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遠行

那一日的葉離是最幸福的，雖然衆人看他的表情都帶着些許鄙夷，但是那時候的他，哪裏還會在乎這些，他只知道，将來會天天跟楚懷塵待在一起。

楚懷塵會天天守在他身邊。雖然對于他沒有靈根這件事，葉離始終有些擔心，但是他随即也便釋然了，既然楚懷塵能收他為徒，就說明楚懷塵是知道的。

他也不在意楚懷塵收他為徒的理由，哪怕是同情，憐憫，他都認了。

那天的流光宴吃的十分詭異。全程只有葉離一個人笑嘻嘻從頭吃到尾。那樣的開心是葉問天他們沒有見過的。

那才是一個少年真正的笑容。陽光燦爛。

流光宴結束以後，各家子弟都在收拾行囊，準備跟着修仙界各位長老前往那向往的地方。

葉離在寝宮也開心的收拾東西，葉靈來到葉離的寝宮。

“哥”葉離坐到葉離的卧榻之上，晃悠着雙腿。

葉離擡頭，陽光灑在葉離稚嫩的面龐上，葉靈有些恍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

“到了修仙界有人惹你，你就去找我，我一定把他們揍得他媽都不認識他。”葉靈道。

葉離哈哈哈大笑“放心，我可是楚仙師的大弟子，誰敢惹我。”葉離一臉的驕傲。

“就因為你是楚仙師的大弟子，才會有人想揍你。”葉靈低語道，聲音極低。

“啊？”

“沒事”葉靈裝作不在意，看向窗外。

葉靈是開心的，葉離能當楚懷塵的大弟子，還能進入修仙界。但是她更多的是擔心，這樣的葉離就像一個活靶子，人人都可以針對他，自己又不能時時刻刻護在哥哥身邊。

葉離好像也發現了葉靈的擔心，走到葉靈身邊，摸着她的頭“放心，你哥哥我好歹也是天淵國的皇子，再加上又是楚懷塵的大弟子，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想玩陰的，你哥哥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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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笑出聲，也是這個哥哥歪點子太多。

兩人來到皇宮前，衆家弟子也早已聚集在此。

在皇宮上方盤旋着三十多只青鸾，修仙界路途遙遠，有青鸾代步。楚懷塵與葉離一直，剩下的由兩百人自行分配。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葉離估計已經被衆人削成薄片，蘸芥末了。葉離卻只是傻傻的笑。

剛要出發，楚懷塵突然出現，身着白衣，白色發帶随風而飄。

“從今天開始，我不在擔任修仙界長老的位置，至于葉離，他依然是修仙界弟子，三年以後，他會回去修仙界。”楚懷塵揪起葉離，飛出了這皇宮。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眼看着兩人飛遠，想追，都不知道該邁哪只腳。

葉離看着眼前的楚懷塵，楚懷塵并不怎麽喜歡說話，他一般情況下他都只是靜靜的坐着，看着一個地方發呆。

葉離在偷着去蘭亭苑看他的時候，經常看着他一個人發呆，眼睛裏沒有過多的神态。

此時的楚懷塵也是，拉着葉離飛過層層宮殿，臉上無悲無喜，葉離也不會問，任由他拉着自己。

兩人停在了一座山上。楚懷塵回過神，看着葉離“從今天開始，我們會在這裏生活三年，你去搭個住的地方吧，順便做點東西吃。”楚懷塵說完，就坐到了一旁，看着葉離。

葉離“，，，，”

“快去啊”楚懷塵狡黠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葉離總感覺有些別扭，感覺楚懷塵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還是吞吞吐吐的走向一棵樹下。

望着周圍那參天大樹，葉離身邊連件趁手的器物都沒有，忽而看到楚懷塵身邊的飄渺，走到楚懷塵身邊，拿起他的劍，就開始砍樹。

楚懷塵“，，，，”

看着葉離手裏揮着飄渺，樹影婆娑，楚懷塵思緒飄遠。

上一世，楚懷塵下凡歷劫，選擇歷劫地點的時候，一不小心地點偏移，到了天雪山之上。

冰天雪地，他又是肉體凡胎，差點凍死在天雪山上，還好被上一世的葉離救起，誰知那時的葉離，就是一個土匪，流氓。

仗着自己救了楚懷塵，什麽活都扔給楚懷塵幹，楚懷塵是敢怒不敢言。天雪山，綿延數百裏，根本就走不出去。

兩人一個弱雞，一個懶蛋，經常幾天吃不上飯，葉離早已習慣，但是楚懷塵身體本來就比較瘦弱，再加上仙界呆的時間長了，身體素質跟不上。經常發燒。

葉離無奈，就只能在冰天雪地裏，出去打雪雞，經常一兩天才能回來。

兩人過的十分艱辛。

最後自己飛升，葉離被雷劈死這件事也成了楚懷塵一個心結。

後來，他偶然去帝星君那裏去逛，看到了葉離的命數，讓他寝食難安。

想起葉離在寒風中為了給他補身體，兩天兩夜沒有回來，回來時手腳開裂，為他炖湯的場景。楚懷塵就感覺有一塊石頭壓在了心裏。

所以當他知道，這一世的葉離，将要經歷什麽的時候，自請天雷，也要下凡。

前幾日，他終于找到了可以讓葉離丹田恢複，靈根再生的辦法。

他從天宮中偷了他師尊的一株靈藥，再加上自己血液中的神性精華，可以救活葉離的靈根，但是也就意味着，楚懷塵将會受到重罰。

但是，對于楚懷塵來說無所謂了。他很在乎葉離，在乎到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葉離累的渾身上下都是汗，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楚懷塵看着葉離，喉結上下竄動，臉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幾根頭發貼在了葉離的臉頰。慢慢的，楚懷塵感覺自己喉嚨有些幹渴。

葉離轉過頭，發現楚懷塵正在看着自己，沖着他嘿嘿一笑。

楚懷塵心裏一蕩，即刻轉過頭去，臉頰微紅。

看到楚懷塵不搭理自己。葉離就又拿起飄渺繼續砍樹。楚懷塵看着葉離，微微出神。

終于砍完了，兩人發現不會造房子，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太子，一個仙人。兩人無奈，只好遠行。

“師父，這是什麽？”

“，，，”

“師父，這個草長得好奇怪”

“，，，”

“師父，天上好大一只鳥”

“，，，”

“師父，我想拉屎”

“，，，”

“師父，我餓了”

“，，，”

“師父，你怎麽不說話”

“，，，”

“師父師父”

“閉嘴！”

“奧”

葉離垂着頭，跟在楚懷塵身後。

楚懷塵仙風道骨，一身白衣，飄逸出塵。

葉離正值少年，活潑好動，身上更是有一種貴族氣質。

兩人在街上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葉離直視周圍姑娘，微微一笑，更是引得姑娘們紛紛掩嘴輕笑。

楚懷塵瞪了一眼葉離，快步向前走去，葉離發現楚懷塵有些生氣，自己還有些搞不懂，追了上去。

“師父，不是你說對人要有禮貌嗎？”

楚懷塵“，，，”

楚懷塵又瞪了葉離一眼，胸口起伏不定。

葉離立刻閉上了嘴巴，默默地跟在楚懷塵身後。

晚上，楚懷塵看到葉離睡熟了，點了他的穴道，把他扔進了亂葬崗，還施法招來了許多陰魂。

解開了葉離的穴道，自己飛到了遠處的一棵樹上。

陰魂的頭發不停地觸及葉離的臉頰，葉離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看到面前一群缺胳膊斷腿，臉色慘白，臉上還有些血痕的衆鬼，立刻驚叫出聲，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師父，救命啊。。。”一邊跑一邊嚷嚷。

楚懷塵站在遠處的樹枝上，嘴角上揚，心情大好。最後楚懷塵揪着葉離的衣領離開了亂葬崗。

春看溪水，盛夏賞花，秋取漿果，寒冬微紅。

冬天兩人躲在一間破廟裏，楚懷塵還好，他修為強大，對于嚴寒的抵抗力還是有的，可是葉離就不一樣的。

葉離看着遠處閉目養神的楚懷塵，賊心大起，悄悄的抱住了楚懷塵，楚懷塵先是身體一僵。

随着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葉離飛了出去。

楚懷塵站了起來，手持缥缈，臉色微紅，怒目而視。

葉離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道“師父，太冷了。”

楚懷塵暗自惱怒，自己居然忘了葉離是肉體凡胎，臉色更紅了，給葉離施了法，又坐了下來。

他感覺這一世的像上一世自己，需要人照顧。

兩人晃晃悠悠的過了兩年，這兩年兩人除了收拾一些小的冤魂，妖獸，就是玩玩樂樂。

葉離已經19歲了，長得更高了，跟楚懷塵比，葉離的膚色要比他黑些，身體很是結實，個頭也比楚懷塵高了一頭。那個少年長大了。

楚懷塵算了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有這兩年，他知足了。下一步就要幫葉離恢複靈根。

這對于楚懷塵來說是一條必死之路，但是對于葉離來說也是十分兇險的，就要看他能不能熬的過去。

楚懷塵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思緒萬千。

葉離走到窗前，給楚懷塵加了件衣服。

“師父，我們下一站去那。”

楚懷塵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葉離，久久不語。

葉離有些心慌，“怎，，怎麽了，，師父”聲音有些不自然。

楚懷塵“如果我說，我可以救活你的靈根，你開心嗎？”

葉離瞪大了眼睛，随後，低下頭，緊握着雙手。身體顫抖。

楚懷塵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葉離。

葉離伸出手，結果宣紙，看到上面的字，眼中充滿了震驚。

“師，，，師，，父”聲音無奈，苦笑了一下。

“我們回天淵國，一年，我會讓你的靈根重新活過來。”楚懷塵微微一笑，燈火下的楚懷塵笑的是那樣溫柔。

“師父，我的靈根真的可以活過來”

看着葉離熱切的眼神，楚懷塵心中一暖。

“嗯，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楚懷塵停頓了一下，心中一疼，但又微笑着沖着葉離說道“但是你要承受一些痛苦，答應師父，無論怎樣，你都要堅持下來。師父，會一直看着你”

“師父放心，沒什麽有比這幾年更讓我痛苦的了。”葉離低下頭，看着那宣紙之上的字。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楚懷塵道“無論以後遇到什麽事情，無論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要記住你寫在宣紙上的幾句話。”

“師父為什麽會不在我身邊”葉離有些着急的問到。

“廢話，我又不是你媳婦，怎麽可能天天陪着你”楚懷塵有些惱怒地說道。

但是當他說完，他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用詞不當。自己剛剛再說什麽。臉頰微紅低着頭，不敢看葉離。

葉離看着低着頭的楚懷塵，在紅色的燈光的映襯之下，讓葉離有些迷離，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