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5
年三十——
邵言圍着圍裙擀餃子皮，動作娴熟神情專注，林默捏餃子，捏出一個個扁平的難民樣的，她不時打量邵言，真是居家好男人，連圍圍裙的樣子都那麽帥。
又一個餃子皮捏不上，林默死命用力，真尴尬，說出去人家還以為她矯情呢，餃子這玩意她平常吃的少，從前過年都是林陌寧包的，她就等吃。
“面有點幹了，你拿勺子在邊上擦一圈就好捏上了。”
邵言示範了下給她看，捏出一個小巧飽滿的餃子，林默嫉妒的兩眼泛紅，湊過去要他教她。邵言手把手教她，雖然造型不好看，但起碼速度跟上了，否則以她剛才的速度，回頭還得他自己包完。
“我明天早上要去孤兒院，你去不去？”
“去啊，我紅包都準備好了。”
邵言手在圍裙上擦了下，坐下包餃子，林默愣了下，想也不想脫口就問：“你都準備好了那我還要發嗎？”
林默說完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是他，人家發跟你有什麽關系，說得跟他是一家人一樣，林默為掩尴尬，急忙說道：“我也準備好了，我們明天一起去。”
邵言嗯了一聲，低頭嘴角揚起。
林默剛要再接話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眼臉色立刻變了，沒有立時接起，擡頭看了邵言一眼起身上樓去。
邵言捏着餃子，一下一下認認真真，一個餃子捏完，他捧在手心露出一個笑容來，苦澀黯然。
他想，這個年他又要一個人過了……
林默走到陽臺上，半空中煙花一朵一朵盛放，璀璨奪目，那是屬于別家的繁華熱鬧，她擡頭輕聲問：“怎麽了？”
“今晚一個過嗎？要不你睡的晚一點，我過十二點去找你，那時候陸筝應該已經睡了。”
林默笑起來，心裏還會有酸澀的感覺，她說：“不用了，我在邵言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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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寧哥，我想過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該學着獨立照顧自己，不再讓你為難，所以以後不用擔心我了，我很想和邵言試一試，他對我真的很好。”
“嗯，喜歡上他了？”
林陌寧聲音暗沉，聽不出情緒來，林默嗯了一聲，她知道他是傷心了，可不能因為他傷心，她就要去肆意傷害邵言，別人沒有虧欠過她，不應該這樣。
林陌寧再沒說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林默擡頭看天，煙花易逝，可是人生不是這樣，還是要積極樂觀才會看到更多的希望，她呼出一口氣，像是把心底的抑郁都吐了出去。
她下樓去，邵言已經包了十幾個了，一排排擺着，他擡頭看她一眼溫聲說：“一會要出去是嗎？記得穿厚一點，外面很冷。”
這就是他對這份愛情的态度，不索取，不強迫，只站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等她需要時回頭能夠有一個懷抱溫暖他。
他知道只要他提，無論什麽要求她都會答應，包括假裝愛他，可是又有什麽意思？結果是她難過，他心疼，不如随心默默守護就好。
林默愣了下，翻了個白眼笑了笑說：“大過年的我上哪去啊？剛才是陌寧哥打電話叮囑我照顧好自己，我跟他說我在你這裏，他很放心。”
邵言松了口氣，臉上挂起笑，林默看他滿足的模樣心髒的地方像被擰了一下，一股心疼的感覺泛開。她不過就是不出去了，他就這樣開心，都三十歲了，喜歡一個人跟傻子一樣，要是遇到別的什麽人，不知道會被騙成什麽樣。
林默越想越心驚，連看了他幾眼，莫名的責任感壓下來，她覺得肩上的擔子驀然重了。
兩人吃完飯到陽臺上放煙花，邵言不愛這個，煙花都是為她準備的，林默一個一個點燃，她親手點燃的，屬于林默的絢麗璀璨。
煙花在空中炸開，像一朵朵巨大的蒲公英，林默看着漫天絢爛，露出一個璀璨至極的笑，她雙手放在嘴邊，對着大空放聲大喊。
“我一定會幸福的！”
邵言站在她身側，靜靜看她歡笑，眼角眉梢都是滿足的笑意，這一刻，她與他，都是幸福的。
煙花綻放——
林陌寧背過身去，不再看那屬于別人的璀璨，他倚靠在陽臺上抽了根煙點燃，淡白的燈光灑下，他臉上的落寂如墨渲染。
房門被推，陸筝拎着東西走進來，随手将東西扔到床上，脫了外套撲過來抱住他，林陌寧被她身上的味刺激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想我沒？”
陸筝捧着他的臉貼過去要親他，他本能地別過頭，陸筝動作瞬間僵住，她聞到了酒味，大過年的他喝酒，只會為了林默。
她猛地推開他大步往屋裏走，抓起床上的手機翻找，記錄還在，果然是林默！陸筝擡手将頭發捋到腦後，連吸了幾口氣竭力忍住怒火。
“你打電話給林默幹什麽？”
“過年了，打個電話問一問而已。”
林陌寧吸了口煙轉過身去，陸筝尖叫一聲将手機砸過去，手機砸在林陌寧背上，他頭都沒回，全然的漠視。
“林陌寧！”
陸筝拼力咬牙，撲過去抓他打他瘋了一樣！
“你嫌棄我是不是？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對不對？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你就是個靠臉吃飯的小白臉！要不是我陸筝你現在還擠在那小破房子裏呢！”
陸筝氣得口不擇言，林陌寧用力捏着煙，突然猛一轉身推她一把，吼道：“我就是嫌棄你怎麽樣？我嫌棄錯了嗎？我就算靠臉也比你被人□□了要好看多！”
“住嘴——”
陸筝捂住臉凄厲叫喊，然後蹲在地上抱住頭。
林陌寧擡手按住額頭，一臉疲憊，“陸筝，我們彼此是什麽貨色大家都清楚，我既然說和你在一起，就會認認真真對你好，但如果你跟蹤我調查林默，我們也不必走下去。大不了我就回到從前重新住回那個小破屋裏，也沒什麽不能受的。”
“林陌寧，你對我好？你對我好就是一次次偷偷去找林默，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敢威脅我，好，分就分！有種你一輩子別來找我！”
陸筝吼出最後一句扭身就走，房門砰地合上！林陌寧仰起臉，臉上沒有半分悲傷擔憂，十足的冷漠。
陸筝離不開他，因為她愛他！她是一個把愛情看得比什麽都重的女人，極端激進，妥妥被拿捏在他掌中。
迷城酒吧——
陸筝趴在一角滿臉淚痕，桌子上擺滿酒杯，她邊喝邊笑，笑得眼淚往下掉。dj樂聲震天響起，身姿妖嬈的女人扭着腰肢瘋狂扭動，這場面似曾相識。
她曾經喜歡過一個人，瘋狂追求，那個人不同意她就追到他家裏，那人妥協了，做了她的男友，她以為是幸福，結果那人真正喜歡是的陸沈心！
她當時氣瘋了，找人打了他，在學校操場上把他剝光了，那人溫柔又有點懦弱，他自殺了，她被開除，她第一次愧疚。有人傷心會躲起來獨自療傷，然而很多人會選擇和她一樣，堕落！她每天泡夜店，喝酒泡男人，往死裏作踐自己！
陸筝擡手擦了下臉，仰頭喝淨杯中的酒，一股辛辣堵在喉頭然後滑進食道，她感覺全身都要燒起來一樣，即使這樣還是擋不住悲傷。
她手撐着額頭，心裏的火夾着悲傷絕望灼燒，燒出一種惡心的感覺，這幾年每一次半醉的時候她就會有種感覺，那是一種自我嫌棄，是她當年堕落輕賤自己的代價！
她心裏堵的快要炸開了，揮着手将桌上的酒杯通通掃落在地，服務生匆忙趕過來，卻又不敢斥責她，酒店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陸筝腦袋有點暈，扶着牆走出去，門外大雪紛飛，今天是年三十了，她不想回家，她開着車漫無目的地亂逛。
手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在等林陌寧的電話，那個人卻似乎要将她抛棄一樣，她突然有些慌了，忙回撥過去。
“喂？”
林陌寧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疲憊冷漠，陸筝眼淚掉下來，她說：“陌寧，我們結婚吧，好嗎？”
別人都說林陌寧攀龍附鳳貼着她陸筝，她陸筝看不上才一直不結婚的，其實她根本沒有臉說出去，是林陌寧不願意結婚，他從來都嫌棄她！
“你喝多了。”
林陌寧冷冷回了她這麽一句，陸筝捏緊方向盤，聲音發哽，“林陌寧，你嫌棄我是不是？你嫌棄我髒，所以這麽多年你都不肯碰我。”
“……”
林陌寧沒有說話，直接挂斷了電話，陸筝一把扯掉耳機，猛踩油門，車子瘋一樣往前沖，她流着淚尖聲大叫。
那一年她在酒吧裏和一夥剛結識三天的男人喝酒胡鬧，那幫男人人面獸心，把她領到暗巷裏，她拼命叫拼命哀求。那幫人整整折磨了她一晚，她甚至記得自己的每一聲凄厲的叫感，還有那些人淫｜穢的笑聲，還有一直在暗處旁觀的那個人，他手臂上沒有眼睛的鳳凰紋身。
那些人拍了視頻，傳到了校內網，陸筝成名了，成了全校的笑話，可悲的是她竟然沒自殺過，也沒有精神失常，卻一日一日把自己往瘋裏折磨！
“啊——”
陸筝腦袋要炸開一樣，五年了！五年了！就是忘不掉忘不掉！！怎麽能忘掉！！！
她死死閉上眼，眼前一幅幅畫面擠在腦袋裏，是被人擺弄成屈辱的姿式！是被人當成畜生一樣肆意折辱擺弄！
“啊——”
一束刺目的光茫打過來，她猛地睜開眼睛然後死死閉上，呯的一聲巨響，車子被掀翻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