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怎麽沒去公司?”

“早上請假, 等會兒去。”

顧之烽抱着胳膊, 懶洋洋地靠着浴室的門。他還穿着一身居家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扣緊, 隐隐約約能看到一截抓痕。

他鼻梁上架着副金絲邊框的眼睛,頭發稍稍有些淩亂, 帶着股莫名的禁欲感。

他看着謝知影,兀自笑了聲, 重複了剛才的問題:“剛才你說, 和誰撒嬌?”

謝知影呼吸都險些窒停,她強裝鎮定似的偏過頭,故作無事發生地繼續化妝, 扯開話題:“沒和誰。”

顧之烽輕笑一聲, 也不揭穿她,只是邁開步子走到她身邊停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口紅把玩:“有人招惹你了?”

這句話一出口,顯而易見的是告訴謝知影,剛才的話顧之烽全聽見了。

謝知影手上的動作一頓,臉頰微微發紅,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一把奪過顧之烽手中的口紅,捏出一個無比禮貌的微笑看他:“有誰敢招惹我?”

話雖這麽說, 但是顧之烽還是能從謝知影眼底看出幾分郁悶的情緒。

顧之烽微頓,他低頭拿出手機,給周助理發了條消息。

作為吃瓜前線并且身負婦女之友名義的周助理, 很快就将這幾天發散出來的各式各樣版本的八卦,整理成Word文檔發送給顧之烽。

文檔中用極其浮誇的文筆和誇張的比喻手法,寫下了各式各樣版本的“心機富家女企圖勾引高冷總裁結果被掃地出門”的狗血故事。

顧之烽眉頭微皺。

周助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顧先生,要不要我給這些人提個醒,免得對謝小姐有影響。】

顧之烽:【顧夫人。】

屏幕那頭的周助理愣了半晌,這才領會過來自家老板是在糾正自己的措詞。

周助理從善如流的回複道:【對!顧夫人!這群人居然敢議論顧夫人!膽大包天!】

顧之烽:“……”

到底是誰教出的狗腿?

顧之烽:【不必你提醒了。】

回複完這一句,顧之烽熄滅了手機屏幕,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原本,他就準備盡快公開謝知影同自己的關系。

顧之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

而此刻,化妝桌前的謝知影已經開始慢條斯理地塗口紅。

她精心挑選出兩種顏色,然後抹在手背上,遞到顧之烽面前:“這兩個哪個好看?”

顧之烽垂眼,目光落在那兩道在他眼中幾乎一模一樣的顏色上,陷入沉思。

謝知影看着顧之烽的表情,微笑了下,然後擡手提示道:“這是ZERO702聖誕限量吃土色,這是322秋季限定鐵鏽紅。”

顧之烽沉默着,伸出手按照直覺随便選了一個顏色。

謝知影低頭瞄了眼,然後轉過身繼續化妝。

顧之烽:“你要出門?”

“嗯。”謝知影将口紅細致地塗抹開,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句:“今天趙一晨生日,我去走個過場,你去麽?”

雖然随口問了句顧之烽去不去,但謝知影心裏也知道答案。

趙一晨近幾年做服裝起了家,放在北城裏看還算得上小有地位,但是擺在顧之烽面前就不值一提。

這風逸董事長,可不是誰的面子都給的。

果不其然,顧之烽看了眼表,皺了下眉:“來不及。”

“沒必要去,趙一晨那性格,你去給他捧個場,明天估計就橫着走了。”

謝知影将口紅蓋子蓋上,然後轉過身,靠着化妝桌,抓了下自己的頭發,還特地凹了個造型,似乎對自己今天的妝容無比滿意:“怎麽樣?”

顧之烽看了眼謝知影:“還行。”

其實,即使謝知影不施粉黛披着件睡衣出門,也一樣惹人注意。

謝知影不滿:“你好敷衍。”

顧之烽想了下,補充了句:“這款322秋季限定的鐵鏽紅很适合你。”

謝知影收起笑臉,用一種“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記憶力特別好”的嘲諷表情看着顧之烽。

她站起身,撞了下顧之烽的肩,朝衣帽間的方向走去,恨恨道:“色盲直男!我這是兩種顏色疊塗!”

顧之烽陷入沉思。

……觸及盲區的新詞彙。

謝知影攥進衣帽間,特地選了件低肩小禮裙。這套款式十分貼合她的身材,能将她的身形襯托的敲到好處,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今天趙一晨的生日宴會上,少補不了想看自己笑話的人。

謝知影當然不能輸了氣勢。

她換上衣服,滿意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順便還在脖頸和腕間噴了點香水。

今天又是滿分妝容和服裝搭配!

謝知影走出了衣帽間,還特地在顧之烽面前轉了圈,得意洋洋地問道:“好看嗎?”

顧之烽眸色微沉,看着謝知影那裸露在空氣中的肩頭,以及那對鎖骨和蝴蝶紋身,語氣也頗有幾分低沉:“一般。”

謝知影白了顧之烽,一臉“分不清口紅色號的死直男沒資格評價”的表情,然後臭着張臉在化妝桌前坐下,開始用卷發棒打理自己的頭發。

顧之烽走到謝知影旁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前幾天同學聚會上那身更好看。”

謝知影回憶了下。

那天天氣有點冷,自己穿了條長袖長紗裙,還披了件黑色小外套。

那套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款式不太出挑,怎麽可能鎮得住那群大半的花枝招展的名媛!

謝知影拍掉顧之烽的手,面無表情道:“駁回意見。”

顧之烽:“加件外套。”

謝知影動作一頓,這回總算聽明白了顧之烽的意思。

她将手中的卷發棒放下,笑着轉過頭身後的男人,豎起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吃醋了?”

顧之烽垂眼,沒有回答。

逗不動面前這尊冷佛,謝知影頓時覺得沒勁,抱起胳膊轉頭準備繼續夾自己的頭發:“我才不換呢,這套衣服正好搭配我今天的滿分妝容。”

顧之烽低笑了聲,伸出只手輕扣住謝知影的脖頸,将她朝自己的方向微微一壓,然後低頭吻上她的肩膀處。

力道加大。

謝知影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擡眼,卻正好從面前的鏡子處無比清晰地看到這幾句旖旎的畫面。

她臉剎那間漲紅,一個轉身擡手推開顧之烽,語氣裏帶着些惱羞成怒:“你!”

顧之烽俯身,伸出手,一寸寸地撫過自己在謝知影肩膀處留下的痕跡,聲線裏噙着些沙啞:“好了,換衣服吧。”

草。

卑鄙而又霸道的資本主義家。

周助理來接顧之烽去公司時,順帶着将謝知影送去趙一晨的生日宴會。

結果兩人一上車,周助理就敏銳地覺察到了車內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顧之烽坐在後座一側翻看着文件,而謝知影卻直直躲到最靠邊的位置,還将頭轉向車窗外,垮着張臉,頭上宛若還盤旋着烏雲。

周助理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這兩人什麽情況?

昨天領證今天就感情破裂了嗎?

周助理試圖緩和一下氣氛:“顧夫人今天打扮的真好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特別機敏的改了稱謂。

但誰知道,這句話剛說出口,謝知影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為難看了。

因為那道吻痕,謝知影逼不得已将自己原本那條性感而又不失華麗的裙子改成了條高領設計小黑裙。

氣場-10!

好氣!

車緩緩到達舉辦宴會的酒樓,門口特地鋪着長長的紅地毯,有西裝革履和穿着小禮裙的男男女女進出,周圍圍繞着一群保安,看上去就氣度不凡。

謝知影正準備開門下車時,卻被身旁的人攥住手腕。

她側身轉頭,因為還生氣,所以就連語氣都還帶着幾分沖勁:“你幹嘛?”

顧之烽一言不發地俯身靠近。

謝知影感覺脖頸上傳來冰涼的觸覺,她低頭,卻發現胸前多了串項鏈。

謝知影微怔。

這條項鏈叫做“Elizabeth”,上面所用鑽石全都是品質最高的白鑽,一共52顆,價格不菲,在三年前的某場拍賣會上被一位匿名買家拍賣下。

“本來想在更正式的場合給你,現在只能提前當做賠禮了。”

顧之烽收回手,坐回原來的位置上,神色如常,平靜的好像是只是送出一串普通的鑽石項鏈一般自然:“還在生氣嗎?”

……生氣?

這他媽是價值将近六千萬的項鏈,五十二顆白鑽的項鏈,總共108克拉左右的項鏈。

有句流傳度很廣的話——“沒有什麽是一顆鑽石解決不了的事情。”

那五十二顆呢?

氣場+100

謝知影沉默了數秒,然後掀起眼簾,看着顧之烽:“三年前那位匿名買家——”

“是我。”顧之烽淡淡道:“當年覺得會很适合你,就買下了。”

謝知影擡了下眼簾,睫毛微顫。

這對于她來說,恐怕不僅僅是一條項鏈的意義。

原來這麽多年,念念不忘的,不只是自己。

但現在,偏生還有那麽點小傲嬌讓謝知影拉不下臉面去示好,她咬了下唇,偏過頭:“雖然你認錯态度良好,但我不是一條項鏈就能收買的。”

顧之烽輕笑了聲,然後擡手扣住謝知影的後腦,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壓近。

然後,無比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宛若暴風雨平息之後拂過的微風一般,輕柔而又恰到好處的溫和。

顧之烽低沉而又溫潤的聲音響起:“還在生氣嗎?”

謝知影臉色通紅的伸手去推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嗔怒道:“走開!我又得補口紅!”

周助理:“……”

周助理:活着好難啊。

周助理:我不應該在車裏,我應該在車底。

周助理:我想我甜甜糯糯的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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