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不更,想存稿。
周劣看着孟跡走後,本來也打算離開,但是突然看見在她上空的樹開始搖晃起來,上面堆積的雪下一刻就可能砸向她。
他将沖鋒衣脫下,跑上去披在孟跡身上然後拉着衣領将她往他身前一提。
“嘩——”
一大堆雪從孟跡身旁落下。
二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感覺身旁的樹開始晃動,突然有大批人從觀景臺和餐廳跑出來。
“快跑!地震了!”有游客大喊。
“跟我走。”周劣拉住她便往觀景臺跑。
而此時慌亂的人們都在往山下跑。
山頂的一些雪被震的崩了直接砸在了往山下跑的人們。
這時人群裏逆行而來的張樊看見站在觀景臺上的二人。
“你們……”
孟跡見張樊都在這了,于是開始擔心肖霖銳和陳向鑫。
她正準備跑出去,卻被周劣狠狠拉住,他一個字也沒說,眼神卻鋒利無比。
“松手!”
她感覺手上力道越來越大,于是很認真的看着他,“肖霖銳對我有養育之恩。”
聽後,周劣目光竟然軟了下來,他松了手。
孟跡跑出了觀景臺,在人群裏四處尋找肖霖銳。
這時地面已經停止震動了,但是現場還是混亂不堪。
萬幸的是,她找到了肖霖銳,他也在找她。
“你和陳向鑫沒事吧?”
“沒事。你呢?”
“我沒事,先進觀景臺避避吧。”
趕這時候下山,除非你不想活了,才地震完,大面積雪從高處湧下連帶着石頭。
還是有很多游客決定留在山頂等待救援,但現在電話短信都發不出去,城裏的不知道山上情況,山上的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
孟跡最終還是沒有去觀景臺,而是和他們一同在餐廳外等着。
她倚着餐廳的玻璃,想起什麽,她別過頭,朝觀景臺看去。
人頭攢動,根本看不見周劣。
他的衣服還在自己身上。
“跡姐,給你。”陳向鑫不知道從哪拿來一杯熱水。
孟跡接過水。
“欸,你這沖鋒衣哪來的?”他拿起袖子看了看,“還是牌子貨。”
這時肖霖銳別過身來,“小陳,再去接點水。”
見陳向鑫走後,他起身,走到孟跡身邊,同她一樣倚着玻璃。
“他的?”
孟跡知道他在問什麽,“嗯。”
“還回去。”
??
怎麽有一種孟跡強取豪奪然後霸占着不放的即視感。
“救援隊來了!救援隊來了!”一個游客拉下口罩從山坡跑上來大喊着。
所有游客都從地上坐了起來。
不遠處一輛清雪車開了上來,在聽說還有人被埋在雪裏,于是救援隊和消防隊趕緊忙着救人。
其他人便在剩餘的消防官兵的護送下,安全到達山底。
孟跡在山底等了好一會兒,想把衣服還給他,但是等了很久還是沒見他下來。
從旁人口裏得知,為了盡快輸送游客下山,開通了好幾個路。
看來是等不到他了。
随後她上了車,快速返城。
孟跡正在嫌棄這家螺獅粉沒有原來樓底那家的好吃時,擱一旁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電話。
她遲疑一會兒接通了。
“孟跡,是我,我張樊。”
她吃了一口腐竹,“有事?”
“有,當然有,明天是周劣的生日你一定要來!”
孟跡挑眉,她為什麽必須去。
“周劣的意思?”
張樊偷瞄了一眼房間裏毫不知情的某人然後故作鎮定,“對,是他的意思。”
張樊頭一痛,被房間裏扔出來的書重重的砸了一下。
好狠一男的。
“呵,你告訴他我不去。”說完摁掉電話。
她覺得頭發落在肩上太麻煩,于是紮了個低馬尾的同時想起他的沖鋒衣還在她那,想來想去,她拿起手機,正準備打回去,但周劣卻打來了。
他的嗓子有些沙啞,“別聽他胡說,你別來。”
“你說讓我不來我就真不來了?”
那頭一陣沉默。
“發個定位和時間。”
“你這女人……”
孟跡還不等對方說完,猛地挂了電話,吃了一塊腐竹和泡豇豆,就付錢走人。
她已經走到單元門口了,何蓁通過QQ給她發了個消息:
“孟跡啊,你在否?【笑哭】”
“在。”
“我微信轉賬給你行趴?”
“我不用微信。”準确的說QQ都不經常用。
“emmm……”
“你在哪?我去找你,你給我現錢。”
“好的【乖巧】”
^^^^^
孟跡找到何蓁的時候,她正拿着兩杯奶茶站在路邊等她。
見她來了,将手裏的熱奶茶遞給她,後又從包裏拿出一百八還給了孟跡。
“你現在在哪打工?”
“樓下修手機的大叔讓我幫着守鋪子,一天五十。”
聽着還行。
“既然來都來了,就逛逛吧,這裏開了好多格子鋪。”
“格子鋪?”小女生喜歡的東西孟跡往往都是一臉迷糊。
“走吧,包你喜歡。”
孟跡又被她強拉着走了。
她們進的這家格子鋪格調挺非主流的,孟跡有點勸退。
“孟跡你看這T恤怎麽樣?”
她仔細的看了看,純紫色,正面用繁體寫了“善始者善終”。
真的很非。
“你要是不怕凍死可以試試。”
“……”
“現在的男生都喜歡女生送什麽?”孟跡突然問。
“暖男就喜歡圍巾,毛衣這些,高冷的就喜歡手繩手表鞋子。”何蓁漫不經心的站在鏡子前拿着耳環放在耳邊,卻不敢戴上去。
最後她還是又放了回去,“唉,這麽好看耳環只能看看。”
“孟跡,你有紋身嗎?”她歪着腦袋好奇的問。
“沒有。”
她有些詫異,“我看很多像你這樣的女生都有紋身。”
她輕笑了聲,笑她無知,“紋身是一種信仰,而我沒有,也不需要。”
“那你靠什麽活下來的?”
是仇恨和執念。
但孟跡沒有回答她。
後來孟跡看上了一根黑色手繩,但是想起周劣手腕上的手繩就沒有買。
孟跡晚上出門前,她把那件沖鋒衣從陽臺上收下裝進口袋,她今天穿了身灰色針織毛衣外套,下面是黑色呢子短裙。
長發微卷的垂在兩肩,她只塗了唇釉,其它什麽妝都沒畫。
到張樊家樓下時,便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白熾燈下。
清冷的臉有一半被打上陰影。
她上前,将手裏的袋子遞給他,“你的衣服。”
周劣伸手接過。
“衣服還你了,”她鼻頭發涼,擡手摸了摸,“我先走了。”
周劣還是沉默着。
她也沒回頭,擡腳走的很快,當夜很冷,她記得今天是大年三十,這還沒到淩晨,遠處天空中綻開一朵又一朵煙花。
她止步想看一看再走。
“媽媽你看煙花!”一個小女孩指着天空激動的大喊。
一旁的女人抱起小女孩,“對呀,你看這煙花好美,咱們快回家吧,你爸爸也給你準備了煙花。”
小女孩在女人懷裏高興極了,“咱們快回家!”
孟跡看着母女倆從身旁走過,這一幕像是觸及到了她內心深處的痛。
她回家後立在陽臺不停的抽煙,整整一包中華在短短半個小時就沒了,越是抽的厲害心裏越是空虛。
這時手機響了,她看都沒看就接通。
“到拱橋這來,我等你。”
孟跡愣了一下,她拿開手機,來電人是周劣。
“你只有十分鐘。”
然後對方挂了電話。
孟跡鬼驅使般的揣上手機,拿上鑰匙跑下樓梯。
拱橋是孟跡小區附近一個小景點。
整個街道冷冷清清,只看得見一個女人瘋了般的奔跑着。
像是飛蛾看見了光。
魚見了水。
她氣喘籲籲的跑到拱橋時,她手插腰,随後掏出手機看了眼,這都過了十分鐘了。
她跑的太猛,還岔氣。
她上了拱橋,卻沒看見人。
太累了,她最後直接盤腿坐在地上。
“就這點體能?”
“我最近胖了。”
她說完這話覺得沒對,一擡頭就看見周劣,他穿着黑色的連帽夾克,整個身和夜色融在一起,不仔細看還以為只有一個腦袋。
孟跡朝他伸手,“拉我一把。”
風冷冽的吹着,兩人的鼻子都紅紅的。
他垂眸看着她,上前握住她的手,就像是冰與火一般。
灼熱的掌心将她的手緊緊包裹着,他手一用力,孟跡順勢站了起來。
“嘭!嘭嘭!”
遠處的天空上綻放出一朵朵花來,盛大而美麗,看的癡了,容易迷亂了心。
一點點沉醉下去。
新的一年終于到來了。
“送你的。”此時,一條黑色的手繩在周劣手心。
這條手繩和被他硬搶走的那條有所不同,結繩的地方是一個捕夢網。
“我猜你應該喜歡黑色。”
孟跡上前将雙手交叉放在圍欄上。
他可能不知道,她其實更喜歡紅色,和血一樣的顏色,耀眼又肮髒。
“新年快樂。”她回頭朝他一笑。
他愣了一下,嘴角上揚,“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