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了餐廳後,江臨川找出塊黑綢布把籠子面上罩好。拎着蛇出現在公共場合,總要照顧一下圍觀群衆的心理。好在江安源開了個包間,等進了門他就可以把布揭了,免得這小家夥又跟他鬧脾氣。

到了包間後,江臨川進門,卻發現裏面還坐了兩位不認識的女性,一位中年婦女,面容憔悴,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應對,坐在她身邊的應該是她女兒,穿一條白色A字裙,齊肩卷發,娃娃臉,看起來很淑女。

這倆人應該就是秦叔的妻子和女兒,秦夫人和秦詩華小姐。

他拎着籠子進來,讓江安源有點不滿:“怎麽什麽場合都帶着你那玩意?”

江臨川置若罔聞,對老父親視而不見,和秦夫人打招呼:“秦姨。”

“臨川來了。”秦夫人面帶笑意,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籠子,倒是沒問。

江臨川也沒解釋,又道:“這位就是秦小姐?”

被點到名,秦詩華站了起來,明顯有些緊張,差點碰倒了茶杯。

“咋咋呼呼的。”秦夫人有點不滿,“臨川,你叫她詩華就好。”

“沒事,”江臨川道,“我正要和詩華握個手,正式認識一下。”

他說着伸出手。

餐廳暖色的燈光下,修長手指骨節分明,幹淨有力,男人帶着淺淡的笑,面容俊朗,眼神溫和。

秦詩華愣了一下才伸出手。

手指一觸即離,江臨川道:“我應該只比你大一歲,你可以叫我臨川哥也可以叫我臨川。”

“臨川哥。”

江臨川嗯了一聲,坐到江臨海的身邊,籠子放到另一邊椅子上,揭開了黑布。

秦詩華坐下後看不到,有些好奇地望向他這邊:“臨川哥,你帶了什麽?”

“好東西,想看嗎?”江臨川勾着唇,笑容莫名有點惡劣又痞氣。

秦詩華:“可以看嗎?”

江臨海在旁制止道:“江臨川,這裏兩位女士,別胡鬧。”

“還是別看了,怕吓到你和秦姨。”江臨川只好遺憾拒絕。

江安源也不樂意看江臨川胡鬧,但這小兒子被從小慣到大,我行我素慣了,管也管不了。

“行了,你最後來的,看看要點些什麽菜,我們都已經點過了。”

侍應拿着菜單正要走過來,江臨川阻止了:“一份白切雞,一份清蒸鯉魚,鯉魚不需要加任何佐料,剖幹淨點就行。就這兩樣。”

秦姨提醒道:“白切雞點過了。”

“沒事,不是點給我們吃的。”

秦姨明白過來:“你是帶了寵物過來?它喜歡吃雞?”

秦詩華還是忍不住好奇:“是狐貍嗎?喜歡吃雞的狐貍?”

江臨川有點好笑,沒接這話茬。

身邊諾斯已經從籠子裏出來,熟練地越過椅子爬到了江臨川腿上。

江臨海扭頭就見一條毒蛇在旁虎視眈眈盯着他,雖然看到過很多次,也同桌吃飯過幾回,還是頭皮發麻。

其實諾斯只是閉不上眼,盤在江臨川腿上,懶散靠着而已,并沒有瞪江臨海。

江臨川察覺到它有冒頭的意思,就把它腦袋按下去,後來索性擡手搭在它頭上。

這蛇安分不了,時不時要舔一下他手心,江臨川只能姑且忍了。

很快菜陸續上齊,白切雞和蒸魚也上來了。

江臨川沒急着自己吃,問侍應要了副一次性手套,把白切雞和清蒸魚都挪下旋轉臺,放到身邊,撕了肉挑了刺,喂給諾斯吃。

期間江安源和秦姨一直在聊秦氏公司的事,江安源給了點建議。

小輩們不太插得上嘴,江臨川明顯沉浸于逗自己的寵物,江臨海為了不忽略了秦詩華,只好主動挑起話題。

只是說話的時候,秦詩華的目光時不時往江臨川那邊飄。

江臨川全然沒有留意,被諾斯的毒牙刮破了手套,沒好氣地敲了下它腦袋:“注意點,沒人和你搶。”

諾斯吃了兩口雞肉,一口魚肉,就趴了下去,不肯吃了。

“別浪費,都吃了。”江臨川碰了碰它嘴。

然而諾斯并不願張嘴,還往他臂彎游過去,背對着桌子,一副賭氣的小模樣。

“怎麽了?”江臨川揭了手套,擡起它下颌,“不餓?”

諾斯沖他吐了吐舌,躲開他的手,竟主動往籠子那邊游。

等它鑽進了籠子,再盤着身體看向江臨川。江臨川和它對視了兩秒,突然福至心靈地明白過來,沒忍住揚起唇,笑罵一聲:“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今晚先把魚和雞肉吃了,別浪費,明天再給你做牛排和乳鴿。乖,出來。”

諾斯在籠子裏扭了兩下,确定江臨川不是忽悠它的,又慢慢游到江臨川身邊。

他們的互動已經讓餐桌安靜了下來,秦詩華眼底盡是好奇,又覺得有趣,實在沒忍住,又開口:“臨川哥的寵物還會鬧別扭嗎,真可愛。”

“愛”字剛落音,蛇頭箭似的突然射出桌面,赤瞳森寒,毒牙帶着冷光。

“啊!”秦詩華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好險被江臨海拉住。

秦夫人也是沒忍住捂住了胸口:“這,這是蛇?”

江臨川一時沒看住諾斯,連忙把蛇拽回來:“對不起對不起,它不咬人。”

他生氣罵道:“瘋了,以後是不是都不想出門了?你吓唬誰呢?”

江安源臉色鐵青:“江臨川,帶着你的蛇滾出去,別吃了!一點禮數都沒有。”

“別別別,伯父,沒事的,”秦詩華終于鎮定了一點,雖然還有點害怕,但還是道,“就是太突然了。”

江臨川無奈再次道歉:“其實它不會随便咬人,只是喜歡吓人,抱歉。”

他抓住蛇身,往籠子裏塞,心情也有點不太妙。

大概是察覺到江臨川情緒不好,它這回沒再鬧別扭,被重新鎖進籠子裏,乖乖盤了起來,只是蛇頭趴着,看起來好像也有點委屈。

江臨川沒管它,取過黑布擋住。

“鎖起來了。”江臨川拿手機要打電話給李珂,“我讓我助理帶回車上。”

秦姨終于開口:“沒事,鎖起來就可以了。現在吃飯的時間,就不要麻煩你助理了。”

“臨川哥,這是什麽蛇啊?看起來好大,是蟒蛇嗎?”

“不算大,不是蟒蛇,眼鏡王蛇,一種有名的毒蛇。”江臨川意外秦詩華竟然還敢好奇。

“毒蛇也可以養嗎,它真的不會咬人嗎?”

“可以,辦了相關證件,我哥還收了家毒蛇養殖廠。”

但其實養殖廠是為了讓諾斯不拔毒牙才收的。

江安源不滿又歉疚道:“這兩孩子都不懂事,今天讓你們受驚了。”

秦姨還是挺開明的,笑道:“年輕人嘛,追求刺激與新奇,正常。”

這頓飯,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聊過聯姻的話題,但彼此都心照不宣。江臨川可以肯定,秦姨對自己的印象必定不太好。至于對他哥,他就不能保證了。

飯後,江臨川打包了諾斯沒吃完的雞肉和魚。

臨走,江安源又笑道:“你們年輕人,平時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約着出去玩,當哥哥的多關照妹妹。臨川就算了,別把妹妹給帶壞了。詩華過兩天開學,就在F大讀研,近得很。詩華對哥哥也別客氣,有什麽事盡管對他們開口。”

秦夫人也道:“詩華還不快謝謝伯父和兩個哥哥。”

秦詩華笑道:“謝謝伯父,臨海哥、臨川哥。聽說臨海哥很有能力,現在海川的事基本都是臨海哥一把手了,應該很忙吧?”

江臨海:“還好,閑暇時間還是有的。”

“那臨川哥現在在做什麽呢,聽說你是導演專業畢業的?”

“現在在拍電影,這幾天拍完雜志就要回劇組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沒空,別找我。

秦詩華看起來略有點失落:“我也要開學了。”

“你是學什麽的?”一看江臨川就沒有再繼續話題的興致,江臨海只好接上話茬。

“金融。”

“怎麽不選擇出國深造?你能考上F大成績應該不錯呀。”江安源詫異問道。

秦姨道:“她爸爸舍不得她出遠門,覺得國內的大學也挺好的,就讓她一直在國內讀。”

江安源想起來秦毅好像是和他提過,點頭道:“國內的名校确實還可以。”

出了餐廳,兩行人道別,秦夫人帶着女兒先坐車走了。

江臨川讓司機把他的車開走,一起坐了江臨海的商務車。

上車他就把蛇放了出來,又打開外帶的餐盒。

江安源沒忍住屈指敲了下江臨川腦袋:“胡鬧,今天這種場合也敢帶蛇。要不是你秦姨和詩華脾氣好,不和你計較,看老子不拿你這蛇泡酒喝。”

說完發現桌上那蛇正冷冰冰盯着他,的手。

江臨川躲了下沒躲開,裝模作樣:“痛。”

江臨海幫江臨川給諾斯剃魚骨:“你這蛇養得你哥都要吃醋了。”

江臨川失笑,挑起愛蛇的下颌:“聽見了嗎,爸爸對你好不好?”

愛蛇埋頭吃魚肉,并不想理會。

另一邊車上,秦夫人攏了攏女兒耳邊的頭發:“你爸爸幫你把什麽都安排好了,江董也答應了,不過咱們做長輩的也沒法勉強你們。你自己如何看?”

秦詩華找出一本雜志,靠着窗無聊地翻來翻去:“我能怎麽看啊,江家兄弟明顯都對我沒什麽感覺。江臨川這種場合還帶蛇,明顯是故意的,江臨海也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實在沒辦法才每次主動開口緩解氣氛。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秦夫人嘆氣:“不是嫁不嫁得出去的問題。你這麽大人了,自然知道,你爸去後,你親叔叔就一直想把咱們母女趕出董事會。你媽我不擅長經營,你也還是個學生。咱們怎麽可能鬥得過他,沒有助力,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是你爸的心血,必要的犧牲還是要有的。更何況,這也不是犧牲,讓你嫁進江家,他們家的條件,難道還委屈你了嗎?”

秦詩華不吭聲,眼底帶着不服氣,又溢出些委屈:“那我也不想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那是因為你們還不熟悉,以後多相處就好了。這次聚餐,不說他們兄弟,你自己有好感的嗎?”

“沒有。”

知子莫若母,秦夫人哪裏看不出來女兒為了自尊在口是心非,不過她略一沉吟,沒有追問。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謝謝露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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