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姐妹對姐妹，眉依生嫌隙

坐在馬車上，沈紅眉想起今日紅顏說的話，有些不高興的看向沈紅依，“依兒，今日沈紅顏多次提起我送的紅珊瑚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做了什麽手腳？可是這件珊瑚從拿回來便一直由我親自保管。”

沈紅依為沈紅眉的愚蠢感到無力，但仍舊不得不與她耐心解釋，“姐姐想想看，姐姐只是沈府的一個庶女，送這麽貴重的禮物當然不妥。”

似乎被人踩到了痛處，沈紅眉怒目而視，“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也是庶女？你這是看不起我嗎？”

沈紅依細長的眼睛閃過一絲恨意，随後又盈滿笑意，“姐姐說的哪裏話，依兒與姐姐都是一樣的，哪能看不起姐姐。姐姐你想，姐姐只是沈府一個閨閣小姐，便能拿出如此多的錢財，他人會怎麽想，他們會覺得沈府非常富裕，沈府因何富裕，他們會不會覺得是父親以公謀私，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父親真是百口莫辯。”

沈紅依不再提庶出之事，沈紅眉似乎也明白了此事的嚴重，忙問沈紅依怎麽辦，沈紅依漂亮的眼睛中盛滿鄙夷，卻好聲勸導沈紅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要不也不會替蘇氏和沈紅眉出謀劃策。

“禮物都已經送出去了，到時只說是舅舅意外得的，總能遮過去，眼下重要的是沈紅袍咬住姐姐不放，才是棘手。沈紅袍是父親最疼愛的孩子，我們不能與她硬碰，只能用些苦肉計了。”說罷在沈紅眉耳邊輕聲嘀咕起來。

“這樣行嗎？”沈紅眉依舊有些不放心。沈紅依一臉平靜，“姐姐難道還信不過我嗎？雖不能完全免除責罰，可也是最好的辦法了。”沈紅眉無計可施只能聽從沈紅依的指示。

一進大堂，不等沈松開口，沈紅眉與沈紅依便撲通一聲跪下，沈松雖然生氣，但見兩個女兒就這樣跪在腳下，氣消了不少。沈紅眉見沈松的臉色有所緩和，心裏對沈紅依的方法更加信服。

她重重的叩了一個頭，一臉誠懇的看着沈松，眼中仿佛有水光閃過，顯得好不可憐，紅顏靜靜的立在原地看着沈紅眉演戲。紅袍一進府便被帶下去處理傷口，顧氏也陪着去了，沈松由于要處理紅袍受傷的事便沒有跟去。

沈紅眉膽怯的看了一眼沈松，低低的開口，“請父親責罰，今日眉兒不小心害四妹妹摔倒，讓四妹妹受傷，都是眉兒的錯，請父親責罰。”

沈松看了一眼沈紅眉身旁的沈紅依，語氣和緩，“依兒，你是為了什麽？”對于沈紅依這個女兒沈松還是很喜歡的，沈松這個人很公平，只要聽話懂事，不論嫡庶，他都一視同仁。這點從沈府嫡庶小姐少爺的名字便能看出。

就連對府中的女人也是一樣，除了顧氏是發妻，沈松比較尊重以外，其他兩位姨娘沈松都一視同仁，只不過柳氏比較怯懦，每每見到沈松也不主動上前，時間長了，沈松便更偏愛能言善辯，妩媚妖嬈的蘇氏了。

所以，可以這麽說，在府上各位小姐中，沈松除了沈紅袍便最喜愛沈紅依，因為沈紅依性情溫順，知書守禮。對于紅顏，經過上一次的事，沈松也改觀了很多。

沈紅依見沈松問話，忙答道：“回父親，依兒沒有看顧好四妹妹，請父親責罰。”紅顏無奈，她站在這好好的是招誰惹誰了，一個兩個都拿她當軟柿子呢！

果不其然，沈紅依話音剛落，沈松便不滿的看向紅顏，聲音嚴厲，“顏兒，你跪下，依兒尚且知道要照顧妹妹，你身為長姐又是嫡姐，竟一點不覺有錯嗎？”

紅顏面對沈松的疾聲厲色也不顯害怕，她從容的跪下，一身的氣度竟不像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姑娘，這讓沈松原本憤怒的情緒也平複了一些。沈松心裏暗暗衡量，嫡女就是嫡女，教養和氣度終究是庶出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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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跪在地上從容不迫的開口，美麗的眸子裏閃着自信的光芒，“父親教訓的是，身為長姐，照顧不周是顏兒失職，顏兒不是想逃避責任。只是父親現在追究的是使茶兒摔倒的責任，并不是沒有看顧好茶兒的責任，顏兒想等父親解決了這件事再向父親請罪。”

紅顏簡簡單單幾句話又将話題繞回到沈紅眉身上，畢竟沈紅依從本質上是沒有錯的，加上沈紅依為人謹慎，想要搬倒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紅顏不理會沈紅依，只對沈紅眉發難。

沈紅依沒想到紅顏如此機智難纏，心知今天怕是讨不到好了，即便如此，沈紅依也不得不救沈紅眉，她再次溫柔的開口，“父親，二姐姐也是無心之失，請父親寬恕。”

“誰說她是無心之失？”紅袍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進大堂，“父親，二姐姐她是故意的，茶兒看見她伸出腳的。”

沈松一臉震怒的看向沈紅眉，沈紅眉瑟縮了一下，頭埋的更低了。沈紅依見沈紅眉這幅樣子，心裏很失望，可是想起蘇氏，她不得不幫沈紅眉。

“四妹妹想是看錯了，二姐姐當時在四妹妹前方，怎麽能回身去絆四妹妹呢？”沈紅依抓住當時的位置問題質問紅袍。

紅袍也知道當時以沈紅眉的位置要絆倒她是不大可能的，她的眼珠轉動了兩下，天真的開口，“我并沒有說她想要絆我。”

沈松寵溺的看着紅袍，“茶兒，別胡鬧，你剛才不是說你二姐姐是故意的嗎？怎麽這會兒又說她沒有想絆你？”

紅袍坐到丫鬟準備的椅子上，撇撇嘴，模樣很是可愛，“爹爹，你真笨，當時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她的目标是姐姐，我走在最後面，想要跟上姐姐，就陰差陽錯的被絆倒了。茶兒的傷口現在還疼呢，剛才大夫還說如果不好好養着可能會留疤呢！”

沈松心疼的走下去，将紅袍全身上下檢查一遍，發現紅袍只有手臂受傷，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随後問道：“茶兒說眉兒的目标是顏兒，是因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今天姐姐搶了她的風頭，姐姐的詩可是連皇上和林首輔都贊賞呢！”

沈松覺得紅袍說的有道理，加之紅袍受傷是事實，便以不尊嫡姐不顧念手足之情的罪名罰了沈紅眉禁足一個月，紅袍适時的露出手臂上的紗布，沈松想到大夫說會留疤，又加了五板子給沈紅眉，沈紅依想要開口求情，紅顏搶在她前面開口。

“父親，請念在二妹妹孝心可嘉的份上，減輕對二妹妹的處罰。”

沈松有些意外，“哦？怎麽說？”

紅顏佯裝懵懂的開口解釋，“二妹妹今日送了一株上好的紅珊瑚給外祖母，顏兒看那珊瑚的成色，當真是漂亮，那紅珊瑚少說也得有百兩銀子，二妹妹如此敬重外祖母，真是讓顏兒覺得感動呢！”說完狀若無意的看了一眼沈紅眉，沈紅眉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一旁的沈紅依深知無力回天，當紅顏說出紅珊瑚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她們要敗在在紅顏手上。

果然，沈松聽了之後怒不可遏，“你個孽女，你知不知道一百兩銀子夠普通人家花費好幾輩子了！你倒好，一份賀禮便花掉不止一百兩，你是不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沈府有錢，枉費我半生清廉，都毀在你手上了。”說罷将手邊的茶杯狠狠摔在沈紅眉身上，沈紅眉躲的很快，可手臂仍然被燙出幾個水泡。

“傳令下去，蘇姨娘教導不利，罰一個月月錢，二小姐不敬嫡姐，舉止失禮，打十板子，禁足一個月。”說罷甩袖離去。

沈松走後，下人将哭叫的沈紅眉拖下去，紅顏扶着紅袍朝外面走去，沈紅依快步追上來，淡笑着看向紅顏，“大姐姐真是好手段，妹妹領教了。”

紅顏笑着回頭，眼睛裏閃着睿智的光芒，“哪裏，三妹妹過謙了，三妹妹的堅忍與心智也讓姐姐十分佩服。”兩人相對的視線裏充滿噼裏啪啦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