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寶寶，新年快樂！
源城這幾天很熱鬧，在天南海北打拼的源城人，這幾天都不約而同的紛紛返回故土。街上到處都是大人小孩，熙熙攘攘擠滿了整個古韻的小城。林臨北這幾天也很忙，在自家店鋪裏調貨，收賬，采買，從東邊的鋪子跑到西邊的鋪子，又從西邊的鋪子跑到市中心的鋪子，整個源城一天跑好幾遍。
不過就算林臨北自己無暇顧及吃飯，總會記得讓小吳給陳思意送些他愛吃的小食過去。小吳對此在心裏不知道對陳思意翻了幾百個白眼，但礙于自家少東家見到陳思意的時候還是客客氣氣，不管陳思意給不給他好臉色。
陳思意家過年是很傳統的，過年前必須要大掃除，年前幾天一定要買好年貨，三十下午會把舊的對聯換成新的對聯，大年三十的午飯一定是餃子，晚飯一定很豐盛，全家人會邊吃飯邊看春晚。
自從上大學後，家裏買年貨的任務就交給陳思意了。林臨北知道這件事，因為往年都是林臨北陪陳思意一起去，開車把買好的年貨送到陳思意家。陳思意不知道今年林臨北還有不有空，畢竟他們兩這幾天，林臨北忙到都沒時間跟陳思意見面。
陳思意在當天的電話裏說了這件事，讓林臨北太忙的話就不用陪他去了，他自己打車回來也一樣。林臨北不放心讓陳思意一個人去，說自己會抽出時間來陪他去，問他什麽時候去。陳思意說明天下午，林臨北說好。
第二天下午，林臨北的車如約而至，林臨北上樓給陳思意父母打了一個招呼，并把從店裏帶的各色小食給陳思意他媽，就道別帶陳思意去超市了。周意倍感欣慰，林臨北還是那個在她家長大的那個林臨北，于是笑得合不攏嘴。
“恭喜你發財，恭喜你進財，最好的迎過來，最壞的請走開，禮多人不怪” 超市循環着幾首過年喜慶的歌曲，陳思意和林臨北兩個人推着一輛購物車，大多數時間都是林臨北推着，陳思意在貨架前挑挑揀揀。這一刻，林臨北終于覺得他們像世界上所有的普通情侶一樣了，愛情總是要沾染一下人間煙火味的，而超市就是煙火味最濃郁的地方，這是沒有浪漫，只有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林臨北卻覺得他的心很安然，因為他在這種地方好容易就想到白發蒼蒼。
貨架上擺滿了精心包裝過的禮盒，陳思意并沒有什麽選擇困難症，但他看着大同小異的禮盒也還會覺得無從下手。只好讓推着車的林臨北二選一，通常情況下，林臨北挑東西的眼光比陳思意好。
兩個人一人提了好幾袋子的年貨，陳思意怨聲載道，“平常幹個啥，都小吳前小吳後，沒事整天在眼前晃啊晃，這種需要人幫忙的場合你就不舍得叫他過來，你真行，林臨北”。
“不要瞎說，快過年了鋪裏人多你不知道？除了小吳，也沒什麽信的過的人幫我盯着下面的人了”林臨北解釋了一番。
陳思意無語凝噎，林臨北打開了後備箱把手上的東西放進去後，又接過陳思意手上的東西。心疼的摸摸陳思意被塑料袋勒紅的小手。
離開超市後，林臨北開車又去了一趟炒貨店，林臨北固執的認為超市賣的瓜子幹果永遠不如炒貨店的，就沒有在超市買。又買了一大袋炒貨，他們才終于滿載而歸。
把陳思意送回家之後，林臨北接了一個電話就急忙走了。家裏周意和丈夫在搞大掃除，兒子一回來，就給他分配了任務，拿着手上的毛巾，陳思意好想把林臨北叫回來，在心裏吶喊，林臨北，別走，要走帶上我一起！
忙忙碌碌一年終到了尾聲，到了除夕這天，陳思意早早的起了床，手機不停的振啊振，都是除夕快樂的祝福，陳思意的原則就是群發的一概不回，省下不少祝福的時間。晚上，一家人吃着年夜飯，看着春晚，雖然近年來春晚也越來越無聊了，但是不看也總覺得這個年少了一點什麽。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陳思意接到了林臨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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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臨北，除夕快樂” 陳思意搶先開了口。
“寶寶，你快下樓”
陳思意心想不會吧，林臨北不會在他家樓下吧。
陳思意興奮地跑下樓，心忍不住雀躍起來。
樓下什麽都沒有，陳思意大失所望。正當他想轉身離去的時候，陳思意開着車停在了他面前。
“寶寶，還沒到12點吧” 林臨北着急過來，沒有戴上圍巾帽子，鼻頭被凍得紅紅的。遞給陳思意一個盒子。
“還有幾分鐘”陳思意打開林臨北的盒子。
是個銀色的手工胸針，胸針的樣式很簡單，就是三個帶着藝術設計感的字母，CSY，是陳思意的名字。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林臨北把他人生中最珍愛的三個字送給了陳思意，送給他傾注這一生愛意的那個人。
陳思意并不知道他拿在手裏的那個新年禮物，不是簡簡單單從商場裏買的，而是林臨北設計好圖案，選好材質，去找銀飾店裏的老師傅一點一點學着打出來的。陳思意也自然不知道在這個還算精致的csy前面有多少被做壞了的材料。
陳思意很喜歡這個禮物，陳思意喜歡這種不是特別昂貴，但很精致飽含心意的禮物。但突然想起，林臨北給他準備了新年禮物，但是他沒有給林臨北準備新年禮物，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但現在準備也已經來不及了，陳思意想着明年除夕一定要給林臨北準備兩份禮物，補上今年的這一份。
源城人喜歡用熱鬧來告別舊的一年，在零點的時候會點上鞭炮放上煙花，來盛大迎接新的一年。陳思意小的時候膽子不是特別大，不敢點那種特別響的炮，就會讓林臨北去點，他躲在林臨北身後，一旦點火成功就馬上拉着林臨北的手，死命的向反方向跑，邊跑還用一只手捂着耳朵，和林臨北一起咯咯的笑。
小時候陳思意唯一敢自己親手點的就是那種許願棒式的小煙花，大人們害怕小孩子不懂事亂點火，不會給陳思意他們打火機，就一人給他們一支燃着的香用來引火。陳思意點許願棒是很有儀式感的，他喜歡兩只手都點上許願棒，燃起來後紅色小火花在空氣中小聲的噼裏啪啦，然後他就會兩只手轉圈圈，在黑夜中劃下他想要的形狀，許下他小小的心願。
…
零點到的時候，陳思意在林臨北懷抱裏，縱使天寒地凍，兩顆年輕滾燙的心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是熱的。爆竹聲此起彼伏，林臨北還以為陳思意像小時候一樣聽不得響，就用手緊緊捂住陳思意的耳朵。
他們一起看煙花綻放在黑夜的天空，用甜蜜的吻來開啓新一年的篇章。
“寶寶，新年快樂！”
“林臨北，新年快樂！”
交疊的不僅僅是兩人的身影，還有新年的祝福。
…
新年第一天，陳思意跟着父母提着大包小包去外婆家拜年去了。陳思意外婆家在源城的鄉下，家裏就只剩兩個老人，子孫們在外打拼，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齊齊承歡膝下。家鄉清澈涓涓的溪河，巍巍高聳的大山總能以萬年不變的樣子，來慰籍風塵仆仆的游子。無論你身處世界何處，都是帶着家鄉在遠行。
自從陳思意長大以後，每年來外婆家的次數也就變成了屈指可數。還在讀書的時候，陳思意暑假都會來外婆家呆上一大段日子，夏天摸魚抓蝦，外公會給陳思意做釣魚的小杆，剪下一段風筝的膠線系在小杆上，在院子裏挖上幾條蚯蚓便就是魚餌了。陳思意外婆把釣到的小魚炸成脆脆的魚幹，晚上老人家就在院子裏搖着大蒲扇乘涼，陳思意就在旁邊嚼小魚幹看天上的星星。
年少的快樂總是那麽簡單，當我們漸漸長大，就會發現從前習以為常的快樂變得越來越難。陳思意懷念兒時無憂無慮的時光，但他還是認為人總是要長大的，長大的過程就是一邊失去一邊得到，失去純真的同時你會收獲成熟。
他每來一次，總覺得外公外婆比上一次蒼老了，歲月的痕跡毫不留情的刻在了老人家的身上。以前他總覺得歲月悠長，過完一生要好久好久，他現在看見白發蒼蒼的外公外婆，突然想一生也許很快就過去了，外公耳朵不是很好，外婆每次都得靠得很近喊老頭子，外公才回有反應。外婆年輕的時候愛繡花，現在眼神不好了還是放不下手上的針，外公就會偷偷把外婆的線全部藏起來，外婆生氣的問他，他就裝耳背沒聽見，外婆也是拿外公一點辦法的沒有。
林思意想知道，他和林臨北，他們會不會也像外公外婆一樣，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個小院子，種上自己喜歡的花，白天曬太陽，晚上看星星，然後，終老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