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利,在這裏"蘇清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小名氣的大二學生罷了。

她若是想擺脫這個公司,按照合同恐怕要賠一筆違約金,而數額就不是蘇清之能夠決定和承擔起來的......

窗外秋風乍起,一時間烏雲侵蓋,雨珠"劈哩啪啦"的打在玻璃上,急促而雜亂。

蘇清之起身去關陽臺上的窗戶,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混亂無措的思緒清醒了一下。

掏出手機,蘇清之點開聯系人,看着最頂端的那個名字,她咬着唇猶豫幾番還是沒有點下去。

晚上十一點,阮榕氣喘籲籲的推開宿舍門,皺着眉不住的嘟囔抱怨:"樓下的宿管阿姨現在簡直猛如虎啊,我要是在晚一步她就能夾斷我的腿......"

将身上半濕的外套脫下來扔進衣簍裏,阮榕擡頭就看見自己的室友坐在椅子上,滿臉的神游天外。

"嘿!幹嘛呢?一臉發呆。"

蘇清之被阮榕一拍肩,思緒馬上回籠,她掩掉臉上的那一點慌亂,搖搖頭說:"沒什麽。"

阮榕也沒多想,邊擦頭發邊走到陽臺,只聽她尖叫一聲:"啊啊啊——我洗好的衣服!!!"

說着,她抱着一堆被打濕的衣服,一臉狂暴的跑過來,"啊啊啊啊!!又要重新洗!!"

蘇清之愣了一下,抱歉的說:"對不起......我給忘了。"

"你今天是怎麽了?"阮榕終于感覺出來不對勁,皺着眉問道:"怎麽心不在焉的?"

蘇清之沉默不語,面上倒是絲毫不露。

阮榕有些無奈,她這個室友自從醉酒後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成熟穩重,細心冷靜,有時候雖然思維奇怪的一點,但簡直就是中國好室友的模範。

她随手将毛巾放在書桌上,眼角的餘光掃到什麽紙張,疑惑之下,阮榕看着文件上"藝人經紀代理合同",猛地擡頭看向一臉冷靜地蘇清之。

室內突然沉寂了下來,只餘紙張翻動的"嘩啦"聲。

阮榕的手指間的動作越發的快,蘇清之都感覺這幾張薄薄的A4紙能被她撕爛。

最終阮榕在看見那不容忽視的"十年"和蘇清之的親筆簽名之後,臉"刷"的白了下來——

"你、你什麽時候簽的這賣身契?!"

蘇清之看着她表情,在旁人看來還以為是自己把她給買了,"應該就是那天我喝多回來的時候。"

"啪"的一聲,阮榕江文件摔在桌上,抖着手指罵道:"卧槽!你怎麽能簽呢?!你怎麽就簽了!"

蘇清之無奈一笑,眼神中浮出一點疲憊,"那天的情況我都不記得了......"

"你知不知道什麽'争輝'公司就是一個三流小公司,業內口碑還不好,你簽了他們....."

阮榕見她臉色實在不好,心裏急的冒火也只得慢慢說:"要不行咱們解約,賠......"

這話一出口阮榕就覺得自己在犯傻,想争輝這種小的經紀公司,就算是蘇清之賠違約金,他們恐怕也要獅子開口、坐地起價,更何況她的演藝事業才有一點起步......

一時間,氣氛冷滞凝重。

蘇清之将散在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說:"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合同的事情又過去了幾天,中間那名叫李瞳的經紀人又打電話催了幾次,蘇清之都找了借口拖了下去,唯一棘手的就是吳钊也知道了這件事,原因就是李瞳的經紀公司打電話打到了她正在談的青春劇制片那裏,開口将片酬擡到了千萬。

蘇清之垂着眉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滿腦子都是吳導演那嚴肅的聲音——

"小蘇,我承認你是很有天賦的,但是這種經濟公司你怎麽能簽呢。"

"今天那導演打電話到我這,本身是想換掉你,讓我攔了下來,你的前程千萬不能被這種公司給毀掉啊。"

蘇清之長嘆一聲,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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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榕換好一身演奏服飾,真愛的從琴盒中拿出已經不算新的薩克斯,自從她從以前的酒吧辭職,來到這間清吧,不但少了以往那些酒鬼麻煩事,而且工資好了不少,時間也相對輕松,最重要的能安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一想起自己的室友,阮榕不由地連連嘆氣。

旁邊換好服務生衣服的小蔣,關上櫃門,看見自己的同事連聲嘆氣,心中一動,問道:"怎麽了?嘆什麽氣啊。"

阮榕見平時給自己一個班的小蔣,說:"前幾天謝謝你和我換班。"

"多大的事情,今天你臉色不太好啊。"

阮榕一想到蘇清之的事情,也是滿心愁苦 ,"我們班有一個同學,天賦很好,圈子裏也有人提攜,本身星途坦蕩。"

"但是前幾天又一個小公司的經紀人來找她,拿出一份她簽過的文件說是她已經是他們公司的藝人了。"

"可是我同學那時根本就是喝醉了簽的,現在她真不知道怎麽辦是好。"

小蔣越聽眉頭越皺,她勉力安慰阮榕:"沒事的,會變好的,咦?時間快到了,你去前臺吧。"

阮榕擡眼看表,的确快遲到了,急急忙忙地抱着自己的薩克斯跑走了,小蔣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掏出手機,"喂,安小姐,我是....... "

葉澄感覺老話說的好啊——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真是人背起來,喝涼水都塞牙。前兩天因為他“不小心”把自己頂頭上司——楚扒皮的個人定位告訴了董事會那幫老頭,結果導致大BOSS的歐洲之行提前結束,本身葉澄都打算負文件請罪了,結果天不亡我,竟然讓他知道了楚元棠的心思。

可悲的是葉澄連一個“哈哈哈哈”都沒有笑完,上天就表示它不是在亡葉澄,而是在耍他——

還沒等剛打印出來的藝人合同文件上的熱乎勁兒消,安娜一臉嚴肅的找到葉澄說,有一家叫“争輝”的演藝經紀小公司在半年前就把蘇清之給簽了,讓他先別打印文件了,先去找律師談判團才是要緊事。

葉澄聽了這話之後,作死的問了一句:“那現在先生心情……怎麽樣……”

之後,他後悔的看見從來一副“滅絕師太”姿态淩世的安娜大小姐,微微一笑,輕起朱唇,"呵呵,葉總裁可以親自去看看。"

葉澄很乖巧的猛搖頭,但是這不妨礙楚元棠将重擔交到他肩上——

"葉澄,去和争輝公司接洽,就說我們要和他們合、作。"

葉總裁聽着楚BOSS最後包含殺氣的咬字,點點頭,又是很乖巧的低頭宣旨去了。

啊,那什麽争輝公司,啧啧啧,吃棗藥丸。

楚元棠吩咐完一幹人等之後,眯着眼看着放在桌上紋絲不動的手機,淵黑的眼底顯而易見的滿是怒氣,一方面他是生氣什麽亂七八糟的公司都敢出來作妖,一方面他......他很生氣自己太子妃的态度。

簽約的時間他是知道的,恐怕是"原主"搞出來的事情,但是這麽大的事情蘇清之居然不和自己說一聲?!

太子殿下怒極反笑,看來太子妃娘娘的膽子被現代養的不小了......

争輝的老總聽見前臺說楚氏經紀公司派人來希望能談一些事情的時候,正在喝茶,這個挺着啤酒肚的、半禿頂的總經理甚至沒來得及将電腦屏幕上的茶葉擦幹淨,就火燒屁股一樣竄了出去。

尼瑪?!那可是金融屆的財神爺!不!不是財神爺!是如來佛祖啊!看當下有哪個孫猴子能翻出楚氏的五指山?!

總經理點頭哈腰的迎着那幾位從楚氏過來的商務人士,一邊喝着旁邊的助理:"這邊請,這邊請,小劉趕快把那罐大紅袍拿出來!"

為首的眼鏡精英男公務化的一笑:"趙老板客氣了,随意就好。"

"一聲老板不敢當,不敢當。"趙老板讨好一笑,"只是這次楚氏突然找争輝是......"

眼鏡男一托鼻梁上的眼睛,滿面真誠的扯謊:"我們公司近來聽聞貴公司雖說是新興公司,但是潛力十足,所以希望能夠達成合作。"

被稱為找老板的啤酒肚,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在腦中大喊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

他激動的抖着手,"那.....貴公司想......想怎麽合作?"

眼鏡男一笑,眼鏡反着一層光,活脫脫地一只狐貍,"我們代表楚氏經濟公司有些資源可以和貴公司分享。"

"而我們需要貴公司的一些藝人作為交換。"

☆、心意

趙老板雖然滿心歡喜,但是畢竟也在生意場上混了許久,楚氏的合作是一個大餡餅,但是他也要考慮這個餡餅燙不燙口。

他眼珠一轉,眼中滿是算計,"好好好!能和楚氏合作是我們公司的榮幸,但是具體的事宜,還是從長計議好吧?"

“那是當然……”眼鏡男好像早就知道他有這麽一出,老神在在,“只是楚氏向來講究效率,您也不太好難為我們吧。”

趙老板盯着他說“只是”的時候,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差點摸出兩顆速效救心丸,這時候也不管什麽燙口不燙口了,只管點頭稱是,“是,是,是。”

但總歸是生意上的事情,趙老板還是心存疑惑:為什麽楚氏會找上自己的小公司?

“您看,今天先讓我們公司的內部開個會,明天給您回複,行嗎?”

眼鏡男看事情到這一步估計也就可以了,點點頭,臉上仍不離公式化的微笑:“希望楚氏能和貴公司合作愉快。”

趙老板點頭哈腰的又将這一行人送出了公司,他看着絕塵而去車,轉身回公司,趾高氣昂的喊道:“把所有的經紀人都叫到會議室!開會!”

眼鏡男坐在車中拿着手機說:“葉總裁,已經和争輝公司的老板接洽了,問題應該不大,畢竟是個小公司……”

葉澄挂了電話,低眉順眼的敲了敲自己辦公室的大門,“先生,事情辦得到差不多了。”

楚元棠依舊盯着手機,眼底深處含着分讓着人琢磨不透的情緒,“嗯。”

偌大的辦公室安靜了下來,葉澄捏了捏手心的汗水,心中忐忑,這種狀态楚扒皮可是很少有的。

在葉大總裁的印象中楚元棠是一個看着謙和有禮,實際上骨子裏浸透着專、制傲慢的一個人。

像是這種沉着臉,心情抑郁的樣子哪像是談笑間殺人無痕的楚大BOSS啊?!!不會是像現在網上流行的小說被穿越了吧?!你還我冷酷無情的大BOSS!!

正當葉總裁在內心咬着小手帕,嘤嘤嘤的時候,他身上的危險雷達發出了極度危險的信號,一擡頭,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楚元棠已經站起身,将西裝挂在肘間,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楚元棠臉上似笑非笑子,聲音如沐春風的問:“葉學弟是不是最近晚上休息不好?楚氏工作量太大了?”

葉澄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一副“鞠躬盡瘁”的樣子,他義正言辭的回答:“沒有!先生。我身體很好!”

“既然這樣準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葉澄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安娜!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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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是?”

李瞳蹲在馬路沿上,摸摸索索的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塑料打火機,點了一根眼,看了一眼手機上未知的電話號碼,順手接了起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想告訴你,一會兒你老板開會要讨論你們公司和楚氏合作的事情。”

“你要告訴你老板,楚氏只是想要你們公司的一個藝人而已……”

李瞳聽着電話裏喑啞高傲的女聲,越聽越糊塗,就自己呆的那破公司,楚氏會合作?!這又是哪種新性詐騙的方式?

一身不算合身西裝的幹瘦男人吐了一口煙圈,不耐煩的喊道:“滾你大爺!詐騙也不說個靠譜的!電視劇看多了吧!”

說着,他狠狠地按掉了電話,神色陰郁的嘀咕,“白瞎爺的時間……”

話音還未落地,這邊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李瞳看着手機屏幕上“老板”兩個大字,手一抖,煙蒂上的火星猛地落在手上——

“李瞳!你去哪鬼混了?!快回公司開會!”

一句話也不多說電話“啪”的一聲就挂了,李瞳古怪的盯着手機,想起了剛才女聲的電話。

慌裏慌張的打着車趕向公司的李瞳,車還沒停穩就兩步并做一步的跑向會議室。

會議室裏坐了公司的幾個經紀人都坐在會議桌兩旁,趙老板滿臉的春風得意,他喝了一口茶,說:“人都到齊了吧。”

“那現在我來說說公司今年的目标——和楚氏的合作項目!”

“咣當”一聲,李瞳面前的水杯被碰翻,他楞了一下連忙道歉着擦拭桌面上的水漬,心中卻震驚無比。

趙老板不耐煩的皺皺眉,也許是今天得到能和楚氏合作的消息他太過高興,也就瞪了李瞳一眼,接着說:“所以,現在我想問問大家有什麽意見?”

底下的經紀人們紛紛交頭接耳,滿臉的不可置信——

在業內所都知道楚氏是一座航空母艦,能搭上這條線就代表着你和財神爺握了手。

而争輝公司呢?要說成立的年頭也不短,但是公司裏連一個正式拿出去手的藝人都沒有,在現在競争激烈、蓬勃發展的娛樂圈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瞳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興奮,但握住杯子的雙手仍微微顫抖,若電話裏的女人說是真的,楚氏只是想要争輝公司一個藝人,如果這個藝人又是簽在我的名下……

他眯着眼,眼中滿是遮不住的貪婪算計。

“老板,楚氏為什麽會和我們合作?”

下面的經紀人們稍稍安靜了一下,這個問題也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趙老板摸了摸自己雙下巴,紅光滿面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楚氏的人說是看上了咱們公司的發展前途!”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這怎麽看都是一句客套話吧……

傻瓜!

李瞳在心裏念道,真當楚氏看上你這個小破公司了?!

“好了,好了。”老板拍了拍手,打斷他們的讨論,警告自己手下的經紀人說:“回去都提高提高自己的業務,別等到楚氏來了沒什麽東西可拿出手!”

會議很快就開完了,李瞳有點焦躁不安的看着老板辦公室的門,等到人都散了差不多的時候,才像做賊一樣進了辦公室。

趙老板一看進來的是李瞳,和楚氏合作的高興心情消退了一定,心下有些不耐:“李瞳,你進來還有什麽事?”

“老板……”幹瘦男人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我就是有點好奇為什麽楚氏會和我們公司合作?”

趙老板:“你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幹好你的活就行了!”

李瞳仍是不死心的提醒道:“老板,你說這楚氏和咱們合作,是不是看上我們公司哪個藝人了?”

趙老板聽着李瞳的話心中也是一驚,自己的公司他心裏清楚,也就一個小木船,怎麽就入了楚氏的法眼?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讓李瞳這麽一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

會不會是公司的哪個藝人私下裏搭上了楚氏裏面的人,希望跳到楚氏的船上?!

越想這麽想,趙老板越覺得可能,他贊許的看了一眼李瞳,眼中滿是算計,楚氏願意花這麽多的心思挖這個人,看來我……

趙老板和李瞳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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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棠很少開車,一方面是他的大多數時間不需要,另一方面他有些讨厭開車——

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重生成為了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楚氏并不是一個小家族,其間的傾軋不亞于在楚國皇宮當太子的時候。

從小到大,楚元棠經歷過的車禍大大小小不下雙手之數,有些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只有入土的那些家夥才知道了。

每當他看見這種不用馬的四輪巧技,總是從心底泛出一點厭惡,把自己的性命交個一個自己不能控制的物品,總歸是不安心。

但是今天,楚元棠拒絕了葉澄要當司機的要求,自己開着車一路風馳電掣的絕塵而去。

楚元棠看着道路兩旁飛逝地景物,車上的儀表盤上的指針不斷地變化,似乎這樣能讓他內心的焦躁不安消散一點。

蘇清之……

心底默念着她的名字,楚元棠嘴角一勾,不清楚的就去問清楚!

車頭一轉,向學校馳去。

蘇清之看着平攤在桌上的十幾頁文件,單手支着額頭,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過短短幾天,不過十幾頁的文件就被她磨毛了邊緣,蘇清之一字一句的反複讀了數遍,可她有幾分絕望的發現無論如何這份合同在法律上是有效的,除非她單方面的破壞合約,但是這也就意味着她要賠償争輝公司一大筆的違約金。

想到這兒,蘇清之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角,眼底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她低眼一看,上面“殿下”的大字明明白白的閃爍着,她猶豫幾下,還是接了起來——

“殿下……”

楚元棠聽着對面有些低啞的聲音,心中的怒火又消了幾分,“有時間嗎?”

蘇清之考慮要不要再那試鏡搪塞一下,可惜楚元棠向來不容別人拒絕,“我在你們學校後門。”

蘇清之思來想去,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應了一聲,“稍等。”就挂了電話,匆匆下樓。

剛抱着背包跑到學校後門就見到一輛布加迪不算是低調的停在那裏,蘇清之疑惑了一下,車窗降了下來,露出楚元棠那張俊美如玉的臉來。

“上車。”

蘇清之一僵,下意識的聽他的話乖乖上車。

楚元棠見她僵硬地坐在那裏,心中一笑,俯身幫蘇清之綁好安全帶,太子妃娘娘只感覺眼前一暗,一股清淡雅致的檀香萦繞在鼻尖,她垂眼看着楚元棠的烏黑柔順的頭發。

楚元棠替她綁好安全帶,故意無視了蘇清之那紅透的耳尖,車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

車內一片沉默——

蘇清之低聲說:“多謝殿下。”

楚元棠微微側頭看向她。

“你謝我什麽?是謝我那天送你回來?”

“還是是謝我幫你搞定争輝公司的合約?”

☆、緋聞

蘇清之猛地扭頭看向一臉似笑非笑的楚元棠,但她臉上的震驚無措似乎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秒太子妃的表情又恢複了之前的淡然,只有手指間的動作洩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車中氣氛更為沉靜,楚元棠撇過她的手指,沒有再說話,只是專心致志的看着前方不斷變化的道路。

蘇清之動了動喉頭,喉間的艱澀帶出幾分疼痛,她偏頭看向車窗,幹淨明亮的車上映着自己和楚元棠的側臉。

模糊的看去好似兩個人親密無間的頭頸相交。

蘇清之低着頭,嘴角有些嘲諷的笑意——

我本将心照明月,少時,蘇清之讀這句話還對自家大哥嘲笑着寫詩人,若是明月不随,自是有人懂你,換一家不就得了,她還記得當時大哥好笑的神色。

慢慢的蘇清之總算是明白大哥當時為什麽嘲笑她了,從頭至尾,能做決定的都不是她。

少時的自己拼盡一切的站在楚元棠的身邊,不過也就是相敬如賓,形同陌路,最終落得個謀反之罪,累害家族。

她和楚元棠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蘇清之将自己的一顆真心俸與楚元棠,可惜真是應了剩下的那半句詩——

奈何明月照溝渠。

蘇清之:“殿下,你傾心與我嗎?”

“還是為了還我那日生死相随之情……”

“吱——”的一聲急促的剎車,蘇清之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安全帶簡直綁的她呼吸困難。

楚元棠睜大眼看着表情淡然的蘇清之,其實也不能怪她這麽想,還是太子時候的楚元棠一開始在心中實着厭煩着這位可以說是半強制下來的太子妃。

那時候的他喜歡風花雪月,軟侬吳語多過金戈鐵馬,刀槍棍棒,自然對出身武侯世家的蘇清之不假辭色。

現在想來楚元棠真感覺那時候的他幼稚的過分。

蘇清之見他不說話,心滿滿的沉入底端,她無奈的笑了笑,聽見車後有人催促的喇叭聲,像是卸掉了渾身的力氣,“殿下,請注意交通安全。”

楚元棠一言不發的重新将車啓動,流暢的車身再次在道路上飛馳。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緊張的時候,總喜歡摸自己的小拇指……”

蘇清之驚訝的扭頭看向突然開口的太子殿下。

楚元棠仿佛将之前的內心的慌亂震怒都掩藏了下去,臉上又挂上往常一樣的自信強大——

“你知不知道你其實喜歡吃魚,但是又讨厭魚刺。”

“你知不知道你其實嗜辣,但是宮中菜品多養生,所以你改了。”

楚元棠将車平穩地停在僻靜的路邊,轉身溫柔的看向蘇清之那雙驚慌無措的眼眸。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

楚元棠定定的看着她,說:“現在,你知道我是傾心與你,還是還情而來。”

蘇清之呆呆的看着他,像是大夢初醒。

“呵……”太子殿下看着蘇清之呆愣的表情,不由地笑出聲,內心卻是一片柔軟。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啪嗒”一聲是安全帶解開的聲音——

可憐的太子妃殿下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暗,緊接着是雙唇被附上一層柔軟。

蘇清之:“——??!!”

楚元棠半阖着眼,眸中流轉着一絲笑意的看着蘇清之的表情,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顯得輕顫欲飛。

他的舌頭輕柔的掃過蘇清之的雙唇,一點舌尖像是星星之火,帶着試探,點刺着微張的朱唇。

不得不說,楚元棠雖然重生,但是骨子裏還是一個守禮且有點古板的古人,他很快的就結束了這一個不算是親吻的觸碰。

“這下,你總該算是明白了吧?”

太子殿下坐回原坐,語氣淡定的問,如果忽視他微紅的臉頰和眼底的情動。

蘇清之更加呆滞的看着他,下意識的用舌尖滑過被吻的通紅的唇角,反應過來的太子妃娘娘“轟”的一下,臉紅的像是油鍋裏的大蝦,只感覺有點眼冒金星。

“我……你……殿下!這于禮不合!”

楚元棠踩上油門,絲毫不理會太子妃的惱羞成怒,更是火上澆油的說——

“天幹物燥,多喝點水。”

好了,這下本身是油焖大蝦的太子妃娘娘感覺熱得馬上自燃起來了。

月上梢頭,秋夜微涼

“啊…………………………”

蘇清之一打開宿舍門就感覺撲面而來的怨念——

“看啊,失蹤人口回歸了,而她是否還記得有一個即将餓死的可憐室友……”

換了一只手拿東西,蘇清之淡定的回身關門,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張冒着黑氣的臉湊了過來。

阮榕:“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

蘇清之将外賣袋放在桌上,一樣一樣的往外拿,無奈的笑道:“阿榕,我不是給你發你短信說回來晚點啊,今天怎麽吃這麽晚?”

阮榕拿着筷子狼吞虎咽的含糊回答:“C市要搞什麽城市衛生,後門的小攤都讓攆走了,餓死我了。”

阮榕大概是真的餓了,不消一會兒便風卷殘雲的将桌上的飯菜吃完了。

“話說,你今天怎麽出去怎麽久?”

阮榕沖了兩杯牛奶,遞給蘇清之一杯,好奇的問道,畢竟自己的這位室友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良好生活習慣。

蘇清之眼神游移,掩飾的喝了一口牛奶,含糊的說:“見了一位老……朋友。”

阮榕笑道:“真難得,我還以為你去吸收日月精華呢。”

“還有……”

想到蘇清之簽了一份霸王合同的事情,阮榕就感覺心裏沉甸甸的,“你……你合同的事情有沒有什麽辦法?”

蘇清之想起來這件事也是頗為頭疼,那份合同是具有法律效應,就算是楚元棠在處理這件事,但是在他處理好之前,自己還是受争輝公司的控制……

蘇清之輕蹙了一下眉,對着阮榕一笑:“我的……朋友自己開了公司,我請他來幫我接洽這件事。”

阮榕一聽事情回旋的餘地,心底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她輕松一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這還是你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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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曦,秋高氣爽。

楚元棠躺在大床上,臉上可謂之是有點的傻氣的微笑,他看着手機上偷拍……呃,不,明目張膽拍的蘇清之的側臉,嘴角的弧度不由地變大——

老婆還是這麽遲鈍……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楚元棠看着上面的名字,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葉澄:“不好了先生!争輝那邊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推翻了所有的條件,要求重新洽談!”

楚元棠猛地沉下臉,語氣卻還是清淡異常,“慌什麽,那邊怎麽說。”

“今天,我派去的人本身是按照原計劃,一手交合同,一手挑人……”

“但是那個趙老板突然将蘇小姐還有一些人的合同挑了出來!說這些人是争輝的未來之星,要是想要條件另談!”

“哦?”楚元棠原本的好心情都被争輝給消磨光了,他眯着眼,臉上滿是十足煞氣,語調卻越發的輕松。

“好啊,條件讓他們提。”

電話那頭的葉澄也是一愣,楚氏何曾在這種小公司下吃過虧,“先生……”

楚元棠單手一把拉開窗簾,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

“自作聰明。”

争輝公司——

趙老板紅光滿面的拍着李瞳的肩膀,笑的雙下巴一顫一顫,“做得好!李瞳!”

“你都沒有看見眼睛男走時候的樣子?!哈哈哈——”趙老板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喝了一口茶,“李瞳,你要好好對待你手裏的藝人,說不定裏面就有一個正主,那就是個提款機啊!”

李瞳心裏暗自鄙視了他一把,什麽提款機,看楚氏的态度財神爺也說不定……但是面上恭恭敬敬的回答:“好的,老板。”

“下去吧,忙你的去吧。”

李瞳帶上趙老板辦公室的門,默默盤算,前幾日自己好不容易聯系到別的公司經紀人,聯合炒作緋聞,就約的今天晚上,想着他掏出了手機。

蘇清之皺着眉看着不斷震動的手機,嘆了一口氣,接了起來,“喂?”

李瞳笑呵呵的說:“蘇小姐,這幾天考慮好了沒?”

“李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呵呵。”李瞳說:“這幾天,我們老板也想見見你,蘇小姐明天有沒有時間?”

蘇清之下意識就要說拒絕,電話那頭傳出來李瞳暗帶威脅的語氣,“合同的事情,我們老板希望能和你談談……”

蘇清之又暗自嘆了一口氣,沉聲:“好,我知道了”

“那行。”李瞳又恢複了往常的笑嘻嘻,“一會我去接你。”

蘇清之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皺着眉不知道想些什麽。

晚霞微紅,一線瑰麗染盡層層白雲,城市這座鋼鐵鑄成巨獸似乎被夜晚所喚醒,道路上的車如流水,工作了一天的都市白領們或春風得意,或是滿身疲憊。

蘇清之被李瞳領着來到了一家裝潢還算不錯的粵菜館,服務生将兩人引到一個還算是僻靜的地方,那位子上一靜坐上了兩個人。

一個帶着墨鏡,頭上壓着帽子的年輕男子和一位年過四十,濃妝豔抹的女人。

蘇清之掃了一圈,心中警鈴一響,在座的沒有一個像是老板模樣的人。

李瞳一見到那個中年女人,滿臉笑容的和那女人握手,“哎呀,姜姐,不好意思來晚了!這是蘇清之,我手下的藝人。”

那名叫姜姐的女人虛虛的和他握了握手,上下仔細打量着蘇清之,那目光帶着不明意味,看過之後她滿意的一笑,“合作愉快。”

李瞳連,連忙說:“合作愉快。”

四人入座,服務生開始上菜,姜姐眯着眼,尖着嗓子說:“小李,不錯嘛,來,這是我們路于辰。”

李瞳贊賞地說:“歌壇新秀,有前途,實力歌将。”

說着,他扭頭介紹蘇清之:“蘇清之,我手下的藝人,剛拍完吳钊導演的戲。”

“是嗎。”女人眼中爆出精光,“第一次就演吳導演的戲,不錯啊。”

姜姐對李瞳試了一個眼色,“抱歉,我現在想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慢吃。”

“哎呀!”李瞳也突然說:“我車上忘拿了東西。”

蘇清之眯着眼,看着兩人的背影,總算明白了今天是李瞳下的一個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但是她的面上仍是平靜如常。

路于辰擡眼看了一眼平靜的蘇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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