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槐看見遠處慶嫂子走過,有人向她打招呼,問她這麽晚了去哪裏,慶嫂子回道去看看陰婆婆。
花槐縮回自己房裏,對着正在舒服打飽嗝的鬼妹妹道“快去跟上慶嫂子,她要去陰婆婆那裏,你躲在她身上不要離開,等她離開陰婆婆家後你再出來。”
一邊說,一邊輕輕點了點鬼妹妹的額頭,渡了一些靈氣過去。鬼妹妹很快就跟上了慶嫂子,一溜煙躲進了慶嫂子帶着的玉镯子裏。
等到米飯蒸熟,外婆招呼花槐去吃飯,把那碗炖雞蛋推到花槐面前,自己吃中午剩下的鹹菜疙瘩。
花槐沒有同外婆客氣,她吃了半碗炖雞蛋,剩下的推給外婆,“吃飽了,吃不下了。”
外婆看着花槐吃了兩碗飯,知道孩子是真的吃飽了,就把剩下的半碗炖雞蛋給吃了,花槐從來不在嘴上說好聽的話,就是外婆弄了好東西給她吃,她都是悶聲不吭的拿來就吃,但是她從來不會全吃光,肯定會留下一半,因為她吃飽吃不下了。
外婆從來不覺得外孫女傻,她多貼心啊。
月英婆子家,家裏就三間房,勉強算是瓦房吧,也低矮的很,早先,月英婆子占一間房,大兒子結了婚有一間房,其他兩個兒子住一間,另外搭了一個小房子當竈房。
現在領回來三個大姑娘,讓幾個兒子擠在一起總不可能吧,可讓月英婆子把房間讓出去她又不甘心。那樣他們倒是真成了祖宗,自己成了丫頭,月英婆子絕對不答應。
看看三個姑娘吓得哆哆嗦嗦,臉上身上髒污不堪,月英婆子嫌棄道“讓她們洗洗,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再說。”
三個兒子哪裏願意,好容易肥肉叼進了嘴裏,不讓吞下去算什麽意思,二兒子和三兒子道“娘,我們那屋子裏隔開一道簾子就成了,不麻煩。”
看着三個急色鬼一樣的兒子,月英婆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翻了個白眼,“急不死你們,滾滾滾,先去做晚飯去。”
于是把三個姑娘往屋子裏一鎖,娘四個去做晚飯了。
佳璐也被挑了過來,三個姑娘抱在一起,一個顫抖着道“那個女鬼,還來不來救我們?”
佳璐白着臉,“會來的,會來的。”她們都明白自己将會迎來什麽不堪的境地,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鬼妹妹了。
沙湖派出所,荊健揉了揉發脹的腦袋,他已經兩三天沒回家睡覺了,可以想象老婆那陰沉到滴水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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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面前一疊的檔案,照片上面幾張如花似玉一般的笑臉向他展示着青春的美好,可現在這份美好,不知道在哪裏凋謝呢。
這些全都是失蹤人員檔案,上面的幾張是新近失蹤的,父母來派出所報案,走的時候都是互相攙扶着離開的。
現代社會,只要出現在公共場合,就能追查一個人的來龍去脈,畢竟那麽多的監控探頭呢,這些只是是大衆天真的想法。
大城市裏,你可以這麽想象,到了底下小城鎮,有了探頭都不一定是好用的。更別說是偏遠之地了。
就說這裏這個叫佳璐的女孩子,和父母吵架負氣出走,監控只看到她出了小區門,接下來的行蹤,探頭裏一無所獲。
排查詢問,只得到一條消息,有人似乎看見這個姑娘上了一輛私家車,假如是出租車,還能摸一下消息,這種接私活的私家車,不知道車牌的情況下,你能找到才出鬼了。即便有車牌,你怎麽知道人家的車牌不是套牌呢,人販子可不傻。
荊健點了一根煙,繼續看手裏的檔案。
此時已是萬家燈火,花槐所在的小山村沒什麽娛樂設施,有些村民家裏還有一臺電視機,窮一些的就只能賞月了,可惜今天天色昏暗,連星星都沒幾顆,吃了飯只能早早上床。
二賴子家裏有電視機,可他沒心思看,心裏記挂着月英家帶走的三個姑娘,心裏貓撓似的癢癢,嘴裏嘀咕,“真是便宜那三個窩囊廢了。”
他思量着吃不到肉就去飽一飽眼福,假如月英的兒子沒能耐,他也不介意幫一下忙,一邊想着,一邊看了下時間,現在還早,連哭叫聲都沒聽到,等下在過去也不遲。
此時鬼妹妹已經和慶嫂子進了陰婆婆的家。
陰婆婆已經吃完了飯,她對慶嫂子道“你是來拿錢的?”
慶嫂子賠笑,“就這麽一點點錢,我特意來讨要,不是臊死了。陰婆婆,我是想來求藥的,也不敢挑,您能給我什麽就是什麽。”
陰婆婆笑了,“你倒是打的好算盤,我這藥,平時你就是賣光你手裏的女孩子都得不到一顆,不過念在你白天也算慷慨的份上,我這裏就給你三顆。拿回去用白酒和着吞服就行。不過說好了,拿了藥,這錢也就抵了。”
說着從旁邊的條案抽屜裏拿出三個瓷瓶子,交給慶嫂子。慶嫂子喜出望外,雙手來接,“那是自然,陰婆婆您的藥可是千金難買的。”
陰婆婆把瓷瓶遞給慶嫂子,她的手無意碰到了慶嫂子手上的玉镯,頓時皺了皺眉毛,“你這镯子……”
慶嫂子正把瓷瓶珍而重之的放進随身的小包裏,聽見陰婆婆問,笑道“這個镯子啊,是金爺給的。說是從一個大學生手上褪下來的,就便宜我了。”
陰婆婆道“原來如此,那個大學生是不是沒了?”
慶嫂子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金爺門路寬,我這裏也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條線。”
陰婆婆高深莫測,“那行吧,等到金爺覺得自己不順遂了,你讓他來找我。”
慶嫂子連連點頭,“那我就替金爺謝謝婆婆您了。”
慶嫂子兩腳生風的離開陰婆婆家,鬼妹妹等到感受不到威脅了,就從慶嫂子的手镯裏飄了出來。
慶嫂子覺得眼角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定睛去看又沒發現什麽,她心裏有點發毛,這時候耳聽道有人說話,“快些,根生他們三兄弟一定等不及的,說不定現在就樂呵上了!”
慶嫂子仔細一瞧,原來是二賴子幾個混混,她心下一松,輕輕呸了一聲,轉身就向自己家走去。
鬼妹妹原本要去給花槐回話,看着二賴子等人一臉興奮的直奔月英家,白天的事她也知道,鬼妹妹忍不住就跟了過去。
月英家,吃了晚飯,三個兒子就躁動不安,臉上的表情是壓也壓不住的激動。月英心裏不得勁,可兒子是自己生的,下半輩子還得靠他們養老,大兒子還好些,有過婆娘,兩個小的,以前背地裏揩大嫂的油,礙着老大沒敢太過分,現在家裏就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月英就是把三個兒子拴起來,估計也架不住他們想去吃肉。
那就算了,讓他們早早摸上了手,也省的白天幹活也不定心。
一家四口吃了飯,誰也沒說給三個女孩子吃上一口,他們這裏知道如何對待這些被抓來的姑娘,餓和打,還有就是等下他們極其熱衷的事。就靠這幾樣,就能把人訓的服服帖帖。
三個女孩子忍饑挨餓還要擔驚受怕,現在已經如驚弓之鳥了,聽見任何的響聲都會一驚一乍。
在慶嫂子那裏吃的東西本就不多,加上沒胃口,到了月英這裏,更是連口水都沒得喝,現在三個人都有些腿腳發軟,頭暈目眩。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三個猥瑣的男人走了進來,臉上都帶着讓人惡心的涎笑,女孩子們尖叫起來,佳璐抓過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就扔了過去,“滾!”
這三個人滾是不會滾的,反而笑嘻嘻的伸手抓過來,眼前三個姑娘的花拳繡腿在三個男人看來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老大根生一把抓住佳璐就要向外拖,他有自己的屋子,不用和弟弟們擠在一起。
鬼妹妹貼着根生忽然露出了自己的形體,根生面前猛地出現了一個渾身的女人,那個女人面色鐵青,渾身上下都是水,眼睛鼓着,看見根生看着自己,還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一笑七竅裏更是嘩嘩的冒血水出來。
根生一聲慘叫,拼命後退,後面就是被他硬拉扯着的佳璐,他一個躲不及就跌了下來,佳璐也看到了鬼妹妹,但在這種情形下,鬼妹妹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她甚至是萬分感激的。
根生的兩個弟弟轉頭看過來,卻什麽也沒發現,只看見大哥倒在地上索索發抖。
他們過去拉扯大哥加詢問,根生顫抖道“你們沒看見?”
兩個弟弟莫名其妙,“看見什麽啊?”
根生瞪大眼睛四處看了一下,鬼妹妹毫無蹤跡。
這一吓,最起碼把根生的給澆滅了一大半。但是兩個弟弟壓根沒感覺,他們現在眼裏只剩下眼前兩個姑娘了。
這時候頭頂的燈泡閃爍了一下,然後忽的熄滅了。
根生的兩個弟弟破口大罵,就這也打不熄他們心底的□□,甚至都不想管大哥了反正現在一人一個,也不用争搶,趕緊摸上手了事。
在昏暗的夜光下,鬼妹妹的又出現了,兩個弟弟甚至都感覺摸到了她冰冷潮濕的臉,鬼妹妹發出了嘻嘻嘻的笑聲,還虛虛的拉了兩兄弟一把,
還在門邊上發抖的根生眼睛一番暈了過去,直直栽倒在地。兩個弟弟尖嚎着連滾帶爬跑出了屋子,臨了還不忘把門關上。
佳璐已經縮回去和另外兩個姑娘抱在一起了,屋子裏還有沒消失的鬼妹妹,在門邊上滴着水。就在一個月前這幾個姑娘如果見到鬼,估計會比根生吓的還要嚴重,現在看着這個立在當地渾身淌水的女鬼,幾個人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鬼妹妹離開幾個女孩比較遠,細聲細氣道“我要走了,今天晚上他們應該不會來找你們,你們自己當心點。”
佳璐壯着膽子,顫抖道“您,您能不能把我們放了,讓我們回家啊?”
鬼妹妹道“我只能吓吓人,幫不了多少忙,再說了,這裏到縣城聽說坐車還得半天,你們出了這個門怎麽走得出去?”
佳璐道“那,那報警呢?能不能麻煩您,您給我們報個警?”
鬼妹妹搖搖頭,“我以前連村子都進不了,還是姐姐幫了忙我才能在村裏在走動,我是走不出去的。”說完鬼妹妹就不見了。
根生他們驚慌尖叫的聲音把月英婆子給鬧着了,她還沒穿好鞋,兩個兒子就跌跌撞撞的撲進了她的門,抓着她不放,面色驚懼,聲音都變了“娘,娘,有鬼啊,有鬼!”
月英婆子一巴掌拍開兩個兒子,接着夜光看了一眼“你們大哥呢?”
大哥還在門口暈着呢。
月英穿上鞋,披了件衣服,瞪了兩個窩囊廢兒子一眼,順手抄起床邊的竹竿兩腳生風的出了門。
一出門就看見大兒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月英拔高喉嚨叫兩個兒子過來,“把你們大哥擡進來!怕什麽,有老娘在,看看那個鬼敢胡來!”
兩個兒子戰戰兢兢的過去,抖手抖腳的把根生拖回月英婆子的屋子,月英再去拉電燈線,發現燈确實打不開了,她去點上煤油燈,幽暗飄忽的煤油燈把這婆子的臉照的比鬼還難看。
月英看了一眼大兒子,摸了摸額頭,探了探鼻息,發現大兒子只是吓暈了,也就沒在管,陰着臉道“你們嘴裏胡說八道嚼糞啊,幾個大男人,怕什麽啊!”
二兒子驚惶道“娘啊,真有鬼,我們看的真真的,臉色鐵青,雙眼暴突,渾身都是水!”
三兒子就在一邊拼命點頭。
月英陰着臉,“別自己吓自己,我們有陰婆婆在,哪個鬼敢放肆!渾身淌水?這兩年誰家的賠錢貨是淹死的?”
這一問,三兒子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兩年前村東頭桂花嫁到了隔壁村,不是說因為不守婦道被浸豬籠了麽,後來淹死了,賠了桂花家一筆錢,那時候大家都說桂花他爹運氣,一個女兒死活賣了兩次。”
月英婆子一拍大腿,“可不是!這死鬼不跑她婆婆家吓人,來我們這裏幹嘛!今天先這樣,明天去找村長,讓陰婆婆好好治治這些不守婦道的鬼!”
三兒子道“那,那今晚?”
月英婆子白了兒子一眼,強自鎮定,摸索了一下枕頭裏陰婆婆給的東西“你要願意,你就過去拉人,當桂花不存在就行了!”
那不行,對着鬼還能成事?自己的抗壓能力壓根沒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