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婚夜驚變
清正十年，天元朝京城，一個漆黑的夜晚。
今日是紅顏大婚的日子。紅顏獨自一人坐在新房裏，雖然蒙着蓋頭，但她依然可以從光線的變化判斷出，此時已近深夜。她微微活動一下酸痛的身體，繼續坐在新房中等待她的夫君。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按理賓客都該走了，新郎還不見蹤影。紅顏有些急了，一把扯掉頭上礙事的蓋頭，想要出門一探究竟。
刺眼的燈光打在紅顏臉上，她的臉瑩潤如玉，如果忽略掉那一點點瑕疵，她一定是個絕色美人。只可惜右臉上一道淡淡的疤痕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她的右臉有一條細細的疤，像條蚯蚓盤在她精致的臉蛋上，雖然很淡，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破壞了她的美麗。她此時輕蹙着眉，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她走到新房外，卻見庶妹沈紅眉身影窈窕的走過來。
紅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上前一把抓住沈紅眉的手，“紅眉，你怎麽來了？有沒有看到傅郎？”
沈紅眉回握住她的手，“姐姐快同我回房吧，新娘子大婚之日走出新房多不吉利！我剛才在前面遇到姐夫，他被大家灌了不少酒，等酒氣散了就會過來，姐姐随我回去等吧！”
紅顏聽了沈紅眉的話乖乖的随着沈紅眉回到新房，沒有看到沈紅眉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毒。
已經二更天，傅良還沒有回來，紅顏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找她的傅郎。沈紅眉并沒有像上次那樣阻攔她，精致的臉上滿是不屑，然而單純的沈紅顏并沒有發現。
就在她的手剛要碰到門的時候，一身大紅的傅良大步走進來，看見紅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随後滿目柔情的看向床上的沈紅眉。沈紅眉看見傅良投來的目光，嬌媚一笑，瞬間迷了傅良的眼。
“傅郎，事情成了嗎？”沈紅眉焦急的問，傅良越過紅顏走向床上的沈紅眉，“眉兒，成了，現在開始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沈紅眉聽後高興的依偎在傅良的懷裏。
紅顏再單純也明白了事情不對，更何況她只是心思純淨，并不是愚蠢。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兩人，雖然她心裏很氣憤很傷心，但作為沈家的嫡長女，她此時不能慌亂。
她穩住呼吸，憤怒的看着面前的二人，疾言厲色，“你們這是做什麽？沈紅眉，他可是你姐夫，你竟然在大婚之夜勾引姐夫，不怕母親怪罪嗎？”
“哈哈哈……”沈紅眉聽到這句話大笑不已，“母親？母親此時想必已經走到奈何橋了，她此刻自顧不暇怕是不能來幫姐姐了。”
紅顏踉跄的後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麽？母親怎麽會突然……不，不會的，你騙我！我要回沈府，我不相信母親會……。”
傅良上前攔住紅顏，一把将她甩在地上，聲音冷酷，“沈府已經沒有人了，你還回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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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抓住傅良的衣袖，懇求道：“傅郎，求你念在我與你這幾年的感情，讓我回去。”
傅良一臉厭惡的甩開紅顏的手，“感情？你這種無德無貌的蠢女人也配跟我講感情？”
紅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不明白為什麽白天的時候一切還好好的，現在竟然全變了。
沈紅眉上前環住傅良的胳膊，“傅郎，還同她說什麽？既然她這麽想見母親，送她去好了！”
紅顏不敢相信一向柔柔弱弱的庶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如此狠毒的話，她悲痛的看着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我母親是怎麽死的？”沈紅眉如同看死人的目光讓沈紅顏明白，今晚的一切都不是夢。
沈紅眉眼睛圓瞪，好似要瘋狂，“你問我為什麽，好，我就告訴你為什麽，好讓你死的明白。”
沈紅眉調整一下情緒，恨恨的說道：“我不甘心，為什麽你們一生下來就能如此好命，就因為你母親是當朝太傅的女兒，所以我娘即使貴為尚書妹妹，也不得不做妾。你一生下來就身份顯赫，而我卻要被庶女這個身份壓着不能翻身。”
紅顏有些明白，死死的捂住胸口，防止心髒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失去跳動，她還不能死，她要弄清楚她的親人如今都怎麽樣了。
她眼睛通紅的看着沈紅眉，“所以你們害死了母親？你們怎麽敢這麽做，父親和外祖母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沈紅眉輕視一笑，“父親已經因為貪墨案被關進大牢，至于你外祖母，因為你小舅舅戰死沙場一事已經悲痛欲絕，顧不上你和你娘了！”
紅顏想起疼愛她的小舅舅，心口抽痛的更加厲害。她死死壓住喉頭的腥甜，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沈紅眉，“那紅袍和梓哥兒呢？他們在哪？”
沈紅眉笑着看沈紅顏，一臉得意的說：“你不用急，我會把他們的慘狀一一告訴你，我要看到你悲痛欲絕的樣子，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她蹲在紅顏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敘說着紅顏心心念念的消息，“本來我可以消無聲息的解決母親大人，可是我不想讓她就這麽死去。她不是一向被人稱贊端莊賢淑嗎？我要她死後也不得體面，我命人下了迷藥将她綁在柱子上烤，就像蠻夷那裏的烤全羊一樣，全身的肉都被烤熟。”
紅顏想象着母親全身被燒焦的樣子，眼眶眦裂，一副恨不得吃了沈紅眉的樣子。
沈紅眉不為所動，咯咯的笑着，“怎麽？我的好姐姐，這樣就受不了了？那接下來你可怎麽辦啊？”
紅顏看着沈紅眉喪心病狂的模樣，心裏恨意滔天，她很想知道弟弟妹妹的情況，但又怕真相是她難以承受的，然而沈紅眉不給紅顏喘氣的機會，接着道：“至于你的弟弟妹妹，我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好去處。”
“你把他們怎麽樣了？沈紅眉，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連父親都敢殘害，你恨母親恨我就算了，為什麽連父親、紅袍還有梓哥兒都不放過？”
沈紅眉聽了這話眼神變的瘋狂，那火焰似乎要将一切焚毀，紅顏從沒見過這樣的沈紅眉，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沈紅眉一臉痛恨，“我為什麽要害你那好妹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說完一臉嘲諷的看着紅顏，“我的好姐姐，我不相信你不嫉妒，你不也恨沈紅袍嗎？憑什麽大家都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卻獨獨偏愛沈紅袍，甚至将兒子都比下去了！”
“沈紅袍有什麽好，她憑什麽可以被父親如此寵愛，說起來姐姐不是也恨她嗎？恨她奪走了父親的寵愛，如今我幫姐姐料理了她，不是很好嗎？說起來我還真是為沈紅袍悲哀啊，被親姐姐這麽憎恨。對了我的好姐姐，你知道嗎？你那好妹妹臨走之前還求我讓我不要加害你，說你已經成婚了，礙不着我什麽，說起來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不過她不知道，屬于你們的一切我都要破壞。她在家是父親的掌上明珠，一點委屈也受不得，如今我把她送到最下等的窯子裏，相信能讓她好好感受一下從雲端摔到泥裏的疼痛，至于你那弟弟，我好心的讓他去與他姐姐作伴了。相信以沈藍梓的姿色，能得到不少顧客的青睐。”
紅顏聽到這個消息，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在家裏的時候因為父親格外偏愛紅袍，所以她對紅袍非常嫉妒，時常為難她。可是紅袍從來不反擊，她總是記得父母的教導，要友愛兄弟姐妹。現在想想父親那麽疼愛紅袍不是沒道理的。
還記得與傅良定親後，紅袍時常勸她傅良未必是良人，她不但不聽，還責怪紅袍挑撥她與傅良的感情，現在想想紅袍是真的關心她。那麽美好的紅袍如今竟被賣到那麽肮髒的地方，她那樣幹淨的人怎麽受得了！
紅顏的心頭幾欲滴血，還有她的梓哥，才那麽小！想到這些，紅顏恨自己識人不清，錯把豺狼當姐妹，以致疏遠了真正對她好的妹妹。
紅顏猛的撲向沈紅眉，沈紅眉一時不察被撲倒在地，紅顏瘋了似的抽打沈紅眉的臉，沈紅眉尖細的叫聲充滿整個新房。
突然紅顏被人提起丢在地上，傅良冷酷的掐住沈紅顏的脖子。紅顏的臉漲的紫紅，被人突然扼住呼吸使得紅顏的胸口如轟鳴般，針刺一樣的疼。
紅顏傷心的看着他。對這個男人，她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不顧他只是個庶子的身份毅然嫁給他。紅顏還記得曾經因為她容顏有損，所有人都嫌棄她，是他站出來為她說話，這些年只有他願意陪在她身邊。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假的，或許一切只是一場無關風月的局，只有她被牢牢圈禁其中。紅顏不傻，相反她有時很通透，容貌受損後，她一直關在閨房幾乎不出門，閑來無事看了許多書，學了許多技藝。
只是一朝碰見了她以為的愛情，便丢了聰明，失了本心。思及此，紅顏有些嘲弄的一笑，沈紅顏，枉你滿腹詩書，終究還是為了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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