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1

還是她說的那家客家菜館。

林升算得上是半個落魄的藝術家，另外半個不像的原因是，他給喻疏桐的感覺太痞氣了。

一頭朋克風的長發，老實說五月天在大陸火的那幾年，這發型還是很受歡迎的，但如今早已經過了，倒顯得跟不上時代了。

喻疏桐看他穿着破洞牛仔褲落座，心裏想的是周牧這種“乖乖男”是怎麽交到這種朋友的。

林升是個人精，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來倆人出了問題，他嘿嘿一笑，拿着旁邊的茶水壺給喻疏桐添了一杯，“老早聽說了弟妹，我就想來看看，周牧這混小子死都不開口。還好我們有緣，轉了個圈照樣能碰上。”

他這話說的巧妙，一是在為周牧說情，說他在乎她；二是把她求幫忙的事直接說出來，說是他想見她，還避免了尴尬。

喻疏桐接過杯子轉了個手放在周牧面前，打了個哈哈，“我也是才聽周牧說過你，你是手藝人，怎麽着也比我們這些被資本剝削的人強。該是我請你，哪來的面子等着你來請我。”

這話帶着拍馬屁的成分，林升一聽笑起來，眼角的細紋都堆了起來。林升比周牧白一點，但或許是長發的緣由，顯得他比周牧要老的多，眼角的細紋一笑也很明顯，一時間，喻疏桐根本猜不出他的年紀。

周牧靜看自己面前的茶水，也沒搭話，他覺得以喻疏桐的能力足夠應對這場面了，沒準他多說兩句，還鬧得她不痛快。

想着，他轉頭看過去，只看到她白淨的側臉，低頭喝水，紅唇印在白瓷杯上，視覺效果很明顯，他喉結忍不住滾了兩下。

周牧只點了一個湯作開胃，其他的都由着喻疏桐和林升兩人。

喻疏桐委婉地提了下酒的事兒，沒想到林升一口回絕，表示自己回去還要開車。酒被擱置了，但酒桌文化還在，以茶代酒屢見不鮮，就着茶水都能碰起杯來。

飯畢，喻疏桐和林升也算混熟，周牧偶爾在中間搭兩句話，她也把自己的要求提了一下，林升打包票說沒問題，就是可能會慢一點。

喻疏桐想着慢工出細活，又是認識的人，也挺放心。

周牧去結賬，兩個人的話題自然就轉移到他身上。

Advertisement

林升嘆了口氣：“按理說感情的事外人不能插嘴，可他是個凡事都往心裏悶，嘴上說不出的人。他和我認識這麽多年，現在真算是開竅了。妹子你可得好好待他。”

說完，像是想到什麽，又問：“你提的吧？”

他說的含糊，喻疏桐卻知道意思，是在問她誰表的白。心裏覺得男人也挺八卦，但想到他也是至今為止第一個關心周牧的人，撇撇嘴：“他沒沉住氣，我拒絕了，然後我又提出來的。”

林升沒想到她這麽能整，嘴裏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眼睛又審視她一遍，眼裏有點不敢相信。

喻疏桐也沒說話，感覺說多了更顯得她作，索性閉了嘴，畢竟對方是周牧的朋友，不是她喻疏桐的朋友。

22.2

客家菜館在前街，真的就是在他們小區前面那條街，原名是二橋街，後來綠苑小區建在這兒，住進來的人多了，就自動改了名叫前街。

林升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車就駛出去了。

喻疏桐轉身一個人往回走，周牧亦步亦趨跟着。

七八點鐘的光景，風有些涼，但吹不走她心裏的燥氣。之前看了部電視劇，裏面一對年輕小情侶約好，如果因為某件事吵架但短時間內沒法解決的話就存檔，等到空閑時間就讀檔，再拿出來好好解決。

她突然覺得和眼下情景很相似，忍不住樂起來，感覺像是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周牧看她唇邊淺淡的笑意，一時間也抓不住她心裏的想法，想着她這會兒心情好一點，就試探着開口：“她說的那事兒我真的不知道。”

聲音弱弱的，有點委屈。

喻疏桐“哦”了聲。

前街拐彎處有個小小的燒烤夜市，也沒多少店鋪，就擺在露天場地上。七八點鐘的光景，煙火氣缭繞，燒烤味滿溢，喻疏桐感覺剛剛被塞滿的胃又開始叫嚣着。

她也沒叫他，直接一個人往過去。

本是人多的時候，熙熙攘攘的，周牧怕她跑不見，直接拉住她衣角。

喻疏桐停了，像慢動作回放一樣慢慢回頭看他一眼，天吶，那委屈的表情，牽衣角的小動作，簡直就是真人版的華夫餅！！！

周牧沒想到她內心戲那麽多，只看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掰開，然後那人輕飄飄的看他一眼。

走了。

老板是熟人，見她過來，直接笑着問：“好久沒看你來了。老幾樣？”

喻疏桐點頭，感覺到那只大型華夫餅跟了過來，嘴角慢慢彎起來。

老板也往她身後看一眼，問：“小夥子，吃點啥？”

周牧擺擺手：“不用了，謝謝。”

喻疏桐要的重辣，面上撒了一圈辣椒粉，紅紅的，火上一烤，滋啦的聲音誘的人舔嘴，喻疏桐看着那面上裹着的一層辣椒，雙眼冒光。

老板烤好用了個一次性飯盒裝着遞給她，嗨了一聲，“我這人多，煙氣兒大，你不如帶回去好好吃。”

喻疏桐忙接過來，一雙眼都在飯盒上，空餘的手還沒從包裏掏出錢包，身後有只手直接遞了張五十過去。

她悄悄聳肩，老板看她臉色，接過來，“原來是你男朋友啊。”

兩個人走出小區裏面了，喻疏桐又想喝啤酒，但現在再去買回頭燒烤就涼了不好吃，她又不能舔着臉讓周牧給她買，轉了個身問：“你家裏有啤酒嗎？”

她語速快，周牧沒聽懂，呆立着“啊”了聲。

喻疏桐看他懵着的一張臉，索性大大方方開口：“我請你吃燒烤，你請我喝酒？”

22.3

周牧家裏确實有啤酒，林凡打游戲向來手不閑也不會讓嘴閑着，自從聽說喝可樂對男人身體不好，就開始改換啤酒。

喻疏桐跟在他身後，看他竟然從鞋櫃裏拿了雙女士拖鞋出來，心裏各種情緒交雜。

拿了坐墊坐在地上，周牧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啤酒過來，坐在她旁邊，拉了拉環遞給她。

她晚上吃了不少，也不是真的餓，就是受不住饞，而且涼了口味不好，她吃了兩根雞翅，怎麽也吃不下去了。

周牧也只是在旁邊看着她吃，看她仰頭喝酒，自己才會抿一口。

喻疏桐坐在他左邊，右手食指輕敲啤酒罐，左手撐着臉，眼睛都快沒形兒了，末了手放下來，指着桌上的燒烤說：“你怎麽不吃啊？！”

周牧一雙漆黑的眼看着她，眼裏情緒不明，喻疏桐看着覺得嘴裏渴得慌，她忙灌了口啤酒。

周牧還是沒動，喻疏桐逗他：“吃啊，你吃了我就原諒你，”她指指桌上的東西，“這些都吃完，我就原諒你。”

周牧這次伸了手，拿了串脆骨往嘴裏喂，他表情有瞬間的僵直，但還是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他吃了三串，伸手拿第四串的時候，喻疏桐抓住他的手腕，“還沒吃夠？”

周牧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握在手心裏，這只手還是拿起最後一串。

喻疏桐默默看他吃完，然後把垃圾和啤酒罐收拾起來放進垃圾袋，就湊過來看她。

眼睛亮晶晶的，再加個尾巴，就像是在求表揚的華夫餅。

她撐着臉的手臂放下，直接從坐墊上爬了過去，嘴直接往他唇角靠。

愈來愈近，周牧的睫毛顫了顫，他身體不自覺前傾，只感覺有濕滑的小東西在自己唇角輕舔了一下。

喻疏桐退開，鼻尖對着他的，中間只隔了兩指的距離，她視線下移，輕生呵氣：“你嘴上都是辣椒。”

周牧鼻尖都是從她身上傳來的香氣，混在滿屋子的燒烤味裏，卻能讓他清晰的感覺到。

沒來得及多想，她的唇又壓了下來，舌尖輕描，濕了他的唇。他輕輕張開嘴，就那麽讓她溜進來，她輕輕抵了下他的上颚，感覺到他渾身一震。

喻疏桐就勢一推，兩人直接躺在灰白的地毯上。

舌尖相纏，氣息不穩。

這是個帶着燒烤味的吻。

喻疏桐從他嘴上往下移，他下巴輕揚，她咬了一口，用了點力道，留了牙印。

到了喉結，輕輕舔舐，慢慢啃咬，像是在做游戲，樂此不彼。

周牧悶哼兩聲，漸漸受不住，用了點力氣把她拉起來，偏偏她像是牛皮糖一樣，粘在他身上，巋然不動。周牧狠了心，箍住她兩只手臂把她往上一提，牙齒重重磕在喉上。

他紅了臉，也紅了眼。

閉了一瞬，卻又被人推回去。

喻疏桐開始解他襯衫扣子，最後往外一抽，周牧趁勢翻身把她壓在下面。

喻疏桐樂了，手摸了下去。

周牧粗聲喘氣漸漸扛不住，直接抱住她的肩，卻又把她壓着了，忍着想站起來。

他甫一離地，喻疏桐就像八爪魚一樣抱住他，手離開下面，身子卻往上蹭。

周牧年輕氣盛，根本受不住她這番捉弄，抱住她站好，手一丢打算去浴室解決，卻不料被人拉住手。

“你不願意？”

她面含春、色，聲音有些冷，卻因為氣息不穩，有些抖。

他身下還立着，難受的很，偏偏她像是在故意折磨他一般，不肯撒手。

喻疏桐倒真的放開手，穿好拖鞋打算離開，“不願意就算了。”

周牧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終于趕在他開門前跟上去，從後面緊緊抱住。

不需要多說。

喻疏桐轉過身來，嘴唇直接湊上去，周牧卻像是開了竅，舌尖鑽進去作亂。

這方面到底是男人占優勢，沒多久喻疏桐輕掐他手臂投降。周牧放開她，手依然摟着。

“去你卧室。”

周牧應了聲，打橫抱起她。

灰色的床單被褥，床很軟。

他壓下來，喻疏桐卻往旁邊一滾，“東西呢？”

周牧啞着嗓子：“什麽東西？”

問完他就懂了，起身從旁邊的床頭櫃下面掏了個小盒子出來。

沒用過這東西，再加上害羞，他背對着喻疏桐，偏偏她還從身後有意無意地看過來。

好歹是弄好了，回身一看，喻疏桐已經脫了衣服，正在解胸衣的扣子。

潛意識告誡他該轉開頭，可事實上他還是移不開眼。喻疏桐解開扣子沒脫下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偏偏這種半露的風情最讓人難捱。

她勾勾手指，周牧過去。

她又親上來，想翻身壓他下去，卻沒得逞。

他開始親她，從唇到鼻子再到眼睛，最後又從耳朵轉下來，一直親到鎖骨窩。

喻疏桐仰起頭，他一路往下，一直到正心，唇貼了上去。

她耐不住，身下潰不成軍，輕哼兩聲，“你進來。”

都是第一次，沒多久，周牧就交代了，約莫是有些不好意思，處理完，就低着頭，也不敢看她。

喻疏桐有意想逗他，卻被他用薄被裹了一起抱在懷裏，“睡吧，晚安。”

“晚安。”

喻疏桐有點淺眠，而且一直一個人睡，到了半夜有人輕輕翻身，她迷迷糊糊地問了句，“怎麽了？”

周牧弱氣地回了句沒事，我去洗手間。

剛走了兩步，又一下撞在櫃子上，這下喻疏桐是真醒了。

她爬起身看周牧捂着肚子，忙開了臺燈。

昏暗的燈光下，周牧慘白的一張臉上滿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