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哪吒，沒有那猴子，你也渡過了上萬年。”太乙真人拍了拍哪吒的背，仿佛父親一樣安撫着她。
哪吒聞聲擡頭，她的目光躍過太上老君的身軀望了一眼衆仙。
她看着他們或年輕或稚嫩的面孔，看着他們手裏的各色法器。
突然更加的難過。
人界喜歡将不沾人間煙火的男子比喻為飄飄仙人，喜歡将美貌的女子比做神妃仙子。
似乎仙人們是他們向往的存在，可是漫長的時光，漫長的歲月，滾滾的河流，聳立的山川，世間萬物都在變化，唯一不變的只是他們。
日轉星移，四季交替，世間所有難以稱道的奇觀，在他們這裏都成了平常。
他們帶着他們已經蒼老到不能再蒼老的心數着歲月渡過，永無止盡。
“師父……”哪吒雙眼對上太乙真人的雙眸，從唇邊輕輕吐出的字語，卻讓太乙真人微微失神。
“你寂寞嗎？”
太乙抿了抿唇角噙了笑，說到：“寂寞……說起來，我好像好久的都沒有感覺到那種感覺了呢。”
哪吒看着自己師父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若有所思。
她帶着淚笑了笑，看着衆仙之中表情略帶吃醋的太上老君，心裏了然。
叢雲盡頭的霞光散去，如來佛祖帶着他柔和的令人臣服的氣場遠去，空留下一盞盞蓮花樣式的佛燈，慢慢燃燒。
“哪吒三太子。”
外人離開，天庭之中，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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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咬了咬牙，一掌拍在玉案上，準備算賬。
“天尊玉皇……”太乙真人順着聲音看過去，隔着濃厚的層雲，依舊看不到玉帝的面孔。
“你可知錯？”玉帝朗聲問到。
哪吒咬着唇，死死不肯認錯。
“李靖！”玉帝也不執着于哪吒認錯與否。
“是！”李靖立馬上前，手中的寶塔漸漸變大，直直的朝哪吒飛去。
哪吒慢慢的站起來，死死的盯着父親的雙眼，表情帶着一種英勇赴義的悲壯和倔犟。
“三弟！”楊戬喚了一聲。
寶塔壓下。
太乙真人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落在面龐上，微微的抖動。
楊戬的雙手握拳。
“小神，送犬子去天牢。”李靖開口，是為愚忠。
“不用，就關在你的七寶玲珑塔裏面。”玉帝斷然拒絕李靖将哪吒送到第九層天牢的提議。
他沒有說關多久，何時放，他只是收了叢雲立馬消失，不然衆仙有機會窺探他的面容分毫。
猴子被收，哪吒被關，天庭內看似平靜，實則比往常多了許多壓抑。
可是，如今誰都不敢提這兩個名字，怕觸了那一位的黴頭。
從那之後，天庭內很少有人見過楊戬，他不再去南天門陪天蓬練手，也不出曾出現在九層天牢。
沒人知道他在忙什麽，包括天蓬。
“诶，你怎麽來了？”這一日，太上老君斜倚在琉璃榻上，青絲半散，半掩住尖尖的臉。
太乙真人沒說話，直徑朝煉丹爐背後走。
“進來。”他雙手合握在煉丹爐的背後打了一個結界，他站在結界內，對着太上老君伸出手。
太上老君含笑将手放上去，走了進去。
二人盤腿對坐。
“我算到一卦。”太乙真人開門見山。
“恩，太乙你簡直棒，話說是關于我的嗎？”
“就你這樣，還用卦來算命麽，白糟蹋我精力。”
“那你來找我幹嘛，告訴我你算了一挂，發現今年命～帶～桃花，來氣我麽？”太上老君翻了一枚白眼，問道。
“我桃花多了，氣你我嫌累。”
“你，你你……”
“我什麽我，跟你說正經事，你跟我扯七扯八的，再扯我走了。”
“別啊，你說。”太上老君拉了拉太乙真人的袖子。
“成，接下來我要說的，你可聽好了。”
“你說。”
“我算了一卦，不日西海龍王會送曾經玉帝賜下來寶珠過來，你或銷毀或藏着，總之若是玉帝派人來取你一定不能給。”
“你算出什麽了？”太上老君看着太乙真人，正了顏色問道。
“給了之後，主大兇。那寶珠吞了能漲人法力，所以我懷疑卦中所說的，是會落到歹人手中。”太乙真人皺着眉頭，緩緩的将他所算的卦說完。
“恩，話說寶珠的事，我會知會丸子一聲，怎麽說若是西海龍王送過來的，到底是給他的。”
“行。你的徒兒你放心就成。”太乙真人說完撤了結界，飛身出去。
“師父父……太乙真人他為何不留下喝口茶呢？”丸子端着茶盤跑進來，卻只看到匆忙離開的背影說到。
“誰知道他忙什麽呢？”太上老君搖了搖頭，說到：“丸子，我跟你說件事。”
“師父父您說～”丸子扒着太上老君，睜着一雙圓溜溜的雙眼。
太上老君将太乙真人所說的毫無保留的告訴丸子。
丸子聽了點了點頭，他望着太上老君說到：“師父父，若是真有這麽一顆寶珠，又是我父王給我的，丸子自己處理它好麽？”
太上老君抿了抿下唇，最終點了點頭。
他看着丸子的眼角眉梢，展開了手中的紫竹扇子，語氣呢喃的說到：“丸子，你的确是我的徒兒，有些地方我們很像。”
“師父父……”丸子擡起圓圓的臉，笑着說到：“師父父，我可和你不像呦，丸子要是有師父父的這麽一張臉就好了。”
“你啊，即便沒有這張臉，你想要的，都達成了啊。”
“丸子有什麽想要的呢，丸子只想吃而已呀。”丸子拽着太上老君的衣袖，攀上他腰間的葫蘆。
“那就餓着！”太上老君一把将葫蘆抱緊在懷裏，撅着嘴扭過頭不看丸子。
“師父父想要的，也會得到的。”丸子背對着太上老君彎了一個笑容，不在是憨态可掬的模樣，反而多了一份與他形象不甚相同的成熟。
“寶珠的事，我信你。”太上老君用紫竹扇掩住整張面孔，悶聲的說到。
丸子點了點頭，轉眼看去，發現自家師父已經躺在琉璃榻上睡着了。
丸子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從房內抱出白色的絨毯，小心翼翼的給自家師父蓋上。
“阿玉！！！”太上老君才睡着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沖着自家徒兒喚着旁的名字。
他慵懶的半張雙眼，看到一個黑衣的少年，大大的雙眼眼梢下垂，像是小狗一般的惹人憐愛。
他将雙眼合上，當做自己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小黑，你回來了～”丸子伸了小爪子歡快的跑了出去。
“喂喂喂，阿玉你是封鎖你體內的神秘力量變成這個樣子的嗎？”哮天犬一只手叉腰，一直手托着頭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四五歲的雙丫髻青衣小童。
“你猜！”丸子一邊說一邊引着哮天犬去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地。
“阿玉，我看你這個樣子真不順眼，你快變身好嗎，快解開你體內的封印，跟我一起征戰世界吧。”哮天犬說的簡直一臉神往。
丸子默默翻了白眼，雙手攤開掌心向上，白色的光芒從他手中源源不斷的滾出。
再看時，落地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臉頰的嬰兒肥已經消散不見，面龐的線條已經帶了成年男子的剛毅，眼角眉梢間又帶了少年的青雉，他身材修長，背雖不寬，卻已經有了可以讓安心依靠的感覺。
少年一身白衣，頭上帶着雙龍搶珠的頭冠，肌膚宛如白玉，他對着旁邊的黑衣少年勾了一個笑容。
“我們黑白雙煞又回來了！”哮天犬對丸子的這一身扮相很是滿意。
“話說，阿玉你是不是被太上老君那個老妖精下了什麽媚毒，只有變成小孩子的模樣才能免招蹂～躏啊？！”
丸子對着哮天犬就是一個爆栗，又踹了他一腳說到：“你丫的是不是扮二哈扮太久了，蠢的找不到家了。”
“阿玉，你要是有苦楚你就直說，我會拯救你的。雖然柔弱的少年郎被壓在妖媚的癡心男身下被出火的樣子想起來就很美好，但是鑒于你心有所屬的情況下，我這個拯救世界的英雄是會拯救你的。”
“少年你還是太年輕，怎麽說我也是龍，比你還是厲害那麽一點點的。”丸子說到。
“厲害到變成小孩子做了太上老君的徒弟嗎？”
“我這叫扮豬吃虎。”丸子點了點頭，表情對自己的機智很是滿意。
“扮豬吃虎我是不懂啊，不過身為英雄的我不需要懂這些陰謀詭計的。”
“你個中二病！”
“呦，你還知道中二病啊，阿玉你在天庭知道真不少诶，話說本英雄覺得吧，你扮豬想要吃掉的那一位未必不知道你是誰，畢竟那一位對你還是不錯的。”
“他要是知道更好。知道我要吃他，他還對我好，這叫互撩。”
“啧啧啧，你別遇到了男版的白蓮花綠茶婊什麽的就好玩了。”
“小黑……”丸子對着哮天犬捏了捏手腕，骨頭活動的聲音讓哮天犬不由得往後退後幾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