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主任,天天家長裏短多嗨啊。
“嗨,說起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那孫子是個頭子,叫什麽于老五。花了點錢勾我老婆,我老婆本來有點怕他,可是後來一看能當大姐,也覺得新鮮,就跟他跑了。”落魄才子彈了彈煙灰,無奈地說道。
我聽見這番話愣了半天,這于老五很耳熟啊,追問道:“于老五,是不是個刀疤臉啊?”
“這倒沒注意,我也沒仔細看過他。不過他也算是報應,聽說最近他們那一團夥整個被人滅了。在道上混總歸是要還的。”
我基本可以确定這個于老五确實就是當時陷害我和柳璃薇的那個刀疤臉,而滅他的人正是看似嬌俏柔弱的柳璃薇。
“呵呵,那我上課去了,不打擾你了。祝你明天錄取成功!”
“好說好說,要是真能在陶氏電影公司紮下根,我忘不了你們宿舍的!”
……陶氏電影公司?
聽到陶氏電影公司這幾個字,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那晚柳璃薇痛苦的神情,無助的話語,以及瀕臨崩潰的情緒在我心中烙上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不會讓她再一次這樣痛苦,這是我在心中悄悄對她也是對自己許下的諾言。陶氏,一對失去了人性的父子,卻擁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財富與勢力,這些都是現在的我所無法抗衡的,我的諾言也許只是一句空話……
落魄才子看我神情有些呆滞,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嘿,想啥呢?陶氏父子你不會不知道吧,俗話說‘華納的兄弟,陶氏的父子’,在中國陶氏可是如雷貫耳啊。”
我苦笑着說:“我當然知道啊,你也是撿着大餡餅了,以後前途無量啊。”
落魄才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哥們要真是升了天,一定顧及你們這些雞犬。”他的話讓我心裏一動,隐約覺得或許落魄才子以後會成為柳璃薇與陶氏之間争鬥的關鍵人物。
我們倆又幹聊了一陣,然後便告辭了。路上碰見了三胖子和十三香,十三香陰着一張臉,三胖子也是別別扭扭的。倆人雖然同行,卻是誰也不理誰。我剛想過去和稀泥,忽然一個人影從角落沖了出來,大罵道:“姓王的,你哪個耳朵聽見我跟你說我迷你攝像機丢了?!那是我借給井老師的!”
十三香本來就是一身不爽,看清來人是山立松,二話不說,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幹架。山立松也不害怕,手一揮,312的老二鬼手,老三大頭一起迎了上去。
四個人擠在一起,山立松嚣張的說:“姓王的,這不是宿舍,這是教學樓,你敢動手不怕學校給你處分?”
應該說山立松還是十分陰險的,他帶了兩個人來,與十三香擠在一起,暗中給十三香吃點虧誰也看不出來,而十三想要是敢動手處分是背定了的。但是山立松僅僅也就停留在陰險這個層面上,而十三香已經到了傳說中陽險的境界,具體說來就是在山立松還在嚣張的沖着十三香笑時,一記勾拳已經狠狠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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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香動手了!
我知道十三香會吃癟,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動手了!在教學樓裏動手了!我心中暗叫不好,跑了上去扯開正在拉扯不休的鬼手大頭,拉着十三香就往外跑。山立松坐在地上大叫:“打人了!動手了!你倆快把他們攔下來!老師!有人動手了!”
鬼手最先反應過來,狠狠把我撞到一邊,拉住十三香。十三香甩開他的手,仰面就是一拳,鬼手也不是好欺負的,靈敏的躲開拿腳踹倒了十三香。我回過頭去救十三香卻又被大頭攔住,此時旁邊看熱鬧的學生喊道:“老師來了,老師來了!是井老師!”
我心中大驚,這回算是被山立松逮到了,要是被哲學老師抓到處分是肯定的了,此時只有三胖子還茫然的置身事外,我沖他喊道:“老三!快跑,不跑你也說不清了。”三胖子晃了晃,卻沒有動作。
此時十三香被鬼手在地上,我被大頭拉住,三胖子自己不跑,三人都得被哲學老師抓住,別的老師這根本不算事,但哲學老師早就恨我們恨得牙癢癢,處分是肯定的了!
哲學老師急匆匆的跑來,臉上卻是一臉的興奮,看見現場的情形,大喝一聲:“李潇!又是你們三個!這回打架我不會留情了,都是處分!”
正當我絕望之時,忽然聽見鬼手身下一聲大喝,緊接着鬼手竟然憑空飛了起來,狠狠地朝哲學老師砸去。十三香滿目通紅,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仿佛修羅一般。310寝四大絕對不能發生事件之一,十三香的憤怒,已經發生了。
“王子謙!你要幹什麽?再打架我會向學校提出讓你強制退學的申請的!”哲學老師叫道。
十三香仿佛根本沒聽到,慢慢走到鬼手身邊,鬼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以為十三香會說些什麽,可是十三香啥也沒說,照着他就是兜臉一拳,鬼手痛苦的倒在地上。十三香又向大頭走去,大頭見勢不妙,扭頭就跑,無奈十三香爆發力太好,後發先至,一腳将大頭踢到。我看見哲學老師和山立松偷偷交換了個眼色,山立松從兜裏掏出個刮胡刀就向十三香背後偷襲,我想出聲提醒已來不及。眼看那個刮胡刀就要打到十三香,忽然斜地裏沖出個人影,将山立松撞倒在地上,刮胡刀滾到一邊,冒出茲茲的電火花,原來那個刮胡刀竟然是一個電擊器!
哲學老師顫抖地喊道:“胖子,你難道也想被退學?”
三胖子看了十三香一眼,說出了幾個字:“是哥們,有難同當!”
哥們,我的一生中曾經這麽叫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這麽叫過。老師曾經教導我們,哥們就是朋友的通俗說法,大家要講禮貌,以後少用哥們,多用朋友。可是當三胖子說出了那句話時,我才真正明白這兩個看似有些粗俗的字中蘊含着多麽沉重的意義。朋友,有福同享。哥們,有難同當。
十三香回視了三胖子一眼,勾住了三胖子的肩膀。我也走過去勾住了他的肩膀,那一刻大地被我們踩在腳下,天空被我們丢到腦後,世界上只剩下兩個字:哥們。
我們三個并排的站在哲學老師面前,異口同聲的高聲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一聲朋友你會懂!”揚長而去。留下哲學老師目瞪口呆的傻在原地。
三胖子和十三香自然冰釋前嫌,我也解釋了三胖子為啥這麽護着林聞音,十三香表示理解,同時表示願意幫助三胖子拿下林聞音,條件是要三胖子在結婚之後一定要虐林聞音以報今天的一巴掌之仇,三胖子拍着胸脯承諾結婚之後一定讓林聞音每天生不如死,下不來床。聽着他倆的對話,我不禁感到這個世界是光明的,同時也是黑暗的。
三胖子和十三香和好自然是好事,不過付出的代價着實不少。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想找點什麽辦法讓哲學老師不給處分,無奈實在是想不出來。到了早上,無精打采的去到學校,發現竟然是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風聲。
學校的平靜讓我有些不大自在,總覺得越平靜的背後一定是越大的暴風雨。中午我特意去哲學老師辦公室門口溜達了兩圈,想看看他是個啥表情。本來以為會看到陰險的笑容,誰想到哲學老師看見了我,咽了口口水,忿忿的走了過去,仿佛有些不服氣的感覺。
回到寝室,看見琛哥抱着筆記本正在埋頭苦思。我這輩子只看到琛哥出現過一次這種表情,那次是三胖子向琛哥說有個女星叫莎碧瑪麗亞,琛哥自稱對瑪麗亞家族無所不知,可是搜腸刮肚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來這個莎碧是誰,第二天紅着臉去問三胖子,三胖子回答:莎碧瑪麗亞,傻罵你呀。然後就聽見宿舍中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嚎叫,從此三胖子再也不敢在琛哥面前提瑪麗亞三個字。
“琛哥,幹嘛呢?不是又出來一個什麽瑪麗亞吧。”
“老二,你說是英語好還是日語好”
“英語吧,畢竟考試考英語。”
“可是兩個亞洲人說英語是不是很奇怪啊?”
“怎麽會?英語角別說是亞洲人,就是外星人也都說英語啊。”
“問題是這倆人不是在英語角,而是在床上。”
琛哥旁若無人的侃侃而談,我在旁邊聽的目瞪口呆。琛哥成立的公司我并不驚奇,我驚奇的是竟然真有人會提供業務,用正大綜藝的話來說就是世界真奇妙……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這倆夫妻廢話太多,一邊幹一邊說,我把能用的日文詞全用上了他倆的嘴還是不消停,你說你有空多練練口活啊,哪那麽多廢話啊!”
“那就把說過的話再多說幾遍,反正一個片子就那點詞。”
“問題是光亞美得這詞我已經讓那女的說了六十多遍了,再說我就改做複讀機得了。”
“……要不然你讓他倆說中國話的了……”
“啥?你再說一遍?”琛哥忽然哆嗦了一下。
“我說讓他倆就說中國話得了……”
“我老二,你太有才了啊!”琛哥忽然兩眼冒光,精神煥發,“我怎麽就沒想到中國也能有大片呢,這個龐大的市場已經被日本和歐美霸占了太長時間,也該是我們中國人起來的時候了!等着吧,日本!看着吧,歐美!你們都将臣服在我巍巍中華!”琛哥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唾沫橫飛,語氣激昂,站在床上仰天長嘯,發出經久不息的狼嚎。
琛哥叫完立刻打開筆記本從c盤的一個文件夾一直點了十幾個文件夾下去,點到最後一個終于露出一副錦繡江山,有将近上百個視頻在裏面,琛哥随便打開一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琛哥,你不要幹掉歐美日本嗎,怎麽又看起來了?”
琛哥朝我不耐煩的擺擺手,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師夷長技以制夷。”
看着琛哥專注的表情我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出門而去。此時已經是深秋,一股涼意襲來,我将領口拉了拉。三胖子開始追女朋友,落魄才子找到了工作,琛哥開了公司。大家好像都找到了該做的事情,而我還是毫無目标的在大學裏瞎混,明天該幹什麽,後天該幹什麽,未來該幹什麽,我都不知道,甚至,現在該幹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天涼了,很涼。
下午和三胖子十三香瞎混了幾節課,聽着他倆制定了n種林聞音捕殺計劃,基本都是用來搞笑的,到了放學連林聞音的電話他倆都還不知道。我背起書包準備回家,三胖子拽住我說:“二哥,我們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把聞音的電話給我就全齊了!”
“自己要去。”我頭也沒回的走出了教室,聽見三胖子和十三香在教師中繼續制定第601個計劃。我走得很快,耳邊嘈雜的人聲逐漸被風聲代替,讓我覺得舒服了很多。每個人都有要說的話,都有要做的事,然而我好像什麽都沒有,這讓我覺得很空洞,我懷疑自己活着是不是有價值,懷疑自己應不應該活着,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回到了家,周舟還沒回來。我已經習慣把這個地方稱作家,即使這裏并不是我的家,而是周舟的家。我熟悉這裏的一切,熟悉咖啡放在什麽地方,熟悉冰箱裏有什麽東西,熟悉周舟愛用什麽味道的香水,熟悉這個家裏唯一的一張片放在什麽盤盒裏。我唯一不熟悉的就是為什麽自己在這裏。
周舟的工作說實話還是比較輕松,沒有意外一周只工作四天,其中有三天大概晚上八點左右回來,另外一天大概下午四五點就能回來。至于工資我沒有問,周舟也沒有對我說。如果她早回來或者不上班一般都會做晚飯,并且一定會将我那份做出來,即使我從來沒有付過一毛錢夥食費。說的好聽我現在和周舟同居,說的不好聽周舟在養着我。這讓我很悲哀,也讓我很無奈,看着朋友們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有一種被抛棄的感覺,但到底被誰抛棄了我又想不明白,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直到此刻看着沒有周舟的家我才明白:被誰抛棄都無所謂,但是不能被周舟抛棄。
不讓周舟抛棄我這個想法其實很可笑,因為她還沒擁有我,或者說她根本不想擁有我,自然談不上抛棄。但我知道絕對不能在這樣混下去了,最先要改變的現狀就是口袋裏沒錢這件事,兜裏沒錢,底氣不足啊。雖然一開始就說過大學生找工作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現在也是非找不可了。
不過去人才市場或者自己發家教傳單都是不靠譜的事情,大學兩年讓我明白中國最寶貴的東西不是錢也不是權,而是一種叫人情的東西。所以我直接撥打了柳璃薇的電話。
“喂,李潇吧。”
“嘿嘿,是啊,大美女,我這最近有點麻煩……有一事求你。”
“得,別墨跡,咱倆這關系還遮遮掩掩的啊,爽快點說。”柳璃薇這句話讓我心裏暖暖的,這關系是啥關系啊。
“我……我想找個工作。”
“啊?手頭緊了?要不我先借你點?”
“不用不用,拿你的錢也不是常事,我需要一份固定的收入。”
“這樣啊!嘿嘿,我手頭倒是正好有個事……不過,你不适合。”
“不可能,你怎麽知道我不适合?”
“很簡單,因為你是個壞蛋。”
“你說什麽?我是壞蛋?”
“當然啊,而且是大!色!狼!”
“怎麽誰都說我是壞蛋啊!”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是的!你上次在xx飯店就偷偷親人家……”柳璃薇又把幾百年前的舊賬翻了出來。問題是那次我确實是見色起義,沒法反駁。
“好了好了,我确實是壞蛋行了吧,問題是跟工作有啥關系?”
“因為工作的上司是個美女啊!我怕你會經不起的……”
“我經不起跟你有啥關系?”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只聽見柳璃薇的喘氣聲變得有些許慌亂。
“是啊,跟我沒什麽關系。我只是……”
“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一定不會有任何越軌行為!一定!”
“哦?你為什麽要向我保證?”
“不知道,就是想向你保證。”
“……好吧,就便宜你個壞蛋了!”柳璃薇的聲音又重新歡快起來,“這個活是我一個朋友拜托給我的,說是朋友,其實相當于是我的老師,你可得恭敬一點。她是上海電視臺一個欄目的主持人,需要找一個後期編輯,大致就是讓你将節目所要說的東西用語言組織一下。”
一說到上海電視臺,我心裏不自然的想到了周舟,以後沒準和周舟就成為同事了啊,再來一段燃情辦公室,哈哈哈……
“我不太明白,這種事情應該是電視臺早就找好人了吧。”
“沒錯,不過最近他們節目擴版,工作量增加,很多編輯工作分攤到了主持人身上,所以她朝我要個人,我本來想給她找個圈裏的人,可是這活基本會說話就能幹,你去試試吧。”
“靠,我要做出來可不只是停留在會說話的水準上,你就放心吧。”
“我對你從來就沒放心過,她叫趙珊薰,我把她手機號給你發過去,你自己打給他吧。”說罷,柳璃薇就挂了電話。
趙珊薰?趙珊薰?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啊,我按照柳璃薇提供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喂,哪位?”成熟而睿智的一個聲音傳來,而且很耳熟。
“啊,你好,我是柳璃薇介紹來應聘的。”
“啊,你好,咱們約個時間談一下吧。”
“好,您說吧,什麽時間。”
“嗯,明天有空嗎,下午三點1912星巴克如何?”
“okok”
“好,那明天下午見,拜拜。”
三言兩語就結束了對話,可是那個聲音卻很熟悉,但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在我為明天算是面試的那次約會煩惱該穿什麽衣服時,客廳的燈亮了起來。此時我的屋子并沒有開燈,還是漆黑一片,我心念一動,悄悄地躲到了門後邊。
“李潇,你在嗎?”周舟走到我的門口向屋裏探了探頭,沒看到躲在門後面的我,又回到了客廳裏。
“天天穿着高跟鞋,腳疼死了。”周舟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從門縫裏悄悄向外張望,因為可視的空間實在很小,啥也沒有看到。
聽見周舟好像将高跟鞋甩到了一旁,接着又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正納悶周舟在幹嘛,忽然門縫裏閃過一個人影,我仔細一看,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啊。
是周舟,但是她,沒穿!
玩笑開大了,這是我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我眼睜睜的看着周舟站在我面前,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啊。
我躲在門後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周舟會發現。周舟看上去是想去洗澡。
周舟找了一會,基本都找齊了,可是我知道她還差一樣東西,一樣讓我注意已久的東西。我一直想看看周舟把換下來的放在哪裏,為什麽每次我都找不到,可是周舟拿着換下來的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讓我失望不已。
我嘆了口氣,準備偷偷溜出去,忽然周舟又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将屋子裏所有的燈都關了。
我正納悶周舟為啥關燈,就看到她向我的卧室走來,我當時都懵了。
周舟從我屋的門前走過,徑直穿過我的屋子,這時我才明白她不是進我屋,而是要去陽臺拿換洗。
同時我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讓我的冷汗直出,後背的衣服都被浸濕了。
周舟走到陽臺,從晾衣架上摘下,然後轉身準備向回走,就在她回身時,借着月光她清楚的看見了一個人型的東西無聲無息的立在門後,并且一動不動。
“啊……”
說實話,換成是我也得被吓死。
聽了我的場景重現,大家應該了解到當時的情景是多麽的恐怖。可問題是當時的我沒有了解那個情景有多麽的恐怖。
周舟看見我後發出一聲尖叫,這一嗓子在黑夜中實在是太過刺耳,我本能的沖上前去把周舟從陽臺拉進了我的房間,回身用腳帶上了陽臺的門。我剛送了口氣,忽然被我緊緊拉住的周舟回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這一下打的我頭昏腦脹。我聽見耳邊有周舟輕微的哭泣聲,但是這個聲音越來越遠,忽然房間門口人影一晃,我房間的門被人狠狠摔上。我這才意識到周舟已經沖到了方庭,還把我關了起來。
不過周舟顯然也是有點懵,因為從外面是無法将我房間的門鎖上的,她關門完全沒意義。算了,既然周舟把門關上了不讓我看,我就老實在我房間裏呆着吧,一會再去跟她道個歉就完了。
可是我的想法實在是太樂觀,因為很快我就聽到了門外傳來周舟焦急的聲音:“喂,是110嗎?我家裏有壞蛋……”報警了?鬧鬧就完了,報警也太扯了。我一把把門拉開,此時方庭的燈已經亮了,但是周舟一聽見我的腳步聲又匆忙把門關上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很聰明的一招,但是對我卻沒啥用,因為我對這間房子太熟悉了,知道燈的開關在哪,電話在哪,甚至周舟在哪。
我怕周舟接着打電話,大步流星的朝着電話那裏走過去,果然一個微微發顫的人影正蜷縮在電話旁邊。我剛要跟周舟說話,但她一看見我走來立刻扔掉了電話跑進廚房。我追過去,周舟躲在飯桌後邊,手裏握着一把亮晶晶的東西,沖我大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但是……你要過來,我就……就跟你拼了。”
我這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周舟好像沒有認出來我是誰。剛要說話解釋,周舟又将刀子揮了揮,強忍着哭說:“我……我男朋友就要回來了……你再不走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男朋友?我傻乎乎還愣了幾秒,跟周舟一起住了這麽久怎麽沒發現她有什麽男朋友啊。半晌才想到,我那個男朋友不是我吧。立刻一股甜蜜湧上心頭,看來周舟果然沒有認出來我是誰,也難怪,畢竟屋裏實在太黑了,啥都看不清,周舟在面前轉來轉去我的才是半起立的狀态,要是亮點他早吐了。
心念至此,我倒不着急了,強住笑憋住嗓子問:“嘿嘿,你的那個男朋友是叫李潇吧?”
“啊?”我明顯看見周舟的身軀晃了晃,“你……你把他怎麽了?”
“嘿嘿,他不會回來了,因為……”
周舟不住大哭了起來,我一看玩笑開過了,趕緊放開嗓子說:“因為我就在這啊。周舟,是我,李潇。”
周舟的哭聲戛然而止,我趕忙過去像抓住周舟的手,她卻向後猛的一躲,不相信的問道:“你真是李潇?”
我打開了方庭的壁燈,雖然燈光不亮,但是已足夠讓周舟看清我的臉。周舟看着我愣了半天,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撲進了我的懷裏,小手使勁的打我後背,哭道:“你個大壞蛋!大壞蛋!你吓死我了……嗚……我太害怕了……”
我想到一個女孩突然發現漆黑的門後藏着一個人,這的确是夠恐怖,說到底還是我太過分了,應該在周舟換衣服時就出來制止她,不過話說回來,這事擱誰身上誰舍得呀。
我承受着周舟的小手在我背後胡亂的拍,将摟着周舟的手緊了緊。
“你就是想偷看人家!你把眼睛閉上,再敢偷看我就和你絕交。”周舟惡狠狠地說道。
絕交倒是确實把我吓到了,嘿嘿。
我依言閉上了眼睛,周舟不停念叨着“不許偷看哦”去關燈,終于世界重新變成一片黑暗。
“我可以睜眼了吧?”
“不可以,你就在那呆着,等我說可以才可以!”
“現在燈都關了,我看不見你的。”
“不行!壞蛋的眼睛越黑看的越清楚。”周舟有些撒嬌地喊道。
過了許久,終于周舟說道:“睜眼吧。”我睜開眼,周舟已經穿戴整齊的打開了方庭的燈,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我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
“你是壞蛋,不許坐過來!”也看不出來周舟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我冤枉啊!”
“你還冤枉?躲在房間裏偷看……偷看人家的……”周舟臉紅紅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那個詞。
“啊,沒都看到,應該說大部分都沒看到。”我一臉委屈地說。
“大部分都沒看到?”
“是啊,因為我只看到前後兩條縫,縫裏面是什麽全沒看到。”
周舟愣了一下,小臉變得如火燒一般,咬牙切齒道:“你……你……你壞死了!人家都被你看光了!你賠我!”
啥玩意,這怎麽賠?
“賠你?那好吧,我只能也光了讓你看吧。”
周舟只是順口一說,沒想到我還真不要臉的就坡下驢,嚷道:“不要啊!誰要看你個大壞蛋啊!”
我一臉委屈地說道:“不是你讓我賠你的嗎,既然我看了你,那讓你也看看我不就兩清了。”
雖然周舟很聰明,雖然我說的話很不正經,但是這個世界确實是一個不靠譜的世界,因為從理講,我說的完全正确,周舟一時也是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做人是要講道理的,小姐,我脫了啊,請開眼——”
“不行!”
“為啥不行?你講理嗎?”
“……”周舟臉上的神情生氣中透着害羞,焦慮中帶着無奈,可愛到了極點,看的我真想将她那白白的小臉啃上一口。
“小姐,人是要講理的,如果一個人不講理……”正當我慢條斯理的繼續胡攪蠻纏時,周舟終于爆發了。
“我就不講理了!就不講理了!跟你一個大壞蛋我講什麽理啊!你就是不許脫,你就是得賠我!”周舟握着小拳頭在我面前亂揮,小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羞。作為一個單身的職場女性,周舟一直保持着相當的冷靜和睿智,正因為這樣,她也壓抑了很多,壓抑了很久,結果今天被我的歪理邪說刺激的終于爆發,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可收拾。
周舟與我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嚷嚷,話題也是越扯越遠,我也不時還兩句嘴。
“李潇!你得賠我,你就得賠我!你賠我房租,賠我被褥,賠我夥食費!”
“姓周的,你別胡攪蠻纏,我陪你哪門子的被褥?”
“你用過的東西都髒死了,臭死了,色死了!給狗狗都不要。”
“你放屁!被褥怎麽能色死了?”
“就色!就色!你用過的東西都是色的!”
“呸!你胡鬧!你扯淡!”
“呸!我胡鬧?你放屁!”
平常文靜的周舟連放屁都罵出來了,可見我們倆确實已經吵得忘我了,并且還樂此不疲。等我和周舟罵累的時候,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坐到了周舟的身邊。
周舟也發現我倆離得很近,說:“誰讓你過來的?大壞蛋,一邊去!”
本來我倒是想走的,被周舟這麽一說再走太沒有爺們氣概了,老子還就不走了!我把身子往周舟那邊靠了靠,一只手順勢摟住了周舟的肩膀。
周舟扭了扭身子,想掙脫開來,說“大壞蛋!你又對我使壞,放開我!”
“你不是讓我陪你嗎,陪你不就是在你身邊呆着嗎,我這不陪你呢嗎?”
“我是讓你賠償我,不是讓你陪我!”
“那誰讓你說不清楚的……”周舟的身子晃來晃去的想掙脫,我也不使勁,就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山任她晃,結果身子被她帶着一起晃,晃來晃去的還挺好玩,晃着晃着忽然手不小心從她肩膀上滑了下去,失去了晃動的節奏,和周舟的頭狠狠撞在了一起,并且奇特的是我們倆是臉對臉的撞,眼睜睜看着對方的臉撞到了自己的臉上,我的嘴唇一陣劇痛。
周舟被撞的捂着鼻子在那哼哼,她的鼻子很挺,剛好撞到我的臉上。而我的也是劇痛,竟然流血了,心想周舟的臉上也沒長刺吧,怎麽流血了。
周舟捂着鼻子撒嬌道:“撞死我了……哎呦……李潇,你看看我鼻子有事嗎?”
“你把手拿開,我給你看看……”我輕輕捏住周舟小巧精致的鼻子,周舟的聲音立刻變得奶聲奶氣,我不住笑了出來,周舟輕輕做了一個要扇我的動作,我忍住笑,慢慢的左右晃動周舟的鼻子,看起來沒什麽大事。檢查完鼻子我眼神向下一晃,看見周舟微微張開的小嘴中本來潔白的貝齒仿佛了染了些許紅色,心念一動,我靠,不是周舟把我的嘴唇咬破的吧,上海版倚天屠龍記啊。
“周舟,你嘴裏有沒有點鹹鹹的還有些腥氣的味道?”
周舟咂了咂嘴:“你一說好像還真有,怎麽了?”
“……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那種味道是血,而且……你看看我的嘴……”
周舟盯着我看了兩秒,臉上的表情飛速變化,最後張嘴喊道:“啊!我的初親啊!”
“啊!我的初親啊!”我也學着周舟的樣子大叫。
周舟将一個沙發墊子朝我狠狠地砸來,說道:“你讨厭死了!今天連續占我便宜,你,你不要臉!”
這回周舟是真有些委屈了,小臉繃的緊緊的,眼圈紅紅的,眼看就要哭出來。我趕緊哄道:“對不起,是我的錯,不過我的初親也被你奪走了啊,你也不算虧。”
周舟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誰信那是你的初親啊,你個大壞蛋以前一定接親好多次了,嗚……你讨厭……”周舟雖然嘴裏說着我讨厭,可是身子卻不自覺的往我身上靠,我順勢輕輕摟住了周舟,溫柔地說道:“真的是我的初親啊,保留了十八年的初親,如果不是,讓我不得好死。不過……你拿走了我的初親,我一點都不後悔。”
周舟溫順的倚在我懷裏,說:“誰信你說的鬼話。”
我輕輕地擦掉周舟臉上的眼淚,說:“騙你是小狗。”
周舟不屑的“切”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我焦急的想着安慰周舟的話,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時間空曠的屋子裏一陣寂靜,情況有些尴尬。
正當這時,周舟忽然開口了:“……李潇……剛才……真的是你的初親?”
“絕對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哼,先信你一次……如果真是那樣……”周舟的聲音忽然很小,幾乎聽不見,我只是隐隐約約的好像聽到“我也不後悔”五個字。
“你說什麽?”
“啊,我說這次先原諒你了,下不為例!”我見周舟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再追問。
“周舟,明天你沒班吧,下午沒事吧。”我忽然想起來明天去面試的事情,想讓周舟給我參謀參謀。
“啊,沒班是沒班,不過卻有事。怎麽了?”
“沒怎麽,有啥事?”
“我朋友雇了個編輯,明天我陪她去看看人咋樣。”
說到這裏我忽然一個激靈,問道:“你那朋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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