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齊予北的工作轉移到家之後,狗腿的林總監就不得不經常要來陸宅串門子了。

這一來二往的,他和陸聽檸就熟了起來。

本來就是活潑的性子,林一卓又是個憋不住話的話唠,這混的熟了,林一卓就開始叨逼叨了。

在他不間斷的八卦和吐槽中,陸聽檸聽說了在她養胎這半個月中京城上層圈子裏的最新八卦。比如林家獨苗林聰在夜總會因為一個小姐跟李家公子大打出手被湊到了醫院,比如齊氏人事部被叫做老處女的HR其實早就被公司一個股東包養了;又比如陳家二小姐鬧着要和娛樂圈的一個當紅小鮮肉結婚結果被陳家家長關在家裏閉門思過了……巴拉巴拉。

陸聽檸其實聽的津津有味兒,但齊予北坐在一旁臉都黑了好幾層,就在林一卓打算再跟陸聽檸分享一下北京新來的一個酒吧駐唱長得很帥時,齊予北終于拎着他的衣領把他扔出了家門。

“以後再說這些沒用的話給我老婆聽,我就扣你工資。”

齊予北冷酷的宣判了他的死刑,毫不留情的關門送了客。

林一卓不服氣啊,想着好不容易有個聽衆這麽認真的聽他科普,結果他還被無情的趕走了,頓時就覺得人生簡直太寂寞如雪了。

悲傷了一會兒,看着面前緊閉的大門,林一卓突然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壞笑。

這日是周末,天空零零散散的飄着小雪花,大約下午兩點左右,林一卓手裏拎着一堆的營養品再次摁響了陸家的門鈴,身邊還站着一個穿着水紅色大衣的漂亮女孩兒。

傭人來開了門,把兩人迎進了家門。

陸聽檸正在餐廳喂五毛吃飯,聽到聲音走出來一看,嗬,林一卓正拉着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沖她笑。

林總監挑着眉笑的賤賤的,“小齊太太,我又來了。”

陸聽檸懶得理他,目光放在了他身旁女孩兒的身上,“這是?”

這女孩兒生得杏眼粉腮,瓊鼻小嘴兒,渾身透着一股機靈勁兒。數九寒冬,她穿着一件白色毛衫,一條黑色的緊身褲,看起來倒是利落又清爽。

“學姐你好,我是你在人大的學妹任梓靈,也是林一卓的女朋友。”見美人學姐打量她,任梓靈大大方方的給陸聽檸打了個招呼,笑的頰邊的小梨渦都跑了出來,“聽說你懷孕了,我就想着來看看你。冒昧前來,打擾了。”

上次訂婚宴人太多了,再加上那時陸聽檸和林一卓還處于互看不順眼的狀态,陸聽檸根本沒有和任梓靈打照面兒。倒是任梓靈在婚宴上一直偷偷瞧着自家美人學姐和帥哥學長,還拍了許多照片。

“說什麽打擾呢,外頭這麽冷,倒是麻煩你還跑一趟了。”陸聽檸就喜歡這種看起來就軟軟甜甜的妹子,乍一聽她還是自己的學妹,心裏頓時就有了好感。把林一卓趕走去樓上找齊予北之後,她拉着任梓靈坐到了沙發上,把她的小手兒摸了又摸,“廚房有茶、牛奶、咖啡、熱橙和燕窩,你想喝點兒什麽?對了,你吃飯了嗎?沒吃不如先吃個飯?”

“我吃過了學姐,喝水就好,”任梓靈本來就不是會虛與委蛇的姑娘,被美人學姐拉住小手後笑的更甜了,關心的詢問,“學姐,你最近感覺好嗎?我姐姐懷孕的時候一直有孕吐反應呢,你要是也難受,不如我給你送點兒我一親戚家種的小蜜橘,酸酸甜甜的,特開胃。”

聽的出來任梓靈是真的關心她,陸聽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的甜蜜,“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現在還沒有什麽反應,寶寶很乖。”

“那肯定是像齊學長,”任梓靈想到齊予北總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忍不住笑了。

陸聽檸聽見她叫齊予北學長,挑了挑眉,嘴裏卻笑着回答,“是啊,我也覺得會像他。”

正說着話,傭人把水和糕點都放到了茶幾上,五毛也從餐廳晃悠悠的走到了陸聽檸身邊。用頭蹭蹭她的膝蓋後,五毛懂事的趴在了她腳邊的羊毛手工地毯上,還用善意的眼神不住打量着任梓靈。

拔拔說了,它現在不可以往麻麻身上爬,也不可以和麻麻親嘴兒,因為麻麻的肚子裏有一個寶寶,以後會是它的弟弟或者妹妹。它一直很聽話來着,它才不會傷害麻麻呢!

“學姐,這是你養的小金毛嗎?真漂亮!”任梓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乖巧聽話的金毛犬,更何況是一只長得這麽漂亮的小金毛。她忍不住彎下腰去摸它的頭,“它叫什麽?真的好可愛,看的我心都要化了。”

五毛乖巧的拿頭蹭了蹭她的手心。

“它叫五毛,怎麽樣是不是很可愛!”陸聽檸笑的很是得意,示意五毛去跟任梓靈玩兒之後還說,“這是你齊學長送我的生日禮物。”

她的語氣簡直像是裹了蜜一樣甜,任梓靈聽着都覺得甜。

“學姐,學長對你真好,你不知道死林一卓只知道送我一些裙子包包什麽的,本小姐不稀罕好麽!一點都不走心。” 任梓靈握着五毛的小爪子跟陸聽檸吐着槽,顯然是真的很不喜歡那些随時可以買到的東西。

任梓靈最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動物了,在她心裏那些死物能代表什麽呢,林一卓還不如跟齊予北學學送她一個小寵物,他們一起養寵物的話她做夢簡直都要笑醒好麽!

“真同情你,”陸聽檸笑的賊賊的,顯然是敷衍,任梓靈卻也不介意,只抱着五毛跟它親熱,嘴裏逗着它,“五毛?”

“汪!”

叫本公舉什麽事,本公舉還要照顧麻麻很忙的!

“五毛你跟姐姐回家玩兒一段時間好不好?姐姐請你吃大骨頭。”

“汪汪!”五毛開始掙紮了。

本公舉才不去!麻麻每天都給本公舉啃骨頭!還給本公舉吃各種好吃的肉呢!

“五毛你看學姐現在都不能抱你,你跟姐姐回家姐姐每天抱着你睡覺好不好?”

“汪汪汪!”五毛徹底的掙脫了任梓靈的魔掌,攀上了陸聽檸的膝蓋,一臉求撫摸。

本公舉不會從了你的,你這刁民!麻麻抱!

“乖寶寶,”陸聽檸欣慰的摸了摸自家娃的頭,對着任梓靈笑的十分之欠揍,“你這小丫頭,當着我的面兒就拐我閨女真的好嗎?”

她算是看出來了,任梓靈這小丫頭可一點兒都不認生。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我,”任梓靈強詞奪理,還一臉我真的是為了你好的表情看着陸聽檸,痛心疾首,“學姐你不知道嗎,孕婦跟寵物在一起不能待太久的,我怕你沒有時間照顧五毛嘛,正巧我又這麽喜歡它,肯定不會虧待它的啦。”

“勞你費心了,”齊予北剛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了任梓靈妄圖拐走他閨女的話,看了身邊的林一卓一眼,他才慢吞吞的說道。

“學學學長,”聽到這從背後傳來的聲音,任梓靈被吓了一跳,噌的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快速轉頭對着齊予北結結巴巴的打招呼,“齊學長好。”

“多謝你來看聽檸,不過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可以照顧,”齊予北對着她微微颔首,随即彎下腰摸了摸走到他身邊的五毛的頭,淡淡笑了笑,“坐吧,不用拘束。”

林一卓看着自家媳婦兒這沒出息的小樣兒,翻了個白眼,把她摟在了懷裏坐了下來。

陸聽檸笑眯眯的看着齊予北坐到她身邊,随即嬌氣的往他懷裏一攤,撒嬌,“腿疼。”

林一卓在陸家混了許多天,此刻早已見怪不怪了。倒是任梓靈看着齊予北閃瞎眼的寵溺笑容,以及二話不說就幫陸聽檸捏腿的賢妻良夫姿态,直接呆滞了。

打死她都沒想到冷若冰霜的齊學長竟然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面,這要是讓冷染知道了,不得被氣歪鼻子呀。

任梓靈轉了轉眼珠,想到冷染的那檔子破事兒,皺了皺眉。

然後任梓靈在跟着陸聽檸到了她的房間之後,十分神秘的湊到了陸聽檸耳邊要給她講八卦。

陸聽檸簡直要笑cry了,覺得任梓靈和林一卓還真是天生一對,都喜歡給人講八卦。

不過作為一個每天只能悶在家裏長蘑菇的孕婦,她還是很喜歡聽聽八卦解解悶兒的。

于是她做出洗耳傾聽的表情,笑眯眯的等着任梓靈的八卦。

再然後她聽到了一個關于冷染故事的完整版本。

冷染,南方一家貿易公司老總家的千金大小姐,從小便才貌雙全,一直被家裏人當做掌上明珠養大。旁人提起總要用天之驕女的字眼形容她,事實上,她也的确稱得上天之驕女。

但這好運,只持續在了她高中畢業。

當年冷染收到斯坦福的offer之後,懷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滿心期待的就遠走了美國。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她高三時她家裏的生意就出了問題,并欠了一屁股的債,最終在她到了美國之後不久就宣告了破産。而冷染對此一無所知,在舊金山依舊趾高氣昂的維持着一個富家千金的高姿态,拿着她爸媽給的錢揮金如土。直到她大一放假時不聲不響就買了回家的機票想着給父母一個驚喜,才發現曾經屬于她的那個家已經被抵給了銀行,家裏的公司也被北京的齊氏集團收購。而她一貫風度翩翩的父親和她優雅美麗的母親面容蒼老,終日擠在一個出租房裏靠着微薄的薪水度日。

冷染當時已經完全崩潰了,她接受不了從一個富家千金一夜跌落凡塵的刺激,所以在學校申請了一年的休學。

這一年裏,她靠着那點子姿色,不停游走于各個公司的高層中,妄圖借錢東山再起。但那些人只是抱着玩玩兒的心态,會給她買衣服買包包,卻從不肯借錢。

倒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她就偶然聽齊氏的一個董事提起齊氏的太子爺現在美國留學。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于是虛與委蛇把那人灌醉,還被他占了許多便宜,才終于哄得他說出了齊氏太子爺的名字和學校。

聽到齊予北名字的那一刻,冷染想,她終于找到了最快捷的方法。

本就是她喜歡的男人,她回到美國之後,就把家搬到了齊予北的公寓附近。她也曾鼓起勇氣穿着性感的敲過他的門,但次次都無人回應。齊予北經常跟着教授出差,很少在家。

再之後,她終于被邀請到了他家。但因為她擅自接了電話惹惱了齊予北,她又韬光養晦的等了三年。

這三年裏,冷染曾被美國的幾個富豪包養過,畢竟美國的學費昂貴,她自己根本就支付不起。令人惡心的是,她卻能在發生這些事以後,還心安理得的跟在齊予北身後表明愛意。

她明着說愛齊予北愛的死去活來,可私心裏還不是希望齊予北跟她在一起之後把公司還給她爸爸,或者,讓她爸爸在公司能謀到個好位置罷了。

可惜,齊予北的眼裏心裏,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而那個人,終其一生,都不會是滿目瘡痍的冷染。

任梓靈一臉鄙夷的說完,還好心替林一卓解釋了一下,其實林一卓之前幫着冷染,完全是被她吓到了。那次去舊金山,這女人在齊予北走之後,拿着一把刀對着自己的手腕跟林一卓說,如果他不肯幫她争取她的愛人,她就不活了。

林一卓當時被她眼裏的瘋狂意味吓到了,想着冷染為了争取愛情也算是受盡了折磨,更何況,她曾經還是他心裏的那片白月光。他就幫一幫,就能怎麽樣呢。

于是冷染如願以償,跟着他們一起回到了北京。

任梓靈本就看冷染不順眼,知道林一卓幫她時還跟林一卓吵了好幾次。那次她實在意難平,氣沖沖的去找冷染麻煩之後,那女人卻只一臉倨傲的說,關我什麽事,是你男人自己賤湊上來的,我總不好拒絕吧。

就是這話,讓任梓靈狠狠的扇了她一個耳光。

那天陸聽檸和齊予北的辦公室PLAY之後,冷染其實還去齊氏找過齊予北一次。那次齊予北放她進了會客室,然後當着林一卓的面兒往她面前扔了一個檔案袋。

袋子裏滿滿當當都是冷染這些年做過的好事兒,以及,她游走于個個男人之間的豔.照。

看着林一卓不可置信的眼神,齊予北冰冷又不屑的對着冷染勾了勾嘴角,說,“冷染,如果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那你的愛真讓我惡心。”

他曾經無數次看到過冷染眼神深處潛藏的對金錢的欲.望,那眼神,是實實在在的貪婪。

林一卓也說,冷染,你真讓我失望。

他心裏曾經的那個小學妹,乖巧有才華,笑起來溫柔美麗,可不知什麽時候,她眉眼間卻滿是尖銳。甚至,還被這麽多男人上過。

任梓靈說,那天冷染好像就離開了北京,不知道去了哪裏。

陸聽檸聽罷,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冷染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家裏能東山再起,其實也沒什麽不對。但陸聽檸心裏卻并不認同,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自重自愛。願意為了幫助父母重新站起來是好事兒,可她不該出賣自己。即便支付不起美國的學費也可以回到國內讀大學,半工半讀不是也可以嗎,她還年輕,有才有貌,好好拼一把總是可以出人頭地的。何必,要把自己置于這樣的地步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是這樣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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