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挺偉大
【38】
演奏室後臺。
“阿璟， 謝謝你能來，”祝溪接過男生的花， 眉眼溫柔地彎起，“也謝謝你的花。”
盛于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花不是你自己訂的？”
祝溪頗為無奈，“別拆穿我嘛。”
這花是她自己訂的，她知道盛于璟不是浪漫的人，所以故意事先訂好花， 送到A大，讓他拿過來。
祝溪朝他眨了眨眼，“既然是你拿過來， 就當是你送的啦。”
“随便你。”
盛于璟雙手插着外套口袋裏，語氣漫不經心。
手觸摸到手機， 習慣性拿出來看了一眼，卻見鎖屏上有條未讀消息。
【未成年小朋友：猜猜我在哪？】
男生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垂眸盯着那條消息， 唇角不自覺翹起。
生氣的小貓，跑回來了？
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駐了好一會兒， 終于醞釀好了措辭，回複過去。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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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發出去後， 就一直盯着聊天頁面最上方，等着那裏變成“對方正在輸入”。
祝溪見他一直看手機，以為他有什麽事，湊過去問：“怎麽了？”
“沒什麽。”
盛于璟在她湊過來的前一秒，關掉了手機。
“這麽神秘？不會是女朋友吧？”祝溪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又笑着否認，“不過我猜肯定不是，就你這脾氣，哪有女孩子忍得了。”
盛于璟沉默了片刻，“我脾氣很差？”
聞言，祝溪仿佛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一樣，被他給逗笑，“你知道以前上學的時候，那些女生是怎麽評價你們的嗎？”
“怎麽評價？”
祝溪笑着說，“那些女生說，你是油鹽不進，盛燃是來者不拒，也就盛陽……”
提及那個名字，她倏地止住話，下意識看向盛于璟。
果不其然，男生的眼神倏地沉下，表情不善。
祝溪咬了咬唇，“阿璟，都過去那麽久了，你還沒放下嗎？”
盛于璟沉眼看着她，沒有說話。
男生過于冰冷的目光讓祝溪心裏一緊，她張了張嘴，想說些勸導安慰的話，卻只從喉嚨裏艱難發出幾個音，“對不起……”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盛于璟冷淡地丢下一句話，轉身便要離開。
“阿璟！”
身後的女生忽然出聲，“我回國，是來履行約定的。”
盛于璟腳步一頓。
祝溪望着他的背影，聲音很輕，卻藏不住哽咽，“我們說好的，要幫他過24歲生日。”
這句話，仿佛将他們拉回了那個夏天。
陽光利落，微風正好。
那個眉目溫柔的少年，笑着跟他們說，以後每個本命年的生日，一定要四個人一起過。
可時光流逝，早已物是人非。
盛于璟冷淡地呵笑了一聲，像是諷刺，又像是自嘲，“他早就毀約了。”
在他把自己永遠留在20歲那年，他就已經毀約了。
****
另一邊。
觀衆已經陸續散場，江萌和唐意特意站在出口最顯眼的地方，好讓喬熙然從洗手間回來後一眼就看見他們。
江萌還在一直回想着盛于璟給女鋼琴家送花的畫面，情緒低落。
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太好，唐意輕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江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然而沒過多久，她忽然出聲，“唐意學長。”
“嗯？”
“黑巧克力蛋糕裏沒有草莓夾心怎麽辦？”
唐意愣了一下，但也很快懂了她話裏的意思。
風輕雲淡地笑了笑，“那就換一塊。”
江萌沒有回應。
過了一會兒，她又冷不丁出聲問：“學長，你有沒有做過夾心是香菜的蛋糕？”
唐意對她這個無厘頭的提議微訝，“你喜歡吃香菜？”
“不，”江萌搖頭，語氣格外厭惡，“我最讨厭吃的就是香菜。”
她氣呼呼開口：“所以想請學長發明一款夾心是香菜的蛋糕，名字我都想好了。”
“哦？什麽名字？”
“騷|男和香菜一起去死！”
“……”
唐意沉默了幾秒，低低地笑出聲。
男人溫潤的嗓音夾雜着笑意，格外好聽，“好，我試試能不能做出來。”
江萌沒想到他真會答應，反而驚訝了，正想說自己是開玩笑。
這時，她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江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看到來電人，臉瞬間就垮下來了。
見她光看着手機卻不接電話，唐意笑問：“怎麽不接？”
“香菜打來的。”
江萌臭着臉挂掉了電話。
不是來看別的女人的演奏會？不是都給別人熱情送花了嗎？還打電話給她幹什麽？來秀恩愛嗎？
她把手機鎖了屏，看也不看就把手機收回兜裏。
才挂了電話，卻忽然聽到有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江萌呆了兩秒，就開始一個勁輕拍左耳。
唐意問：“怎麽了？”
江萌：“我好像幻聽聽到香菜在喊我。”
唐意笑，餘光瞥見一個男生正大步朝這邊走來，他笑意更濃，“你看看後面。”
江萌聽話回頭看，一眼就看見正朝這邊走過來的盛于璟，手裏還攥着手機，臉色不善。
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就想跑。
身體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也是逃跑。
但她才剛邁出去一步，就被身邊的唐意給抓住了肩膀。
唐意按住她的肩，笑：“昨天還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現在月亮都奔向你了，你跑什麽？”
江萌一邊想掙開他，一邊辯駁，“因為他不是月亮是香菜！”
剛說完，另一側肩膀就被人給扣住。
她反射性看向扣住她肩膀的人，對方卻沒有看她。
男生的表情一改往日的懶散淡漠，斂睫面無表情地盯着唐意，黑沉沉的眸子裏，煞意湧動。
連平日裏慵懶的嗓音此時都格外冷硬，“松開她。”
江萌愣了一愣，沒來由地，覺得今天的盛于璟，有些不一樣。
狠戾，暴躁，好像下一秒就會打人。
唐意卻并未因此亂了陣腳，淡淡地笑了笑，“不松會怎麽樣？”
他剛說完，還沒等盛于璟做出什麽舉動，江萌就趕緊插在兩人中間，抓住盛于璟的手，大聲說：“不準打架！”
“……”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寂靜了幾秒。
盛于璟垂眼看着她，眼中的戾氣還未完全散盡。
江萌怔了怔，仿佛下樓梯時踩空了一腳，心裏莫名一顫。
男生看着她，表情冰冷得像在看陌生人，“讓我猜你在哪，就是想告訴我，你和他一起來音樂會？”
江萌下意識想說不是，可男生的下一句話，卻硬生生将她的解釋堵在了嗓子眼。
“不是說成年之前不能談戀愛？冒着被打斷腿的風險也要談戀愛，你挺偉大。”
諷刺十足的話讓江萌臉上唰地一白。
她可以接受別人用這句話來對她開玩笑，但唯獨接受不了這句話從盛于璟口中說出。
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種尖銳的語氣。
明明他也來音樂會了，明明他才是送花給別人的那一個，他現在反倒質問起她來了。
憑什麽呀！
江萌忽然覺得委屈極了，心裏難受得像是有個人在使勁往她胸口捶，四處發散地疼。
她低着頭，使勁咬着嘴裏的軟肉，不讓自己開口說話。
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然而，她的沉默落在盛于璟眼中，卻成了默認。
他看着女生的發頂，視線在她頭上系着的粉色頭繩上停駐了一秒，嘲諷地哼笑了一聲，“那我就不打擾你談戀愛了。”
說完，便要走。
剛走出一步，卻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女生高聲喚了句江萌的名字。
他下意識腳步一頓，循聲看過去。
終于解決完個人問題的喬熙然，小跑着往這邊跑過來，看見盛于璟，面帶驚訝，“咦？盛學長，你也來看音樂會？”
她半是可惜半是撮合地說：“早知道你也來，就讓萌萌這個小電燈泡坐你旁邊了。”
誤會豁然解開，盛于璟猛地轉過頭，擡眼看向江萌。
女生在這時也剛好瞥了他一眼，表情淡淡。
沒有什麽被冤枉的憤怒，被誤會的不滿，只是淡淡一眼，卻讓他瞬間慌了心神。
“江萌。”他聽見自己喚了她一聲，聲音發澀。
女生擡眼看向他，少有的淺棕色瞳仁，依舊晶燦透亮，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可這次，盛于璟卻讀不懂那裏面的情緒。
女生緩緩開口：“盛學長，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清理一下關系，不是你惹我生氣，就是我讓生氣，這樣鬧來鬧去的，對兩個人都不好。”
“我第一次見你，冒犯了你，還有第二次見你後，在你背後說你壞話，這些事，都對不起。不過你之後也一次又一次地報複我啦，像什麽威脅我送早餐呀，總是故意氣我折騰我呀，我們兩之間的鬥争，應該算個平局啦。”
“這段時間你幫過我很多次，不過我也幫過你的忙，可能比不上你對我的幫着，但剩下的人情，就交給孟祥止去還吧，你盡管使喚他。”
“哦，還有這個。”江萌擡起手臂，從頭上捋下那根粉色頭繩，綁着的長發倏地披下，接近發根的部分殘留着頭繩紮過的痕跡，顯得有些淩亂。
她上前一步，抓着盛于璟的手，将頭繩放進他掌心。
女生的指尖微涼，擦過他手部的皮膚時，帶來一股明顯的涼意，卻又稍縱即逝。
盛于璟下意識想抓住她的手，卻在他收攏掌心的前一秒，她飛快地收回了手，後退一步，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女生微仰着臉，眉眼間的笑意寡淡疏離，語氣平靜，卻又是說不上來的諷刺。
“就求盛學長您大人有大量，咱們倆以前的人情和壞賬都一筆勾銷，好不好？”
盛于璟立在原地，胸腔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昂，叫你亂吃醋，醋壇子砸自己身上了吧！叫你作，把女朋友作沒了吧！
盛于璟：我刀呢？（保護我方作者，不準給他遞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