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地揮舞着刀子,被我一掌打掉。
終于,柳璃薇放棄了抵抗,驀然間我好像嘗到了一片濕潤,是那麽的苦澀,仿佛世間再沒有比它更讓人心痛的東西了——那是柳璃薇的眼淚,我慢慢擡起頭,看着柳璃薇那張完美的臉,那臉上的表情讓我心碎。
不行,我絕不能讓一個女生為我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表情如一根針紮在我的心口,雖然細小,卻使得我恢複了些許神志。我一下驚醒過來,雙手停止了動作,看見柳璃薇不停發抖,那樣讓人憐惜,我知道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太長時間。野獸的咆哮聲又開始混淆了我的心跳。
我可以讓那只野獸吞噬自己,卻決不能讓它吞噬掉柳璃薇。
我不想再看到柳璃薇生不如死的表情。
我不想再聽到柳璃薇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不想,真的不想。
即使我有千萬個不想,但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我的神志根本不能左右我的行動,我的神智即将再度泯滅。
笑話,我是不會屈服的!
我努力控制着抽搐的臉頰,朝柳璃薇露出一個笑容,即使那笑容可能看起來像哭,然後拼命的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別擔心。”
在神志再度消失的前一刻,我猛地抓住柳璃薇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到房間的另外一邊,然後撿起被我打落在地的匕首,照着自己,猛刺下去。
“啊!”巨大的疼痛斬斷了野獸對我的束縛,我支撐不住,摔倒在地。血跡染紅了我的褲子,也映紅了柳璃薇的臉。
柳璃薇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巨變,在原地傻傻發愣。我的靈魂好像重新回到,向柳璃薇強擠出一個笑容:“我答應過你的,絕對不會失言。”
柳璃薇哭的更加厲害,就要向我跑來。我大聲喊道:“站住,別過來!”
柳璃薇疑惑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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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劇痛說道:“我很清楚自己……雖,雖然藥物的力量暫時被疼痛遮蓋了,但……但是當我習慣了這種疼痛,我還是會……會失去理智。”劇痛使我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我現在腿部有傷,你離我遠點,就行了,一定……不要靠近我。”
柳璃薇傷心的哭道:“可是你的傷……撐得下去嗎。”
我苦笑着安慰她說:“只要不把刀子拔出去,就沒事,你放心吧。”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事沒事,畢竟沒誰天天往自己腿上捅刀子,就是捅了也沒有過了一夜再去醫院的。
柳璃薇聽了我的話,就在原地和我相對坐了下來。一時間房間中寂靜無聲,只聽得見我。
柳璃薇抱着膝,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半晌,忽然緩緩說道:“你知道嗎,剛開始在醫院碰見你的時候,看見你那副變态的樣子,我真是吓壞了。”
“我也不想裝,可是不裝變态根本吓不住你。”
“在男廁所被你羞辱一頓後,我真的是氣壞了,回到家我就找人查你的資料,結果發現你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只是個天天在為生活忙碌的普通人,當時我高興壞了,心想一定要好好報複你,所以找到了于老五他們,想給你點教訓。”
“嘿嘿,結果把自己給賣了。”我強擠出一絲笑容,神志又開始模糊起來。
柳璃薇白了我一眼,接着說道:“我一直不認為你是個好人,覺得你是個卑鄙狡猾,色膽包天,趁人之危的大壞蛋,可是……”說到這裏,柳璃薇的眼神忽然安定下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比你更讓我感到安全。”
柳璃薇最後說的什麽我已經聽不清了,腿上傷口的痛感正在迅速消失,天啊,這是什麽藥,怎麽如此霸道,竟然能像嗎啡一般止痛。同時開始漸漸占了上風。忽然我的腿部不自主的動了一下,接着竟然慢慢站了起來。
柳璃薇看見我的腿上兀自插着那把匕首,可是我卻站起身來,吓得直往後退,說道:“李潇……你,你怎麽了?”
柳璃薇聽見我的話頓時小臉煞白,焦急地問:“李潇,你,你別吓我……你坐下好嗎,我求你坐下,坐下。”
腿部的疼痛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立刻敏捷的朝柳璃薇撲過去,根本不會被刀傷所阻。同時我也知道,我不能再用匕首刺傷自己來減緩藥性,因為一旦拔出匕首,一定會大量失血。說真的,在死亡與對柳璃薇失言兩者之間,我一定會選擇後者。
柳璃薇遠遠的蜷縮在一個角落裏。這樣的女孩我真想保護啊。我抓住匕首的刀柄,将匕首又往裏推了推。頓時又是一股疼痛,仿佛醍醐灌頂般明朗了我的神志。
“柳璃薇,你就是大明星柳璃薇吧。”我再度強迫自己坐下。
柳璃薇看到我恢複了些許理智,也松了口氣,說道:“你知道啊,本來我在男廁所摘下墨鏡時特別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份,然後拿那件事去向媒體炫耀,結果後來才發現你好像不認識我。在中國不認識我的人也算少數了!”說道這裏,柳璃薇的臉上竟然帶着些許得意。
“你了不起啊?在臺上那麽清純可愛,那麽受人愛戴,不還是得乖乖叫我主人,給我夾菜,就是現在,只要我想,甚至可以……”
柳璃薇聽見我說的話,又害怕起來:“李潇……你是開玩笑吧,你不是真心的吧?”
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心中的世界一片純白。
我醒來時已經不知是幾天後的事情了,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是醒過來了。我醒過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周舟,清楚的看見她彎彎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臉龐。周舟看到我清醒,第一件事不是瘋狂的歡呼,也不是高興的哭泣,而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可回來了。”說實話當時的我不知道這句話內裏的意思,也沒有揣摩出周舟複雜的心情,但是我知道她的黑眼圈裏一定記錄着我欠她的又一筆債。
“對不起啊。”
“不是對不起,而是謝謝吧。”
“嗯……也謝謝你。”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仿佛也和那對白一樣,已成往事,卻歷歷在目。
從周舟的口中我漸漸了解到我昏迷後的些許情況:周舟早上去了金陵飯店,聽說飯店有個客人一早被擡上了救護車,有人留下了醫院的地址,于是周舟按照地址找到了醫院,發現我正躺在重症監護室,無人陪伴,但是有人預付了一個月的住院費,周舟在我情況穩定後曾經回過金陵飯店去找救我的人,然而只發現飯店的停車場少了一輛惹火的邁巴赫。
周舟的描述很簡單,不過我大致知道了一些事情,也知道了些她沒說的事情,比如她為什麽一大早就趕到金陵飯店,還不是關心我。但是這其中最主要的是周舟的五個字,她原話是:“還有件事,你那地沒壞。”
我不愛說奇跡這個詞,因為總愛和琛哥自造的一個詞——騎雞搞混,但是對于我現在的情況,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奇跡,因為我還能騎雞。
我還沒住到一個月的院,身體就好的差不多了。
周舟的房門還是緊閉着,看來周舟還沒醒。現在才早上六點,周舟每天晚上都要接近淩晨才睡,醒了才怪。
我看着周舟緊閉的房門,想起了來到她家第一天在門口偷聽的事,當時為了敷衍還給了自己一拳。說起來憑現在我和周舟的關系即使偷聽也能搪塞過去了吧。我心念一動,當下趴到門上,偷聽了起來。其實我根本也沒準備偷聽到什麽,畢竟周舟在睡覺,而且周舟睡覺是不打呼嚕的。聽了一會果然沒什麽動靜,我心裏自嘲一下,刷牙洗漱去了。
個人衛生收拾幹淨後,時間還是很早,平常沒起來不知道,原來早起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我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看着電視,這麽早連電視臺都沒有幾個出人的。
周舟坐到了我剛才坐過的茶幾上,“難得你這麽早起,為我沖杯咖啡好嗎。”
我一把抓住周舟的小手,說道:“當然可以,我的女士,可是我不知道咖啡在哪,請你和我一起沖咖啡好嗎?”說完我就想把周舟拽起來。
周舟啪的打開了我的手,說道:“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你趕快收拾一下,一會備不住有人來。來了你就躲在屋子裏,千萬別出聲,我怕引起誤會。”
“哪會引起什麽誤會,別人看到咱倆這麽男才女貌肯定認為咱倆就是天生一對。”
“你讨厭!就會占我便宜。”說罷周舟舉起小手就要打我。
門口站着一位氣質高貴的女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文質彬彬,身材豐滿,能看出不太年輕,但是另有一股成熟美。我盯着女士豐滿的小腿看了半天,皮膚沒有周舟好,但也說的過去。那位女士看見一個大老爺們從防盜門裏面看着她也愣了會,半晌才問道:“請問,這裏是……周舟家嗎。”
我剛要回答,忽然周舟噔噔噔的從廁所跑了出來,猛地把我推到一邊小聲呵斥道:“你怎麽回事啊,我不是讓你在房間裏躲着別出來嘛!”說罷周舟擺出一副笑臉,打開防盜門說:“趙姐來了,我這剛起,見笑了。”
那位叫趙姐的女士輕輕走了進來,說:“沒事沒事,倒是這位先生是……”
“呵呵,他是我弟弟,表弟,來住幾天。”
日,你這不是讓人誤會嗎,我笑着接了句:“恩,是三代以外的旁系表弟。”
周舟表面還是沖着趙姐熱情的笑,底下卻是狠狠踩了我一腳。我誇張的捂住腳倒在地上打滾:“啊!痛死了,我快死了。”周舟被我氣的小臉煞白,上來就想踢我,被趙姐一把拉住。趙姐走到我身邊溫柔地問:“怎麽了,沒事吧。”看着趙姐關懷的臉頰,我的心情一陣蕩漾。
趙姐和周舟把我拉了起來,自我介紹道:“我叫趙珊薰,是周舟的同事,《天下故事》欄目的另一位主持人。你好。”說罷,伸出了小手。
我兩只手一起握住趙丹君的小手,使勁地搖,輕輕的捏,能看出趙丹君皺了下眉,我說:“你好你好,我是從小就和周舟一起洗澡,一起尿尿,而且還三代以外的旁系表弟。”
聽了這話趙丹君還好,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周舟卻是氣的緊咬,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趙姐,我和表弟說幾句話,您先坐。”說罷一把把我拉進了她的房間,用腳帶上了門。
我嬉皮笑臉的問道:“表姐,怎麽了,咱倆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是讓人誤會嗎。”
周舟使勁的掐了我一下:“李潇,你幹什麽啊。從剛才起就陰陽怪氣的,我不說你是表弟怎麽說啊?你替我想想好不好。”
“你就說是朋友不行嗎?”我也确實有點不高興,幹什麽把咱倆的關系撇這麽清啊,好像防着我一樣。
“朋友有一大早在我家亂晃的嗎,說出去誰都認為咱倆是……是那種關系。”
“那種關系怎麽了,他們愛說什麽說什麽,你怎麽也像個老太太似的害怕起閑話了。再說了,就是沒那種關系我還想……”我情緒有些激昂,一不小心差點說了自己的帥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險惡用心。
周舟很敏銳的抓住我話把:“你想幹什麽?”雙眼嚴肅地看着我。
“……沒,也沒想幹什麽……”
“沒那種關系也想變成那種關系,對不對?”周舟輕聲說道,臉上帶着成熟睿智的表情。
一時間一片寂靜,我看着周舟的臉,知道此時的我已經完全露在周舟的雙眼下。承認,還是不承認,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無論我承不承認,我都陷入了絕對的被動。
“沒有……我只是……”
“沒有你何必考慮這麽長時間。我不喜歡別人敢做不敢認,尤其是男人。”周舟臉若寒霜,散發出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咄咄逼人的氣勢。
老子敢做就敢認,怎麽能讓一個小妞吓住,當老子是喝稀飯長大的啊!每當我陷入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我總會罵幾句街,然後立刻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害怕。此時的周舟雖然是一個女性,但是比我以前遇到的所有麻煩的男性都麻煩。面對麻煩我只有一個辦法:你愛怎麽麻煩就怎麽麻煩吧,大不了老子不伺候了。
心中鎮定下來,思維立刻清晰起來。我回視着周舟盛氣淩人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微笑着說道:“子曾經曰過食,色,性也。壞蛋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毫不例外。周舟,不瞞你,我确實喜歡你的美麗,也曾做過把你的那什麽給那什麽了的夢……不過我和你住了這麽多天,我真的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了嗎?”
我看着周舟,只要她回答沒有,那我就占了上風,她如果回答有,那就是撒謊,而且是撒了一個我們都知道真相的謊,她就落了下風。但是周舟什麽也沒有說,同樣的盯着我。這小妮子,還真不好對付。
無奈之中我只能繼續說道:“周舟,像你這樣的女性,就是拽在北極身邊都得圍一群不懷好意的愛斯基摩人,更何況我與你住在一起這麽久,深知你是多麽體貼,多麽溫柔。沒錯,我想把你變成我的女朋友,我的戀人,我的妻子,我的女人。這有錯嗎?”
“沒錯。”周舟很出乎我意料的回答了,然而她接着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因為自己的恐懼而把你強留在我家,這是自私,所以……請你走吧……對不起,利用了你替我看家護院。”
我徹底愣那了。
我知道這回事情要糟,可沒想到是這麽糟。周舟絲毫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下了逐客令。而且這令是我無法拒絕的。怎麽辦,現在誰跟我說涼拌我咬誰。
“好!我走!”我賭氣地嚷道,翻出自己的行李打好包,踹開防盜門。就在我邁出門檻的一瞬間,我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疼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出來,周舟跟到門口,站在我背後,靜靜的一句話都不說。
“我能最後問你句話嗎?”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但我知道周舟在聽。
“……”
“雖然我喜歡你……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會強迫你,而且沒有我你一定很害怕那些壞人……為什麽,還要趕我走。”我知道這話很沒志氣,但是我不住不問。
“因為……我不喜歡你。”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眼淚砸到冰涼的地面上,砸出心碎的聲音。
傷自尊了,真的是傷自尊了,我英雄救美了兩次,讓你杵我的嘴,增加了多少生活情趣。現在說讓我走我就走,我是爺們嗎?但是生活總是無情的,也是無奈的,事實證明我真不是爺們,因為我走了……
我聽見周舟的那句我不喜歡你之後還等了會,怕她還有下句沒說,比如“我不喜歡你,但是我愛你”一類的,別回來鬧誤會。然而事實證明這不是韓劇不是日劇甚至不是港劇,周舟一句話都沒說,相反把門給摔上了。我你不講究啊,不按套路出牌啊,要都你這樣還搞什麽藍色生死戀啊,我直接沖回去把你給辦了,拍部黃色生死戀得了。想歸想,說歸說,就是借我兩膽我都不敢把周舟給怎麽樣了,除非誰借我兩腎。
我拽着我那箱死沉死沉的行李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上,現在還是清早,除了賣早點的和吃早點的基本看不見別人。我看着早點攤又想起了周舟和我第一次見面時吃的那頓早點,人家韓劇拍到這種回憶場面總會有一大片野花怒放的草地,四周無人,然後男女主人公一下子回到還沒發育健全的小屁孩時代,立下一個狗屁誓言。我一回憶就是豆漿油條,馄饨方便面,周舟連個雞蛋都沒請我。
越想越覺得憋屈,好歹咱也是男精大學的學生啊,太沒有爺們樣了。我拖着行李走了半晌,終于我牙一咬,眉一皺,周舟你不讓我走嗎,老子今天還就不走了!老子吃早點去!
男子漢說到做到,說不走就不走,說吃早點咱還就吃早點。随便找了個早點攤,把行李往椅子上一摔,大聲喊道:“老板!小爺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什麽好豆漿好油條都給爺端上來!爺有的是錢!”話音一落,不僅老板愣了,連其他食客也都愣了,說的跟慈禧吃禦宴似的,其實就是來吃早點啊?禦宴我是沒戲了,在早點攤耍耍威風老子還辦不到嗎。
老板也識趣,趕緊端上來豆漿油條。我撸開袖子甩開膀子開始狂旋,當年周舟請我吃早點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也是同樣的豆漿,同樣的油條,同樣的動作,只是沒有同樣的表情,因為我哭了,哭的很傷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此時忽然真切的理解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說實話,從小到大我真沒少哭過,幼兒園摔跤疼哭過,小學沒當上班委氣哭過,初中被老師訓哭過,高中為我父母的離婚偷偷哭過。然而這些哭都是為了宣洩痛苦,說白了就是哭過就好受了。有人說哭的意義正在于此,對此我只能說那是那人沒真哭過。真正的哭是其實是一種無奈,特別的無奈。眼前的這件事我無路可走,說白了就是我想豁出一切換回周舟的同情可是沒有地方讓我豁,那我還能怎麽辦,我只能哭。
今天的豆漿有點鹹,眼淚卻有點甜,不知是豆漿沾上了眼淚,還是眼淚沾上了豆漿。等我稀裏嘩啦吃完之後,心情也稍微變好了點。
看看時間也該上課了,還是去和宿舍那幾個活寶扯扯,輕松輕松心情吧。摸摸口袋就要結賬,這一摸可壞了,摸得我腎都涼了——錢包沒了。想來想去才想起來錢包落在周舟家了,那錢包裏面還有張周舟的照片,上面無恥的寫着三個大字:我老婆。我撒腿就要往回走,老板見勢迎面上來就把我拉住。
“小哥,錢好像還沒付呢。”
“……老,老子,那個,那個,還沒吃完呢!”
“啊?我看着您都吃完了啊,最後用油條把豆漿碗底都抹掉了。”
“點的吃完了不能再點啊,再給我拿半根油條,老子接着吃!”
“得了,給您拿。”說着老板一溜小跑去拿油條。
我坐那面對着半顆就比我兄弟還大的油條,心裏犯嘀咕,找誰買單啊。琛哥?不成,你讓他請頓早點他讓你還次桑拿,還是全套服務那種。十三香?不成,找他借錢比讓中國男足進球都難。那就只剩下三胖子了,我拿出手機找三胖子的號碼,翻着翻着忽然看到一個號碼,名字是女仆……可算找到冤大頭了。
我欣喜若狂,直接撥打了柳璃薇的私人電話。電話嘟嘟響了好幾聲,一直沒人接,我發揚男同志的床上精神,堅忍不拔的等着。終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誰啊?”
“你的主人。”
“神經病。”柳璃薇直截了當的撂了電話。
我不是吧,大姐我逗着玩呢,你是我主人,不,你是我爺爺都行,別撂電話啊。
柳璃薇的冷淡态度讓我徹底心若死灰,看來老子桃花運不錯,女人緣倒是夠次的。唉,郁悶啊。琛哥總愛說一句話,髒話弄人啊。後來被我藝術的加工了一下,造化弄人啊,确實是造化弄人啊。
我正感慨中,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我接起一聽,正式剛才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只不過已經變得清醒了。
“李潇,是李潇吧。我還正找你啊,有空見一面吧,先說你什麽事。”
“哎呀媽呀,我苦啊,我真苦啊,快苦死了,現在我舉目無親,唯一能說說話的也就是你了,你來見我最後一面吧,我謝謝你了。”
“李潇李潇,你怎麽了,你別吓我啊……你在哪呢,我馬上過去。”柳璃薇傻乎乎的焦急了起來。太好騙了,習慣了周舟的成熟睿智,偶然間這麽容易的騙到了一個女生,實在是覺得這個世界還不是那麽不靠譜。
我說完地址就撂了電話,大聲喊道:“老板!油條再來四十根!”小丫頭是個大明星,不宰她宰誰。雖說拿四十根油條宰人家實在是寒酸,寒酸之極,但是我總的為以後沒有周舟給我做飯的日子早作打算。
我的油條還沒端上來,就聽見一陣進口馬達的轟鳴聲,這進口馬達就是不一樣,叫起來都跟進口的人吃了進口的偉哥一樣。門口刷的停下一輛氣派的邁巴赫,接着車門打開,踩着白色高跟鞋邁了出來,沒錯,看那黃金分割般的線條,正是柳璃薇。
柳璃薇盈盈從車上下來,白襯衣,白裙子,肩挎白寶,腳穿白鞋。再加上她那一身如雪的肌膚,仿佛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一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本小說叫白雪公主大戰七個小矮人……
“今天怎麽的了,跟掉白油漆桶裏一樣,不看你那墨鏡我還以為白骨精呢。”
“白領骨幹精英是吧。”柳璃薇說着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我旁邊。
“給,請你吃棒槌。”我遞給她一根油條。
“什麽?”
“我老家朝油條叫棒槌果子,簡稱棒槌。”
“哦,還挺形象。”
“恩,請你吃我的棒槌。”我又不懷好意的重複了一遍。
柳璃薇接過一根吃了起來,吃了吃忽然停住,一把将油條朝我扔來:“好啊,你占我便宜。”
我輕松躲開飛來的油條,笑着說:“誰占你便宜了。”
柳璃薇氣鼓鼓的說:“你說……說人家吃你的……你的……”
“吃我的棒槌,這話哪錯了。這是不是棒槌?這棒槌是不是我的?你是不是吃了?”我滿臉無辜的逼問柳璃薇。
“……”柳璃薇無語,半天嬌嗔道:“你讨厭!”
“我讨厭不讨厭無所謂,反正你吃了我的棒槌!”我在一步步的引誘柳璃薇陷入替我買單的陷阱。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是不能那麽說,太惡心人了。”柳璃薇開始耍賴皮。
“當然你要是把這些棒槌都買下來那就不是我的棒槌了。你自然就沒吃我的棒槌,是我吃了你的棒槌。”
柳璃薇皺着眉想了一會:“你這人說話怎麽說來說去都聽着這麽別扭呢。你繞了這麽大圈子不是想讓我替你這堆棒槌買單吧?”
我一看柳璃薇識破了我的詭計,不如承認改打悲情牌,立刻将臉上換上一副痛哭流涕的表情:“嗚嗚嗚,我錢包沒了,沒錢買單了,老板說不買單他就要找人打死我。你可得救救我啊。”
柳璃薇顯然沒見過一個大男人當着面跟她嗷嗷大哭,小聲急道:“李潇李潇,你別哭了行嗎,我替你買單,全替你買了,現在人家都看我呢,發現我的身份就不好玩了。”
“你說話算話?”
柳璃薇摸出錢包往桌子上放了一百塊錢,說:“可以了吧?”
“還不夠。差12塊8,嗚嗚嗚嗚。”
“啊?你一個早點吃了100多?還就是吃這些油條豆漿什麽的?”柳璃薇徹底暈了,“得了得了,我給。”說罷柳璃薇又拿出20塊錢。我立刻精神抖擻,臉上衣服陽光明媚。把那100塊錢塞進兜裏,喊道:“老板錢放桌子上了,剩下多少明天我還來吃啊。”說完拉着柳璃薇就往外走。
柳璃薇這才明白被我騙了100塊錢,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皮沒臉啊,大老爺們騙我一個小姑娘錢,真不害臊啊。”
我嚴肅地說:“你還小姑娘啊,一點都不小,再大就該下垂了。”
柳璃薇聽見我提那天xx飯店的事情,臉上立刻浮起兩朵紅雲,嗔道:“你還說,還不都是你個壞蛋心懷不軌……”說着伸出小手就想掐我,我就圍着她那邁巴赫跟她兜圈子。我們跑着笑着,追着鬧着心中早先的痛苦漸漸被歡聲笑語替代。一個女人給我的傷輕易地被另一個女人治好,要不怎麽人們都說有兩種女人最夠味,一種是殺手,一種是護士,當然了你要偏說另一種是空姐我也不反對。
和柳璃薇打鬧了一陣,我們倆都是氣喘籲籲,我一看表上課又快遲到了,急忙拉住還在樂此不疲的追我的柳璃薇,說:“不鬧了不鬧了,我要遲到了,再有十分鐘我就上課了。”我剛要開跑,柳璃薇一把拽住了我,打開車門說:“我送你過去。”
在路上我偷偷地看着柳璃薇,專注的側臉令我着迷。我問道:“手機是你給我的嗎?”
“恩,我回來就找人滅了于老五,包原封不動的搶了回來,那時你還沒醒,我就把手機給了你姐姐。”周舟雖然說的很輕松,可是我知道那個滅字裏面有多少刀槍劍影。
“姐姐?”
“是啊,她自己說的,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很難相信你和她有相同的遺傳基因。”說着柳璃薇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哈哈……表姐,是表的。”我幹笑了兩聲。
“是嗎,那很難得啊,她非常關心你,基本上寸步不離你的床前,眼睛都哭腫了,如果不是血親那真的是很難得了。”柳璃薇有些羨慕地說道。
我聽完默默無語,心中思緒萬千,周舟,你不喜歡我嗎,不喜歡為什麽會那麽關心我,可是要是你喜歡的話,又為什麽……
沉默中大學已經遙遙在望,柳璃薇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說:“這是上次在……在那裏你讓我簽的名,我沒給你姐姐,怕鬧誤會。”
說實話這張照片我不想接過來,因為接過來之後我和柳璃薇就兩清了,唯一的羁絆也被斬斷,從此我們的生活不會再有交叉,最多不過她是明星,我是粉絲,她在上,我在下……。然而我不得不接,因為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糾纏下去只會像我和周舟那樣,還不如現在至少能笑着說出再見。
此時大學已到,柳璃薇将車停在路邊,我接過照片,笑着說道:“謝謝,那……再見了。”
“等等,我的電話……”
“我知道了,我會删了它,并且忘記它。”我知趣地說道。
“……為什麽,你很讨厭我嗎?”柳璃薇聽見我的話怔了一下。
“當然不是,只不過你是大明星,我是窮學生……”
“沒錯,而且你還是我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嗎?”柳璃薇仿佛了然了我的想法,微笑道。那微笑我仿佛在曾經的某個時候看到過,當時是一個同樣美麗的女生用同樣的微笑說,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柳璃薇的微笑将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就好像當時周舟的微笑,我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柳璃薇戴上墨鏡,說:“開始有人圍觀了,我先走了,晚上等我電話。”我目送着車子在視線中漸漸遠去,卻覺得車上的人在與我慢慢靠近,柳璃薇,不管怎麽樣,謝謝你了。
那一天上海xx大學的門口出現了這麽一副令人圍觀的景象:一輛頂級的邁巴赫刷的停在大學門口,車門緩緩打開,琛哥留着哈喇子期待着廣告中美女伸出一條白玉般光滑的腿的鏡頭,然後他看到了我拎着兩大兜油條從邁巴赫中出來,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後寫意的拿腳帶上了邁巴赫的門,向他走來。琛哥後來回憶說,當他看見那輛邁巴赫時以為自己在做夢,後來看見我時确定自己做了一個惡夢。
我坐邁巴赫來上學的事情很快在大學中蔓延開來,本來我身上沉寂已久的謠言再次四處傳送。我坐的邁巴赫出現各種版本,什麽防彈型的,配備軍用汽油箱型的,最離譜的版本是我是從一架阿帕奇直升機上跳傘下來的。我一直納悶現在大學生的想象力怎麽會如此豐富,中午吃飯時我看見三胖子口水四濺的和一群女生說我其實是薩達姆的私生子,現在在中國搞軍火準備炸平美國,枕頭底下就有一個核彈控制器,睡覺翻個身備不住美國就沒了。
我分開衆女生,女生看到我發出哇的一聲驚叫四散而逃,至于這麽大吃一驚嗎。我站在三胖子面前嚴肅地看着他,三胖子尴尬的笑笑:“嘿嘿,二哥,你來了。現在的女同志忒熱情,我哄都哄不走,嘿嘿嘿嘿。”
“現在我都不住宿舍了你還拿我枕頭找樂。”
“是這麽回事,雖然二哥你暫時的離開了你曾經工作過,戰鬥過的地方……”
“滾,我沒戰鬥過,都是琛哥戰鬥的,我一般只是在宿舍進行試探的小規模遭遇戰,真正的決戰我都去廁所。”
“對對,您哪像琛哥那麽不講究呢,我總是忘了您已經離開我們的事實,雖然您走了,可是您的氣息永遠的流傳在我們310寝!”說罷,三胖子還用力地嗅了嗅,表情動作都猥瑣至極。
我懶得跟三胖子扯蛋,趁他還在陶醉的拿鼻子嗅來嗅去時,拿着他的雞腿找琛哥去了。三胖子在後面大喊:“那雞腿我都舔過了!”
“沒事,你就是在上面拉過我都照吃不誤。”
我掏出柳璃薇簽字的照片遞了過去,說:“這個給你。”
琛哥一把搶過照片,左看右看,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