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惡毒的病嬌②

艾茜恐懼的看了一眼那個杯子,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陸安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艾茜幹咳一聲道:“那個……醫生說我不能喝涼水。”

陸安歌理解的點頭,生病了不喝涼水是正常的。他這會兒正好是餓了,本來打算來廚房摸兩個饅頭吃的,誰知道白府沒有剩飯的習慣,廚房裏除了生肉生菜什麽都沒有。

艾茜看着他,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去叫醒小星了,她道:“要不你幫我燒水吧。”

陸安歌沉默,他在廚房燒水,萬一把士兵引來怎麽辦?

這時候外面走來幾個士兵,朝着廚房喊:“誰在裏面?”

艾茜心說他大半夜廚房偷吃的也不容易,還是幫幫他吧,就對着陸安歌笑了一下,走出了廚房道:“我和小星在廚房燒水呢。”

士兵們一看是小姐,就不敢多說什麽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艾茜走進去道:“他們走了,你燒水吧。”

于是進白府踩點順便偷食物的陸安歌就這樣莫名其妙給艾茜燒起了水。

白府的柴都是送來的好柴,又禁燒又容易點着。沒一會兒就燒好了一壺開水,陸安歌看着艾茜拿開水燙茶杯,心說白府的下人都這麽講究?

艾茜轉頭道:“看我幹什麽?你不是吃東西嘛?吃啊。”

陸安歌一臉冷漠道:“你看這裏有能吃的嗎?”

說到這裏陸安歌忽然發現即使沒有熟的東西可以吃,但他可以做啊。潛入白府廚房大搖大擺的做飯,好像還挺刺激的。他拿了臘肉和一些菜過來,對艾茜道:“你來做飯,我生火。”

艾茜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讓我做飯?”

陸安歌:“我都幫你燒水了,你給我做飯怎麽了?”

艾茜:“你不知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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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廢話了。”陸安歌道:“我餓死了。”

艾茜:“……”

艾茜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了,白府的下人會不認識自己?她問乖乖,“這人不會是外面進來偷東西的吧?”

“也可以這麽說。”乖乖道:“不過他還有一個更不得了的身份。”

“什麽身份?”

“男主。”

“……”

“我靠你怎麽不早說?”我就說一個下人怎麽長得這麽帥,原來是男主……

陸安歌被艾茜這樣複雜的眼神盯了許久,終于将一句話問出了口:“你不會……不會做飯吧?”

“我會!”男主的要求怎麽可以拒絕,艾茜一撸袖子道:“你想吃什麽?我什麽都會做!”

白洵美是不會做飯的,但是艾茜會呀。

艾茜說幹就幹,撸起袖子就給陸安歌做了兩菜一湯,還有葷有素。陸安歌颠沛流離許久,經常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這下一個人吃着熱氣騰騰的兩菜一湯,幸福的都快哭出來了。

艾茜看着埋頭苦吃的陸安歌,小心翼翼的問道:“好吃嗎?”

陸安歌擡起頭,矜持評價道:“不算難吃。”

艾茜:“……”

他要不是男主,艾茜現在就拿鍋鏟削他的腦袋了。艾茜忍了一下,告訴自己這是自己寫的男主,是親手寫出來的,而且他以後牛逼起來殺你毫不手軟。想到這裏,艾茜終于可以心平氣和的道:“真是對不起哦,要不我重新做?”

陸安歌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真可憐,被白家人迫害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白家人真是太可恨了。

陸安歌深深的看了艾茜一眼,承諾道:“你放心,我早晚會救你出來的。”

艾茜:“……”你不殺我就謝天謝地了。

折騰了好久,艾茜終于膽戰心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是知道陸安歌在進白府之前是來打探過的,可她萬萬沒想到一出去就碰見了他。艾茜縮在被窩裏瑟瑟發抖,第二天一早就發了高燒。

白遠急匆匆過來看寶貝女兒,對着醫生大發雷霆,“不是說她最近身體都好多了嗎?怎麽又發熱了?”

醫生被白軍閥吓的哆哆嗦嗦道:“白小姐這是昨晚受了涼。”

白遠對着小星一瞪眼,“你怎麽照顧小姐的?”

小星撲通跪下,就開始抹眼淚。

“不中用。”白遠在房間裏轉了兩圈,道:“你就不用伺候小姐了。”

小星吓的小臉一白,艾茜病中睜開眼睛,道:“別別別……”

“乖女。”白遠立刻一臉和藹的湊過來道:“乖女想要什麽?”

艾茜:“小星……”

白遠:“你放心,我馬上就把小星弄走。”

“不……咳咳咳……”艾茜費勁的道:“我就要小星。”

“好好好就要小星。”白遠愁苦的道:“你這樣總生病,爸爸都要被你吓死了。”

陸安歌一進白府就被所有人臉上的愁苦吓了一跳,白遠的副官擔憂的道:“小姐又病了,司令的頭發又要白了。”

陸安歌道:“白……小姐經常生病嗎?”

“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十幾年都拿藥養着,總是不好。”副官感慨着,忽然想起了點什麽道:“你進白府當文書,沒事千萬不要在小姐面前晃悠,小姐脾氣可不好。”

陸安歌心說身體不好還脾氣不小,小心氣炸了肺倒省的自己報仇了。

艾茜這一病就病了半個月,半個月後她終于從房裏出來了,整個人顫顫巍巍的,虛弱的一比。小星扶着艾茜道:“小姐想去哪兒玩?”

這話一聽,艾茜就開始眼淚汪汪了。這本小說裏那麽多反派,為何自己偏偏要做白洵美,動不動就生病真是老要命了。還去哪兒玩?這一玩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病多久。

艾茜可憐巴巴道:“哪裏是我能玩的?”

這話把小星也問住了,小星想了半晌道:“府裏的荷花開了,小姐想去看看嗎?”

等艾茜到了湖邊,才知道所謂的荷花開了就是荷花已經開了一兩朵了,剩下的全是精瘦的花骨朵。

好在今天沒什麽風,艾茜在湖邊看着倒也舒服。她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累,就道:“你去叫人搬張躺椅來,我要躺着看荷花。”

“哎。”小星立刻就去了,心說光一張躺椅肯定不行。小姐的披風還有茶水點心肯定一個不能少,她太了解小姐了。

陸安歌在白府做了半個月的文書,一直沒有找到什麽接近白遠的機會。這天他發完電報,吃過午飯就想出來溜達溜達。整個白府值得溜達的地方也就只有這片湖了,此時湖上都是頗有風骨的花骨朵,看着十分雅致。陸安歌繞着湖轉,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湖邊打哈切的艾茜。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天晚上給自己做飯的姑娘,現在看她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艾茜張大嘴巴邊打哈切邊到處亂看,然後她就看見了穿着身軍裝的陸安歌。

“……”

陸安歌想自己是不是應該上去打個招呼,艾茜想糟糕被他看見了,以後要殺自己就不會認錯人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陸安歌擡腿走了過來道:“你也快來看荷花?”

艾茜:“……”怎麽辦?他靠過來了,萬一等下小星過來了叫破自己的身份怎麽辦?

陸安歌靠近一步,艾茜立刻後退一步。陸安歌這才發現了艾茜的不同,艾茜身上穿的衣服可不算一個下人能穿的起的。陸安歌下意識就開始猜測艾茜的身份,這個年紀又不是下人,整個白府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就只有白遠的女兒白洵美……和新進府的十二姨太了。

白洵美是個身體不好脾氣很差的大小姐,怎麽可能會做飯呢,所以陸安歌猜測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傳說中被白遠威逼進府的十二姨太。

艾茜還緊張的看着陸安歌,忽然間陸安歌的眼神就變了,看向艾茜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艾茜:“……”艾茜心說他在想什麽?難道是在想以後怎麽殺了我,所以現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咳咳。”陸安歌認真的道:“你不必這麽緊張,那天晚上的事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艾茜雙眼茫然的看着他,這啥意思?怎麽搞得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一樣?該擔心的人應該是你自己吧。

艾茜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不是廚房的幫工嘛,怎麽穿着軍裝?”

陸安歌絲毫不以為意,反問道:“你不是白府的下人嘛,怎麽穿着這樣昂貴的衣服。”

艾茜心說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是下人了?陸安歌的語氣有點奇怪,艾茜要弄清楚他究竟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于是她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見艾茜一臉緊張的樣子,陸安歌心裏充滿了對白遠的仇恨。這麽年輕的女孩子,和他女兒都差不多大了,白遠這個禽獸竟然下得了手。陸安歌沉痛點頭,“我知道了。”

艾茜小臉一白,心說完蛋了,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了。她驚恐的看着陸安歌道:“我……我是無辜的,你不能……”

“你放心。”陸安歌忽然伸手搭在了艾茜的肩膀上,“我是不會瞧不起你的。”

艾茜:“啊?”

“這不是你的錯,都是白遠那個禽獸。”陸安歌的語氣充滿了希望,“你要相信這樣的生活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早晚你都會得到自由的。”

艾茜:“……”他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

艾茜覺得他可能是認錯人了,究竟把自己認成是誰他才會這樣說話呢?艾茜道:“你……真的知道我是誰?”

陸安歌正打算說些什麽,那邊小星帶着一群人來了。艾茜緊張起來,殊不知陸安歌比她還緊張,他道:“有人來了,我先走了,你放心今天我們說話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說完陸安歌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了荷花池的另外一邊,小星拿着披風氣喘籲籲的過來道:“小姐,東西都搬來了,你可以躺下看荷花了。”

因為突然碰到了陸安歌,艾茜哪裏還有什麽心思看荷花。她十分心累的擺手道:“不看了,我要回去。”

“啊?”小星瞪大了眼睛看艾茜,然後回過神來。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伺候小姐這麽久了,你還沒有習慣小姐的喜怒無常和反複無常嗎?

小星對着身後一群擡躺椅的搬桌子的人擺擺手,“都拿回去吧,小姐不要了。”

艾茜往回走,小星狗腿的跟在艾茜身邊道:“小姐是不是累了?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艾茜想吃的有點多,她道:“我什麽都想吃。”

“那我就讓廚子多做點好吃的。”小星開心的道:“小姐有胃口吃東西了,身子自然就好了。”

艾茜心說白洵美這身子骨怕是好不了了,她腳下一頓,看見前方一群人簇擁着一個年輕女人過去。那女人穿的十分華麗,整個人臉上滿是驕傲和自得意滿。

艾茜奇怪道:“那是誰?怎麽從沒見過?”

小星道:“小姐你忘記了,這是新進府的十二姨太呀。”

“十二姨太?”艾茜記得她在床上躺着養病的時候聽小星說過這個人,據說是個小門小戶的良家女子,不願意給白遠做姨太太,剛進府時鬧的要死要活的,現在看樣子不像是不願意的樣子啊。

艾茜就納悶道:“你不是說她不願意嫁給我爸嗎?”

“是的呢,剛進府那幾天鬧得可兇了。”小星一臉不屑道:“後來老爺收拾了她幾天,又給了她許多從來沒用過的衣服首飾,她現在可得意了呢。”

“……”看來這個世界上能在金錢權利的誘惑下還能堅持自我的人真是不多了,艾茜唏噓的想,想自己這樣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真的是少有啊。

陸安歌繞到荷花湖的另一邊,正準備回去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只要表現出自己的能力,白遠才會看中自己,自己也才能接近白遠。陸安歌往回走的路上就看見一堆人簇擁着一個年輕女人招搖的走過去,這就是白洵美了吧。

外頭的人都把白洵美傳成了一個林黛玉一樣的絕色病美人,見到她才知道她也不過如此,還不如那個做菜很好吃的丫頭呢。

陸安歌遠遠的看着那一群人走遠了,他仿佛怕髒了自己的眼睛一樣盯着那湖荷葉猛看。他想起了那天,那天他從學校回來,很遠就發現了村子的不對。

這個國家已經動蕩好久了,陸安歌之前還慶幸過自己家是在偏僻的村子裏而不是在城裏。陸家祖上也是做過官的,所以就在村子裏置辦了不少田地。到了後來帝國滅亡了,陸家人就在村子裏生活。父親教書,母親也是大家閨秀,一家人守着田地日子過得十分悠閑。

他在學校附近見到了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亂紅,正想回去給父親祝壽,讓亂紅的戲班子來村子裏唱上兩天。

他坐在小船上漸漸的接近村子,然後就看見了河邊的屍體和還未流盡的順着河水流淌的鮮血。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進的村子的了,只記得自己跪在父母屍首前發愣的時候,老的走不動路的村長說是軍閥來借糧,他父母拿不出那麽多糧食,于是就被滅了口搶了家財。

那個領頭的人說了,他們是白司令的人。

這裏又有幾個白司令?

副官老遠就看見陸安歌站在湖邊發呆,他走過來推了陸安歌一把,道:“想什麽呢,臉色這麽難看?”

“啊?”陸安歌回過神來,他勉強緩和了臉色,道:“沒什麽。”

副官就笑道:“大男人的對着花發呆,是不是想女人了?”

“沒有。”陸安歌笑了笑道:“我就是想家了。”

“那你家人呢?”副官道:“要不要哥哥我幫忙給你在城裏租個房子,把你家裏人接過來住?”

“不用了。”陸安歌道:“真的不用了,我家人都死了。”

看着陸安歌那雙漆黑的眼睛,副官忽然就有點心裏發毛,這小子怎麽奇奇怪怪的?

副官還有事就走了,陸安歌安靜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走。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勇敢,即使是刺殺白遠還想着盡量全身而退。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大概是他知道即使殺了白遠,這世上還會有無數個白遠吧。

因為湖邊遇陸安歌的事,接下來幾天艾茜都不敢出去溜達。之後她終于受不了了,雖說她是個宅女,但那是在有網有手機的情況下。在這種環境裏,艾茜覺得自己再這麽待下去可能會傻掉。

小星拿出刺繡的用具,道:“小姐,要不繡花吧。”

艾茜恐懼的看着她,“你是不想幹了?”

小星委屈道:“那小姐你想幹嘛?”

“出去走走吧。”想了想又加了一條,“去人少的地方。”

白府人少的地方,便只有後院了。好在院子不小,後院裏的房子古色古香的看着也還蠻有趣的。小星雖然不知道這些房子有什麽好看的,但只要是小姐喜歡的就算是坨粑粑她都願意陪着看。

兩人不知不覺溜達到了牆邊,隔着扇形的花窗艾茜好像看着一個人影過去了,她指着那裏道:“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麽人走過去?”

“沒有。”小星道:“牆後面就是大街了,有人走過去也不奇怪。”

艾茜心裏感覺怪怪的,街上有人路過當然正常,但是不下雨又沒大太陽的,會有人貼着人家的牆走嗎?

她想着就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不一會兒就聽見一聲戲腔,那聲音不是很大,卻很有穿透性。

小星笑道:“有人在唱戲唉,小姐想聽戲嗎?”

唱的是蘇三離了洪洞縣,艾茜這種沒怎麽聽過戲的人都感覺得出來唱的很好。這時候有人過來了,艾茜定睛一看發現是陸安歌,她吓的身上冒汗趕緊退後幾步躲在了假山後面。

陸安歌站在牆根處,安靜的聽了一會兒,之後伸手拍了兩下,外面的唱戲聲才停住。艾茜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是亂紅,也就是本文女主。

這個時候唱戲的依舊是男人居多,像亂紅這樣唱戲唱得極好的女人是不多的。剛剛那個閃過的人影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那麽單薄的身形不是男人會有的。

沒一會兒陸安歌就走了,艾茜知道他是出去見亂紅去了。

小星在一旁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樣興奮的道:“小姐,這是在通風報信啊,就像戲文裏那樣學鳥叫做信號,我們快去告訴老爺吧。”

艾茜轉過頭惡狠狠的瞪着小星道:“胡說什麽?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不然我打爆你的狗頭!”

小星委屈又害怕的看着艾茜,艾茜想知道亂紅找陸安歌是不是為了革命黨要和白遠合作的事。她對小星道:“你知道藏花戲班在哪裏嗎?”

小星委屈點頭:“知道。”

“帶我去。”

誰知艾茜高估了自己,她這樣偷偷摸摸出去,走了沒多久就累的不行了。白洵美的身體素質太差,小星見艾茜虛弱的樣子就擔心道:“要不回去吧,小姐想看戲可以把戲班子請進府裏嘛。”

艾茜也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估計也幹不來什麽偷聽打探消息的事了,她擺擺手,“快扶着我,我回去了,出了這麽多汗我感覺我又要病了。”

兩人剛轉身就聽見背後一個驚喜的聲音:“表妹?!”

艾茜回頭:“???”

一個穿着雪白襯衫,外頭套着件敞開黑背心,頭發梳的油光蹭亮的年輕男人小步跑的走過來。這青年原本皮膚就黑,偏偏抹了厚厚一層發蠟梳了個三七分的頭。用這個時候的審美來說已經十分摩登了,艾茜看着他卻只想捂住自己的眼睛,防止被辣瞎。

他叫自己表妹,艾茜正在努力回憶這個表哥何許人也。

就聽此人道:“表妹,我已經把養在外面的幾個女人都送走了,你現在能答應我的提親了吧?”

艾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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