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湯姆神情嚴肅地盯着壁爐邊坐着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穿着軍裝、頭發一絲不茍的打了發蠟，另一個則顯得随意一些，白色襯衣外套着一件馬甲。從側面看過去，湯姆還發現發型略卷顯得随意一些的那個男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鏡。
聽口音，這兩個人是美國人。那麽，應該是盟軍。
可是即便有了這個認知，湯姆還是不會随意放松警惕。
他剛舉起魔杖，準備給他們一個石化咒，好來詢問他們的身份以及艾德妮.懷特和Doctor的下落，房間的門就砰地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金色短發的男人走了進來，開向壁爐的方向，說道：“巴基？霍華德？你們怎麽還在這裏？晚會已經開始了。”
“看吧，剛提到他，他就來了。”霍華德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領口。
“提到我？”史蒂夫.羅傑斯轉而看向巴基，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你們說我什麽了？”
巴基也跟着霍華德轉過身，看向了史蒂夫：“說你好話呢。”
霍華德挑眉：“他說羨慕你現在有那麽多美女勾搭，不愧是美國隊長。”
巴基：“……”
美國隊長？
在聽到霍華德話中的這一個詞組的時候，湯姆愣了一下。
這不是艾德妮.懷特昨天晚上給他講得那個假的不行的[超級英雄大戰邪惡口袋妖怪]故事裏的超級英雄嗎？
……難道他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湯姆發覺自己的內心居然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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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這一點的湯姆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甚至下意識地一抖。
這一抖沒什麽，只是屋子裏另外三個之前一直強行忽略了他的男人頓時發現了他的存在。
“嘿，你醒了？”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欣喜地看向湯姆，“你在冰冷的海水裏凍了很久，我們還以為你至少得睡到明天。”
對方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惡意，湯姆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随即，他發現自己還對着巴基和霍華德舉着魔杖。他僵了一下，不自然的收回了手，卻覺得放哪裏都不自在。
與此同時，湯姆發現他面前的美國隊長的形象和艾德妮.懷特故事中的那個超級英雄完美的重合了。
湯姆突然感到有些緊張，這是他頭一次覺得說一句話是這麽難的一件事。
在霍格沃茨，他是最會說話的那種學生，如果說魔法上的造詣是讓教授們看重他的首要标準，那麽他對于語言的把握就更讓教授們喜歡他了。
但是此刻，在這個陌生的美國人面前，湯姆卻覺得自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湯姆怔怔地盯着史蒂夫.羅傑斯看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麽失禮。
他尴尬地扭過頭，悶聲說道：“……是你救了我？”
史蒂夫.羅傑斯愣了一下，應道：“是巴基和霍華德救了你。”
站在壁爐旁邊的巴基和霍華德十分配合地擡起手對着湯姆揮了揮，不約而同地說了句“嗨”。這兩只宛若智障的舉動讓史蒂夫抹了一把汗，刻意地咳了兩聲。
湯姆張了張嘴，又再次閉上了。
這麽反反複複重複了好幾次，他才別扭地開了口：“……我欠你們一條命。”
這句話将在場的三個成年人都震住了。
霍華德看着眼前這個僅僅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心下一怔。這不應該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說出來的話，但他偏偏覺得這孩子說得無比認真，根本不像是少不更事的孩童的無心之言，反而像是一個成年人鄭重的承諾，讓他莫名覺得有些沉重。
在霍華德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的時候，巴基笑着擺了擺手，将話題帶向了另一個方向，化解了這種氣氛：“年輕人別這麽沉重嘛，我們只是在海面上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你，救你也很容易，沒讓我們吃什麽苦頭。而且——”
巴基頓了頓，霍華德會意，豎起大拇指指向史蒂夫，接上了巴基的話：“你應該認識他吧？”
湯姆猶豫地點了點頭：“我認識他。他是……美國隊長，有一個認識的人和我提到過。”
巴基一把攬過湯姆的肩膀，調侃道：“看吧，我就說不管是年輕人還是老人小孩，都逃不過史蒂夫的魔掌。‘美國隊長’——這就是如今全美利堅最賦有魅力的稱號啊，在盟國恐怕也有高漲的人氣。這不，我們的英國男孩兒也是美國隊長的小粉絲。”
“……”湯姆沉默了。
他怎麽就這麽被安上了‘美國隊長小粉絲’的名號？
雖然湯姆的心情有些複雜，但他居然沒有立刻否認。
被巴基這麽一調侃，史蒂夫本人反而有些害羞了。在超級英雄形象的背後，面對着摯友的史蒂夫經常會露出自己普通人的一面。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嘟囔道：“……什麽魔掌啊。”
這下除了巴基和霍華德，就連湯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從一開始就一臉沉重的湯姆笑出了聲，史蒂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朝着他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史蒂夫.羅傑斯。你叫什麽名字？”
湯姆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迎着史蒂夫鼓勵般的眼神，握住了他的右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在美國隊長無比真誠的眼神下，湯姆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全名。對方的眼神太過單純，那種無暇的光芒讓湯姆覺得自己就算說了一個小到可以忽略的謊言，都能被對方看穿。
他第一次像這樣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真名，仿佛它根本不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父親留下來的、普通的要命、讓他厭惡和蒙羞的名字和姓氏。
“湯姆.裏德爾——”史蒂夫.羅傑斯小聲念道，之後又對着湯姆露出一個燦爛非凡的笑顏，“這真是一個好名字。你本人和你的姓氏‘裏德爾’一樣，是一個謎語一樣的男孩兒。”
湯姆再一次愣住了。
他剛剛甚至在期待自己的名字能從美國隊長的口中說出來，事實上美國隊長也确實這麽做了。但湯姆很快便從這種迷之狀态中清醒了過來。
……他都在想些什麽。
別人随口一說，他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美國隊長的粉絲了嗎？？？
在一番掙紮之後，湯姆開始對自己此刻神奇的心情絕望了。
他得找些別的什麽話題來說。
不……這不是別的什麽，而是他現在最應該關注的。因為美國隊長的出現，他差一點兒就把不知蹤跡甚至生死未蔔的艾德妮.懷特和那個奇怪的Doctor給忘了。
他想了想，決定以一個常規的開頭開啓這段問話：“請問，我這是在哪裏？”
“這裏是美國盟軍駐紮在英國的臨時基地。”巴基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在附近的海域發現了你，發生了什麽事？”
“我和朋友在海上遇到了事故，誤入了一艘軍艦，被對方攻擊了。”湯姆說出實話，但是隐藏掉了Doctor進行時空旅行的部分，“當時正好有德軍的空軍奇襲，将我們所在的軍艦擊中了。我和兩個朋友一起落入海水中，海水将我們沖散，我被你們所救，但我的兩個朋友還生死未蔔……”
雖然湯姆的話語中到處都是漏洞，比如他和他的朋友們為什麽會在戰争時期跑到大海上，又為什麽會誤入軍艦。但史蒂夫與巴基還有霍華德互相對視一眼，都決定先忽略這個明顯挑着講的事實，将注意力先集中在這孩子下落不明的朋友身上。
湯姆雖然沒有将事情完全告知他們，但他想要救回朋友的心是不會騙人的。
于是史蒂夫問他：“我們不建議你現在自己出基地去找你的朋友，但我們可以幫你。你能告訴我們他們的樣貌嗎？”
湯姆回憶了一下。
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明明與艾德妮.懷特和Doctor認識只有一天不到，他卻清楚地記住了他們兩個的長相。
他下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道：“其中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黑色長發，碧藍色的眼睛，笑……笑起來有酒窩。她穿着一身奇怪的襯衫，上面印着一只金黃色的老鼠，或者兔子……我分不清。另外一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披着一件淺褐色外套，穿着白襯衣和背帶褲。”
湯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還系着領結。”
另外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喜。
就在湯姆正為他們這番舉動而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霍華德擡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別擔心，他們會沒事的。我敢保證。”
湯姆：？？？
看着面前一臉疑惑的男孩，巴基笑了：“你說的那個青年是Doctor對不對？”
湯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記得點頭。
史蒂夫接過巴基的話來，向湯姆解釋道：“如果是Doctor的話，你真的不必擔心。他幫過我們很多次，每次都使我們能夠從困境中逃生。我相信他一定沒有事，也一定會保護好你說的那個姑娘的。”
美國隊長對Doctor無條件的信任讓湯姆覺得沒來由，畢竟他自己也才認識Doctor幾個小時。
但他莫名地覺得既然這是美國隊長說的，那麽就一定是正确的——就仿佛艾德妮.懷特所講的故事中，那些人們對于美國隊長的信仰。
……湯姆覺得自己中毒了。
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問道：“那我該怎麽找到他們？”
“他們會來找你。我們逼退了德軍，取得了這場戰役的勝利。今晚将要在這裏舉行歡慶晚會，我們也邀請了Doctor，因為他一向喜歡這樣的活動。而且——”即使坐在房間裏也一直戴着黑色墨鏡裝逼的霍華德.斯塔克這才将墨鏡取下來，朝着湯姆眨了眨眼，“為了慶祝勝利，史蒂夫還會跳一支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