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經年重逢

“你看我做什麽?與那瀾馳相比,哪個更勝一籌?齊荒冷不防的說了一句,夏之心慌亂的撇過臉去,輕聲道:“你擄了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若從皮囊上講,驚為天人各有千秋,可若從人心上講,你自己心裏清楚吧。”

“哦?聽你的口氣,從為人上講我是不如他了?他又好在哪裏?是始亂終棄,是滿口謊言,還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六界死活?”齊荒語氣平緩,卻句句緊逼,夏之心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說話。

齊荒還想說着什麽,卻瞟見二人即将墜落至塔底,他看了夏之心一眼,低聲道:“借你的身子去個地方,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說罷他一個翻身背向地面,将夏之心牢牢的抱緊在身上。

夏之心此刻緊緊的被縛于齊荒身上,雖然隔着衣袍卻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此種境況下她只覺得尴尬萬分,拼命的想掙脫開他的臂膀。齊荒加大了手臂的力道,低沉搖頭說:“別動,否則恐有性命之憂!”他一揮外袍,将夏之心緊緊的罩在其中。

擡眼間,巨大的石錘高高浮于頭上幾十丈之高,發出金色的光暈,他淡然的笑了笑,瞬時間從寬大的衣袖中祭出一顆黯然無光的珠子,接着在夏之心脖頸之處極快的劃開了一個小口子,頓時鮮血流了下來,夏之心不由得一抖想要再次掙脫,無奈他的力道知道竟令她無法反抗,亦或是說來自他身上那股邪魔之息令她如此的安穩,竟然不想反抗。

血染到珠子之上,那本來黯淡無光極其普通的珠子,竟然頃刻間起了變化,一道紫光自珠子中直射而出,沖上天際與那巨大的缺口融合在一起,天邊驚雷更勝往昔,整個天際開始彌漫起金紫色的霧障。

盤膝坐于巨錘之上的蒼世,眼見那詭異無比的紫光,倉皇起身,他不顧儀态手腳并用的奔到巨錘邊緣,難以置信的向下望去,除了金色與紫色交織的光芒,再也看不清他物,蒼世用勁全力怒吼道:“齊荒,你若敢放他們出來,我定毀了魔界!”他青筋暴跳,雙眸突出,拼了命的一遍遍喊着,他知道就算此刻縱身跳下,也追趕不及,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沒有識破齊荒的計謀,只可惜為時已晚,凡界恐踏萬劫不複的境地。

“你要做什麽?”夏之心不解的問。

齊荒微微一笑,目光灼灼,低聲道:“去了就知道,別問。”他将手中的珠子狠狠的向下扔去,然後緊緊的将夏之心護住,兩人在紫色的光芒中快速的向下墜去。

然而,齊荒期待之下的情形并未出現,耀眼的紫色光芒剎那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周圍又恢複如常。他眉頭一皺,原本溫潤的臉上泛起無盡的冰霜,他狠狠抓住夏之心的手臂,猛的轉身飄浮于半空之中。

夏之心則瞪大了雙眼,眸色之中盡是說不清的訝異與驚喜,剎那間點點淚光泛濫,她笑望着眼前暗影中的那一人,想掙脫一切阻礙的沖上前去,卻被齊荒緊緊的拉着絲毫動彈不得。

光影暗淡之處,俊美青年緩緩走出,青絲如瀑布随風飛舞,華麗的五色衣袂在藍光火焰的映襯下甚為高貴,他一臉淺笑,對着淚光瑩瑩的夏之心輕聲道了句:“丫頭莫哭,我來晚了。”

千言萬語抵不過柔聲一句,幾十年的擔憂想念終于化作熱淚噴湧而出,夏之心注視着谕嵦的雙眼,沒有說話卻只又笑了,她一次次的試着想上前,卻被齊荒冷笑着拉了回來。

“齊荒,你來九重天鬧事我原本不想管的,那幾個氣焰嚣張的家夥,是時候該受點教訓,只不過沒想到你卻動了不該有的歪念,所以...”谕嵦露出邪魅的笑意,指尖微動,頃刻間一團藍色的火焰在齊荒二人身側燃起,藍色的光影盈動,寒意徹骨。

齊荒不屑的聳了聳肩,說道:“我想做之事,恐怕無人能阻攔,就憑你這半神之軀,還嫩了點,更何況你這要命的傷,想要勝我勢比登天,勸你莫要趟此渾水了,她,不屬于你。”言罷,他臉色微凜,無盡冰霜蒙上眼眸,強盛的邪魔之息快速的再次凝聚,塔中靈力湧動,呼嘯聲震耳欲聾,不知由何處幻化而出的巨大水幕頃刻間出現在二人身後,翻騰嘶吼着徑直的撲向谕嵦。

一抹微不可察的的訝異之色劃過谕嵦眼眸,他不曾料到齊荒竟有此等本領,這天下肆意幻化縱水之人,除了瀾馳,沒想到竟然他也可以。

谕嵦不躲不閃,嘴角微揚向夏之心微微的點了點頭,頃刻間渾厚的神域之力彌漫了整個塔中,那閃爍的藍色火焰以鋪天蓋地之勢向齊荒的水幕奔湧咆哮而去。

夏之心擔心的望着谕嵦,心裏總有那麽一絲不安之感,那談笑風生的俊臉之下,似乎在極力掩飾着什麽,不由得讓她想起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齊荒口中所言要命的傷,難道依舊是指那道無法愈合的傷?

一時間她再也無法冷靜,昔日谕嵦慘白的那張臉再次浮現在眼前,她不容許那樣的事情一而再的發生,想到這裏心中的那意思擔憂逐漸變成了不悅,些許的怒意油然而生,她冷冷的望着齊荒,冰冷的掌心開始凝聚神域之力。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身體中似乎有那麽一個角落,竟然不受控制的與齊荒身上的邪魔之息隐隐相應,似臣服似歸屬,那莫名的氣息竟然将神域之力牢牢的壓制住,以至于她單憑身上修煉而來的普通靈力,根本無法反抗。

齊荒似有覺察她的心思,也不看她,只是将她往身邊狠狠的一拽,挑眉道:“別添亂,小心誤傷你。”

藍色幽光中,無盡的火焰與鋪天蓋地的水幕交織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嘶吼聲,巨大的沖擊力将整個申石塔震得不斷晃動,蒼世一臉慘白重新盤膝坐于石錘之上,金色的結界再次重現,将石錘罩護于其中。

交戰中谕嵦臉色變的愈加陰沉,齊荒作為小魔尊橫行于六界幾十年,此時這樣的交手卻是第一次,卻沒想到他竟然比傳言中還要猛上幾番。少年一臉飒爽英氣,與當年的老魔尊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更令他吃驚的是,齊荒身上那股邪魔之息竟與番珞石交相呼應,源源不斷的将番珞石中無盡的靈力化為己用,這也是為何夏之心無法駕馭神域之力的原因。

若不速戰速決,恐怕會傷及夏之心,想到這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右手瞬時間幻化出一柄藍色火焰巨刃,冰冷的火苗高高竄起,将那一張微凜的俊臉也映成了淡藍色。

他提刀而上直奔齊荒,齊荒則不屑冷笑,将夏之心拽到胸前,毫不客氣的将她做掩護迎刃而上,泛着紫色微芒的邪魔之息漂亮的玩弄于掌心,不斷的沖向谕嵦。

漸漸的,谕嵦額頭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臉色開始泛白,身形也放慢了許多。夏之心緊張的注視着他,生怕一個不小心中了齊荒的招,她也深知齊荒以自己做擋箭牌,使得谕嵦心有顧忌無法全力出手。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她突然發現谕嵦的腹部衣衫開始滲出斑斑血跡,與那當年無法愈合的傷口,如出一轍的位置。而齊荒則愈戰愈勇,一聲冷哼之下,更是狠狠的沖向谕嵦,光影閃動之中,藍色的火焰似無所抵抗,被巨大的水幕牢牢壓制在內。

焦急之下她根本來不及多想,眼見齊荒俯沖而至,谕嵦持刃迎面而上,她突然心一橫,想賭一把自己多年來的猜測是否為真,索性猛的一轉身,芊芊手臂用力攬上齊荒脖頸,将身子緊緊貼在他身上,只得一瞬間,一雙墨黑的眸子凜然閃過白霧,她嬌媚一笑,顧不得齊荒驚訝的眼神和欲推開她的手臂,迎着藍色利刃狠狠的撲了過去。

刀光劍影之中,谕嵦來不及收回冰冷呼嘯的利刃,甚至無法減輕一絲一毫的力道,那嘶吼的火焰幻影從夏之心的腰間而入,穿透纖弱的身子狠狠的插入齊荒的身軀之中。

“夏之心!”谕嵦急紅了眼,用勁全力大聲吼叫道,瘋狂的火焰霎時間消失殆盡,齊荒痛苦的皺着眉,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逐漸松開手臂,嘴角垂血的少女,漆黑似墨,清澈見底的眸子閃爍着堅定的光芒,那張傾世絕美的臉似笑非笑,似在嘲笑他的無知。

齊荒怒意驟起,狠狠的推開夏之心,一手捂住腹部傷口,呼呼的喘着粗氣,勉強站定飄浮于空中,血自指間不斷的留下,瞬間便染紅了一身衣袍,四周無盡的藍色火焰雖然消失,可随着利刃深深融入體內的火焰卻化為一抹神域之力,沿着他周身經脈蔓延開來,在身體中不受控制的四處游走。

夏之心如斷線的風筝一般快速的向下墜落,鵝黃色的身影似蝶般缥缈,清風揚起裙擺舞動,若不是那腹間觸目驚心的血跡,的确不失為一道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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