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Vestige
遺跡。
是華夢街的一家酒吧。
也是孟跡名下僅剩的資産。
孟跡從二樓走了下來,沿路遇到的服務生,都喚她“跡姐”。
今天她上配高腰黑色吊帶背心,下穿低腰牛仔褲,剛剛好露出她纖細的腰來。
她腰上三條刀疤和馬甲線凹進去的部分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基本察覺不出。
她微卷的頭發下垂在兩肩。
深邃的鎖骨上挂着一條極細的銀項鏈。
走到吧臺前,她要了杯教父。
看着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經調酒師之手,融合成褐色液體在古典杯中與冰塊碰撞生花。
她垂眸,指腹在杯口摩擦。
酒吧裏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社會上的人。
五彩斑斓的燈光,性感的舞女,文雅的酒保,臺上切歌的DJ,瞬間将酒吧的氛圍推向高.潮。
周劣和張樊換了一身休閑裝就找了個偏僻的兩人卡座坐了下去。
酒吧裏太吵了,張樊皺眉的看着那些瘋狂呼喊的人。
這時,一個服務生走到他們面前。
服務生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問,“需要點什麽?”
“一打啤酒,百威的。”張樊道。
張樊來過一兩次酒吧,覺得太吵了,他一般想喝酒都是自己偷偷買一打啤酒回家喝。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走了。
這時,張樊手機亮了,他一看是他媽打來的,慌了,給周劣指了指備注,貓着腰往廁所間走。
周劣呆了一會兒,一個服務生拿了一打啤酒來,然後又看了眼他,才走的。
周劣拿到酒後,直接往嘴裏灌,喉結上下滑動着,形成優美的線條。
“啪”
他猛地将酒瓶杵在桌上,瓶中還剩三分之一,他眼中發紅,因為喝的太猛,小喘着氣。
不遠處的三人卡座裏,兩個男人盯着周劣看了一會兒。
其中一個穿黑T恤的男人揉了揉鼻子道,“這男的眼生,應該是第一次來。”
另一個搖着酒杯手臂上有紋身的男人笑的邪肆,“兄弟們,來生意了。”
紋身男招來服務生要了杯雞尾酒,然後從小塑封袋裏抖了些白色小碎塊進入杯中,見小碎塊化開,他冷笑着起身朝周劣走去。
孟跡的手拐肘撐着吧臺,手拿着古典杯,眼前是燈火璀璨的世俗。
她看厭了。
一個服務生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道,“跡姐,有生客。”
聽後孟跡看着他,“人在哪?”
服務生擡手指了指靠邊的卡座。
一個穿着白T恤的男生就坐在那,他時不時的拿起酒瓶往嘴裏狠灌。
酒吧裏的冷色調燈光透過薄薄的煙霧,給這小子染上了一層清冷勿擾的模樣。
她冷笑一聲,卻見一個男人走到了周劣身前。
她頓時變了臉色。
酒吧裏每個人的底細她都清楚。
而這個人,是個瘾君子。
“送一杯教父過去。”孟跡說完後,便只身上前。
“兄弟,你第一次來吧。”紋身男自來熟般的就坐在了周劣身邊。
周劣擡眸,雙眼發紅,帶着陰沉的戾氣,像是在警告他。
紋身男一愣,但随後笑了笑,“你不用緊張,我是這裏的熟客,連老板娘都是我女人,我幫我女人招待好每一位生客,”然後他把一杯雞尾酒放在他面前,“每位生客只要喝了這杯酒,大家今後都是兄弟了。”
都是兄弟了。
這話在周劣耳邊萦繞。
他緩緩的看着那雞尾酒,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酒吧裏陌生人給的酒,不是摻了迷藥,就是毒品。
紋身男笑的一臉肆意,“快喝吧,等會兒哥我帶着你玩。”
周劣腦袋一熱,伸手拿住那杯子,正準備一口而盡,一只手握住他手腕。
她指尖很涼。
孟跡移開他的手。
周劣看見了一雙眼睛。
狹長而又冰冷。
“每一位到這來的生客,都會贈一杯教父,”她指尖移到了酒杯,然後一提酒杯落到手裏,“這酒太雜,不能體現我們調酒師的手藝。”
她話裏有話。
紋身男見了孟跡把毒品什麽的抛之腦後,頓時心生念想,準備上前抱住她。
“滾。”孟跡道。
在她酒吧裏販毒,她決不容忍。
“孟跡,你看你,之前對我多熱情……咋了?見到比我帥的小鮮肉就忘了我?”
靠。
真他媽惡心。
孟跡察覺一絲灼熱的目光,她垂眸和那目光交彙。
憤怒。煩躁。
充斥在他周圍
他面無表情,卻緊緊握住酒瓶,骨節發白。
他在置什麽氣?
二人僵持不下,服務生這時送來了教父。
孟跡将教父搖了搖,冰塊碰撞杯壁的聲音清脆好聽,她嘴角勾起抹笑,牽動着眼角的小痣,百生媚意。
“God Father,教父。”
她遞給他。
周劣看着她手裏那古典杯,耳邊萦繞着紋身男說的那句,“老板娘是我的女人。”
頓時煩躁起來,他看着孟跡的眼神裏帶着憤怒,然後擡手打翻了孟跡給他的教父,直接起身從她身邊走過,也不知去哪。
孟跡半眯眼,聽着酒杯落地聲。
一旁的紋身男笑的得意,“瞧瞧你倒貼臉,人家小鮮肉還氣上了。”
孟跡側目冷視,語氣裏帶着狠,“我警告你,別打什麽歪主意,把你的心思收好了。”
紋身男收住了笑臉。
周劣用冷水撲打在臉上,瞬間清醒。
他雙手撐着洗手間的臺面上,擡眸便能看見布滿血絲的一雙眼。
而額頭上的繃帶已經被汗打濕了。
他用嘴咬住剛剛撕下的一端,然後雙手用力很快将繃帶取下,随手丢進一旁垃圾桶裏。
傷口周邊已經泛紅了。
這時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接通了。
“阿劣,你人在哪呢?”
“洗手間。”
“你等着,我去找你。”
“不用,你在門口等我。”
周劣說完便挂了電話。
他從一旁抽了幾張紙,正準備開門,卻聽見門外有動靜。
“诶,你這就想走了?”
一個長像帥氣的男生,堵住了孟跡的去路。
孟跡擡眸看了他一眼,一愣,很快收住情緒,側身準備從他身旁繞過,卻被她狠狠抓住手腕。
“這才過了幾年?就把我忘了?”
孟跡甩開他的手,慵懶的眸子掃向一旁。
她怎麽可能會把他忘了?
謝枷。
她的噩夢。
那個強.暴過她的惡魔。
到頭來,被罵騷貨的卻她孟跡。
當年她以自己為代價,送那些女的入獄後本想找謝枷算賬,沒想到他人早跑了。
她好不容易從那段陰影裏走出來,不想再去重翻舊賬。
他又戲劇性的回來了。
可笑。
謝枷笑着湊近孟跡,“聽說你跟着肖霖銳混的越來越好了,好歹咱們同床共枕過,最近遇到點麻煩,幫幫我呗。”
聽後孟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同床共枕。
他真他媽有臉說的出來。
孟跡的手不由得攥緊,下一刻卻又松開。
她恨,也害怕。
害怕那段陰影。
謝枷嘴角上揚,修長的手滑過她的臉,“孟跡,我可是一直想念着你身上的味道。”
孟跡突然顫抖了一下,打開他的手。
謝枷冷笑一聲。
她陰沉着臉,擡腳走了。
洗手間門把手上的手,青筋暴起,他面無表情的推開了門。
在過道上謝枷倚着牆,二人四目相對。
同是兩張帥氣的臉,卻又那麽的不同。
一個痞裏痞氣,一個野性十足。
謝枷被周劣盯着,覺得對方眼中有敵意,他打量了眼周劣。
神經病吧。
于是,他吹着口哨,直起身朝廁所裏走去。
周劣側目看了一眼他,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他沒在停留轉身走了。
往後的兩個月裏,周劣一次都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