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過終究是別人家的家事, 穆矜和方莫懷也不好多做評論, 但是關于穆矜的, 方莫懷就要好好問問了。
從清宮回來的晚上，兩個人剛回家，換好了家居服, 方莫懷叫住了即将要進浴室洗漱的穆矜：“穆穆。”
穆矜回頭：“嗯？”
“你先過來。”他朝她招招手。
穆矜走過去, 卻被他一把拉着坐到沙發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啊？”穆矜奇怪。
“我出差之前，你和我說, 等我回來了就和我好好談談, 騙我的？”方莫懷挑眉。
他知道穆矜的身世應該不止是父母對她不好這麽簡單。
穆矜愣住, 她沒忘記, 但是也丢了那時的勇氣。
“沒騙你，等我洗漱好就來。”穆矜掙脫他的手, 站起來趕緊往浴室走去。
還是想逃避。
方莫懷無奈, 也幹脆去了浴室洗漱。
兩個人的卧室是對面，方莫懷洗漱好出來得時候，穆矜那邊的卧室門半掩着，他看了一眼，穆矜正呆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麽, 頭發還是濕的, 方莫懷轉身去拿了吹風機, 然後推門進去，再關門。
明顯的看到穆矜提了一口氣，眼睛眨巴, 緊張的很。
方莫懷脫了鞋，也上了床：“怎麽連頭發也不吹？”
“我……”穆矜還沒有說什麽，就被方莫懷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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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我給你吹。”他伸長自己的腿，拍了拍。
穆矜看了看他不容置喙的表情，默默地躺下。
方莫懷打開吹風機，放在自己手心上等熱了才給她吹頭發。
低着頭專心的很，穆矜就這麽看着他專心的樣子，突然從平躺變成了側躺，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臉也埋在他的小腹處。
方莫懷手中的動作微頓，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聲安慰，然後繼續給她吹。
吹到七分幹，他關掉了吹風機，懷裏的人兒已經睡着了，他嘆口氣，先把她的腦袋移開，然後下床關了燈，把她抱起來轉移位置，給她蓋好被子，剛起身想出去，就被她拉住了。
原來她沒睡着，只不過有點迷糊而已，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微涼的手拉着他的手腕，她看着他：“方莫懷。”
“嗯。”他回握她的手。
“今晚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她問道，聲音很細很小，撓着他的心，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方莫懷心疼的厲害，他低頭吻上她的額頭。
“你想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方莫懷雖然平常偶爾會偷偷進門和她睡在一起，但是後來也就很少了，因為他工作也忙，怕太晚了吵着她睡覺，所以一直都分開睡了。
他說完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進去，伸出雙臂：“來。”
穆矜轉身，投進他的懷抱裏，被他摟的緊緊的。
“方莫懷，我答應你的，和你說說我的過去，等我說完你再說話好嗎？”穆矜深呼吸一口氣，閉着眼睛感受着他懷抱的溫度，顫着聲音說道。
“嗯。”他輕拍她的肩頭，讓她放松，給她一點點安慰。
“我爸媽對我并不好，你知道的，他們就像吸血鬼一樣，吸着我的血，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我是被拐賣的。”她仰頭看着方莫懷，他眉頭輕皺着，黑暗中看不清楚眼神，穆矜不管了，不管他是嫌棄還是害怕她拖累，她都要今天和他把一切都說清楚。
“在這裏，有很多地方特別特別偏的地方，他們生不出孩子，就會買賣人口，他們沒有法律意識，他們誰都不怕，他們軍事化管理，誰都不會出一點問題。”
“進去了的，除了我以外就沒人出去過。”穆矜說道。
“我之所以被放出來，是因為我養父貪賭成性，因為我是村子裏唯一一個被買回來的女孩，那個村子重男輕女，不會買女孩的，他們也算放松警惕，我從村子裏一路考到大學，本來他們不讓我出來上學，最後還是貪念戰勝了理智，我的養父知道外面很掙錢，他是出不來的也不打算出來，所以把我放出去替他掙錢。”
“他們不怕我跑，因為我弟弟還在他們手裏，只要我不按時打錢，他們就虐待他，打他，罵他，甚至會拿刀砍他。”穆矜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
“我和我弟弟相依為命，我不可能放下他不管，他那麽好，每次和我打電話都不敢和我說太長時間，因為他知道，我肯定會哭的，他害怕自己拖累我，每次都說讓我遠走高飛。”她眼淚已經把他胸前的衣服都弄濕了。
方莫懷從來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的，他的穆穆……以前過的是什麽生活啊？
他縮緊了手臂，把她抱的更近，這一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任何的安慰都是蒼白的。
“那一年，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被他們知道了，我養父也有點害怕，怕我真的跑了，七八個男人都出來抓我，我連夜去了美國，我怕你等我，但是我也回不去，甚至不能當面和你說分手，都是我的錯。”穆矜哭着說道，方莫懷甚至有點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麽，只是感覺心髒在被人撕扯，疼的厲害。
“對不起方莫懷。”
方莫懷張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從來沒有。”
“別人不要你沒關系，以後你有我。”他嘴唇貼在她額頭上，輕聲說道。
“那個村子是人販子的固定人口傾銷點，并且只是其中一個，肯定類似的還有很多，人販子是同一個組織，背後的人是梁先生。”
“我跑出村子梁先生沒有管，他說他老了，這些東西都不想管，但是……”穆矜的聲音已經有點冷靜了，雖然還是有點抽噎。
“他說，該說的不該說的，要我掂量明白，該做的不該做的，也要想清楚。”
“我弟弟在村子裏，這将近一年來都在收集他們買賣人口的證據，我也在努力，我要出名，我要紅，我得曝光他們，即使因為這件事情我死了，那也算對得起我和弟弟滿身的傷痕，那些村子裏所有被拐賣的孩子了。”穆矜說完，小心翼翼地擡頭。
“就是這樣，我一點都沒有看起來那麽好，我背後的東西很肮髒，很危險，甚至我自己都讨厭，做夢都想扳倒他們。”
方莫懷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擦掉她臉上殘留的淚，看到她眼神裏的狠厲和決絕，沒有哪一刻，這麽心疼他懷裏的姑娘。
“方莫懷，我和你說這些的目的，不是要你同情我，心疼我可憐我，我是想讓你離我遠點，我……”她流着淚看着他說着，眼神裏都是悲傷，卻被方莫懷突然打斷。
他低頭堵住她的唇，輕輕地含吮：“這麽好的穆穆，你要我怎麽離她遠點？”
“嗯？”
他抱住她：“沒有可憐你，沒有同情你，我想你把這些告訴我的原因，就是想和你說，從此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你想紅，我幫你，你想找證據，我幫你，你想扳倒他們，我幫你。”
“甚至你想殺人，我也給你遞刀。”
“我是你的盾牌，我想保護明明很脆弱，卻還要假裝堅強的穆穆。”他再次低頭吻住她，輕聲喃喃道。
“我最愛的穆穆。”
穆矜沒有躲開他的吻，她抱着他的脖子忘情地回吻着他。
方莫懷自然不甘示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微妙，越來越暧昧，他側過臉吸吮着她小巧的耳垂，吻着她的耳後，咬着她的鎖骨。
他解開了她身上的浴袍結，沿着腰線往上。
卻突然被穆矜翻身壓在身下，他輕笑一聲，撫摸着她的背，任由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她湊到他耳邊：“對不起。”
方莫懷揉着她的後頸：“說我愛你。”
穆矜抿唇：“我愛你。”
方莫懷滿意地笑了，拉扯着她的睡袍，給她脫下扔到地上，微微擡起頭剛想把她壓在身下，突然看到她蝴蝶骨處的胎記。
他腦海中的欲望一下子被暫停，他愣住了，滿腦子都是胎記。
穆矜眼神還有點迷離，他停下了迷茫地看着他。
“穆穆，你背上有塊胎記？”他捧着她的臉。
“對啊。”穆矜點點頭，欲望未消，腿無意識的摩擦着他的。
“還是桃心狀的呢。”她說完，低頭唇在他唇角磨蹭。
方莫懷大喜過望，他舉起穆矜的雙手，看了她兩只手的大拇指，果然，在她的左手大拇指指腹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黑點。
一切都對上了。
方莫懷捧着她的臉，狠狠地親了她一口，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給她蓋好被子，兩個人幾乎赤誠相對。
穆矜已經做好準備和他真正在一起了，但是沒有料到他突然停下，抱着被子兩眼迷瞪地看着他下了床，拿了手機去了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