺不賠。”蘇衍一手貼着蘇安的腰線,解釋:“英國《銀行家》雜志公布了今年全球銀行1000強的榜單,中國四大銀行全部跻進前8。”

“中資銀行的排名近些年來持續走高。它量穩,總資産增長無虞,短期內銀行業總資産的增長速度不會偏離國內GDP的增長速度。”

“比如?”蘇安單手撐在枕上,撐的久了,一邊肩膀的鎖骨深陷,睡衣領子往下滑了大半:“比如美國紐約大通投資銀行。”

“可以,明智之選。”

蘇安點點頭。

她就知道,蘇大資本家賣瓜自賣自誇。繞半天,就是想框她去買大通的股票。

她的鎖骨很細,此刻向內深陷着,凹出漂亮的形狀。

美色在前。

蘇衍低頭,親啄了一下她的鎖骨,說:“下去。”

蘇安:???

這人什麽好事都占了,豆腐也吃了,現在讓她下去?

早上九點整,蘇家老宅客廳中拉開了仗勢。由蘇老爺子領頭,帶領兒孫輩幹大事——提筆揮毫寫春聯。

酥居居醒了,今年是虎年,醒了的酥居居被蘇安換上了新的老虎衣服,嫩黃的嫩黃的一大團,沒有半點王霸之氣。

不論近看還是遠看,都胖得像只橘貓。

蘇安囧了一下,伸手拉了拉被她抱在懷裏的酥寶的老虎尾巴。酥寶相當配合,摟着蘇安的脖頸,羞羞答答地給她喵了一聲。

芮如是在磨墨,蘇老爺子在發早就準備好的精品紅紙。

蘇桓和蘇衍接了紅紙,将紅紙平鋪在桌面上,太師椅被搬開了,給蘇家一衆文豪們騰出了足夠的空間。

蘇老爺子背着手,走到蘇衍身後,說:“認真寫,給酥寶樹立一個好的榜樣,言傳身教言傳身教,做父親的肯定要給兒子樹立起榜樣。”

蘇衍伸手,指尖從筆架上一排毛筆略過,颠了颠較粗的那支,将那支毛筆取了下來。

他去年心不在焉,沒認真寫,被重視新年的老爺子念叨了好久。

墨香氤氲開,一隅充斥着清淡的墨香。

酥寶歪着身子,勾着頭目不轉睛地自己的奶奶磨墨,嘴巴裏叽叽歪歪着蘇安聽不懂的句子。

“我們酥寶也要磨墨嗎?”

“要啊!”酥寶一興奮,就會去找自己的大尾巴,捏着自己的大尾巴玩兒。

“好啊,等奶奶磨好了,就給酥寶玩。”

墨磨好。

蘇家三輩人齊齊提筆,擺開架勢,運筆走勢,頗有氣勢。

蘇老爺子選了支最粗的大毛筆,往年大門貼的對聯都出自他手,看架勢今年也是。

芮如是湊到了蘇桓身邊,蘇安抱着酥寶走到了蘇衍身邊。男人執筆的手修長,頓筆收筆間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拉,筆鋒淩厲,有收不住的氣勢。

和他冷淡內斂的性格不同,字是完完全全的王者之氣。

“歲歲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河清海晏,時和歲安。”

蘇安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剛念完,蘇衍像是有感覺一般,擡起了頭,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

抽過一張廢棄的紅紙,蘇衍換了支洗毛筆,蘸了墨,在最下方寫了一行小字:歲歲年年都是你。

蘇安來不及感動,就聽見一聲驚呼。她下意識轉頭,望向聲源處。

剛被她放到太師椅上的蠢兒子不蠢了,踩着太師椅伸手夠到了桌子上的另一只硯臺,正磨得起勁。

原本白乎乎的肉手抓了一手的墨,變得黑漆漆的。他盤腿坐在太師椅上,像個小皇帝,手中端着硯臺,黑漆漆的爪子捏着墨條胡亂地攪和畫着圈圈,一邊磨還不忘一邊伸手用爪子去抓硯臺中的墨汁。

頭頂的軟毛翹起,嘴巴嘟着,磨得相當的賣力相當的認真。仔細看,被他手擦到的臉頰上黑乎乎一塊。

蘇老爺子和蘇桓都愣住了,倒是蘇衍已經見怪不怪了,淡定地丢了手中的毛筆,淡定地走向酥寶,淡定地拎起他兩只黑乎乎的爪子。

“啊?”酥寶仰頭,看着蘇衍,喊了一聲:“爸爸。”

聲音軟軟的,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

一大一小父子倆就這麽無聲地對視着,墨條上的墨汁一點一滴地往下滴。

蘇衍在酥寶呆萌的模樣下敗下陣:“你倒是聰明。”

兩只爪子玩得黑漆漆,身上的大老虎衣服倒是幹淨的沒有半個墨點子。

酥寶萌萌的笑了,嘴角的梨渦露了出來,又淺又萌。

老虎的變種胖橘貓瞬間秒殺了包括蘇安在內的一大家子人。

蘇衍的手指剛捏上硯臺,酥寶就不樂意了,仗着自己爪子黑漆漆的,蘇衍有潔癖不會碰他爪子,抓着硯臺不讓蘇衍拿走。

另一只爪子丢了墨條,毫不客氣地一爪子拍到了蘇衍幹淨的襯衫袖口上。

蘇衍:“……”

他沒有潔癖。

“我不要啊。”酥寶的爪子搭在蘇衍袖口上,又蹭了蹭,原本一團墨汁又在袖口上開了朵墨色的花。

深知自家孫子脾氣的蘇老爺子差點丢了筆将酥寶抱走,生怕慢了一步蘇衍就要動手。

蘇衍表情沒變,看都沒看一眼自己的袖口:“爸爸先幫你手洗了,等會你再玩,安安和奶奶都可以教你。”

“真的?”

“真的。”

酥寶撒了手,蘇衍拎着他的大老虎帽子,将酥寶抱了起來,夾到了洗手間。

蘇安跟了過去。

“看吧,我說沒錯吧,你兒子不是脾氣不好,而是沒遇到能讓他低頭的人。”芮如是得意地說着。

蘇家祖孫三代,沒一個好脾氣的。

從蘇老爺子到蘇桓,再到蘇衍,皆是臉一拉嘴一抿,半句話都不多說直接動手收拾的人。蘇桓年輕的時候,脾氣大,最後還是向她低頭了。

蘇桓笑了笑。

卧室衛生間內,水流聲細細的。

蘇衍靠着洗手臺,看酥寶自己蹲在洗手臺上搓着自己的小手。可能是他自知自己有錯,沒要他捏着他的髒爪子,他要求自己洗。

蘇衍将他抱上洗手臺給他擠了洗手液後,他就蹲在洗手臺上自己搓自己的小手了。

“泡泡哦。”酥寶搓了又搓,手上的泡泡越來越多。

他鼓起腮幫子,猛吸了一口氣,對着手上的泡泡吹了起來。小小的泡泡被吹開、吹炸,酥寶玩的不亦樂乎。

“爸爸我還要。”

蘇衍又給他擠了一點兒洗手液。

衛生間門被推開,蘇安拿了件幹淨的襯衫走了進來。

蘇衍背對着洗手臺,雙手環胸。

“噓。”蘇安比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埋頭吹泡泡的酥寶,笑了一聲。

蘇衍沒出聲,任由蘇安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襯衫紐扣被解開,露出大片的胸膛。

他的美色同樣誘人。

蘇安勾了勾唇,脫下他身上髒掉的襯衫,比着口型問:“生氣?”

“沒。”蘇衍握住蘇安點火的手:“生不起來氣。”

完全沒氣。

對着蘇安和酥寶,只覺得這一大一小萌。

氣氛正好。

一直蹲着搓泡泡玩得不亦樂乎的酥寶突然轉過了身,靠到蘇衍身上,伸着自己滿是泡泡的手:“爸爸,我給你洗手!”

說着,一手的泡沫順勢蹭到了蘇衍胸膛上。

原本幹淨白皙的胸膛上劃拉出一大道墨色的泡泡痕跡。

蘇衍:“……”

他兒子可能不是想給他洗手,就是想把墨水汁蹭到他身上。

“你沒有潔癖。”蘇安把試圖在挨打邊緣試探的酥寶拉回了懷裏。

“沒有。”蘇衍開口,聲線偏冷。不能有,也不敢有。

不可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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