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下的決定

“所以‘希爾’肯定沒有告訴蒙德塞皇帝他的真實身份，否則蒙德塞皇帝絕對不可能選擇他。”

卑岡族老頭阿其瑪坐在專屬于闫子魏的書房裏，喝着一杯為他特制的飲料，一邊繼續說道：

“作為曾經輝煌一時的蓋伊族，至今殘存的數量已然不多。可他們的能力依舊令許多上位者忌憚，這也是他們被滅族的原因。”

老摩爾點點頭，“沒錯，他既然想用這方法讓蒙德塞皇帝愛上他，就必然不能讓對方知道他的能力。不然即便蒙德塞皇帝對他無法自拔，心中依舊會有芥蒂。”

闫子魏不由點點頭，想明白這一點，他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氣。

希爾透露出來的信息越少，他假扮的難度就越低。

雖然假扮絕對不可能維持一輩子，但是還是越晚被發現越好。只希望在被發現之前，他能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

“而且很顯然，以蒙德塞帝國賦予其皇後的權利來看，蒙德塞的皇後幾乎算得上是一位亞帝了。”阿其瑪繼續說道：“所以您如果想要行使皇後的所有權利，現在的課程是遠遠不夠的。”

老摩爾也點點頭。此時他身上依舊是那身在黑礦中一直穿着的破布袍子，這時手上還多了根木杖，更像個老神棍了。

“帝國歷史，史上大貴族名譜及對應家族徽章，以及這些家族在帝國史上重大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多米蒙斯現今幾大家族的譜系，其子系在帝**政體系中的職位，以及家族之間的聯姻關系譜——這些都是必要課程。

“這些也是蒙德塞的貴族少女從一出生，就開始為成為皇後而上的必修課。”老摩爾繼續說道，“畢竟那幾乎是所有家族一步登天的捷徑。”

闫子魏聽到這些東西就開始皺眉，他從來都不擅長這種文科性質的課程，而且內容也太多了。

不過他也從其中聽出了點什麽，“所以說，歷史上的男性皇後還是比較少的？”

其實他一直以為在星際時代，性別界限應該已經模糊了。

阿其瑪對這個倒是不太懂，跟着闫子魏一起轉頭看向老摩爾。

老摩爾點點頭，“奎塞拉人的生育機制非常特殊，必須兩性自然結合來孕育下一代。除此以外的任何其他輔助技術，都有可能導致胎兒出現不可測的畸形問題。”

Advertisement

這時候一直埋頭吃東西的蜥蜴人，卻草草咀嚼了兩下，大聲反駁道：“不對，我聽說過蒙德塞有過男性異族皇後誕下繼承人的！”

“當然，奎塞拉人确實有很小的幾率讓異族男性受孕，但是這對于異常重視血脈傳遞的奎塞拉人而言，依舊是一件不太能夠令人接受的事——因為一旦失敗，他們的皇位繼承人可能就要出自亞後，也就是第二皇後。”

闫子魏抿了抿嘴。這就意味着，他在抵達多米蒙斯之後，可能遭受到的阻礙會比他想象得更多。這很不利于他在這個帝國的政治中心站穩腳跟。

于是他接着說道：“我比較擔心的是，既然蒙德塞國內的貴族們，如此積極地想要将自己的女兒送入皇宮，那麽我的出現必然引起衆多敵視。

“那我該怎麽化解這種敵視呢？我要在蒙德塞站住腳，總不能永遠靠着雷尼帝斯的寵愛過日子吧？”

而且想到這寵愛的來源，在場的四個人更明白這寵愛根基的脆弱。

老摩爾這下有點卡殼了，他皺了皺眉頭，猶豫着說道：“既然蒙德塞皇帝要讓你成為皇後，自然會給你相應的權利和地位，到時候你只要有效地行使權利——”

說到這裏，他就說不下去了。

即便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但是依舊知道，一項命令能否被有效執行，絕不是簡單一句話的事情。

感受到氣氛的凝重，蜥蜴人也不由停下了胡吃海喝，伸着兩只油膩膩的爪子，有些無措地看着周圍幾人。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阿其瑪清了清嗓子。由于沙發相對于他的身形有些過高了，他的兩條腿不得不高高地垂挂在沙發邊上。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十分規矩地努力并攏雙腳，并伸長手臂有些艱難地将被子放到茶幾上，随後阿其瑪卻眨了眨大眼睛，臉上卻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他說着，看向老摩爾，“我對蒙德塞帝國的政治現狀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們的小貴族或者大商人們，有類似上升通道的困境嗎？”

老摩爾雖然不是很明白阿其瑪為這個問題的目的，卻還是回道：“當然，一個伫立幾千年不倒的帝國，其內部沉積的弊端和資源兼并的問題，甚至已經觸及了帝位的穩固。

“蒙德塞的大貴族們一代代積累着自己的財富，并且努力圍殺新晉貴族，切斷上升途徑。即便每一代大貴族都會被皇帝屠戮一批，但是這些以權利為食的生物，卻擁有着比比特蟲都更加頑強的生命力。所以近幾代蒙德塞皇帝，才會一直選擇外族女性作為皇後，來削弱大貴族的勢力。

“也所以，雷尼帝斯·蒙德塞才會毅然選擇一個黑奴。”

老摩爾說着，看向了闫子魏。

闫子魏卻并不顯得吃驚。當他在這段時間與雷尼帝斯接觸更深之後，便也逐漸明白，即便由于希爾的能力，雷尼帝斯成了個戀愛腦，他身邊的人也個個不是無能之輩。

他們既然縱容雷尼帝斯在這件事情上如此任性，顯然也是有原因的。

阿其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卻忽然用他那如同孩童般的尖細聲音說道：

“事實上，剛剛老摩爾說到的那些課程，閣下您是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學習完的。而對這些知識的一知半解，更容易讓您犯一些嚴重的錯誤。”

闫子魏認同地點點頭，他确實在這方面也犯了難。雖然他已經端正了學習态度，可像他這樣的差生，也不可能一下子成學霸。

“但是老摩爾也說到了，蒙德塞帝國內，多的是花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來進行這方面學習的人。”

聽到這裏，闫子魏和老摩爾都怔了怔，轉頭看向他。

“但是皇後的位置只有一個，其中的無數人将一輩子也很難将學到的所有知識應用起來。而有更多的人，花了一生的精力學習到的東西，卻無法幫助他們獲得地位上的晉升——尤其當他們并沒有其他的上升通道的時候——這就相當令他們痛苦了。”

阿其瑪說着，其臉上相較于其他五官，顯得更為碩大的兩顆黑黝黝的眼睛看向闫子魏，“而您，則完全可以為他們提供另一個上升通道，來幫助他們解除現有的困境——然後這些人便也能為您所用了。”

聽到這裏，闫子魏猛然露出恍然神色，老摩爾也不由微笑地點了點頭。

确實，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人員去解決。

他缺少專業知識，但是他擁有這些人沒有的權利。雖然這個權利離開了下面的執行者，将會成為空中閣樓一般雖華美，卻虛幻。

但是一旦他将這些權利當做誘餌下放，那麽勢必能夠集結到一批有能力卻無處施展抱負的人。而到時候，這些人将會死死咬住他這個誘餌不放，甚至會将所有要搶奪誘餌的其他惡犬驅離。

這樣，他就能獲得自己的第一批擁趸。

闫子魏想通這點，也不禁露出輕松的笑容來。

于是這天，下午茶結束，其他三人離開之後，闫子魏拿出筆記本，将之前幾人讨論的事情全部總結起來，而後一個計劃的雛形在他心中緩緩成形。

而明天，他們即将登陸多米蒙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