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仿佛厚厚的雲層般的壓迫者，一點一點的下墜，她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她可以待者，拖到真相永不出現的那一天。
也許是意識到被卡菡忽視，小家夥不答應了，依依呀呀的扁着嘴一頓哭鬧。
卡菡低頭，好巧不巧的看到手中一臉純善的小嬰兒硬生生擠着眼淚還試圖偷瞄着她的樣子。
臉一黑，她伸出爪子，毫不客氣的抓起它肥嘟嘟的小臉往外一拉，小東西的臉立馬變形，圓嘟嘟的小嘴拉成扁不拉叽的鴨子嘴，眼角硬擠出來的淚順順利利的劃過臉頰。
“你再假哭試試看”她壓低腦袋，陰測測道。
一陣心虛過後，小嬰兒眨了眨一對黃豆小眼，扭曲着臉，茫然的看着她，一臉不知道狀況的白紙樣。
看到他做出的反應，卡菡愣了愣，道：“好，你再裝”
她收回手，一把撈住它的脖子後的一堆小肥肉，像逮小狗一般的提溜着它，将它的雙手從自己的身上扯開。
小東西一愣之後，立馬兩手一尾并用，試圖撲回卡菡懷中。
“你再動，我就丢掉你了啊”她晃了晃手，威脅。
小家夥立馬不動，耷拉着腦袋，短短的小手抱着大腦袋，扭過臉，努力睜大眼，淚光閃閃的看着她。
一見它的模樣，卡菡更加了然：“你能聽懂我的話”。
小嬰兒眼中的淚吓的一收，沒一會，呆滞的小臉馬上轉成白目狀，左顧右盼，還揮舞着手一臉興奮的抓着從天空中掉下的月光碎片，似乎真是一點聽不懂她的話。
不過，太晚了。
卡菡陰森森的冷笑着，慢慢的将正抓星星的肥小孩轉到自己這邊，面對面的對着，涼飕飕道：“天魄，我可是你的主人？”
名喚天魄的小家夥，大眼睛東瞄瞄，西瞄瞄，身下的小尾巴僵硬的晃來晃去，完全一副無知狀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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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裝啊，接着裝”
卡菡克服恐懼，雙眼鎖住它四處亂轉的眼，兩指捏着它軟綿綿的尾巴，猛的拉起，繞著它的脖子。
“你不說話，可別怪我……”
天魄一臉驚恐，不敢置信的看着看着卡菡。
卡菡亦是緊盯着他，不動聲色。
……
長久的沉默。
之後，天魄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卡菡開始狐疑，難道這小東西只會聽懂，還不會說話？
那這麽小的東西，如果要等他長大，她要等到何時？時間根本就不容許她去等待。
她這裏在等待，消磨，外面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桑楊沙，路西菲爾，米迦勒，他們會如何，真的會打起來嗎？第一重天呢？第一重天怎麽樣？會不會已經伏屍百萬，血流成河了？
那個時空，那個他又是如何了？
天國魔族的萬年的恩怨是否已經……
她不敢想，也無法再想下去。
她慢慢的松開，正當她放棄之時。
突然——
“……主人”
柔軟的童音清晰的響在耳側。
卡菡不敢置信的轉眼緊盯着天魄，小東西扭了扭身體，仰起頭，天真的望着她笑着。
“你剛剛說話了？”
天魄的臉一呆，似乎才意識到卡菡原來并不知道它會說話，頓時小小的臉瞬間灰敗，如喪考妣。
卡菡也覺得欺騙小孩有些心虛，有些讨好意味的拍了拍它光溜溜的小屁股，捏了捏它肥噠噠的小臉袋道：“會說話是件好事啊？”
天魄不理，繼續哀怨。
卡菡繼續：“哪個小孩不想長大，哪個小孩不想馬上說話，你這樣可是神童的表現”。
天魄餘光閃了閃，繼續憂郁。
卡菡撫摩下巴：“搞不好，其實你其實是大人，或者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就可以成年呢”。
天魄小身體一震，連憂郁的表情都不要了，立馬堅定的搖頭。
卡菡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已經是大人了？天，我随便猜的”
天魄怒目，轉身，一扭身子，光速的脫離卡菡魔爪，竄回白百合花中，躺回半片蛋中，小手，小尾巴齊齊開動，連撿帶卷迅速開始撿起四周的碎蛋片，開始組裝，那水準，那利落的手法，速度之快，叫人咂舌。
見天魄似乎真生氣了，卡菡忍住笑，趕緊飛到蛋邊幫他順毛。
她抓住最後一片蛋片藏到身後，似笑非笑看着那伸在蛋外，在地上亂摸的小手。
小家夥見摸不到最後一片蛋碎，縮回手，探出腦袋一看，立刻氣憤憤的縮回腦袋，躺回蛋中，一滾，将缺口壓在身下，在蛋中還餘氣未消的重重哼了一聲，那軟綿綿的童音讓人憋笑憋的肚子痛。
見它真生氣了，卡菡收回誇張咧着的嘴，嚴肅了下表情，四周看了看，敲了敲蛋殼，輕聲：“小天魄，小天……”
“別叫我”軟軟的童音餘氣未消。
微嘆了口氣，卡菡靠着蛋殼坐着，不再出聲。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虛空中，一絲光線也沒有，陰沉的雲層，濃重的藍霧以及藍霧中若隐若現的魔族詭異的尖頂建築。
所有的一切又讓她開始回憶：
那些擔憂，那些過往又一次的在眼前閃過，心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了下去。
天魄似乎也有些不安，童音粗聲道：“幹嘛不說話，是你騙我的。”
她并沒有馬上的回答，而是輕輕的問道：“天魄，你可知道我為什麽來到這裏”
天魄口氣不善：“我怎麽知道”。
“不知道嗎，我來這裏是為了救一個人，一處地方，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連我自己都變得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存在的價值，不知道自己愛的是誰？不知道愛我的人又是誰？剛來的時候尚能把握自己的命運，可是呆的時間越長，卻越來越發現自己的命運都被別人所把握着。不知不覺便會淡忘自己最初的目的”
“最初的目的”天魄的聲音輕的仿佛呢喃。
“嗯”，卡菡的臉露出一絲苦笑，“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愛，為了救那個人，為了救那個地方，為了救愛我的朋友，我來到這裏，找到你，得到神之眼，然後回去，可是我卻發現我似乎要回不去了，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有沒有在等我，如果……如果他在等……”她哽咽，“一想到這樣的場面，我……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再也見不到他了，聽不到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身影……我好想再看他一眼，只是一眼，我便滿足了”。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一定要回去，一定……”天魄的語氣讓人聽不真切。
“愛，因為我愛他，在我離開的時，他沖進來的那一瞬間，我遠去時，他失魂落魄的那一瞬間，就在那一刻我的淚就這樣落下來了，我想我愛上他了，不，也許在更早之前，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溫柔，或者是救我出魔族的那一次……”
天魄靜默了一會，才幽幽的說：“愛？愛到底是什麽？”配上那軟軟的童音，真是說不出的奇怪。
卡菡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輕聲道：“想念，幸福，甜蜜，心痛，可以為那個人生亦可為那個人死，無怨無悔”。
沉默，偉大的沉默。
咔嚓一聲
蛋裂開了，小嬰孩器宇軒昂的站在裏面，小臉粉紅：“也不嫌害臊”。
走出幾步，看卡菡依舊呆愣的坐在地上，回頭皺眉，老成道：“坐着幹什麽，趕緊出來，別躺在我衣服裏”。
卡菡不明所以，趕緊起身，飛出百合花外，在空中扇着翅膀，疑惑看着。
天魄亦不管她，慢悠悠的在百合花上游動，每游走一步便長高一寸，黑發便長長一點，随着他的長高，百合花緩緩的閉攏，最後完全變成了一朵花骨朵。
卡菡慢慢的落到地上，叮的一聲，四周便陷入沉寂，除了那在微微發着光的百合花之外，一絲光線也沒有了。
許久，許久。
輕微的花開聲響起。
卡菡揉了揉僵直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
百合花緩緩的開了，仿佛重生的精靈一般，花瓣越加的嬌豔水潤，葉子更加的翠綠晶瑩，渾身上下都浸潤着美妙的姿态。
花先是開的慢，最後猛的一開，仿佛最後一擊般綻放。
瞬間大量的清香湧出，奇妙的光點如蜂般的湧動，花緩緩的旋轉着的降落，原來那個嬰兒消失了，在花的中心躺着一個如嬰兒在母體一樣姿勢的人，那是個十□□歲的東西，同樣的人身蛇尾，看不清男女，只看到黑發長長的鋪蓋在不着寸縷的身上。
卡菡大睜着眼，對于眼前的出現的狀況，訝異的張大嘴。
那東西用它柔弱的手慢慢的支起身體，背對着她坐着，長長柔軟的發盡數落在它的腰際，它的腰肢細軟而富有彈性，讓人無端端的産生無限遐想，粗粗的尾巴在花瓣中緩緩的滑動着，又慢慢的在花蕊中游曳。
在空中看着的卡菡一陣頭麻。
他伸出手，慢慢的攤開，頓時上百片潔白的百合花瓣飛起伴随着星星點點的光點，夾帶着陣陣的清香，在它的四周旋舞。
漸漸的，花瓣包住了它的整個身體，最後連它的身體都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