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聲音的主人悠悠從竹林間飄然而至,衣角翻飛,逆光的聲影看不清面容,但這纖長的身形便足夠人浮想聯翩。連緩沖都沒有,徑直落在離水殊半米遠的地方,見到水殊輕顫的樣子,忍不住皺了下眉,不怒自威。
本想着來此處練練劍然後再去找這個女人,這女人倒是迫不及待了,是又來請願抗議的?
“參見陛下。”看見秦歧不悅的表情,水殊連忙低頭行禮。該死,這身體到底是怎麽了,難道還留有原來主人的思想?
除開武功不說,眼前這人長相精致,但偏偏這漂亮的五官組合起來不帶一絲女氣,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紫色的眼眸妖異華貴,在白皙膚色的襯托下惑人心智,水殊明明內心恐懼卻偏生得不想移開目光。
咳咳,好吧,她不落俗套的還有些顏控。┑( ̄Д  ̄)┍
“記憶”中這皇帝不過比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大上一歲,也才十七而已,怎麽就有這樣的氣勢?按着通常古穿小說的尿性,這樣的人必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水殊心煩地扯了扯裙擺,看來以後的攻略之路絕不會輕松了之。
“不在屋裏好好看着瑤思,跑來湖邊放蕩,皇姐未曾教過你禮數不成?”秦歧看了兩眼水殊,前幾日還不顧尊卑跑去他那裏大鬧不要離開瑤思,今日卻在這裏閑坐,難道她對瑤思的不舍都是裝出來的不成?
“回陛下,瑤思公主方才睡下了,臣妾怕擾了公主安睡,便出來走走。驚擾聖駕,臣妾當罰。”水殊回答道,繞開秦歧的責難,她還真不懂他們所謂的禮數。
聽見這話,秦岐皺着的眉倏然舒展開來,大踏步靠近水殊。
“水姬今日倒是好生奇怪,平日裏有這種氣勢嗎?三日不見,倒叫孤另眼相看了。”
水殊還沒反應過來,秦歧的臉就在眼前放大,下巴被他捏住擡起,腰也被環住,想別開臉都不成。
“回陛下,臣妾冒犯了。”秦歧的懷抱讓水殊不自覺又想起了上一個擁抱她的人,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水殊微微低頭,服軟地說道,希望秦歧能盡快放開她。
“怎麽身體這麽僵硬?水姬與孤圓房的那晚,可是熱情的很,真叫人懷念啊。”說着秦歧的手由腰側向下滑去。
“陛下,這裏并非寝宮,如此不合禮數的。”水殊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低頭錯開秦岐打量的目光,好似害羞般。但她的手卻緊緊攥着裙擺,指節泛白。不行,這人是皇帝,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妃嫔,過度反抗就太不合常理了。
啧,小女兒的嬌羞是什麽樣的來着,早知道多看看那些個“秘書”勾引她上司的場面了。
“呵,你這表情倒是不同尋常,連這點輕薄都受不住,是何人愚昧至極才會派你來呢?”秦歧毫不留情将水殊抓住她的手反扭至身後,貼在水殊耳邊和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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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溫柔,但卻連氣息都是冷的。
“陛下何出此言?”手臂疼得發麻,水殊卻沒喊一聲痛,驚訝于秦歧的洞察力,但卻沒有驚慌失措,只是想着怎樣轉移話題拖延時間想想對策。
“連替身對象都沒調查清楚就貿然前來,是來送死的嗎美人?”秦歧本想着如果水殊喊疼就打暈她丢給莫清審問去,沒想到這“刺客”到還挺能忍,被戳穿了還能鎮定自若地回話。
秦歧一時來了興致,也不松手,就這這暧昧姿勢,直接俯身湊近含住水殊小巧精致的耳垂,頓時感覺到水殊全身一震,想掙紮卻又竭力壓制住自己。
這個女人看來還是能稍稍打發點時間,畢竟對于她能避開這水傾苑衆多暗衛神不知鬼不覺地成功替換水姬,他還是有興趣探知這手段的。幸而還是百密一疏,如若不是方才聽暗衛禀報,他也不會察覺到這女人的異樣。
一番刺探,他倒是确信這女人絕不是水姬。
“吶,美人,孤不妨告訴你,孤根本沒碰水姬。”
水殊根本不信秦歧的話,丫的,你沒碰她,那瑤思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還是說她是你生的?
不對,不對,要冷靜下來,“記憶”中這厮十四歲前還在宮外偏遠山村當農民來着,被皇帝認親回宮後僅用兩年半時間便‘肅清’了其餘八位皇子,順利上位,這樣的人口中又有多少真話?
“是嗎?陛下将這種房中秘事告訴我,真是好興致呢。”秦歧這話是篤定她不是水姬了,她也确實沒有十成的把握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還不如順着秦歧的話往下說,看看能探得哪些有用之事。
這裏是皇宮,左右是脫身不得,權衡下利弊,水殊也放松下來。反正那個辣雞系統說過身亡系統會重啓,比起和這個變态臭流氓糾纏下去,她寧願重啓,反正不過是重複這半日發生的事,她下次不來這邊就好。
懷中的人突然放松下來,秦歧緊了緊手臂,舌頭描繪着水殊小巧的耳廓,水殊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死心了?但好似也不完全是這個樣子。
這個女人,他不得不承認,他沒有看透。呵,着實有些趣味。
“說吧,水姬去哪了?你又有什麽目的?”秦歧松開手,收回戲谑的表情,開始認真看着眼前這個冒牌的“水殊”。
他對水姬沒什麽特別的映像,只依稀記得她的長相。記憶中那個女人總是很膽小,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害怕到甚至打翻了茶杯。可是在皇姐将瑤思托付給她的時候,她卻毫不猶豫地承諾定護瑤思一世安康,眼裏的篤定讓人不自覺心生信服,事實上這兩年多來她也做得很好。
“陛下,何必呢,我說了您會信嗎?”水殊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解釋,要是遭受什麽嚴刑逼供就玩脫了,“我也叫水殊,是游魂,您的‘水姬’今日午後突發急症去了,我正巧路過,碰巧借屍還魂罷了。”
水殊故意以皇家最忌諱的鬼神之說回答,她倒要看看秦岐怎麽回答。
秦歧沒想到對方會丢給他這麽個回答,自從進宮後,察言觀色的技能他學了不少,對于判斷他人的言語是真是假他一向胸有成竹,但水殊這坦蕩蕩的‘胡說’反而讓他難以揣測。
“誰說孤不會相信的,既然美人你都這樣說了,那孤便信了。只是美人你占據了水姬的身體,也該付出些代價吧?孤養着她還是有些用的。”秦歧不怒反笑,饒有興趣地繼續觀察着水殊,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肯放過。
水殊算是弄明白了,秦歧就是閑的無聊想耍着她玩。好啊,玩就玩啊!左右這身體不适她的。(。_°☆╲(- – )
不過小說的尿性還真的是一樣,自古深情不留人,總是套路得人心。女主不同“尋常”的舉動還真能引起男主的注意,再一對比現實,她還真就×了狗了。
秦歧的話激起了水殊的勝負欲,不就是攻略個變态腹黑皇帝,當她這麽多年的職場生活白混的嗎?
“報恩我自是懂的,只是我不過是鸠占鵲巢的游魂,有沒有那些個本錢付出陛下所需的代價就另說了,畢竟我孤魂野鬼一個,這個宿主不好我再換一個就是。”秦歧信與不信都無所謂,反正她所言半虛半實,只要把她的意思傳達到就好。
“孤魂野鬼?呵,有意思,孤也不要求你做什麽,你只要能演好水姬便好,報酬什麽的絕不會讓你失望,不知美人你意下如何?”
“陛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要報答借身之恩自會當好水夫人,只是也望陛下自重,我一向随性慣了,生氣的時候總是會有些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
“哈哈哈,美人,你可是這兩年唯一一個與孤談了條件還活着的人。哦,不對,你是孤、魂、野、鬼,那麽美人,孤還有要事要忙,三日後見。”秦歧說罷沒等水殊回答,在水殊額頭留下一個清涼的吻便飛身離開,水殊遍尋四周,卻只剩靜靜伫立的竹林。
“擦,神經病!當皇帝把腦子當壞了吧!”确定那變态皇帝走遠了,水殊強迫症般地蹲在湖邊,不停地擦洗額頭,連胸前衣裳沾濕了都不在乎。
【系統提示,攻略對象好感度提高到五,增加五十積分;被發現身份,扣除五十積分,總積分十五。】
丫的,你說了還不如不說,辣雞系統!
【宿主,你的心裏話我是聽得見的,不要再說我了呦!而且,宿主你真的和我預測的一樣是個戀愛渣渣啊,難得你還誤打誤撞提升了五個好感度。】
“攻略是單線還是多線?瑤思是誰的孩子?”終于洗到自己滿意,水殊才又坐回岸邊,在腦海中和系統君對話。
【這個恕我無可奉告,除非你拿二十積分來換。(>ω<*)】
“那你上線幹嘛?”不告訴我信息你丫跑來是添堵的嗎?
【都說了我能聽見你的心聲,我不知跑來添堵的,我是來看你笑,咳,是來關心你的】
“滾粗。”水殊懶得再說什麽了,上岸随便找個陰涼的地方躺下休息,遇上這麽個系統也是醉了,事到如今水殊也不期望系統給個金手指,來個全世界都愛我的瑪麗蘇劇情什麽的,依靠自己才最安心。
既然沒有外挂,那她自己成為金手指就好!
系統君見水殊不搭理自己,很委屈地下線,明明還想發發善心給個提示的,既然你老是吐槽我,那我就下線好了,哼。
系統君傲嬌的結果就是足足三天水殊都沒能再聽到它的聲音,雖然她通過照顧瑤思和自己搜集信息又獲得了十點積分,但除了這系統提示音外系統君就沒有動靜了。
第三日卯時晨光初現,水殊就被詩韻喚起了來,又是換禮服又是梳妝的好一通折騰。抱着瑤思登上轎子後,水殊偷偷通過轎簾打量外面的景象。因為有禁足令,這是水殊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踏出水傾苑。
今日,是她禁足滿一年的日子,也是瑤思的周歲生日。這三日內水殊旁敲側擊從詩韻那裏得來了不少有用的線索,比如一年前水姬生下瑤思時不願将瑤思公主交于得寵的梅夫人撫養而被禁足,比如,今日水姬拼命拖了一年時間還是要将瑤思托與她人。
“哎,瑤思啊,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了怎麽辦?”水殊不舍地親了親瑤思肥嘟嘟的小臉,瑤思感覺到立刻笑了起來,明明還是睡眼朦胧的樣子,卻還是因為一個親吻笑了起來。
小小的轎子內只有瑤思和水殊兩個人,水殊也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她們不過三日相處,但她是真心很喜歡這個乖巧的孩子。瑤思和普通小孩子一樣會哭會鬧,可只要自己一抱她,瑤思很快安靜下來,水靈靈的大眼睛含笑着看着水殊,多少次都讓水殊想把這雙太過清澈的眼睛遮住。
聽說嬰兒階段的小孩子模仿能力是很強的,水殊自認不是個好的榜樣,她看過太多爾虞我詐,眼裏盛滿世故,所以水殊并不願意瑤思總看着她。要是水姬還在該多好,瑤思被她養育的這般好,可自己卻沒有能力将瑤思繼續撫養長大。
想到這裏,水殊暗下決心,這是最後一次,瑤思,暫且忍忍,我絕對不會再這麽無能下去。
既然已成定局,短期內她也不可能回去,那何不好好享受一番,能穿越回古代也是一種際遇不是嗎?
“嗷嗷┗|`O′|┛嗷~~”
“瑤思,你也興奮起來了嗎?那就好好見證下我怎麽收拾那個變态皇帝吧!”水殊附身輕聲在瑤思耳邊說道,瑤思聽不懂她說什麽,可還是喜歡水殊靠近她,笑的更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日,水殊想起了許久前的梗……
我知道我伸出手你肯定不會跟我走,于是我伸出腳,把你絆了一跤。你果然站起來,追着我就跑,于是我不得不承認,自古深情不留人,總是套路留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