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傍晚6點下班，林久安在辦公室趕工作報告，留在快7點才走。
“林醫生，你也這麽晚啊。”趙醫生剛從隔壁辦公室出來，看見林久安就揚聲叫住了他，“要不一起吃個飯？”
林久安皺了皺眉，但在趙醫生追上來之前恢複了原樣，嘴角挂着溫和的笑：“我晚上還有事要忙，在這附近随便吃點兒就回去了。”
“我也是，晚上還值班呢。”趙醫生說，“一個人吃老沒意思了，走。”
趙清是他的前男友，雖然當初分手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但礙于兩人還在一家醫院裏工作，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林久安無意把關系鬧得太僵，所以表面上仍維持着普通同事的狀态。
可到底不是普通同事。
曾經親密過的兩人以過去式的關系共進晚餐，那場面怎麽想怎麽尴尬，如果不是怕回到家再做飯會太晚，影響直播，林久安就直接掉頭走人了。
“走不走？”趙清搭着他的肩，“大不了我請客呗。”
“……請客就不用了。”林久安把趙清的胳膊拉下來，“和同事吃飯還是分清一點兒好。”
他聲音溫軟，說的話卻夾搶帶刺，讓人聽得不太舒服。
趙清卻沒在意，擺出一副他說什麽是什麽的模樣，又問想去哪兒吃。
“這家吧。”林久安指了指馬路邊的大排檔，“人少，不用排隊。”
他知道趙清有點兒潔癖，嫌路邊攤不幹淨，以前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就從沒在這種地方吃過飯。
“行啊。”趙清面不改色，和他一起走過去坐下，低頭看那張沾了油漬的菜單，“咱倆點什麽菜？兩葷一素吧？先點個你喜歡吃的豉油雞……”
“點菜上得慢，叫兩個套餐得了。”林久安打斷他，“等會兒結賬也好分開算。”
“……”趙清擡起頭看他，欲言又止地等了兩秒，終于起身，“那我過去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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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問林久安點什麽，林久安也忘了要說，等夥計端過來兩盤豉油雞飯，林久安才說了聲謝謝。
“你的喜好我都還記得，哎。”趙清說，“要不是時間太趕，我都想去你家蹭一頓飯。”
“對不起了，趙醫生。”林久安的語氣有點兒冷，“我沒有招待前男友到家裏吃飯的習慣。”
趙清幹笑兩聲：“哪兒能真去啊，我臉皮還沒那麽厚。”
呵，誰知道？
林久安沒回他的話，埋頭吃飯，早吃完早走人。
“久安，你跟你男朋友最近還好嗎？”趙清沒話找話聊，“好像有一陣沒看見他來接你下班了？”
“分了。”林久安敷衍地回了兩個字。
“哦，分了啊。”趙清說，“那你有沒有考慮過……”
“趙清，你到底想問什麽？”林久安有些不耐，“我只是順路才跟你吃頓飯，不是來和你舊情複燃的。”
趙清張了張口：“我……”
“再說我現在對你也沒有情。”林久安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起身，“錢我微信轉給你，先走了。”
“久安！”
趙清還想伸手來拽，被他一側身避開了。
“趙醫生別叫這麽親近，很容易被人誤會的。”林久安說，“以後還是叫我林醫生吧。再見。”
這頓晚飯吃得毫無滋味，純粹是被氣飽的，林久安回到家洗了個澡才冷靜下來，坐在電腦前調設備準備直播。
他是個不喜歡把情緒帶到工作中的人，可沒辦法控制情緒對自己狀态的影響，原定一個半小時的直播，拖到10點還沒把全部留言讀完，好些粉絲都問他是不是身體難受，感覺說話輕飄飄的，連怼粉都怼得不帶勁兒。
“……你們這些人還能不能行，都被怼上瘾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
-日常想被林老師怼
-是啊是啊
-我可以！
-小林是不是沒吃晚飯
-性感小林在線怼粉
林久安趁着她們刷彈幕點了個單，等外賣的時候又播了一會兒，到10點半網速開始大卡特卡，他出去拿了份外賣，回來就跟粉絲們說抱歉有事要下播，等周日直播再把今天沒讀到的留言讀完。
珍珠奶茶很甜，幹炒牛河很香。
大晚上點這兩樣東西的人感覺很罪惡。
結果就是淩晨2點都沒睡着，林久安實在躺不住了，起來開電腦翻了翻積壓在郵箱裏的劇本，挑出兩部開始錄幹音，錄完給策導發過去已經是早上7點了，他有點兒餓，到廚房做了早餐吃，吃飽才回房間睡覺。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醒來時天都快黑了，林久安躺在床上看手機，順手對着窗外的夕陽拍了張照片，配上文案發微博。
“@林遇：昨晚通宵錄劇，從早上睡到現在才醒，好累啊。[配圖]”
發完就丢下手機起床去做飯了。
等吃晚飯時再看，微博已經有幾百條評論，大多是粉絲的關心和慰問，叫他好好休息別熬夜，累的話不直播也可以，連策導都跑來評論誇他太敬業了，一大早收到幹音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
林久安笑了笑，邊吃飯邊給他們回複。
小時候總被教育說網上的東西信不得幾分真，可後來長大卻發現，很多時候讓他感到溫暖的恰恰是這些隔着網絡不知真假的關切和安慰。
知道自己也會被喜歡、被需要。
而不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嗡，嗡嗡。”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全是霍骁發的微信。
……還全是貓貓的照片。
林久安一張張照片點開看，手術後的靜靜沒什麽精神，偶爾對上鏡頭也都是委屈巴巴的眼神，可憐又可愛，看得他都有些想念這只小家夥了。
最後還發了一句話。
-霍總：心情好點兒了嗎？
林久安給他回了一長串的好。
回完又覺得哪裏不對。
-林：……你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
-霍總：瞎猜的。
這理由說得無比敷衍，但林久安暫時想不出別的解釋，只能先放過他。
-林：靜靜怎麽樣了？有按時吃飯嗎？
-霍總：還好。有。藥也喂了。
-林：貓爬架和玩具有收起來吧？
-霍總：收了，只留下貓窩給它睡。
-林：這幾天得多注意點兒，最好一直有人看着。
-霍總：好。
林久安看着屏幕上的對話，不知怎麽就覺得想笑。
明明只是閑聊啊。
這人答得一板一眼的，好像在給他彙報工作。
-林：霍先生平常也是這樣的嗎？
-霍總：？
-林：這麽認真地跟上司做彙報啊
-霍總：沒上司。
林久安：“……”
霍總牛逼啊。
沒上司。
那豈不就是真的霍總了？！
林久安默默驚嘆，好奇想問他到底是搞哪一行的，又覺得這樣目的性太明顯，好像他看上了人家的錢一樣……
-林：哦，那以後還得改口叫霍總了？
-霍總：不用改口。
-霍總：或者叫名字也可以。
林久安盯着屏幕輕笑一聲，把上次那句話原封不動還回去。
-林：霍先生想要我叫你名字？
霍骁比他實誠得多，直接秒回了一個想。
-林：哎，總覺得不太禮貌，又沒有特別熟
-霍總：我以為我們算朋友了。
這話看起來挺失落的，林別扭覺得過意不去，只好補了句解釋。
-林：是朋友啊……但我們才見過三次，對彼此都還不了解吧，怎麽算熟？
-霍總：哦，明天有空嗎？
-林：？？？
-霍總：見得少不熟，多見見就熟了。
林久安對着屏幕呆愣幾秒，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敗給他了。
-林：明天要上班啊
-林：不過下周四應該有空……
-霍總：那就下周四見。
-林：去哪兒？
-霍總：來我家。
嗯……嗯？？？
剛說完不熟這個人就讓他去家裏？！
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啊？
林久安正打算委婉拒絕，對方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霍總：靜靜還不能出門，你來我家的話，還能順便看看它。
林久安：“……”
他雖然是個貓控，但做人的底線不能丢！
不能丢！
不能！
-霍總：[圖片]
照片裏是小灰貓眯着眼咧開嘴沖他笑的樣子。
-林：……行，那就去你家
作者有話要說： 霍總：養貓真好（。
小貓：好你還割我蛋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