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奧普失笑道:“狼眼和黑鷹?有人竟能招惹了他們倆還不死?”
柳璃薇道:“正是,以我得到的消息,那人正在非洲逃竄,而黑鷹會同狼眼對他四處追殺。”
奧普沉吟半晌,說道:“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胖子那裏。”
“哦?倒看不出來原來柳璃薇小姐與胖子關系親密。”奧普陰陽怪氣地說道。
柳璃薇猜不透他心思,說道:“只是一面之緣,消息也不過是他的一個手下給我的。”
“我問個問題,請柳璃薇小姐不要見怪,既然你與胖子有所來往,求他豈不比求我容易,為何千裏迢迢來到美國還費老大力氣尋求在下呢。”
柳璃薇一時無語,慢慢喝了口酒,說道:“我求過他,不過他拒絕了。”
奧普呵呵笑道:“不是這麽簡單吧,胖子一向對女人心軟,尤其是美女,呵呵……我鬥膽再妄猜一次小姐心思,眼下情況大概是黑鷹與狼煙一撥為了你要救的那個人,和胖子鬧的勢如水火,而公主那邊雖然偏向胖子,卻并不強硬。所以剩下的一個霸君,在下,成了你們兩撥争取的對象,誰先争取到在下,誰便多了幾分勝算。柳璃薇小姐,這回我可猜對了?”
柳璃薇聞言心裏一驚,忖道這小黑鬼甚是狡猾,竟把自己的心思猜了個一清二楚。當下笑道:“先生好聰明,所料一絲不差。既然先生已知我來意,可否給我回答?”
奧普哈哈大笑道:“柳璃薇小姐,我奧普既是黑道中人,自然不可能助人為樂不求回報。事情可辦,但總得讓在下有利可圖才好辦。”
“千萬美金如何?”
“我雖說不上大富大貴,幾千萬美金卻也只當零錢。”
“那我讓胖子與公主立下誓約,有生之年絕不與先生為敵如何?”
“哈哈哈……更是笑話,我總領南美北美兩洲,更有世界第一強國美國為後盾,我不招惹他們已是好心,誰敢與我為敵?”
柳璃薇咬牙道:“那你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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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普忽然神情大變,說道:“在下自忖各個方面均不差于胖子,唯有這泡妞一道卻不得不服。不說胖子已故之妻瑪麗亞是人間絕色,單說現在圍繞他身邊的紫綠紅三姐妹随便一個便是國色天香。而在下年近不惑,卻還未娶妻,嘿嘿嘿嘿……柳璃薇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柳璃薇聽得他話外之音,心中又氣又急。自趙覓之後,她心中便只愛過一個李潇,要她嫁于別人當真比殺了她更令她痛苦,而眼下李潇在非洲被兩大國際黑幫追殺,若不答應奧普,只怕李潇小命不保,思來想去,前後掂量,最後一切了然:沒了他,自己也活不下去。與其雙雙而亡,不如答應奧普,待他獲救,自己一死以解脫。讓這個小混蛋永遠欠着自己一份情,來生再還。
奧普見柳璃薇臉上表情忽悲忽喜,最後歸于平靜,哪知道她心裏竟已轉過這許多念頭,微笑問道:“柳璃薇小姐考慮好了嗎?”
柳璃薇看開一切,心靜如止水,淡淡一笑道:“只要那人得救,我便穿上婚紗。”
奧普拍手大笑道:“好,柳璃薇小姐爽快。”說罷,一只大手輕輕撫上,柳璃薇站起身來,甩掉奧普的大手,微笑道:“那人資料在您助手那裏,我靜候您的消息,先告辭了。”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奧普看着柳璃薇離去的背影,聞了聞自己的手,笑笑,說道:“小娘們,有味道。”
出來餐廳,林聞音正在車上等着,看見柳璃薇安然歸來,松了口氣,開動汽車,駛上紐約燈紅酒綠,火樹銀花的繁華街道,笑問道:“談的有結果了嗎。”
“有了。”柳璃薇淡淡說道,聲音如水。眼中兩行清淚無聲無息順腮邊留下,飛灑在車窗外陌生的空氣裏。
西安郊外的一個軍用機場,一架波音757紮眼的停在狹窄的跑道上。一個白衣女子和一大個胖子站在飛機前交談侃侃而談,幾位美麗女性站在旁邊安靜注視。
胖子說道:“你那個小白臉在剛果聽說最近又範大事了,把黑鷹心愛的手下給炸飛了,黑鷹氣的快成禿鷹了,見誰咬誰,你小心一點,不要輕易暴露身份。我已派人去接應你,你到了剛果先和他們會和再去救那小白臉。不要單獨行動。我好不容易和剛果那邊打通了關系,這架飛機會僞裝成民用機在首都金沙薩降落,明天你就能踏上剛果的土地了,好自為之。”
周舟點點頭,覺出胖子雖然言語樸實可是關心之情表露無遺,她和胖子相處已久,知道這個胖子确實是好色不已,看見美女就想到,但确實也是個憐香惜玉的種子,事事都尊讓女生。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胖子點點頭,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把黑色手槍,造型順暢,小巧玲珑。
“這是我早年用的另一把佩槍,sig的p245,威力較低,但射速奇快,剛好與沙鷹互補,你留在身邊以作不時之需。”
周舟接過黑色手槍,但覺入手輕松,小巧玲珑,藏于衣物之中甚是方便,當下揣在懷裏,笑道:“謝謝,費心了。”
“話不多說,保重!哈哈。”胖子朗然笑道,轉身走到紫紅綠三女之中,四人一起向周舟揮手告別。周舟走進機艙,從窗口揮手回應,莫名的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呼!
飛機帶着低沉的呼嘯,徐徐起飛。
這是我和馬巴待在支流的最後一個平靜夜晚,這幾天裏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體力也恢複到了巅峰狀态。同時對于利用開眼的瞬間進行狙擊這項新技能進行了針對性訓練,收獲頗豐,以我現在狙擊之速度,對敵當時直升機上的那只雛鷹,當能輕松取勝。
馬巴坐在一旁,将武器裝備擦了又擦,擦的所有武器都是亮晶晶的,然後将我的那份推了過來,說道:“早點睡吧,明天開始就是生死之戰了。”
我點點頭,躺下身來,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不多會便沉沉睡去,睡夢中已傳來隆隆的戰鼓聲。
晨光初照,日影成雙。我和馬巴早已起床,看着河面緩緩升起的太陽,相視一笑,知道這也許是我們看得最後一次日出了。
最後一次看某種東西時,總會覺得它很美。
馬巴一邊往自己的腰間塞武器幹糧一邊說道:“艾申根本沒有料到我們會躲到這條隐蔽的支流來,倒是在主流上找了我們很多次,都是無功而返。他看找不到我們就封鎖了金沙薩和姆班達卡的河道,想将我們堵住。”
我拿起一把匕首把玩着,笑道:“他封了我們就闖,闖完了咱們再悄悄回來,就是讓他抓不住,氣死他!機場那邊有消息嗎?”
“有,首都國際機場牽扯到很多政治問題,艾申也無法封鎖,不過派了很多暗哨。”
我把匕首塞進腰間,拿起那把sg550突擊步槍,大聲說道:“啓航,回家!”
馬巴啓動船只,慢慢向着主流的方向駛去。我忽然又想到船上還有一批價值連城的鑽石,不要白不要,當下鑽進貨倉,裝了慢慢一口袋。
駛出支流,我讓馬巴全速前進,從地圖上的比例尺判斷,下午我們即可到達金沙薩的海港。
我趴在床邊無聊看着水面,但覺波光粼粼,水紋淩亂,忽見一團黑影映在水面之上,馬巴大聲喊道:“直升機!艾申自衛隊的直升機!”
我聞聲擡頭,看準直升機位置,微閡雙眼,猛地睜開,恰好透過前玻璃窗看見駕駛員。當下不說二話,舉槍就打,三槍過後,主副駕駛員均斃命于槍下。直升機晃晃悠悠蕩了一會,慢慢落向水面,機上兩名狙擊手跳河逃生,剛跳到空中就被我一一射殺。
馬巴喝彩一聲,話語中底氣漸足,想來是被我的神勇鼓舞。
這天天氣倒是極好,水流風向皆是大順,船仗風水之勢,竟似一葉扁舟急流而下,迅捷異常。
途中不時有艾申鷹爪出現,被我一一幹掉,行至中午,便再無人前來騷擾。我和馬巴都心知這是艾申已獲知我們動向,擺好了大陣勢準備在金沙薩海港将我們一網打盡。
終于,金沙薩已遙遙在望,馬巴将船速稍減,四周反而異常寂靜。敵暗我明,此時棄船上岸步行當是上選,可是我們志在造成乘船闖過金沙薩的假象,所以必須大張旗鼓的從水路沖過去,整個計劃中最難的也就是這一步。不過突破水上封鎖總比要通過陸上禁制容易很多,我們也別無他選。
驀然間,快艇馬達聲轟然大作,前方水面漸寬,但卻有無數黑影密密麻麻的向我們沖來,其氣勢數量不下于諾曼底登陸之時的沖鋒舟隊。
黑影近到眼前,果然是各種快艇,沖鋒舟,數量之衆,如潰堤蟻穴。近前幾只沖鋒舟到我們身邊忽分兩隊,包抄我們左翼右翼。一時間槍聲大作,密集如雨點的子彈灑在我們的船上,我端槍開眼,專瞄着油箱打,來一艘打一艘,頃刻間左右各有四條快艇或沉或癱,動彈不得。
我本想憑這四艘壞船打亂後面船隊的陣腳,誰料後面衆船有條不紊紛紛繞船而行,竟絲毫不亂。
馬巴忽然大叫道:“不好!他們有手雷!”話音剛落,只聽船首一聲巨響,我和馬巴慌忙伏在地上,手雷彈片紛飛四濺,竟将我們船艙紮了個便,所幸我和馬巴運氣極好,并沒受傷。
我端槍開眼,正好又一個自衛隊員剛要投擲手雷,我一槍點射,他手腕中彈,手雷拿捏不住,骨碌碌掉在快艇上,轟!一時間血肉橫飛,整條快艇都被炸成碎片。
我連續開眼,又點掉幾顆手雷。此法殺人極快,往往一顆手雷就能輕易炸死整船人。衆船都畏懼手雷傷敵不成,自損兵将,不再投雷,換槍猛打。這倒給了我和馬巴一線生機,畢竟雖然我開眼之後動如閃電,但敵人數量委實太多,全扔手雷必定能中十之二三,炸得幾下我們這艘破船也就沉了,現在他們改雷為搶,讓我和馬巴均是暗中松了口氣。
手雷雖然不扔了,可是這無盡彈雨也不好受。馬巴将船開到了最大馬力,快艇沖鋒舟不敢與我們相撞,紛紛避開。避到兩翼便是我的火力範圍,左打一艘,右射一船。初時對方氣焰嚣張,千槍齊鳴,打得我和馬巴甚是狼狽,不過随着河面上癱瘓的船只越來越多,饒是這幫艾申走狗訓練有素也不免陣腳大亂,我和馬巴卻是越打越順手,在群船中穿梭而過,逍遙自在。
我和馬巴正得意,忽然看到前方船只紛紛掉頭回撤,但回撤時卻又整齊的将河面中央一條路徑留出,不沾分毫,讓人好不奇怪。
然後突然傳來一陣尖嘯之聲,我和馬巴一愣,身旁河面竟然轟然炸裂,我們的船受到波及,晃蕩不已,我和馬巴腳下一滑,齊齊摔倒。
我捂着頭大罵艾申祖宗八輩,卻看見馬巴滿臉驚異地看着前方,目瞪口呆,仿佛傻了一般。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河面上,一艘鐵甲巨炮的軍艦竟然緩緩駛來。軍艦艦橋有雙塔雷達,主炮一炮一座,兩舷導彈林立,正是一艘輕型驅逐艦。
“竟把軍艦開河上來了?”我看到不禁大吃一驚,軍艦最小的排水量也頗為巨大,一般均在外海巡航,不輕易開入內河。如今這艘驅逐艦應是馬巴私有,艦上本來挂國旗的地方竟然挂着一面黑旗,旗上赫然印着一只猙獰的鷹頭,正是艾申自衛隊的标記。
兩船此時離得還較遠,但我換了雪豹之眼後就是未開眼之時,目力也大有長進,忽見驅逐艦上主炮炮口微移,心知不好,趕緊把住輪舵拼命向左。
又是一聲尖嘯之聲,右側河面猛然炸起一道水柱,比上次那炮竟是又近了一些。
馬巴本來還鬥志滿滿,忽然看到這艘軍艦出現,滿腔鬥志瞬間崩潰,趴在地上不肯起來,言語中帶着哭音:“我們打不贏那艘軍艦的,還是快跑吧。”
我卻看着那艘氣勢洶洶的軍艦,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笑罵道:“黑鬼,別鬧了!這艘軍艦可是我們沖破封鎖的最好助力啊!”
馬巴倒也機靈,聽見此話便猜到我心中所想,說道:“難不成,你要劫船?”
我笑着點點頭。
“太湖鬧了!咱們現在所依仗的就是這艘船上的殘垣斷壁來躲避槍林彈雨,你若離開船艙立時就會被打成篩子!”
“所以我們要錯船!把那艘軍艦當成盾牌。”
“錯船?我只聽說過錯車……”馬巴喃喃道,“難道就是讓兩艘船交錯行過,咱們趁機爬到軍艦上去?”
我摸了摸輪舵,說道:“是的,船質量大,速度快,兼之有水之處必興風。所以根據伯努裏原理,這錯船乃是航海上的大忌。稍錯不好便會兩船俱毀,不過此處乃是內河,我們船速又慢,萬不可能引起空氣學上的伯努裏現象,所以錯船當是我們的上上之選。”
馬巴嘆口氣道:“你這個法子倒是很好,不過卻沒有想到一點。”
“什麽?”
“你當對方軍艦會讓你順順當當的跑到它的側翼嗎,我們離得稍近一點便成炮灰了。”
“這話倒是不錯,不過如有上天幫助倒也不是全無可能。”
馬巴看我面色冷靜,言語沉着,也寬心不少,問道:“該如何處理說來聽聽。”
此時雖然遠處快艇沖鋒舟都向後退去,但身邊尚有幾十只小船環繞穿梭,不斷開槍射擊,我注視了他們半晌,忽道:“馬巴,這船上可有魚叉嗎?”
馬巴鑽進後艙找了一會,出來手裏拎着一副舊魚叉,說道:“估計是以前的老東西了,自從這船被艾申雇傭,有看守保護,便也用不到這麻煩玩意了。”
我接過魚叉,欣喜道:“要的就是它!”
馬巴迷惑不解,心想船上比這破舊魚叉精良的裝備比比皆是,為何偏偏要它。
我看出馬巴所思,笑道:“你去掌舵,我這就讓對方的主炮啞火。”
馬巴迷迷糊糊接過輪舵,還是不大相信一支魚叉竟能幹掉對方無堅不摧的艦炮。
剛好有一只快艇從我們左前方沖将過來,我猛然開眼,先用sg550點射掉船上的武器,然後端起魚叉對着快艇船首突的一射,快艇船首為木質,魚叉勁道不小,狠狠紮進船首。
這時馬巴大叫道:“對方戰艦加速沖過來了,炮口好像動了!”
我把魚叉卡在門縫裏,說道:“全速前進!”
馬巴依言而行,向着對方的戰艦全速沖了過去,我們的船一加速便牽動了被魚叉紮主的那艘快艇。本來魚叉繩子就短,船行駛不久,快艇便被拉到我們身邊,與我們的船并首而行。
對方軍艦本來炮口微調,正要開炮,忽見己方船只與我們靠在一起,如果強攻,只怕兩艘船會同歸于盡,竟然猶豫不絕,船速雖然不減,卻再未發炮。
我心中大喜,暗暗感嘆對方軍艦艦長良心未泯,假若是狼眼黑鷹之流統領那艦,別說是手下兄弟,就是手足至親與我們一起也必要開炮炸船。自古大惡之人不見得本領有多強,能力有多高,但心腸必定是硬如鋼鐵,冰如寒水。
被我們“綁架”的快艇上的人,雖被我一一繳械,但手足未廢,一個精瘦漢子爬到船首,拼命去拽那魚叉,想脫離被我們當成擋箭牌的尴尬情況,我也沒有阻攔,看他辛辛苦苦又拔又拉,費了好大功夫才将魚叉拔掉。他剛一拔掉,小船立刻開足馬力離我們而去。此時我們與軍艦不到一百米遠,依稀可見艦炮黑洞洞的炮口。
看見快艇離開,馬巴吓得腿都軟了,我沖他淡然一笑,将魚叉塞回槍身,看準時機又是一槍,将河另一邊的一艘快艇拉了過來,這艘快艇一直伴着我們右邊,對左邊剛才發生了什麽渾然不知,竟沒有絲毫防備,被我一擊得手。軍艦本來看同伴脫困,炮口微微擡高,正準備射擊之時,忽見又一艘快艇被我們拉在船側,只能作罷,眼看着兩艘船越來越近。
我和馬巴都知道機會只有一次,雖然還不太了解軍艦兩舷構造,但是情勢所迫,即使兩邊都是滑不留手的急坡,我們也得爬上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軍艦上的細節漸漸能全收眼底。艦首有兩門主炮,一高一矮,一炮一座。艦橋高聳,雷達立于其上,兀自轉個不停。船舷兩側能看見為數不少的四聯發對空對艦導彈。甲板上水手倒是不多,零星幾個,來回走動。
眼看兩船已近在咫尺,馬巴微偏船首,我們的船貼着那軍艦的右側錯了過去。錯船時間分秒寶貴,我拎起早就做好的一條繩勾,沖到甲板上,那軍艦甲板比我們高出許多,我使足力氣用力向上一抛,勾住軍艦欄杆,順繩直上。馬巴緊随我後,我倆爬到一半,竟被軍艦之上的船員發現,兩人叫着沖上來想掀掉我們的鈎子,我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手槍,揚手開眼,剎那将兩名船員斃命于血泊之中。我心知槍聲将會引來更多船員,于是手上加勁,奮力向上爬去。
我剛翻身踏上軍艦甲板,兩側甬道忽然沖出數十人,均手持槍械,訓練有素。我端起突擊步槍,瞄也不瞄,全當成重機槍,沖着人多處摔了一梭子彈過去,幾名船員應聲而倒。但我被兩側船員夾在中間,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換彈夾時便成了活靶子,好在我有開眼神技,在彈雨中穿梭自如,半點不沾,但對方兩邊人數委實太多,同時射擊飛過的子彈密如牛毛,即使憑借雪豹之眼也殊難躲過。我在其中穿梭少時,便疊疊遇險,好在手中彈夾換好,對着人多處又是一梭子彈。
苦苦支撐一段過後,兩邊船員本來都想射我,但他們從兩方對射被我躲過無異于互射對方,我又專挑甬道中間騰挪,不多時被自己人誤傷的水手便有數十之衆,我壓力陡減,越發順手自如,馬巴這時也趕上船來與我并肩作戰,竟将幾近上百的船員打的潰不成軍。
我深知軍仗勝威,無所不克,雖然連續開眼讓我心力憔悴,但我還是強打起精神與馬巴一起沖向艦橋,那裏就是整條軍艦的心髒,只要控制了那裏,整條船便算改姓易主了。
馬巴和我撒丫子就往艦橋裏沖,剛爬上扶梯又有兩個水手沖了下來,被我一槍一個全部幹掉。馬巴見狀嘆了口氣,喃喃道:“殺虐太重了……”
我沒心情理會他的悲春傷秋,不殺人就是被殺,很簡單的事情,當然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艘船畢竟是一艘輕型驅逐艦,操舵室,電訊室,情報室,指揮中心都擠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廳。我們端着槍一腳踹開艙門沖了進去,并沒有遇到想象中激烈的抵抗。
大廳兩邊是電子儀器和測繪系統,各種屏幕按鍵密密麻麻的羅列着。幾個年輕的女孩抱着頭坐在儀器前,身子不住顫抖,發出微微的抽泣聲。正前方是幾扇開闊的大玻璃窗,可以輕松觀察到船前面的情況,一個漂亮的金發少婦站在輪舵旁邊,穿着一身與被我殺掉的那個雛鷹狙擊手一摸一樣的黑色緊身衣,雙手抱着頭,眼圈微微有點紅,正賭氣似的看着我們。
我看這一屋子都是沒有武器的女性,神經立刻松弛了下來,再也抵擋不住疲倦,讓眼睛恢複了正常,疲憊的看着眼前這個屈服但又仿佛不甘心的少婦。
“你們會說英語嗎?”少婦倒是出人意料的先開了口。
我略略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婦,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金發藍眼,很正宗的西洋美女長相,不過她身軀嬌小,雖然體态豐滿,不過還是和歐美片裏面的女主角差了好幾個檔次。
馬巴見我不答話,光往人家腿上瞄,無奈地說道:“會說。讓你的人都不許反抗,否則不要怪我們心狠。”
金發少婦點了點頭,對馬巴說:“我已經和她們說了,她們都是手無寸鐵的女孩,希望你們手下留情。”
馬巴環視了一周,确實都是女孩,其中黑人居多,也有少數白人和亞洲人,此刻都安靜的抱頭趴在眼前的桌子上,眼中流露出隐藏不住的驚恐。
馬巴放下槍,走到少婦面前,問道:“你是這裏的頭兒?”
少婦點了點頭。
馬巴指了指少婦胸前的鷹頭标記,笑道:“你是雛鷹之一?”
少婦又點了點頭。
馬巴呵呵笑笑,輕松地說道:“聽說雛鷹個個都是技藝高超,兇狠殘忍,看來你這個弱女子倒是個例外啊。”
少婦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其實……”
“其實什麽?”
“其實你猜錯了……”少婦話音剛落,抱在頭後的雙手猛地從金發中掏出一把袖珍手槍,對準馬巴的腦袋砰的一槍。馬巴離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甚至臉上的表情還保持着副淡淡而又傻的微笑。
我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推開馬巴。那少婦也不是用槍好手,槍的後坐力讓她射偏了些許。子彈幸運的擦着馬巴的臉頰飛過,只擦破了點皮。
我怒火中燒,劈手躲過了少婦手中的槍,反轉槍口扣下扳機。誰料到忽然一只黑色大手猛地捂住了槍口,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就看見鮮血緩緩地從馬巴的手心四溢出來。
我一把扶住馬巴,喊道:“你傻啊!為什麽救那個要殺你的啊!”
馬巴說道:“嘿嘿,她是好人啊。剛才……若不是她不狠心打自己的同伴,咱們早死了。”
我沒空和她理論,端起步槍朝天狂射一通,喊道:“誰有醫療箱和繃帶,快拿出來!不然我打死你們!”
一群女孩聽見槍響都哇哇尖叫起來,抱着頭就往桌子底下鑽。一時間艦橋內一片混亂,越亂我越急,正要槍斃一個女孩來殺雞儆猴。忽然金發少婦自願走到我的槍口前,手裏還拎着一個小急救箱,說道:“我有醫療經驗,讓我來吧。”
我看着她,恨恨地道:“我不相信你,滾一邊去!”
“我相信她。”身後的馬巴說道。
我回頭看看馬巴,他沖我點點頭,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讓開身子。
金發少婦跪在馬巴身邊,将的手放在自己上,鮮血瞬時然後了少婦的裙子,我看着這一幕心裏忽然一跳,感覺這個情景仿佛是那樣熟悉。少婦熟練的拿出酒精和鹽水為馬巴消毒,然後用鑷子輕輕的探入馬巴的傷口。馬巴輕呼了一聲,金發少婦關心的問道:“是有點疼嗎?”
“沒有,一點都不疼,呵呵……”馬巴臉上滿是疼出來的冷汗,可還是微笑着。
少婦輕輕擡起馬巴的手,将袖子撸了起來,擡到離臉很近的地方,仔細的觀察,我正納悶她離這麽近看什麽呢,這麽來勁,難道馬巴在手心裏紋了篇小說?
突然的,出乎意料的,少婦照着馬巴的手腕猛的咬了下去,馬巴大叫了一聲,我趕緊一把扯住少婦的頭發将她拽了起來,捏住她的喉嚨罵道:“你幹什麽?”
少婦輕輕被我捏的說不出話來,咳嗽不已,只能舉起握着鑷子的右手,只見一顆子彈正緊緊的夾在鑷子中。馬巴捂着自己的手站起來,說道:“她是好意,想用咬我的疼痛減輕拔出子彈時的疼痛。”
我冷笑了一下,說道:“就算是這樣,這個女人可是曾經想殺死你,而且她又是四雛鷹之一,還是殺了她比較保險。”
少婦平靜地說道:“只要你們答應我不為難這些女孩,我就聽憑你們的處置,否則……我會啓動船上的自爆裝置,大家一起死。”
吓唬誰呀,還自爆。我嘻嘻笑道:“我答應你之後再把你殺了,然後将這些女孩統統拿去喂魚,你還啓動的了什麽狗屁自爆裝置嗎?”
金發少婦咬了咬呀,擠出一句“無恥”!
“哈哈哈哈哈,不過呢,這一船女孩倒長得都還不錯,尤其是你……”。
金發少婦忽然挺直了,不再躲避,慢慢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們不為難這些女孩,你們……怎麽樣對我都行……”雖然強忍着,但我還是聽到了話語中的哭音。
一個美女在你面前哭哭啼啼地說“随你怎麽樣”,殺傷力大得簡直匪夷所思。
此刻我單手反剪着少婦的雙手,很像當初第一次在周舟家樓道裏遇見她時的情景。一想到周舟我的精神就是一陣恍惚,思念仿佛利刃殘酷的割裂着我。
雖然我自己沉浸在思念的泥淖中不能自拔,但是在旁人眼中看來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說白了,就是怎麽看怎麽像一變态。
馬巴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将我推開,罵了句白癡,然後微笑着向少婦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們聽話,我們絕對不會動粗的。”
我白了馬巴一樣,咕哝道:“不動粗?……”
少婦對馬巴的印象明顯要比我好很多,笑了笑說:“謝謝……你們不把我關起來或者綁起來嗎……”
“有這個必要嗎?”
“……對不起,如果我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逃走……因為主上對我有恩,我不能背叛他……所以還是請你把我綁起來吧……”金發少婦默默低下頭,輕聲說道。
馬巴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我。我說道:“你還想個屁啊!她自己要求綁的,又不是我們想綁!”
馬巴顯然是不太情願,說道:“那得罪了,請問哪裏有繩子?”
金發少婦想了想,說道:“艦橋上仿佛沒有,後面的輪機艙裏應該有。”
“哦,那我去拿。”馬巴說着提腿要走,我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堵在了門口,說道:“等等,說不定她是故意要咱倆分散的,輪機艙也許有陷阱,咱倆分開太容易被各個擊破了。”
馬巴頓了一頓,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皺眉問道:“艦橋裏就沒有繩子或者類似繩子的東西嗎?”
“沒有。”金發少婦肯定地說道。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上下打量了一下金發少婦,壞壞地笑道:“嘿嘿嘿嘿嘿,怎麽沒有,你身上就有一樣啊。”
少婦和馬巴同時一愣,我朝少婦那雙努了努嘴,馬巴也恍然大悟道:“你……你是說?”
“對啊,絲襪為牛筋所做,既柔軟又有韌性,實在是居家旅行,綁男拴女……嘿嘿嘿。”
金發少婦顯然也沒料到我們竟然捆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求助般的看着馬巴。
馬巴無奈的對她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這個……對不起了,小姐?”
少婦的兩頰飛上兩朵紅雲,害羞地看了馬巴一眼又趕緊把目光挪了開去,以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我……我……”
“我什麽?”我不耐煩地問道。
“我,我穿的是褲襪……”金發少婦的雙頰更紅了,雙眸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沒事,沒事,我們不在乎,你就脫吧。”我無恥地說道。
“這……哦……”金發少婦又委屈又難過,可又迫不得已,雙手慢慢抓住了自己的裙邊。
“李,還是算了吧。”馬巴看不下去,走過來輕輕拉住了金發少婦的手。
“不行,脫不脫是态度問題,綁不綁是原則問題,現在她既有态度問題又有原則問題,這麽大的問題你怎麽能不把它當成問題呢。所以,脫!”我堅持道。
這其實是一種小女孩的賭氣心性,我這才發現別看這個少婦是一艦之長,雛鷹之一,處事冷靜淡定,其實骨子裏還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而且看她的反應,說不定也是個黃花菜大閨女……
馬巴關心的問道:“疼嗎?”
少婦委屈地說道:“疼……”
“那算了。”
“別!”我怪聲怪氣的喊了一聲。
馬巴最終充滿藝術性的在少婦雙手上打了個蝴蝶結,自己左看又看,還覺得挺滿意,問我:“我們現在該幹什麽?”
“嗚,你看,她現在雙手捆住了,也啓動不了那什麽勞什子的自爆裝置了是吧,嘿嘿嘿嘿嘿嘿……”
金發少婦聽見我的壞笑,驚恐地看着我。馬巴護在了她面前,警惕地看着我,說道:“李,你說過,不殺她的。”
我嘿嘿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笑着一邊步步向金發少婦走去,少婦被我吓的連連後退,馬巴擋在了我面前,喊道:“李!你要幹什麽?沒必要這麽認真吧!”
“正因為她是女性我才認真的,嘿嘿嘿嘿嘿……”
馬巴沒想到我竟然是這個想法,狠狠推了我一把,說道:“李!你這麽做是不對的!”
“你不想想是誰殺了你的母親?你還幫她?”
馬巴被我說的一愣,但馬上堅定的搖搖頭說道:“不,那是艾申的賬,我會讓他還的!但是這和她沒關系。”
我也來氣了,指着馬巴鼻子說道:“你給我讓開!”
“不讓!我不會讓你動她的!”
後邊的金發少婦看見馬巴為了她竟然和自己人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