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一直一直養在孤兒院,她的人生,會很平淡;因為進了蘇家,所以,她的生活來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才走上了藝術之路。

對于繪畫,她本有天分,進了蘇家之後,是擅長畫畫的姑姑蘇瑜的細心教授,始成就了一個不一樣的她。

都說氣質緣于從小養成的生活環境,這話,是對的。

因為蘇家,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她。

富貴的蘇家,給了她不一樣的人生的同時,也讓她看到了很多隐藏于富貴當中的醜陋:

錢這東西,少了它,生活窘迫,日子難過;太多了,家庭也不見得和睦,男人花心搞外遇,女人使錢包情人。什麽樣五花八門的事都能聽得到。少有人家是過得太平的。

蘇家也鬧過那樣的醜聞,這事發生在姑姑蘇瑜身上。

蘇瑜是一個氣質優雅的才女,愛留長發,喜穿素淨的長裙,擅長作畫。

大學畢業之後,她去做了美術老師,工作一年嫁給了和蘇家齊名的傅家長子傅世淳。

那傅世淳表面看,是個謙恭向上的有為青年,暗地裏呢,卻是個好賭的瘾君子。

蘇瑜嫁給傅世淳時,陪嫁很豐厚,一進傅家,陪嫁的財産都交給了學金融的丈夫打點,夫妻和睦,生活很幸福。

可,這樣的幸福維持了僅僅三個月。

三個月後的一天,蘇瑜意外撞見傅世淳在偷偷吸毒,她又震驚又心痛,勸他別吸,提醒他那東西太害人,搞不好就會家破人亡的。

傅世淳表面答應了,私底下還是照吸不誤。

那一年,蘇瑜懷孕,卻在檢查身體時發現孩子是畸形的,被迫流産。

蘇瑜氣得回了娘家,并把傅世淳吸毒的事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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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二老知道之後,傷心欲絕,強行将兒子送去戒毒。

半年之後,傅世淳戒毒成功,誠心向蘇瑜追悔倒歉。她被請回了家去,夫妻和好,那自是好事一樁。

很快,蘇瑜再度懷孕,五個月大時,她再次震驚的發現丈夫在拿她的陪嫁賭賽馬,輸贏很大,陪嫁的錢,已被他輸得所剩無多。

她氣急,找他要錢,夫妻倆在你來我往的争執中,那傅世淳下手不知輕重的推了她一把,孩子流産。

傅世淳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嚴重,事發之後,自又是好一番陪罪,并指天為誓再也不賭了。

蘇瑜還是跟傅世淳回了傅家,半年後再度懷孕,結果沒能在宮體裏養活,就習慣性流了。

四年婚姻生活,蘇瑜一共流了四個孩子。

每流産一次,蘇瑜都會回娘家休養。

流産的次數一多,蘇瑜懷孕就懷怕了,對夫妻之歡失去了興趣。第四次流産之後,她借着身子虛為由,鹹少再回家,整日留在娘家,陪着嫂子,教着侄女侄兒們讀書畫畫。

男人是守不住寂寞的,傅世淳因為沒辦法在體弱多病的妻子身上得到生理上的滿足,就開始在外頭偷偷養女人。

蘇瑜聽聞之後,對這個男人越發沒興趣,可因為要顧着面子,她忍着沒離婚,對他的出軌行為視若不見,依舊維持着她表面光鮮的傅太生活。

嫁給傅世淳的第六年春天,在空虛的婚姻圍城中絕望的煎熬着的蘇瑜,于嘉市市河邊上的綠園之中,邂逅了一個風度翩翩、年輕俊逸的奇男子。

那人名叫蕭至誠,是一個很有涵養很有教養的年輕軍官,剛從北京調過來,在嘉市某軍校當軍事教官。

……

蘇錦記得清楚啊,蘇瑜姑姑是個愛畫如癡之人,這命運多舛的女子,喜歡帶上她到一些風景奇秀的地方采風,教她學畫,在恬淡之中享受畫畫帶回的美感。

蘇瑜姑姑認得蕭至誠時,蘇錦也在場。

确切來說,蘇錦還是他們的小小紅娘。---題外話---明天見!

☆、133,那一年,愛情碎了,她恨上了

那一年的那一天,天藍如翡翠,雲白似羊脂。

小蘇錦背着畫架,陪着蘇瑜在綠園寫生。

風有點大,小蘇錦的絲巾被吹走了,她懊惱的跑去追絲巾。

淘氣的絲巾,飄啊飄啊飄,挂到了碧碧幽幽的柳樹上,挂得有點高,她夠不着。

怎麽辦呢弛?

這邊走過的路人,是那麽的少。

她想回去找姑姑來幫忙嗄。

這時,一只長臂伸了過來,輕輕一勾就将它勾了去。

“這是你的嗎?給!”

那是一個高高帥帥、長得極為英氣的漂亮男子,笑容大大的把絲巾挂到了她脖子上。

小蘇錦仰起頭看了一眼,覺得他長得好看極了,甜甜道了一聲:“謝謝。”

他笑的明亮,問:“是一個人在這邊玩耍嗎?”

她說:“不是,我陪姑姑畫畫。”

他笑着再問:“畫的怎麽樣?能讓我瞅瞅嗎?我畫是不會畫,不過我會賞。”

小蘇錦不信,把人帶了過去。

那時,蘇瑜姑姑畫的可入神了,完全沒發現她帶了一個陌生人過去。

直到那個陌生人忍不住輕嘆了一聲:“畫的是好,可你不覺得畫的意境太孤單冷清了嗎?”

蘇瑜姑姑轉過頭看,長發飄飄,長裙輕搖。

那陌生人微微一笑,眼底閃過驚豔,作了自我介紹:“你好,能認識一下嗎?我叫蕭至誠。容我冒昧的說一句,你的畫,少了一點你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蘇瑜姑姑何嘗不知自己的畫少了朝氣,可在歷經了失敗婚姻帶回的苦果之後,她的朝氣早已被扼殺。

很少人能看懂她的畫,而他一眼就看透了她。

這讓她驚訝。

一向少話的她,便和這陌生訪客輕輕淺淺攀談起來。

那一天,他倆在嘉市碧波蕩漾的市河畔,聊了很久很久。

那一天,小蘇錦在蘇瑜姑姑臉上看到了少見的快樂,笑容淺淺若三月的梨花,嬌嬌然就挂在了唇角上。

那一天,回到蘇家的蘇錦,在日記本寫上了這麽一句話:蘇瑜姑姑遇上知音人了。這是幸還是不幸?

年幼的她無法作答。

蘇瑜善畫,蕭至誠懂畫,這種緣份,自是少有的。

之後,一次又一次,他們相約在春意盎然的畫布裏,從談畫,擴展到談人生,談命運……

他們的每一次約見,大多時候,都會帶上小蘇錦。

也就是說,是小蘇錦親眼見證了他們相愛的過程:

這對年輕、富有浪漫氣息的男女,因為藝術而互相吸引,精神上的互通,讓他們漸漸就産生了愛慕之情。

結婚六年後的某一天,姍姍來遲的愛情,在蘇瑜姑姑身上如洪水一樣爆發,她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愛上了年輕有為、渾身上下充滿正能量、能讓她感受到生活還有希望的蕭至誠。

有一天,她約會回來,抱住了小蘇錦,臉上泛着快樂的光芒,語氣無比熱烈的告訴她說:

“小錦,我想離婚了,我要名正眼順的做你蕭叔叔的女人……”

都說離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可以小蘇錦看來,在蘇瑜姑姑身上,離婚,再嫁蕭至誠叔叔,那是她唯一的出路,更是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她很認真的給予了蘇瑜她的支持:“姑姑,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小蘇錦替他們高興,并天真的以為,只要蘇瑜姑姑離婚了,她的未來會很光明,會發出屬于她獨特的光芒。

可嘆的是,她和蘇瑜姑姑,把對未來的憧憬,都想像的太過于美好……

……

蕭至誠比蘇瑜小六歲,遇上蘇瑜時,二十六歲,還是一個清清白白、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夥子,部隊單一而富有責任感的生活,讓他沒有任何機會被社會上的陋習所污染,他有最簡單的感情,最堅定的原則。

蘇瑜遇上蕭至誠時,三十二歲,是一個已在婚姻圍城內生活了六年的已婚婦女,除了擁有一顆幾近絕望的心之外,有的只是叫人觸目驚心的流産史。

醫院方還聲稱:她這輩子很難再有成功懷孕的機會。

一般情況下:一個家境不錯的年輕男子,明知自己擁有着最明媚的前程,少有人會願意娶這樣一個女人的。

在這社會上,老夫少妻常見,大老婆小丈夫,往往少之又少。

作為男方父母,當然也很難接受得了這樣一個兒媳婦。

那時,蕭至誠一再向蘇瑜保證,他的父母是很好相處的,他們的婚姻一定會得到祝福。

可事态的發展,并沒有像蕭至誠所預期的那樣。

蕭家上下一致強烈反對這門婚事——一個有過婚史、還在等待離婚、可能還不孕的女人,怎麽配嫁一個身家清白、前途無可限量的毛頭小夥子呢?

p>何況他們之間還差了六歲。

蘇家是富貴之家,蕭門卻是真正的名門。

如果,蘇瑜之前沒結過婚,蕭家的反對,可能不會那麽厲害。

可命運是無從選擇的。

她沒能在最好的适婚年齡遇上他,卻在最憂郁無望的人生低谷被他拯救,從而深深愛上,難以自拔,這也是她最最無可奈何的事。

倆人的交往在蕭家公開之後,蘇瑜曾被蕭至誠幾個姐姐輪番請去談話,她們都希望她別拖累了他。

那時,蘇瑜陷入了兩難:進,阻礙重重;退,心有不甘,難舍摯愛。

而蕭至誠與常人不同,他一愛上,就像入了魔一樣的不肯放,哪怕家裏不同意,哪怕他父親想辦法将他調回了北京,可他還是要和蘇瑜在一起。最後更是不顧一切的要了她的身子。

一場愛情保衛戰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三個月後,事情有了轉機。

蘇瑜懷孕了,孩子是蕭至誠的。

狂喜的他從北京偷偷跑來,想帶她去醫院做最精準的複診,然後領她去求父母成全。無他,他是軍人,結婚登記需要上級批複。只要他父親不松口,他就不能拿到結婚申請報告。

在醫院,報告出來了,孩子很健康,是個男孩。

醫生說,只要好好養,這胎沒大問題。

蕭至誠欣喜極了。

蘇瑜也以為終于苦盡甘來。

誰知卻樂極生了悲。

因為吸毒、因為賭博而欠下巨債的傅世淳,本來在蘇平有計劃的威逼利誘之下,都同意要簽離婚協議了,卻在這緊要關頭知道自己的太太愛上了別的男人,還在婚內和那男人有了孽種,圈內的人都笑他被戴了綠帽子而不知道。

在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之後,更有人建議他借機敲上一筆——蕭家是鬥不過的,但蕭家最顧名聲。

傅世淳真聽進去了,尾随蘇瑜來到醫院之後,挾持她去了醫院樓頂,欲和蕭至誠談條件。

高樓之上,蕭至誠為救蘇瑜,和傅世淳搏鬥,最後被傅世淳拉着從高樓摔下。

傅世淳當場斃命,蕭至誠重傷昏迷,緊接着就被聞風而至的蕭家人帶回北京作治療。

可惜醫治無效,三天後,蕭至誠被宣告死亡。

沒能被允許一同前往的蘇瑜,聽到這個消息,因為受不住刺激,第五次流産。

醒來之後,她知道孩子流了,男人死了,幾次要自殺,都被蘇老爺子救了回來。

蕭至誠是蕭家最小的麽子,得盡上面兄姐疼愛,慘遭大禍之後,蕭老太太更是大病了一場。

傅家因為這起惡劣殺人案,就此家道中落,一蹶不振。

蕭家倒是沒問罪蘇家,可從此,蕭蘇兩家再沒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這絕對是真的。

……

發生那些事的時候,小蘇錦的痛,不下于蘇瑜姑姑。

她曾親眼見到婚姻不幸的姑姑,每每于寂夜之中嘆息;也曾親眼瞧見姑姑邂逅蕭至誠之後,重現了女人的美麗;更親眼見過蕭至誠,那個長得昂揚陽光的男子,喜歡偷抱她姑姑,用流利的英語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情話……

那時的蘇錦,和蘇瑜的關系,非常的好,一心盼着姑姑可以和蕭叔叔能喜結連理,給姑姑帶去幸福的人生。

可誰能想,蕭叔叔會年紀輕輕就沒了!

失去蕭至誠的蘇瑜姑姑,整個世界崩塌了。

小蘇錦曾親眼看到過蘇瑜姑姑在病房哭得撕心裂肺的叫着蕭至誠的名字,她是那麽的渴望去北京參加蕭至誠的喪禮。

可爺爺不讓去,老淚縱橫的勸住她說:“蕭家那是什麽人家,你跑去,誰會承認你是至誠的媳婦……別去自找罪受了……那只會丢臉……孩子啊,忘了他吧……”

真正愛上一個人,是很難将那人忘記的。

蕭至誠的葬禮,蘇瑜姑姑的确沒有去,可是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将自己鎖在房裏,對着遺相,跪了足足三天。

之後,她更是守節在家,終日閉門不出。

半年之後,蘇家人都認為蘇瑜姑姑已經走出了失去愛侶的痛苦。

某一天,蘇瑜姑姑不見了,房內只留下一紙遺書。

還是蘇錦第一個發現的,上頭只寫了一句話:

“爸,媽,恕女兒不孝,女兒帶着孩子的骨灰去北京和至誠團聚了,別找,勿念。不孝女留!”

是的,蘇瑜姑姑還是去了北京,而且還是抱了必死決心去的。

她果然沒有再回來。

去的那天,她就撞死在了蕭至誠的碑前,腥紅的血水鋪滿了碧碧青草。

可惜,即便是死了,蘇瑜姑姑都沒能被蕭家認可,終還是養父去把姑姑的骨灰給帶了回來。

姑姑愛得慘烈,死得凄然,這讓小小的蘇錦,為之傷心好久,對于蕭家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極

點——

什麽簪纓之族,鐘鼎世家,連一個可憐女人想送夫最後一程這樣一個卑微的願望都不願幫之實現,死後想和心愛男人合葬都不能給予通融,只能算是小氣之家。

她是這麽的厭惡蕭家,怎麽能想到,若幹年之後,自己竟稀裏糊塗就嫁給了蕭門之後。

而這個男人,還一次又一次的騙她。

明明姓蕭,卻要靳姓自居。

說什麽夫妻相處,就該坦誠相待,可從頭到尾,他盡滿嘴謊言。

瞞姓名,瞞家世,瞞私生活狀況……用滿嘴的甜言蜜語,哄得她團團轉,轉身,卻能把其他女人摟在懷裏親親我我,共度良宵……

這樣一個男人,他的說話,又有幾句是能信的,幾句是不能信的。

說真的,現在的她,真的是越來越讀不懂他,越來越看不透他了……甚至不敢見他,他那張嘴,太能說會道,太能颠倒一切,他總能找出無數的理由,為他的隐瞞找到最合理的說法。

她自是生氣的,憤怒的。

當她确定他就是蕭璟珩之後,關于他的一些傳聞,雖然在網上少有傳開,但多年前,她也曾生在富貴圈,關于蕭家的事,也是偶有聽聞的。

這人也許稱不上是個花花公子,私生活不檢點,那是肯定的,絕不可能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終日工作,忙的沒空談感情。

因為他有一個私生女。

這是她确切知道的。

可笑吧!

她,蘇錦,竟被這個男人騙着,做了人家後媽而不知,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題外話---第一更!

☆、134,憂心忡忡,事情要穿梆了嗎?

靳恒遠作為蕭家人,卻一聲不吭的娶了和他們蕭家有解不開心結的蘇家養女這件事,原因為何,不管是蘇錦、蘇暮笙,還是楊葭慧、韓彤,他們都沒辦法猜想出來。

客廳內自是一陣沉默弛。

好半會兒,蘇暮笙突然蹦出一問:“唐唐說,姐你有看到姐夫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抱着姐夫,你跑了,姐夫追你,那女人裝死暈倒,姐夫就再沒追出來……真有這事嗎?”

“嗯!”

蘇錦把那U盤從手提上拔下,淡淡點了一下頭,低頭掩飾着臉上的不自在。

蘇暮笙的頭皮一下麻了。

哎呀,姐夫這到底在鬧哪樣啊?

瞞了自己的家世不說,還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還被姐看到……

“我覺得這件事,應該有隐情。”

本來,楊葭慧是最最反感靳恒遠的,當時是認為他窮,蘇錦嫁他有點太虧嗄。

後來這人雖然用滿口真誠的回答打消了她的疑慮,讓她覺得蘇錦和他交往一下也未嘗不可,了解一下底細,要不要作進一步發展,可以以後再作決定。那時對于這個男人,她持的是觀望态度。

等看到他坐着路虎,和別的女人親親抱抱時,她立馬就肯定他是複雜的,這種男人若沒真心,可憐的受過感情大怆的蘇錦會被玩死。

他是大律師這件事真相大白之後,他用心為姚湄阿姨辦理了喪禮之後,他把暮笙救出來之後,她對他的看法才有了本質上的改觀;但心上還是存着擔憂的,就怕這種男人持的是玩玩的心态。

現在呢,在她知道靳恒遠家世之後,雖曉得他的私生活不清不楚,可她卻倒戈了,并開始為他說話:

“就像之前,我看到了表面現象,結果卻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不可能又是一個妹妹吧!”

韓彤輕聲插~話說:“蕭璟珩只有一個妹妹,這事我聽說過。”

楊葭慧當然也聽她爸提起過這事,因為沒辦法往下開脫了,她只得閉了嘴。

“姐,要不把姐夫叫出來,你們好好談談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現在全是你在一門心思胡想,一定得聽聽姐夫的說法啊……姐夫這麽盡心盡力的幫我,我覺得不像存得是兒戲之心的……何況,你們結婚了……他這一手,比起當初蕭至誠強多了……不管蕭家承不承認,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姐夫合法的妻子。這是誰也沒辦法否定的事……”

蘇暮笙的心,也是向着靳恒遠的……

這時,一陣來自蘇錦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他們的争議。

“會不會是姐夫打來的?”

蘇暮笙跑進去取,跑出來時說:

“不是!是爺爺的號碼?”

“蘇爺爺……”

韓彤臉色驟然一變,第一個想法是:

完蛋了,爺爺這是要來說蘇暮白的事了嗎?

哎呀呀,這可不得了。

楊葭慧也是一驚,關于蘇暮白的事,她也有聽韓彤說起過,也知道靳恒遠曾在蘇錦手機上動過手腳。不過這兩天,公司其他人都能打得通她的手機了,估計她手機上的限入功能應該已經被解除了。

“姐,要不,我給你接啊……”

韓彤蹦過去把手機搶了過來。

蘇錦覺得這丫頭的舉動怪怪的:

“爺爺是找我的,又不是找你的,幹嘛你接?我接,快給我!”

韓彤無奈,只好把手機遞了過來。

“喂,爺爺,您好……”

念着這個稱呼,蘇錦就好一陣心酸。

從小,蘇爺爺就把她當作親孫女一樣疼着,離開蘇家之後,由于每次見到周玟都會有不愉快的事發生,漸漸的她也就和爺爺奶奶疏遠了。少有通電話的時候。這次,爺爺主動打電話給她,讓她有了一個恍若隔世的蒼桑感。

“好好好,難得錦丫頭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蘇老爺子聲音蒼老的感慨着。

“爺爺,小錦當然記着您。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嗎?之前爺爺進了醫院,小錦本該來看看您的,只是知道蘇夫人一直在您身邊服侍着,我也不好過來……”

蘇錦解釋着,心下滿懷歉然,那回爺爺住院,也是因為她。她沒去探望,實屬不孝。

“沒事沒事。爺爺知道你為難。”

“爺爺,您今天找我有事嗎?”

“小錦啊,爺爺想見見你啊……就今天好不好,爺爺在一品軒那邊訂了位置,你和暮笙一起過來,我們吃頓飯……你奶奶也會去的!小錦,爺爺奶奶太想你們了……你媽媽過世,我們沒能去看看她,實在是因為家裏出了點狀況,你可千萬別記恨在心上啊……”

蘇老爺子那是滿口的心酸啊,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一個人活一輩子最大的圓滿是什麽?

是父死子死孫死,如此依時次序而去,不遭橫禍,父子孫輩個個

安享正壽以終。

活于世,皆有壽盡之時,父死德傳于子繼、子死福傳于孫繼、孫死慧傳曾孫繼,如此永續薪傳,即家族精神永生。

與蘇老爺子呢,卻是屢經白發送黑發,那從來是世間最痛之事。

蘇錦想了想點下了頭:“好,幾點!”

“中午十一點吧!我們等一下見!”

“嗯!”

蘇錦答應,就此挂了,擡頭看暮笙:

“爺爺約我們吃頓飯。”

聞言,韓彤和楊葭慧對視着咽了一口口水,哎喲,這可如何是好?

“你要去赴約?”

楊葭慧問,覺得事情複雜起來了:在現在這種蘇錦對靳恒遠有情緒的情況下,讓她再得知蘇暮白出事了,那如何得了?

“嗯!我們很久沒去給爺爺奶請安問好了。今天,既然爺爺都這麽誠心相邀,我怎麽能不去?”

蘇錦拂了拂一下秀發,撫了撫臉孔,心裏憂心的是這臉上的紅腫到時該如何解釋?

蘇錦向楊葭慧借了一件衣裳,就和暮笙一起出了門。

等他們一離開,韓彤就急得叫了起來:

“怎麽辦?蘇錦這趟去,事情肯定就得穿梆了,本來就一團亂,這是越發的要亂套……哎,你說要不要給靳恒遠打個電話。”

楊葭慧來回走了兩步:“你打。這個靳恒遠,昨晚上來的時候說了今天會過來,你瞧瞧啊,現在都快十點了,也不見他來。這個人,怎麽回事啊……今天可是周六,他又不需要去上班,怎麽到現在都沒過來?真是弄不懂了,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就是啊!

韓彤拿起手機,都把靳恒遠那名字給找着了,卻又猶疑的擡起了頭:

“其實吧,暮白出的事,應該讓姐知道的。不管怎麽樣,他們是從小一起大起來的。

“雖然蘇暮白負了她,除卻愛情,總還有親情在。

“這一次,他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卻被蒙在鼓裏,一次都不去探望,蘇家那邊的人,一定會看低她,會覺得她無情無義。

“我們這樣瞞着,說來真的不太好,以後,她可能會怪我們……

“可要是讓她知道了,她哪還有好日子過。到時,她會夾在裏頭很難做人……

“今天吧,我有把這件事說給我媽聽,我媽聽了也是直嘆息,說太難了。

“我姐這輩子小時候受盡苦楚,大了之後,卻是感情受挫,如今好不容易算是安穩了吧,卻又鬧出這麽兩宗事出來:蘇暮白在姑姑走的日子出了這樣的大禍;一個好好的靳恒遠又成了蕭家之後……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不讓人省心啊……”

可不是!

楊葭慧沉沉嘆了一聲,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

“還是打吧!

“我不想蘇錦去蘇家受罪。靳恒遠才是那個該對蘇錦負責的人。蘇錦也應該對靳恒遠好。能阻止盡量阻止吧。

“我打聽過的,蘇家打算把蘇暮白送出國去治療。只要出國之前蘇錦不知道那就可以了……

“現在,我們最應該弄清楚的是,靳恒遠對蘇錦到底是怎麽一個态度,這才是最重要的。”

韓彤覺得有道理,立刻把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是通的,但是隔了好一會兒才接。

“喂,靳恒遠……”

她急叫了一聲。

邊上,楊葭慧輕輕低語了一句:

“用免提!”

她也想聽聽靳恒遠會有怎麽一個說法。

韓彤立馬用了免提。

誰知,那邊卻傳來一句軟軟甜甜的回答:

“我爸比去上廁所了!你是誰啊?”

韓彤和楊葭慧對視了一眼,齊齊當機。

爸比?

哦,見鬼的,那那那……那是靳恒遠的女兒嗎?---題外話---明天見!

☆、135,靳恒遠,蕭家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

楊葭慧頓時直了眼。

韓彤則頭皮一下發麻。

“你是誰?嗄”

“我是誰重要嗎?弛”

那小鬼居然嬌嬌的反問了一句:

“你找的是我爸比,又不是我。”

“……”

“哎,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那個要嫁給我爸爸,打算做我媽媽的阿姨啊?”

“……”

“阿姨你好啊,我能和你打個商量嗎?”

“……”

“你能不嫁給我爸比嗎?”

“……”

“我想讓我喜歡的阿姨做我媽媽。”

“……”

“我喜歡的阿姨因為你要來做我媽媽,傷心的都住院了……”

“……”

“阿姨,拜托了,拜托你另外找個人嫁了好不好……”

最後這句話,說得滿嘴可憐兮兮,刺激得韓彤和楊葭慧的心髒啊,那是一個勁兒的收縮:

天吶,這段話,要是讓蘇錦聽見,那得多傷心啊!

看看人家繼女那态度,以後那日子,可得怎麽過啊?

韓彤直接把電話挂了,看向楊葭慧,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了,心頭亂得厲害啊,都在為好朋友心疼。

不管是舊愛,還是新夫,她所要面臨的問題,那是一大堆。

要設身處地的替她去細細想一想,真心有點受得了呢!

好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去做人家後媽。

我去!

太讓人不爽了。

“我覺得吧,剛剛這個情況,也許可以這麽理解:靳恒遠有在向家裏提他有結婚對象這件事了。要不然他女兒也不會是這個反應,葭慧,你說是不是?”

韓彤很努力的想從這一團糟的事情當中理出一點可以被認為是好消息的信息出來。

“反正,他欠蘇錦太多太多解釋就是了!唉,他瞞的也太多了。這些欺瞞,将他對蘇錦的好,打掉太多折扣了。也不知道現在的蘇錦心裏是怎麽想的。肯定很難受。我都替她難受。你說說,好好的,怎麽就冒出了這麽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來。一件件那麽的驚人。”

楊葭慧直搖頭,聲音悶悶的。

這時,叮鈴鈴,拿在韓彤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韓彤低頭看了一眼,是靳恒遠的來電。

“你覺得這電話會是誰打的?靳恒遠?還是他女兒來求別嫁他爸比的?”

她沒有馬上接,只是糾結的問。

“我猜是靳恒遠。接吧!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他。”

韓彤接了:“喂!”

“韓彤,你剛打過電話來是嗎?”

果然是靳恒遠。

“是啊,居然是你女兒接的。”

韓彤嘲諷了一句。

靳恒遠沉默了一下。

“有事麽?”

“我很納悶,你老婆被你氣得家都不肯回,你怎麽還像一個沒事的人一樣,也不知道過來哄哄?靳恒遠,哦,不,我應該稱你為蕭璟珩蕭二少,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你和我姐的婚事當回事啊?”

一品軒位于嘉市最繁華的步行街正中心位置,是一處集娛樂、休閑、餐飲于一體的地方。

蘇錦和蘇暮笙打車來到一品軒正門口,擡頭看了一眼這座本市最高檔的宴會場所之一。

以前,在蘇家的時候,各種高檔場合,蘇平時不時會帶他們去轉轉的。

可自從離開蘇家,那種生活就遠離了他們的世界。

這種場合昂貴的消費,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

養母離婚時是淨身出的戶,那時,她

用自己積攢的稿費首付了一套公寓,後來,家裏的經濟來源主要是她靠寫專欄、影評所得來的。

為了幫養母養家,蘇錦在大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從來沒向養母要過一分錢,甚至還攢了錢在倒貼家裏。

辛苦的日子直到她開始在公司獨擋一面,才有了起色。

這期間,她沒再用過蘇家半分錢。

在這方面,她和養母一樣,都是傲骨的人:寧可過苦日子,也不願被人看不起。

一品軒三樓309包廂,雕花镂葉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對白發蒼蒼、正坐在餐桌前低低說着話的老夫妻,一點一點映入了蘇錦的視線。

很久未見,爺爺奶奶真是老了好多,眉目間露着清晰可辨的憔悴,皮肉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對從商一直為善的夫妻啊,年輕時候風光無限,養兒育女,事業成功,夫妻恩愛,被多少人家豔羨。

可生活并沒有善待了他們:十幾年前,掌上明珠以身殉情,痛斷夫妻之心;兩年前,唯一的兒子也死于車禍,那等于挖了他們的老根啊……

年邁時遇上這樣的大變故,哪能不老的快?

“爺爺,奶奶!”

蘇錦和蘇暮笙異口同聲叫了起來,齊齊走向他們。

包廂內,就只有這這對老人,并沒有蘇暮白和秦雪。

還好還好。

不用面對蘇暮白,這會讓蘇錦覺得自在很多。

現在,她真是不太想和蘇暮白接觸。

老夫妻猛的擡頭,目光炯炯,淡淡的笑容從他們眼底深處泛起,亮堂了整張臉孔。

“小錦,暮笙……來來來,又有好幾個月沒見到你們了,讓奶奶看看啊,你們這是瘦了呢,還是了胖了……”

蘇老太太把兩個孩子拉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端祥着,老眼全是憐愛之色。

“奶奶,我們好着呢。不瘦不胖,你挑剔不出來的……”

蘇暮笙眨着眼,還是和以前一樣,親熱的稱呼着,并沒有因為母親和父親離了婚,就和老人有了隔閡:

“我媽把我們養的可好了!”

一提到姚湄,蘇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下黯淡了下來:

“是啊是啊,湄丫頭做的飯菜最是能養人了。可惜,走的太早了點。”

氣氛,因為已故之人,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蘇暮笙的笑容也暗了幾分。

“好了,老婆子,難得見面,你就不要再感傷了。來,坐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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