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的零點發就這麽一去不複返了! (5)

失了。

所以是為了确認自己的知名度才會那樣看過來?

倉花抱歉地對着日吉笑了笑,然後幹脆繼續自己剛才的後退,悄悄躲到了鳳的身後。

“天啊,你們對有沒有被認識這件事的執念原來有這麽大?”

鳳咧了咧嘴,小聲回複倉花道:“想到學姐當時對我也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也曾默默受傷過一陣子呢。”

“說得好像你們在意過對面的經理一樣。”

鳳看着一臉不服氣的女生哭笑不得。

比賽的選手和球隊經理哪裏有可比性啊?

但他轉念一想,盡管如此,大大咧咧的宍戶還是在那時候捕捉到了倉花對手冢的癡漢力。

宍戶亮在男生心裏的形象頓時又高大了不少。

——不愧是宍戶學長!

鳳立刻想要給宍戶一個崇拜的眼神,然而他放眼望去,并沒有在視線可及的地方看見男生的身影。

“奇怪,宍戶學長呢?”

鳳四處搜尋着消失了的宍戶,身後的倉花卻探出腦袋,扯了扯他的衣擺,問道:“在那裏吃起來了的是他吧?”

順着女生所指的方向,鳳果然發現宍戶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去了邊上的長桌酣暢地吃了起來。

“啊!狡猾!”從睡夢中蘇醒的芥川慈郎第一時間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食物上。看到宍戶已經默默出現在食物前,他立刻從桦地崇弘的肩膀上一躍而下,用飛一般的速度沖向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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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慈郎發出的巨大聲響成功贏得了所有人的關注。

緊接着不過一秒,向日岳人迅速走出沒有被青學經理認出的心理陰霾,大呼着“過分!!”也加入了食物争奪戰中。

“……”倉花隐知被他們在食物面前散發出的魄力驚呆了。她愣愣看着他們,遲遲說不出話。

“……”站在女生不遠處的跡部景吾雖說早在國中時期就習慣了個別幼稚鬼的幼稚行為,但今天好歹有當年青學的人在場,他對這些家夥毫無長進的心智真是失望透頂了。

“這也是常有的事……”鳳尴尬地移開視線,望了望女生凝固在嘴角的官方笑容,說出了今天第三次的“習慣就好”。

好吧,既然來到了冰帝的地盤。

倉花木木地點頭,試圖讓自己接受這樣的設定。

“你們這像什麽樣子?‘吃’難道就不會從容淡定了嗎?啊嗯?”跡部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幾個人掀翻桌子事小,在外人面前丢臉他可受不了。他故作愠怒地大聲訓斥道,一邊踱步靠近,一邊想用自己挺拔帥氣的身姿最後替當年的冰帝挽回一些形象。

“跡部真是為他們操碎了心。”從向日的失意中解放出來的忍足侑士含着笑走到了鳳和倉花的身邊。他的眼睛看着跡部,話卻顯然是對着女生在說。

“以前桃城和菊丸他們也一直會這麽鬧,只是沒想到,看上去那麽高冷的冰帝也……”這麽幼稚。

倉花理智地把剩下的那個形容詞吞回了肚子裏。

直覺告訴她,面前的忍足不是什麽好惹的對象。況且不二周助除了有誇贊過男生網球技術高超以外,還曾說過不下三遍“忍足真是一匹大尾巴狼”。

這句話的意義倉花始終不是太懂,不過既然是不二說的話,她還是決定抱着敬畏的心,仔細記下。

“高冷?”忍足輕聲一笑,對這個用詞不置可否,“不過青學當年的經理小姐,你似乎還沒有告知大家你可愛的名字。這對像我這樣想認識你卻連稱呼都拿不準的人而言,真是過于殘酷了啊。”

男生成功地僅用了一句話讓倉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聰明又機智的萬能神不二周助啊,請給被變态騷擾的無助少女指一條逃生的明路吧!

“我的名字是倉花隐知。”女生輕咳一聲,難掩自己對忍足這樣惡俗散發荷爾蒙的嫌棄,“不過不是很想認識忍足同學。”

忍足鼻梁上的無度數眼鏡頓時往下滑了一厘米。

“你還真是,直言不諱?”忍足略顯窘迫地扶了扶眼鏡,第一次遇上對自己的搭讪這麽直接的抗拒,“話說,經理小姐和你們的手冢部長最近有聯系嗎?”為了掩飾尴尬,忍足很快抛出了其他的話題。

“有啊。”倉花點點頭。一遇上和手冢有關的話題她就立即變得興致勃勃。

“那他的傷還好吧?聽說他今天會缺席青學的比賽,是要去醫院治療嗎?”忍足一邊問一遍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衣擺,漫不經心說出的話讓倉花隐知差點忘了呼吸。

“傷……?”女生緊盯着男生,幾乎都要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臂。

“你不知道嗎?青學那邊還因為這件事動靜挺大的呢,還有傳言說手冢很有可能從今往後打不了網球了。因為是老對手,所以我們都很擔心他。”解決完第一輪食物的向日岳人摸着微撐的肚子也加入了話題。

他雖然不滿女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但他仍舊很樂意與她分享自己所知的情況。

倉花的指尖神經質地顫了顫,她猛地擡頭看向遠在長餐桌邊的跡部。男生剛剛和管理員下達了去準備下一批飯菜的指令,像是感受到了女生的注視,不緊不慢地擡了眼。

倉花認識那個表情,她知道跡部此刻的眉眼和神情都在向她傳遞同一句話:“本大爺想讓你知道的就是這個。”

她又立刻轉眼去看宍戶,原本對食物從來不會着迷成這樣的男生現在還在孜孜不倦地往嘴裏塞一塊松餅。

他故意回避自己視線的理由想必也只有一個。

“不,我不知道……”倉花攥緊拳頭,腦內一片混亂。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26

這就是跡部出場的意義以及手冢國三手沒事的原因

☆、25.陰差陽錯

倉花隐知發愣的時間只持續了不到五秒鐘。她很快邁開了腿,連和衆人告別都顧不上,迅速離開了冰帝的聚會。

所以手冢之前在電話裏要自己別去今天的比賽是這個意思?

難怪他說自己不會出場,不是因為對手太弱所以沒有必要,而是因為他有傷在身不能出場!

現在再回想手冢打來的那通電話,倉花不禁有了更多的猜想。

那個時間點确實應該是網球部開始訓練的時間。可電話那頭除了手冢的說話聲以外一點其他的聲響都沒有,這難道不奇怪嗎?

手冢為什麽不回郵件要打電話來?為什麽通話途中有布料摩擦手機收音部分的悉索聲?

會不會是當時的手冢已經身處醫院,受傷的手正在接受治療,他沒有辦法靈活地用單手回複郵件?!

倉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急忙撥出手冢的電話,一定要向男生問個明白。

接觸着手機屏幕的耳朵随着一聲聲的撥號音慢慢升高了溫度,女生急在心裏,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有要接自己電話的意思。

這種反常無疑更加說明了手冢受傷确有其事。

倉花不能确定男生現在是不是在家,因為他很有可能和父親倉花城一一樣因為傷勢嚴重而不得不住院。

思考再三,女生還是決定向老同學詢問情況。

她挂掉給手冢的電話,在通訊錄裏重新按下了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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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的事終于做好了?”目送女生離場,跡部走到停下了進食動作的男生身邊,問。

宍戶沒有說話,擡了擡頭,看向倉花離開的自動門,輕搖了腦袋,卻不是在否認跡部的話。

鳳本想追着女生出去,但忍足看出了這些都是某人計劃中的事,急忙拉住了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手冢前輩受傷了?什麽時候?”鳳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懸了起來。他真的擔心,生怕被手冢隐瞞了傷情的倉花會一時沖動做出什麽傻事。

“你問宍戶和跡部啰。”忍足無辜地聳聳肩。這件事他也是從跡部口中聽說才知道的。

他本還覺得古怪,依照跡部的性子,就算替老對手着急擔心也不該到需要對自己吐露苦惱的地步。不過現在看來,那個叫倉花的前青學經理一定和手冢國光有着什麽特殊的關系,跡部想要不動聲色地将手冢的傷勢告訴她,所以正好借自己的口将消息傳達給女生。

真是被擺了一道呢。

忍足瞥了跡部一眼,看見對方正和宍戶亮“密謀”着什麽。

哦?看來這件事和宍戶也有關系。

鳳聽到忍足這麽說,連忙跑去了長餐桌找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宍戶學長,你難道早就知道手冢前輩受傷了的事情?”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宍戶亮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這件事裏鳳是排在倉花之後第二難搞定的人。

“幾周前我們學校和青學比賽的時候,我和手冢比賽就隐約感覺到了手冢左手的情況有些不對。”他把手插|進口袋,垂着眸對鳳道,“那時候還沒能确定他是狀态不好還是真的有傷,後來他突然對倉花告白吓了我一跳,我一時間就沒深究下去。直到這周,就是倉花他爸爸住院那天我再聯系他,他才告訴我了他的傷已經很不妙了。”

宍戶記得高一那年因為抽簽問題他們還沒有和青學對上就已經被淘汰了。暑假的時候他去觀看了青學的決賽,青學雖然因為一局之差痛失了冠軍,但手冢作為三號單打的那場比賽卻讓他印象深刻。

比起國三,這個怪物已經開啓了天衣無縫之極限的門,成為了高中一年級就擁有了絕對的全國頂級技術的網球選手。

以挑戰強者為樂的宍戶當然不會放過他。比賽一結束,他就立即堵住了手冢的去路。

手冢在看到自己時和以前一樣,表情上一點波動都沒有。不過他一向外冷內熱,并沒有拒絕宍戶想要和他交換聯系方式的要求,而且也輕易地接受了宍戶的約球。

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系熟稔了起來。

一次比賽後的晚餐上,宍戶無意間提及了自己學校的名字,卻沒想到從來面無表情的手冢破天荒地瞪大了眼睛。

宍戶察覺到了手冢的反應,于是進一步道:“對了,倉花和我同班呢。她以前是你們的經理吧?我在國中比賽的時候看到過她。”

“她……她好嗎?”

第一次從手冢嘴裏聽到對女生的在意,說實話當時的宍戶受到的沖擊不小。

但在那之後,一直到升入二年級前,手冢都再也沒有問過關于倉花的事情了。

二年級開學不久,新一輪的高中生網球比賽又要開始了。

陪部長一起去抽簽的宍戶恰巧在抽簽會場遇見了手冢。他們雖然在春假裏約過幾場比賽,但在這種場合遇見還是頭一回。

宍戶覺得新鮮,不由得和手冢多聊了幾句。他把社團節的麻煩向對方抱怨了一番,苦惱了無數遍一群網球白癡最多外加一個新上任的小白經理對策劃完全束手無策。

“宍戶。”話到一半,手冢突然打斷了自己,“倉花以前在青學一直挺拿手這種事的。”

宍戶一拍大腿,完全忘記了倉花就是那個有閃閃發光的運動部經理設定的外援。

回去後,倉花簡單地答應了鳳和宍戶的請求,社團節也進展的十分順利。

被學妹要求和女生擺拍時,宍戶邀請倉花去看他們與青學的比賽不過是一時興起。

他知道倉花一直很喜歡手冢,而手冢雖然隐藏得很好,但看得出女生在他心裏的地位和別人有很大的區別。

如果就這樣讓兩個人見面會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他抱着這樣的心态提出了邀請。

但他們竟然就這麽進展神速地約了會還交了往是他完全始料未及的事。

而更加讓人始料未及的,就是手冢越來越嚴重的手傷。

手冢讓他不要告訴倉花,因為醫生診斷後認為他的傷很有可能需要到德國去治療。

這樣一去,兩個人繼續的可能性還有多大呢?至少手冢對此一點都不樂觀。

宍戶知道手冢這是下定了決心,并且打算要一個人背負到底的意思。

可他很清楚,如果手冢就這樣什麽都不說地消失,倉花隐知一定會崩潰。

手冢對他坦白過,說那時候見到倉花一時沖動提出了交往是他最大的失誤,他誤判了自己的傷勢,更加小看了女生對自己的執着。

但既然感情和病情都無法重新清零,宍戶想,至少要讓倉花知道真相。

還好跡部對手冢的事不會不管,他答應了宍戶會讓女生知道事實。

“這些天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會這麽多管閑事。”跡部景吾顯然是少數的知情者之一。他斜眼看了看宍戶,至今還覺得男生打來讓自己幫忙的那通電話十分匪夷所思。

跡部所指自然是他牽線了倉花和手冢并且還要幫人家善後的作為。

但只有宍戶自己知道,事情還不僅如此。

“我管了的閑事還多着呢。”宍戶頭疼地扶額,轉眼盯着鳳看了好一會兒。

“宍戶學長看我做什麽?”鳳不明所以,疑惑道。

倒是跡部抽了抽嘴角,難得用這種微妙的語氣說了話:“喂……你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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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撥出的號碼只響了兩秒就被接通了。電話那邊的人像是早有預料,仿佛就是在等待女生的這個電話一般。

“果然,我就知道經理會打電話給我。”

“周助早就知道手冢受傷了,對嗎?”

“我們有一年不聯系,經理連寒暄兩句的時間都要擠掉啊?”不二的聲音帶着笑,卻并不顯得輕松。

他和手冢一樣,考入的是青學高中部。只是上次和宍戶他們的比賽他臨時被弟弟裕太借走了,所以錯過了和女生重聚。

倉花沒有心情和他繞彎子,略過男生的揶揄,接着問他:“手冢現在在哪裏?醫院吧?可以告訴我地址嗎?”

“迷糊經理還是一遇到手冢的事就會立刻機靈起來呢。”不二到底還是站在倉花那邊,語氣裏的嘆息已經服了軟,“手冢今天早上剛回的家。這個禮拜一直到昨天為止都在住院觀察。我現在在比賽場地,不清楚他還在不在家裏。不過經理要是要找他,還是從手冢家開始吧。”

“周助你……不問我為什麽找他?”聽着不二的聲音,倉花的大腦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拐過路口去找地鐵站,平複着呼吸問道。

“你們保密工作再好,經理你一個稱呼就能夠出賣一切了。”

“?”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雖然一直喜歡,但經理你從來都不會對手冢直呼其名。”不二笑了笑,溫和地繼續對女生道,“從來沒有意識到嗎?小知你對稱謂的在意超嚴重的,輕易去掉敬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稱呼不是“經理”了。

倉花一愣,沒有理解不二突然這麽叫自己有什麽意義。

她也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對稱謂還有這樣的怪癖。

她剛想說什麽,就聽到不二的聲音透過手機又傳了過來:“雖然無論怎樣我都會為你加油,但也要記得,別太固執了。”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26

想要幫媒婆亮申訴的一點!

他其實原本沒想撮合手冢和倉花,只是單純的好奇倉花見到以前暗戀的人會有什麽反應【就是熊

但他當然偏愛鳳少年多一點,所以撮合鳳倒是真心的…………【我逃走

☆、26.木門背後

倉花在去手冢家的路上把不二對自己的話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不要太固執了?”他指的是什麽呢?

是說她一直以來對手冢喜歡的心情太過固執嗎?還是她現在要對手冢手傷情況刨根問底的行為太過固執呢?又或者,男生說的“固執”與手冢無關,指的是什麽她沒有意識到的事情?

不二沒有把模棱兩可的話解釋清楚,女生追問他,可他怎麽都不願意多說。

這種感覺真是不好。

一切都只是開了個頭,後續如何都要自己去考慮。

不過這也一向是不二周助的風格。他從不會一下子把話說得太開太滿,他總是喜歡留有餘地。

就像他對待網球,不必要的時候從不會拿出百分百的力氣。

思考着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女生坐上了熟悉的地鐵。然後又在一片混亂中,倉花不知不覺走到了手冢家的門前。

——一定要找手冢問清楚才行。

她伸出手,可不知怎麽就是沒有繼續的勇氣。

女生看着手冢家緊閉着的房門,突然就想起了她和男生為數不多的約會中的其中一次。

那天,逛完舊書店的他們兩人本來約好去吃附近的家庭套餐。他們決定跟着手機地圖用步行的方式去到餐廳,倉花卻在半路被一張畫了形形色|色烤串的手繪菜單吸引了注意。

“手冢手冢,要不我們吃這家吧?”倉花拉住還在往前走的男生,指着誘人的店面懇求道。

對這一類小吃從來沒有好感的手冢皺了皺眉頭。他不太願意就這樣答應女生去吃自己不太喜歡的食物,但倉花可憐巴巴望着自己的樣子又讓他不忍心把拒絕的話直接說出口。

“吃吧?”倉花還是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開,“你不喜歡的話,烤串就只點三串容我解解饞,然後我們可以再點一份茶泡飯。”

男生的表情在聽到“茶泡飯”的時候松動了些,女生見手冢有望答應,急忙挽住他的手臂,一秒都不耽擱,不由分說就拽着他往烤串店裏邁了步。

“你從哪裏知道這裏有茶泡飯的?”就這樣被稀裏糊塗地按到了座位上,手冢無奈地嘆了口氣,接受了自己拿倉花沒轍的現實。

“菜單上畫着了啊。”服務員熱情地遞上了和張貼在外面的那份相同的手繪菜單,倉花拿着它湊到手冢身邊,大腿抵着椅子的扶手,肩膀挨着男生的肩膀,俯身點住了中央偏右的圖片,“你看。”

手冢卻沒有去看女生指着的地方。他擡眼注視着倉花,目光灼灼。

“那我……我先坐回去了。”女生很快察覺到了手冢的注視。她臉頰一紅,移開視線正準備逃走,卻被男生用力地抓住了手肘。

“隐知。”

“什、什麽?”

“……沒有。”

“對了你剛叫我什麽?”

“……”

“手冢剛剛好像脫口而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

“我記得是隐……”

“別說了。”

“噗。”

手冢早就收回了下意識圈在女生手肘上的手。他希望對方趕快坐回自己的位置好無視掉自己的窘迫,但倉花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靠在男生的座椅邊上怎麽都不肯回去了。

她忍不住笑,一邊捂着自己的臉頰壓抑着自己的笑聲,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手冢始終緊繃着臉,而和沒有變化的表情完全形成反差的是他紅得發燙的耳根和脖頸。

“只是叫個名字而已啦,別害羞嘛。”倉花用手背貼上手冢的左耳,微涼的手背正好替耳廓的皮膚降了溫。

而他無奈地看看自己,眼裏的寵溺和嗔怪再也沒有缺席過倉花的夢。

那樣的手冢……是不是還在這扇門的背後呢?

倉花仍舊在猶豫。

她嘆了口氣,偏轉腦袋看着庭院裏被打理得異常精神的盆栽。她閉了閉眼睛,心想在自己把架子上的盆栽全部數完一遍以後就按門鈴。

可房門偏偏就在她剛剛默數到“三”的時候被打開了。

“你是……”提着拎包的手冢彩菜顯然是要出門,她友好地打量着女生,努力思考了片刻,突然一合手掌,笑着道,“是國中時候的經理姑娘對嗎?嗯……我記得你是叫倉花?”

“對,手冢阿姨記得我?”倉花連忙朝對方鞠了躬,有些意外手冢的母親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記得。國光國中三年級的時候,你和他網球部的那些男孩子們不是來家裏玩過嗎?那次我印象還挺深的。我當時覺得你好可愛,就問了國光你叫什麽名字。”手冢彩菜挽起笑容,走近女生兩步,“今天過來是來找國光嗎?他……”

“母親你怎麽在門口站了這麽久……”

手冢正在往門口走,對上看向自己的倉花的視線,愣住了。

“……你怎麽會來?”

“跡部君告訴我了,然後我給周助打了電話。”

倉花掃了眼手冢的領口,寬松的T恤沒能完全遮擋住被繃帶纏繞住的左肩膀。

男生注意到了她這一瞥,明白宍戶并沒有和約定的那樣保守秘密。

他看着倉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你們如果有事要聊就進屋說吧。我先去買些日用品,要費些時間,國光你不用顧慮我。”手冢彩菜知道兩個孩子現在需要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環境,連忙快速囑咐了一句,把一切交給他們自己處理。

“所以你會去德國,是嗎?”

“嗯。會去很久。”

“一年?”

“不确定。不知道肩膀的傷需要多長時間,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肯定會治好的。”倉花盯着自己的腳尖,強迫自己用輕松地口吻繼續說話,“沒關系,德國和國內也就是八個小時的時差而已。德國八點的時候這邊剛好是下午,兩邊都是白天,不怕說不上話。對了,手冢你什麽時候走呢?要分別很久的話,我們可要抓緊現在,多……”

“倉花。”手冢打斷了女生完全就是在逞強的話,“我去了德國之後,你不用……你不用等我。”

倉花咬住下唇,不敢擡頭。

“也有可能,我以後會留在德國發展。”

“你是說網球?”

“嗯。”

“以後會成為職業的網球選手嗎?”

“只是可能。”

“那我可以去德國陪你。”

“別鬧。”

“我是認真的。我也可以去德國。我可以申請那邊的大學,我可以修經濟專業……”

“不可以。”

“為什麽?”

“你父親……他的身體還沒有痊愈。”

“他的傷總是會好的。何況友子阿姨陪着他,他不會怪我的。”

“不行。”

再一次被手冢決絕地拒絕,倉花用力往肺部灌了口空氣,忍住幾乎就要決堤的苦澀。

“那,手冢君這是什麽意思呢?”她終于擡眼,眼眶漸漸發澀,“是要分手嗎?”

倉花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哽咽,她抿着唇,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停頓了一秒,繼續道:“你我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但現在只是因為一個異國,就要分手嗎?”

“事情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

“我沒有想得很簡單!我跟着你去德國也絕對不是委屈自己的決定。就算你現在要走,就算高中剩下的一年多時間我們不能見面,但我不覺得短短一年而已我們沒有辦法……”

“好了。”

這是手冢今天第幾次打斷自己說話了?

不知不覺,眼淚早已從眼裏一顆一顆地滾落到脖頸。倉花嗚咽着,委屈地看着男生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他擡起右手,溫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發頂:“回去吧。”

短短幾個音節,倉花只覺得自己再也止不住奔湧而出的眼淚。

“所以,手冢你再也不會理我了是嗎?”女生感覺到按在腦袋上的手掌一顫,然後它的主人收回了它,連一點點餘溫都不肯留給自己。

“你再也不會給沒有回複的地址發郵件了對嗎?”

“再也不會露出只有我能見到的笑容了對嗎?”

“再也不會因為不小心叫了我的名字而繃着臉害羞了對嗎?”

“你說我可以依賴別人,你說那個人不會離開,你說你沒有騙我。”

“可你……可你明明就是在騙我。”

手冢看着倉花掉着眼淚控訴自己,只覺得心裏像被長鞭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着,生生發疼。

他也想擁着女生吻去她臉頰上的淚,也想握着女生的雙手堅定地告訴她自己并沒有在欺騙她,但手冢用力收緊拳頭,掐進掌心的指甲用“痛”的感覺一遍遍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心軟。

“是你弄錯了。我說‘別人’,所以并不是‘我’。”他幾乎咬牙切齒才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口。

倉花聞言,果然難以置信地蹙起了眉。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你怎麽可以……”

“倉花。”手冢松了松肩膀,終于還是忍不住伸出手環住女生,很輕很輕地擁抱了她,“回去吧。以後……照顧好自己。”

然後他松開手臂,沒有再留給倉花任何一個表情。他從她的身邊離開,關上的木門完完全全把他們分隔去了兩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2016.1.27

聽着汐菇專欄的《小幸運》寫分手

雖然是12月就手稿了個大概的劇情,但真的敲出來還真是心夠塞的(尤其是BGM這麽配

喔,我難過

☆、27.一曲離歌

“這樣就好。”手冢疲倦地輕靠住牆壁,閉上眼睛,眼前卻全是倉花隐知。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有一天會做讓女生難過成這樣的事。

明明那天在賽場重新見到來看比賽的倉花時他下了決心,說要履行那日被煙花聲響覆蓋住的承諾。他想一直在她身邊,看着她的笑,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為自己的所有。

可沒想到這才沒過多少時日,他就這樣殘忍地失約了。

事情當然不僅僅是女生口中一個異國這麽簡單。

如果只是要去德國發展網球作為職業,手冢百分百地相信倉花那一系列的考慮有切實可行的執行度。

他們确實只需要忍受一年多幾月的分別,就能重新在他鄉重逢。

可那是在他沒有受傷的前提下。

自己的手臂,手冢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病源他想可以追溯到國一,網球部學長對自己手肘用力的一擊讓他之後對左手的使用都出了問題。

僅是用球拍擊打肘部的傷很快就痊愈了。但手冢在肘部受傷的那段時間不知不覺開始害怕用左手做很多原本駕輕就熟的動作。

這種莫名的恐懼一直到疼痛消失後都還存在,甚至持續滲透進了之後他每一次的揮拍中。

說不清是意識還是身體擅自的作為,手冢沒有辦法在訓練和練習中完全按照最自然的方式去動作,而這種不自然日積月累,到底是對肩膀造成了傷害。

這傷害最開始只是肩部肌肉的酸痛,這種酸痛在和冰帝的跡部對戰的那天爆發到最高點。

但那時他只當作這是身體疲倦了的信號,沒有過多的理會。

不适很快得到了控制,手冢于是依照原來的方式繼續了訓練。

但最嚴重的情況是發生在高一臨近寒假前。

那日正好是和不二周助的訓練賽。平日一直對勝負提不起勁的不二被許久不見的龍崎教練激了一句,她說“如果對網球沒有想贏的激情,那接着玩玩可以,想要成長就難了。”

不二當時就臉色一黯,他雖沒有很強的勝負心,但對網球的喜愛和希望自己技術成熟的渴望卻是貨真價實的。

可如果不想贏,哪裏來的力量讓自己努力變強呢?

“手冢,來一場拿出全力的比賽吧。”那個平時總是笑顏待人的不二對手冢露出了認真的神色。

“好。”能對上火力全開的不二,手冢自然求之不得。

他們兩人很快都進入了狀态,不二的回球各個細膩多變,總是會用最不舒服的角度切入最難以回擊的落處。為了防守,手冢加大了手冢領域的力道,同時也用出了多個從前從未正式用過的新招式。

這些手段自然是有效的,不二很快以3-5敗下陣來,再有最後一局,只要手冢保住自己的發球局,就能完完全全地戰勝全力迎戰的不二。

在此時刻,就算是手冢,心裏也很難不起波瀾。

但有效的代價就是肩膀更大的負荷。

倒數第二球發球,手冢和之前一樣想要用零式發球完成絕殺,然而就在右手抛起網球的瞬間,他吃驚地發現,左手并沒能如願向上擡起。

網球就這樣滾落到了地上,而肩膀的刺痛越發嚴重起來,手冢不由得按住左肩,疼得連球拍何時被松開都沒有察覺。

左肩的傷在那之後就漸漸顯現出來。

憑借着技巧上的優勢,高中的比賽他還是都能順利應付。

但又是一年的勞損積累,各校的對手也各自有了大幅度的成長,手冢其實知道,自己硬撐不下去也是遲早的事。

他唯獨沒有想到崩潰的時機來得這樣快。

上周的他在賽前熱身時突然左手失去知覺,青學及時更換參賽選手才勉強沒讓事情變得太糟。而手冢因此不得不認真對待自己的傷,在不二的陪同下去了附近的醫院做了檢查。

受傷的過程是一朝一夕積累下來的,一切都不知不覺、潛移默化,但這恰恰是手冢所擔心的——

慢性疾病不比急性,最終是否能夠痊愈,甚至能說全看天數。

手冢後悔自己因為沒有重視平時那些細微的異樣感而讓肩膀拖到醫治困難的地步。他總安慰着自己這是讓青學高中部也實現稱霸全國的權宜之計,但傷勢終于爆發的現在,他無法不懷疑,這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他雖答應了去德國接受治療,但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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