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才2007年的年初,陪讀家長這個概念其實尚未深入人心。

更何況,一般來說,就算是陪讀好了,那人家陪的也是高中生。可以說,極少有人會在大學附近買房安置自家孩子的。畢竟,都上大學了,怎麽說也都成年了,當父母的好賴也都放下了心來,而孩子自身就恨不得插上翅膀一飛沖天。

再就是……

大學城附近那不叫學區房啊!

所謂的學區房,通常指的是擁有小學和初中入學資格的房子。當然,要是十年以後,幼兒園的入學資格也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可因為高中和大學全憑實力考上,沒有所謂的入學資格一說,因此即便離得再近,房價其實也高不到哪裏去了。

不然,要是往北大附近買套房子就能入學的話,只怕北大附近的房子能炒到上億。

“小藝,你覺得咋樣?”見袁藝一直沒吭聲,袁老太有些耐不住了,“你從小就是我帶大的,最多也就是離開個一天半天的。可去年那會兒,你一走就是三個月,可把我給難受的。一想到,等你考上了大學,我就要連着四年……”

袁老太也是個戲精本精,她當然知道就算袁藝上了大學,也不存在說,連着四年都不回家這種情況的。事實上,随着交通的越來越發達,從他們市區到省城最多也就兩三個小時,不說每周回來,每個月回來一趟還是沒問題的。

可袁老太吃準了袁藝拿她沒轍兒,委屈巴巴的拽着孫女的手,一臉的不舍:“孩子大了,不要我了。”

“奶!奶!我投降,我投降還不成嗎?”袁藝确實拿她奶沒轍兒,她是典型的順毛撸,要是兇她吼她罵她,她一準能跳起來怼人呢,可就她奶這法子,她除了投降外,也沒別的選擇了。

袁老太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诶,那咱們就買個房子呗,不一定要這個,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挑個離你學校最近的吧,省得上學放學累得慌。”

“也成,反正大學城附近的商品房價格都差不多。”

其實,也不是差不多,而是這點兒差距根本就不被袁藝看在眼裏。畢竟,跟後世動辄五六七萬的均價相比,此時的大學城附近的商品房,清一色的沒超過一萬。便宜的只要三四千,貴得差不多要九千多近一萬。

差距肯定是有的,但跟後世的房價相比,真的可以忽略不計的。

只這般,他們從純看商鋪,變成了既看商鋪又看商品房。

呃,也不是這麽說的,準備的說,是袁老太和袁藝祖孫倆忙着看房子,程飛躍忙着看她倆作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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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頭吃午飯時,程飛躍悄咪咪的問表妹:“外婆瞎胡鬧,你也跟着鬧?省城的房子啊,就算是均價便宜面積又小的房子,沒個三十萬也拿不下來的。”

“咦?你居然還關心這個?”

“我爸跟我說的啊!就先前,暑假那會兒,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我爸就說,要不要家裏出錢在省城給我買個房子,後來因為價格太貴了,他一下子掏不出那麽多錢,這才作罷了。”

袁藝沉默了一下:“兄dei,你聽說過貸款嗎?”

“欠錢買房子?那不得付一堆的利息?你覺得我媽能樂意?別鬧了。”程飛躍一臉的不以為然,“我爸說了,反正大學要讀四年,這幾年他再加緊賺點兒錢,興許就湊夠錢了。再說了,我這也不是未必會留在省城工作嗎?”

袁藝斜眼看他,心道,你是沒留在省城工作,你是留下來浪的。至于房貸利息什麽的,這年頭優惠政策太多了,就算沒優惠政策好了,這點兒利息跟上漲的房價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反正你別跟着外婆瞎起哄了,外婆沒錢,買不起省城的房子。”程飛躍最後總結道。

“你倆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袁老太一扭頭就看到大外孫和孫女湊一起嘟囔着,好奇的問了一嘴。

換個人就該敷衍過去了,可袁藝是誰呢?無事都能起三分浪,她會幫着保密才有鬼了。

“奶,我哥說你沒錢,買不起省城的房子。”袁藝一句大實話就甩了出去,她自信的表示,沒有一句是添油加醋的,全是事實。

袁老太:→_→

存折還在貼身衣兜裏放着,袁老太自信滿滿的擡頭瞪大外孫:“你才沒錢!你爹媽都沒錢!”

程飛躍慫成個球,半句反駁都不敢有,只低下頭苦哈哈的扒飯吃。

而接下來的行程卻差點兒沒把他吓得魂飛魄散。

袁老太是鐵了心要養肥雞的。可假如說商鋪是會下蛋的母雞,那麽商品房卻是公雞了,除非你不打算自住,不然根本就無法産生任何效益,甚至還要往裏面貼錢。這個時候,袁老太當然不知道,若幹年後,房價就像是跟綁了竄天猴似的,瘋狂的往上漲……

“小藝啊,咱們幹脆花一半的錢買住的房子,另一半的錢買鋪子,你覺得咋樣?”

袁藝捧了杯奶茶,邊美滋滋的吸着,邊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一般來說,家庭資産配額是這樣子的。預留一成的資産,用作于日常消費,也就是備用金;兩成是保命的錢,專門用于解決突發狀況,是需要平時能吃到利息但可以随取随用的那種存款;三成則是投資的錢,也就是奶你養的母雞,這個就會有點兒風險了,但高風險伴随着高收益,只要穩得住就成;最後的四成是養老金,重在保本升值,包括一些必要的商業保險。”

袁老太已經習慣了孫女時不時的說一些不符合她年紀的話,但一旁的程飛躍簡直驚呆了:“不是……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嗎?”

“腦子簡單的人就是這麽想的。”袁藝咕嚕嚕的吸了好幾口奶茶,她剛才那番話,與其是說給她奶聽的,不如是故意說給她哥聽的。

程飛躍上輩子就是生意人,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完全沒有存款意識,現金流一年到頭斷裂個七八次都是正常的。當然,因為他的好人緣,以及好信譽,借錢也容易,更別提人人都知道他有個幫着兜底的好妹妹。可袁藝其實一直想讓他改掉這個習慣,無奈那會兒已經太晚了,三十幾歲的人,性格和行為模式早已養成,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可現在不同啊,她哥才剛上大一,小孩崽子一個,改不了就下狠手揍。

“你是不是想說我傻?”程飛躍好氣啊,“恺恺也是這麽說的!”

袁藝吸完了最後一口奶茶,随手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哥,我相信,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定會讓你對自己完全改變看法的。”

“聽着就不像是什麽好話。”

“畢竟一家老小,只你最傻。”袁藝歡快的挽上了她奶的胳膊,繼續剛才的話題,“奶你的情況有些特殊,你要做的并不是家庭資産配置,而是獨一個人的。不過,現金流還是要有的,我建議,你可以留個一成的資産當現金流,剩下的全部投資。”

袁老太猛點頭:“好!”

八十萬的一成是八萬,當然實際上不可能這麽準确的,畢竟房屋交易要交為數不少的稅,通常是1%,但當總價高了的時候,即便只有1%,那也是一筆巨款了。

起碼在程飛躍看來是這樣的。

在接下來的三天裏,袁藝和袁老太先花了兩天時間走遍了大學城的每個角落。當然,後來就使喚程飛躍借車去了,他自己有輛自行車,負責載袁老太,又跟小夥伴借了一輛給袁藝用。不然,偌大的一個大學城,走起來還是蠻費勁兒的。

等到了最後一天,無論是袁藝還是袁老太心裏都基本上有數了,也跟先前看好了的人約了時間。

商鋪倒是好說,人家本來就想在年前把鋪子賣出去,回頭就打算包袱款款回外省老家了,因此格外得配合。

均價一萬二的鋪子,産權證上寫的是十五個平方,總價十八萬。因為是全款付清,手續格外得簡單,幾乎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看得程飛躍目瞪口呆。

商鋪是袁藝相中的,位置有點兒特殊,處于看起來比較偏僻的拐角位置,原房主本來是買了鋪子自己作買賣的,結果就是因為位置偏僻沒生意才心灰意冷決定轉手的。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塊地已經被劃給了一所綜合性大學,因為位置太偏,不會被用作于教學樓的,而是專門開辟成了學生公寓。

而商鋪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學生公寓的正大門對面。

十五平方是有點兒小,可勝在位置太好了。這年頭的大學生可不能跟以前比,尤其是三本學校的學生,袁藝深有體會,這簡直是一幫懶鬼,哪怕騎車五分鐘就能到達一個大型超市,他們也寧願在學生公寓門口買,即便稍微貴點兒也不在乎。

商鋪是均價貴,但因為面積都小,其實總價并不算特別貴。再一個,袁藝挑選的本身就是偏僻地段的。因此,根據原本預料,她又挑了另外一處。

這回倒不是很偏,但地段也不算太好,優點是兩層的商鋪,而且後面自帶了一個大院子。

有優點當然也有缺點,缺點在于,總體地段還勉強湊合,但店鋪的實際位置卻在靠裏面。基本上,前面兩三百米的路上什麽商店都有,學生們根本就不可能專門走大老遠的,去光顧弄堂深處的小店。

可袁藝卻相當得喜歡這個鋪面,且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店适合做什麽。

還能是什麽?快遞點啊!

雖然在深巷子裏,但有上下兩層的鋪面,又有個後院,且後院那邊是可以另開一道門的,方便小面進出,別提有多合适了。

關鍵是,這玩意兒還便宜,明明算上後院都有百來平方米了,卻只售二十三萬元。

唯一麻煩的是,兩個商鋪一入手,餘下的資金就不多了。哪怕連本身算好的備用金在內,三十八萬多點兒了。

最終,袁藝将商品房的位置确定在了地鐵站附近。當然,2007年的年初,省城的地鐵連個影子都沒有,甚至省領導們完全還沒有規劃地鐵站的意思,可這也架不住袁藝開了挂。

選了個六十九平方的小戶型,還是個新樓盤,預計年後交付,反正基本上等袁藝上學了,這邊也差不多搞定了。均價四千,算上稅費,統共三十二萬零一點兒。

因為是新樓盤,房産證肯定沒那麽快出,不過袁藝并不擔心,只因她挑了個在後世聲名赫赫的開發商。

至此,袁老太的八十萬資産,縮水成了六萬塊。

“咳咳,現金流還是要準備的。”袁藝淡定的開口。

“嗯,老話說的好,手有餘糧心不慌。”袁老太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程飛躍:……………………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從何而來又往何處去?生命的奧秘是什麽?宇宙的邊際在何方?

可憐一個五講四美的好青年,就在這寒風凜冽的冬日裏,被吓破了膽兒。

及至三人帶着行李和在省城購買的東西,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車時,程飛躍依然活在夢裏。就連袁藝硬是把他擠到了過道的另外一邊,自己跟奶奶坐一塊兒時,他也毫無反應。

袁藝坐定後,幫她奶系上了安全帶,又把自己安頓好,這才扭頭伸長胳膊去戳過道右邊的表哥:“嘿,嘿,哥們!”

“哥們你豔福不淺。”坐在程飛躍右手邊的,是一個看起來大學生打扮的年輕人,這會兒正一臉羨慕的望着程飛躍。

程飛躍恨不得當場上吊給他看!

“你又怎麽了?”程飛躍無奈的扭頭看過來,“別作幺,別逼逼,我想靜靜。”

袁藝一個沒忍住,脫口而出:“靜靜是誰?”

程飛躍:………………

神啊!來個人收了這禍害吧!!

從小到大,他媽都說他大手大腳,揮霍無度,反正只要手頭上有一分錢,都要給它花了,簡直就像是跟錢有仇一樣。程飛躍以前覺得這話也沒錯,應該他确實很喜歡花錢的感覺,無論是買買買還是吃吃吃,或者是省下錢去網吧浪一下午,都很棒。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外婆和他表妹,居然在短短的三四天時間裏,花掉了七十多萬。

兩個商鋪,一個十八萬,一個二十三萬;一套住宅,三十二萬多。算上稅費以及這幾天吃喝玩樂買買買的消費,統共花了七十四萬了。

七十四萬啊!!!

程飛躍愣是從飽受驚吓,到後面靈魂出竅徹底麻木了。

他就想讓他媽親眼看一看,你親媽和你侄女有多能耐,幾天之下花了七十四萬啊!你還說你兒子我大手大腳揮霍無度!他很節約了好不好?

……

隔着過道,袁藝丢給他一罐可樂,吓得他手忙腳亂的接住後,拿眼瞪過來。

“別瞪了,我知道你在腹诽什麽。”袁藝吸着酸奶,吃着薯片,關鍵是,就算這樣,她說話還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孔先生說了,竊書不能算偷……同理可證,買房怎麽能算是消費呢?這是投資。”

程飛躍懵了好半天,才問:“哪個孔先生說的?”

他身畔的大學生當即舉手搶答:“孔乙己啊!‘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嗎?’”

“我……謝謝你的解答啊!”程飛躍煩死了這種自來熟的,當他傻嗎?這人明顯是看上了他妹!就算他妹是個坑貨,那也是他妹!

“不客氣不客氣。哥們,你也是在省城上大學吧?哪個學校的?我是傳媒大學的,大學城那塊,聽說過沒?”

程飛躍好煩啊,可關鍵時刻,他覺醒了。這男的煩他無所謂,只要別染指他妹就可以了。正好,他也不想跟袁藝逼逼了,總覺得再多說幾句,好不容易穩固住的三觀又要崩塌了,幹脆他就扭頭跟這位自來熟的哥們聊了起來。

見那邊聊上了,袁藝也不管他了,只跟她奶小聲的說着話。

沒一會兒,時間到了,大巴車緩緩駛出車站,伴随着落日餘晖,駛向回家的路。

既然讓程飛躍知道了這個事,袁藝也好,袁老太也罷,就已經想好了不再隐瞞。

主要吧,有兩個方面的問題。

一來,除了尚未交付的住宅外,其他兩個商鋪還是需要年後招租的,袁藝和袁老太都不可能頻繁趕往省城,程飛躍眼瞅着就是個靠不住的,所以最好是讓袁東海或者袁大姑出面幫個忙。

二來,袁藝思來想去,她實在是舍不得這麽大好的機會,明明可以輕松來錢的,為什麽要藏着掖着呢?以前是沒産生實際的效果,無法說服家人。現在就不同了,有她奶這個典型豎着呢。

不過,預防針還是要打的。

“奶你可千萬記得,能不提我就不提我。我真怕啊,我媽知道是我忽悠你去買鋪面的,能把我噴得生活不能自理。”

“瞎說啥呢,你爸媽就你一個閨女。”袁老太十分的淡定,“你看看躍躍,你大姑恨不得打死他,到最後他不還是長大了嗎?再說了,你爸媽敢打你,我和你外婆一人打一個!”

“對對,這個好。”

袁老太真不愧是大心髒的老太太,說完了正事後,她還在車上打了個盹兒,及至晚上七點,大巴車到了目的地後,她才在袁藝的呼喚下,忽忽悠悠的醒轉過來。

彼時,程飛躍已經成了個人形行李架,身上背一個,脖子上挂一個,手裏提兩個,見袁藝去扶袁老太後,他就麻溜兒的竄下了車。

這個點,車站附近還是挺熱鬧的,等袁藝挽着她奶走出車站後,程飛躍已經喊來了出租車,跟司機說了袁藝家的地址,然後就坐在副駕駛座上,開始思考人生。

人生太艱難了……

“哥,回頭記得好好跟大姑說一說,奶的豐功偉績,讓大姑也知道一下,什麽才叫真正的巾帼英雄、紅色娘子軍!”

袁老太猛點頭:“躍躍啊,跟你媽說說,要是有錢別捏在手裏,做人啊,目光一定要長遠,千萬不能光盯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老首長說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程飛躍死魚眼看着前面的擋風玻璃,半晌才道:“啥半邊天呢?天都快要被你們捅破了。我說,奶啊,圓轱辘……”

“嗯?!”袁藝危險的眯起眼睛,“哥,你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啊?我猜,肯定挂科了!!”

說到這裏,她還扭頭給袁老太科普了一番:“奶你不知道,大學的成績報告單不是自己去領的,是提前寫好了收信地址,準備好信封和郵票後,由校方統一寄出來的。我哥他肯定沒寫自家地址,但他也不敢胡來的。讓我想想……寫了我家的吧?還是恺恺家的?打算拿什麽來收買我倆?”

程飛躍驚呆了。

妹妹啊,你是魔鬼嗎?!

可憐的程飛躍永遠不會知道,他妹是讀檔重來的,洞悉他的一切小動作,無論明的暗的,都藏不住。

所以說,真要追究起來,那只能怪上輩子的自己了。真的應了那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更慘的還在後面,其實他上上周就已經結束了考試周,大學老師當然不會加班批卷子,可就算慢吞吞的批卷,這會兒也早該出成績了。上輩子,袁藝安安分分的在二中上學,早出晚歸,埋頭苦讀,又因為信報箱的鑰匙一直都是她保管的,所以她本應在前天就收到那份來自于省城的信,可惜……

陰差陽錯之下,其實就算袁藝不搞事,那封信也已經落到了別人手裏。

呃,袁藝二舅媽帶着寶貝兒子圖圖來省城看病,借住在袁藝家中,趙秋萍生怕圖圖爪子癢亂撕東西,破天荒的開了信箱拿了一堆廣告紙和水電煤氣費催繳單給圖圖練手。

悲劇就是這樣發生的。

……

袁大姑捏着那封被劃拉了好幾道子,幾乎要四分五裂的信封,氣得連晚飯都沒吃。

信是下午她大弟媳趙秋萍給她送來的,一疊聲的道歉說,都怪她沒看仔細,連着信封跟報紙廣告紙一道兒拿給娘家嫂子養的貓玩了。結果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幸好,只是信封毀壞嚴重,裏面的成績單問題不大。

袁大姑能說什麽?換做別人,或許還能認為是程飛躍寫錯了收信地址。可那是她兒子,她親生親養的小兔崽子!!

是什麽德行,她這個當媽的還能不知道?

她是知道程飛躍他們三人會乘坐今天下午的大巴車回來,所以這會兒,她相當得有耐心,一點兒也不着急發慌的,只一手持着雞毛撣子,運着氣坐在靠門這邊的餐桌旁。及至聽到樓道裏傳來久違了的熟悉腳步聲,她才猛的起身打開防盜門,氣沉丹田——

“程!飛!躍!”

我的媽呀呀呀!

程飛躍一腳都已經邁進家門了,聽得這一聲河東獅吼,吓得幾乎想要立刻奪路而逃。

可最終,他還是慫了。

“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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