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獅子座（十四）
所以，這天晚上，她一直在跟北辰越談心。
躺在北辰越的懷裏，跟北辰越憶當年，用最溫柔的姿态，引出他心底最深的柔情。
這一夜，只有最單純的愛意流淌，并無其他。
第二日，北辰越去上朝之前，在甘泉額頭輕輕親了一口。
甘泉一怔，如電流通過般，心中一動。
這感覺，很美好。
沒有半點壓力，只是被珍愛的安心。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享受這份感情。
愛情，從來不只是柏拉圖，可在最初，必定是來源于單純的喜歡。
就如同這一刻，她感覺到的是單純的喜歡，與珍視。
這就是傳說中的早安吻吧？
甘泉的嘴角漾起真心的甜蜜。
想不到，她在戲裏演過無數次、卻偏偏在三次元一直求而不得的，這次竟然圓滿了。
這感覺，真好。
“皇後娘娘，給您梳妝嗎？”
如意上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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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落水後，這皇後娘娘的飲食起居就跟以前有很大不同，她必須要先請示才能有下一步動作。
“不用。”甘泉笑着拒絕，“我再睡會。”
她是要再睡會。
她要仔細品味這份甜蜜。
“是。”如意也跟着開心。
只要娘娘順，她就會開心。
昨晚皇上在這留宿一晚，今日皇後娘娘笑得格外甜蜜真誠，想都知道情況越來越好了。
唉，終于苦盡甘來了。
多睡一會也好。
以前皇後娘娘總是深更半夜不睡覺，不是生悶氣，就是發脾氣，總是哭。
現在，睡得好了，也吃得香了，還每天必帶着大家去禦花園溜達一番，說是消食。
整個人啊，活得朝氣蓬勃呢。
果然，人一鮮活起來，運氣也好了，聖寵也回來了。
真好。
真好。
如意覺得自己也應該好好吃飯睡覺生活了。
自己過好了，日子就會好呢。
皇後娘娘是對的！
其後，北辰越每個晚上都來這坤寧宮。
不過來了好幾個月了，皇後娘娘肚子都沒消息。
這下子如意急了，只擔心她家娘娘有病。
可每天看皇後那氣色紅潤的開心樣子，也不像有病啊。
難道是皇上有病？！
這念頭讓如意一震。還越想越真。
可不嘛，這後宮那麽多娘娘，就沒一個懷孕的，不獨自家娘娘。不是皇上有病是什麽？
那慘了！
如意心下替自家娘娘着急，卻又不能明言。
在這事上胡言亂語，一個不慎可是會殺頭的。
就算皇後娘娘再寵她，她也不敢。
但又不能不跟皇後娘娘提個醒，讓她為将來做打算。畢竟，現在皇上寵幸她自然千好萬好，但将來……別說有更年輕的女子出現奪寵了，就算皇上對娘娘真的一心一意寵到最後（如意覺得這根本不可能），那萬一皇上将來走在娘娘前面呢？
誰都知道“皇上萬歲”是騙人的。如意心裏只有甘泉，便一門心思只為甘泉考慮。
宮中女子從來是“母憑子貴”。必須要得一個兒子，且把他扶上帝位，才算真的後半生無憂。
現在這樣，将來若是皇上百年之後，留下皇後一人，那皇後将如何自處呢？
所以如意是真的着急啊。
偏偏這話又不能說。
只能一個人着急。
可急可急了。
急得甘泉都看不下去了，便私下召了她來問：“你到底有什麽心事？”
如意吓一跳，自然打死也不肯說。
看她那緊張的可憐勁兒，甘泉也就不忍心再逼問下去。
只好又召了吉祥過來飲酒，一番旁敲側擊引導，那貨終于暈暈乎乎吐了口。
甘泉差點笑死。
她這些日子，可一直都是跟北辰越蓋着被子純聊天，哪裏來的孩子？
不過倒是難得那姑娘這般為自己考慮。
她在娛樂圈拼殺，知道那些浮光掠影背後的人心涼薄。便也深深感恩：這世上，能有人完全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考慮，實屬不易。
便将如意又私下召了來，當成自己人訓誡：少想事，多開心。
如意也感動于皇後對自己的好。橫豎心裏想的事皇後娘娘也知道了，便也沒了忌諱：“奴婢的命是娘娘的，自然什麽都得為娘娘着想。娘娘，奴婢是真的擔心啊，這深宮裏，從來是母憑子貴……”
甘泉擡手打斷：“你錯了，不管是深宮還是百姓家，這世上，從來都不是‘母憑子貴’，而是‘子憑母貴’。”
“子憑母貴？”
如意愣了。
這話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都是說要努力生兒子嘛？
甘泉笑着解釋：“不錯。但凡母親有點身份或能耐的，都是‘子憑母貴’。因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從來不缺兒子，但到底重視哪一個，卻是看這孩子是誰肚子裏出來的。若是當娘的有身份有面子，做爹的自然不敢虧待。就算是民間，也有嫡庶之分呢，更何況是皇家？在這皇城裏，只要本宮還是皇後，本宮的孩子就是嫡系正出，誰也休想虧待了他去。為人父母者，自己的身份地位本就是對孩子的托舉。就像本宮，就算以前再過分，皇上也始終沒有廢後，除了因為他對本宮的情分，也與本宮娘家的地位分不開。其實，只要本宮娘家不倒，就算那些嫔妃們再得寵，皇上也不會輕言廢後的。所以，将來本宮若是真有了孩子，有他們外公家的托舉，有本宮這個當皇後的母親，将來國之儲君，必然是在他們之中。退一萬步，就算本宮真的一生無子，将來過繼一個，照樣也要尊本宮為皇太後。至于人人傳說的‘母憑子貴’，不過是自己過得不好的女人，想生個兒子來救贖自己的人生而已。本宮并不需要。”
她從沒想過要母憑子貴，也從來看不起這些觀點。有能耐就自己成就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逼着孩子成才來為自己的後半生買單。
這個年代的如意卻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呆在那裏半天反應不過來。
“好啦，你想不通就別想了。所以本宮讓你少想事，多開心。”甘泉笑着捏了捏她的呆臉，“苦惱都是想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