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孟跡倚着樓梯扶手,身下是喧鬧的酒吧。
這時,一個服務生手提垃圾袋,從樓上走下來他颔首喚了聲,“跡姐。”說完正準備走,孟跡攔住了他。
“把垃圾袋給我。”
服務生遲疑了一會兒,拿給孟跡。
她提着垃圾袋下了樓,在吧臺要了瓶百威,然後走出了酒吧。
夜晚的華夢街到處是喧嚣聲。
她想找個靜處抽煙,于是往垃圾桶方向走,一路上遇到KTV門口招攬生意的男男女女,他們問候語裏都帶着目的。
“跡姐好,銳哥最近怎麽樣啊?我想請他吃飯呢。”
“跡姐,我聽說銳哥又買了一塊地,你幫我和他說說,能分一塊給我不?”
孟跡一笑而過。
垃圾桶在街的盡頭,這裏黑暗,潮濕,也遠離了喧嚣。
她丢了垃圾,倚着身後的牆,點了根煙。
酒提早就開了瓶,她猛吸一口煙後,擡手往嘴裏灌了兩口。
這時,身後小巷裏傳來了拳打腳踢的聲音。
孟跡仰頭,後腦勺抵着牆。
不知是誰這麽倒黴。
“你說不說?老子我叫你嘴硬!”
“嘔。”
被打的人嘔出了血。
“你他媽還給老子裝!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別想活着!”
“我、不知道……嘔。”
“你不知道?裝個屁!你跟着孟跡那麽久還不知道她的事?”
孟跡眯起雙眼,她直起身別過頭朝小巷裏看,小巷牆上有燈,五六個身壯的男人圍着。
而趴在地上的人,是羅野。
孟跡搖了搖酒瓶,吸了口煙,正準備往回走。
小巷裏接着傳來聲。
“你不說沒關系,我就把你的蛋割了,那個滋味,想想都爽,是吧兄弟們?”
“哈哈哈。”
“我,我說。”
孟跡止步,她轉身往小巷裏走。
“他什麽都不知道,問他沒用,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我就在這,問。”
橘色燈下,她的臉有一半打上了陰影,眼神裏帶着冷氣,壓迫着那些男人。
她什麽樣的男的沒見過?沒打過?
“喲,孟跡你還自投羅網!上次你踹我那一腳我還記着呢。”
他這麽一說,孟跡突然記起來了,這個男的不就是周劣的小弟方竣嗎?
孟跡再次吸了口煙,扔在地上踩滅了。
她眯着眼,“怎麽不問了?”
方竣既然私下打聽那就說明還是不敢和孟跡正面交鋒,還是忌憚她的。
“啪!”
孟跡冷笑着擡手将手裏的酒瓶往牆上砸,只剩下了帶鋸齒的半截瓶身。
“來,有什麽問題問。”孟跡拿着半截瓶身朝他們走去。
方竣明顯後退了一步,他這一退其他人也慌着退了一步。
她一步步逼近他們,然後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的三條刀疤,“這三條刀疤是很多人的噩夢,你們也想試試?”
方竣還是知道一些的,發瘋起來和周劣沒什麽兩樣。
方竣眼裏有不甘,但是他的實力不允許。
“我們走。”
他看了眼孟跡,轉身走了。
羅野咳了幾聲,撐起身又倒下了。
孟跡緩緩蹲下,眼裏毫無波瀾。
而他的眼裏只有羞恥和愧疚。
他知道什麽?
他只不過是跟着她,看過她瘋狂,看過她殘忍,卻從未看見她的悲傷,她的軟肋。
她直起身,丢了手中的酒瓶,“你不用覺得愧疚,以後別出現在華夢街。”
他為了尊嚴出賣她,這沒有錯,所以這就是救他的原因。
也是最後一次,救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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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們聽說沒,高一二十班的那個被高三的打了。”
孟跡将手裏的餐盤遞進窗口,身後的女生還在八卦着。
今天有蒸蛋,她特地讓阿姨舀了一勺。
她接過餐盤,側身走時,目光輕掃過身後的幾個女生。
“高三誰打的高一啊?”
“高三還有誰敢在學校裏打架的?”
四周人多,她們不敢直說名字。
晚自習是物理課,物理老師一大把年紀了也是不容易。
孟跡也沒什麽事幹,就聽了十多分鐘,雖然沒什麽基礎,新課居然還聽懂了一點點。
什麽加速度公式,什麽勻加速直線運動公式,以及運用,她懂了大概。
但是後面幾節課她真的困了,然後把頭埋進手臂裏。
要放學了都是何蓁搖醒她的。
“你呀,真能睡,”她背上書包将椅子倒扣在桌上,“對了,你今天值日生啊,記得黑板擦了,垃圾倒了,垃圾回收在大操場後面那個藍色棚子下面,我走了哈。”
“嗯。”
她擡眸看着四個小黑板寫滿的步驟,又看見那滿滿的一桶垃圾。
呃,把她當什麽了?粗漢?
她往垃圾桶裏踩了一腳,勉強将黑色垃圾袋綁好,然後她提着垃圾袋關了燈和門,下樓了。
學生一走,學校空蕩蕩的,草叢裏有綠色的燈,襯着挺好看。
生物裏,綠燈只是增加綠帶植物的美感,它們不吸收綠色光。
操場後面沒燈,她看見黑壓壓的棚子,便走過去,她瞎猜一個桶,然後丢了進去。
她轉身,卻看見眼前有個人影站在樹前。
這不關她事,她擡腳準備拐進了操場。
“咻”
一把刀橫刺進她身前的藤蔓牆裏上。
我去,扔這刀,那人是認真的嗎?
“走什麽?我等你很久了。”
孟跡沒動,這時候一個人影從身旁走到她身前。
周劣比孟跡高出一個頭的樣子,他雙手放兜裏,他今天帶了一副圓框眼鏡。
他擡手從一旁抽出刀。
孟跡認得這刀,是她給傅勳的。
“人都打了,刀也要搶?”
周劣眼底閃過一絲暴戾,心中升起一股火來,他猛地單手掐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藤蔓牆上。
他的手勁足矣疼的她皺眉。
她孟跡也不是這麽好欺的。
“周劣,我惹你什麽了?”
她抑制住火。
但是周劣卻将刀放在孟跡手裏,反握住她的手,刀尖朝向自己。
“殺了我。”
孟跡眯起眼,這場景和當初的自己好像。
“殺了我!來啊!”
周劣眼中血絲布滿,狠厲的吓人。
她看着周劣握住她的手一點點的往前,她額頭冒出了汗,突然她推開了周劣。
“你發什麽瘋?”她吼了一句。
周劣猛地上前,雙手撐在她兩耳邊。
他的鼻息沉重,撲打在臉上她的臉上癢癢的涼涼的。
“我就是要告訴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殺只能殺我,你明白嗎?”
就為了一把刀和別人打了一架,值嗎?
“什麽人在那裏!”
手電筒光照了過來。
頓時二人都看清了對方。
只能用一個詞形容:狼狽。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沒存稿了,晚上熬夜碼出來了。
這裏有必要再再說一下,周劣得的是一種病,叫躁郁症。
發病的時候他狂躁,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會抑郁,就像冷熱交替一樣,真的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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