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飯店定在市中心的位置，離兩人住的地方也不算太遠，開車10多分鐘就到了，下車前黃總又打電話催了一遍，說是自己帶的酒都快喝完了，怎麽人還不到。
“到了到了，”林久安邊拉着霍骁走邊賠笑道，“你餓的話先點菜吧，等這麽久不好意思啊，我們馬上就到。”
“行，也不差這幾分鐘。”黃總倒沒有怪他的意思，“我先去趟衛生間，酒喝太多了哈哈哈。”
林久安挂掉電話進電梯，對着全鏡面的電梯門看着自己，扯了扯領口，遮住鎖骨邊那塊不知什麽時候留下的吻痕，順便瞪了一眼站在隔壁的罪魁禍首。
霍骁“……咳。”
到餐廳後，侍應生帶着兩人去雅間坐下，有個位子已經擺好茶碗餐具了，高腳杯裏還剩半杯紅酒，估計就是黃總喝過的。
“你趕緊看看點什麽菜。”林久安把他面前的碗筷拿過來，邊倒茶涮幹淨邊說，“黃總也是g市人，不吃辣，其他的都可以。哦，酒水別點了，你晚上要開車，我喝得又少，就黃總帶的那瓶夠了。”
“可以叫代駕……”
“不許喝，”林久安說，“酒氣難聞。”
“好。”霍骁樂得有人管着，爽快應下，低頭繼續翻菜單。
過了會兒門外傳來響聲，大概是聽侍應生說了裏面有人，沒開門黃總就揚聲笑着打招呼“哎！你倆可算來了！等得我都餓……”
等等。
等等等等。
這兒怎麽還坐着他家大老板？！
黃總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看大老板坐在中間拿着菜單在點菜，小林在旁邊小心翼翼幫他涮碗筷——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的，說好當個默默守護的粉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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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得那麽低調，還讓他別跟小林透露身份，怕人家有壓力。
結果轉頭就背着他偷偷搞上了？？？
而且這……
這他媽搞的是包養還是談戀愛啊？？？
黃總卡在門口尴尬的一批，進去都不知該先跟誰說話，陡然收到大老板投來警告的眼神後，立馬收起臉上的驚訝，換回原來笑呵呵的表情“……怎麽樣，點菜了吧？”
這句話沒有特地問誰，林久安不明內情，理所當然就以為黃總在跟自己說話，點點頭“先寫了幾道菜，你來看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話再加。”
“合合合，”黃總幹笑着坐下，“點得挺好的。”
大老板點的菜敢說不合口味？
找死啊。
等侍應生寫完菜出去，林久安起身給黃總倒了杯茶，順便跟霍骁介紹道“這位是黃總，大學時住我樓上宿舍的師兄，現在在b市創業開公司，跟你一樣是g市本地人。”
“您好您好，我叫黃謙。”黃總一邊擦着冷汗，一邊配合演出，“平常都待在b市，聽小林說談男朋友了，就想着回來要約他吃頓飯，順便見見人。沒想到……咳，這位怎麽稱呼啊？”
林久安聽他用“您”覺得奇怪，不過想想人家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好幾年，能一眼看出霍骁是什麽身份也不奇怪，于是繼續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叫霍骁，現在在——”
額，他好像都沒問過霍骁在哪兒工作的。
林久安轉頭看了霍骁一眼，霍骁就很自然幫他接上話“現在在霍氏集團總部任ceo一職。”
林久安“……！”
集團！總部！還ceo！
靠。
他是談了個多有錢的男朋友啊？！
黃總看看淡定作自我介紹的大老板，又看看旁邊瞪大眼一臉震驚的小林，心裏已經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
“原來是霍總啊，”黃總起身沖霍骁伸出手，竭力控制住自己狗腿的表情，“幸會幸會。”
“哪裏。”霍骁跟他握了握手，“以後有機會多合作。”
“哎，好。”黃總客氣道，“先謝謝霍總關照了。”
霍骁不置可否地輕笑，給林久安倒了點兒紅酒，示意他跟黃總碰個杯。
“霍總不喝？”黃總記得大老板酒量很好的，“這酒是我特地帶來的，味道很醇，嘗點兒呗。”
“不了，有人不讓喝。”霍骁給自己倒茶，意有所指道，“嫌我晚上熏他。”
“……我哪有不讓。”林久安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是你自己要開車不能喝，瞎說什麽呢。”
“嗯，你喝。”霍骁晃了晃杯裏的清茶，“我不怕熏。”
林久安嫌棄“誰要熏你啊。”
黃總在對面看得一陣牙疼，連杯都沒碰就自己幹完了。
呸！
還說讓他來把把關。
把個屁的關！
莫名其妙當了個陪演不說，還要看大老板和小師弟秀恩愛。
剛才耽擱這麽久才上來，說不定就是在車裏幹了啥。
好酸啊。
那菜怎麽還不上來，他都快酸得餓死了！
結果好不容易等菜上來了，黃總喝太多又要跑趟廁所，林久安看他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擔心他等會兒上完找不着回來的路，于是也陪着一起出去。
“……可以啊，小林。”黃總的聲音在隔間裏混着水聲響起，“找了個高富帥男朋友，能力也杠杠的。”
“哎，黃總你可是直男啊，”林久安好笑，“還看得出人家能力怎麽樣？”
“大老板，集團總裁，幾百萬的資金随便投。”黃總打了個酒嗝，“這還不是能力杠杠的嘛。”
林久安剛還在為自己想歪而心虛，轉念一想又覺得黃總這話不對“什麽幾百萬資金？你們倆談過合作了？”
“沒呢，用得着談合作才知道嗎？而且人家賀總經營這麽大一集團，要投資也看不上我這種小直播公司好吧。”黃總說，“我勸你有空多看看財經新聞，了解一下自己男朋友是幹什麽的，身價多少，別傻乎乎地淨想着給人省錢用。”
“……”林久安自覺沒特意替霍骁省過錢，雖然也沒怎麽花過他的錢就是了，“他真這麽有錢嗎？”
“廢話。”黃總一喝多就大舌頭，說話含含糊糊的，還混着點兒本地口音，“看他給你砸的……嗝，總之很有錢啦，你要說是被他包養了我都信的那種。”
林久安哭笑不得“我和他真的是在醫院偶然認識，相處了很久才慢慢在一起的。”
“知道——我開玩笑的嘛。”黃總從隔間裏出來，看着似乎清醒了些，邊洗手邊道，“霍總人不錯的，靠譜，條件也好，關鍵是對你夠好。你看你也快三十了，自己在g市漂了好幾年還是一個人，要是覺得處着合适的話，定下來也挺好的。”
“……定下來？”林久安失笑，“你覺得我們這種人，怎麽才算定下來呢？”
得不到法律承認的婚姻，不被家人理解和認同，無法擁有共同血緣關系的孩子，甚至連病危通知書的關系那一欄也只能寫個不遠不近的“朋友”。
怎麽才算定下來？
或者說……用什麽來保證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就不會分開？
林久安從來沒想過。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像這種只靠雙方感情維持的戀愛關系，有時可能還比不上靠金錢維系的包養關系來得牢靠。
“哎，別拿賀總跟你那些前男友比嘛。”黃總說，“萬一這個剛好是真愛呢？”
“真愛又怎……”林久安皺眉，突然感覺哪裏不對，“黃總，你叫他什麽？”
“霍總啊。”黃總說，“怎麽了？”
“你剛才叫的是賀總吧？”林久安聽得清清楚楚，“到底叫的是誰？”
“霍總……是霍總，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口音，賀和霍讀起來就很像嘛，一時口誤而已，別在意。”
“一時口誤？”林久安眉頭皺得更深，“所以你之前說的也是口誤？”
“……額？”黃總愣了愣，“什麽之前？”
“就是有次我打電話給你，問那位給公司投資的老板是誰，”林久安說，“你說是人家隐私不肯透露，磨了半天才松口說他是姓賀的。沒印象嗎？”
黃總“……”歇菜了。
他不光有印象，還記得自己跟大老板再三保證過，絕對不會讓林遇知道他的身份，否則就當作違約解決。
違約是什麽概念？
撤資加賠錢啊！
他一個小直播公司哪經得起這種折騰！
“……沒印象，可能喝太多斷片兒了。”黃總說，“但人家大老板确實姓賀，我跟你說的是對的，沒口誤。”
“是嗎？”林久安不太相信，回想起今晚黃總在霍骁面前的各種反應以及跟他說話頻頻打住話頭的表現，更覺得古怪，“那你給他打個電話，讓我聽聽他的聲音。”
如果黃總說謊，即便能在通訊錄裏找到姓賀的人也來不及對口供，甚至他都不用問投資相關的事，只要聽黃總說話的态度和電話那邊的反應就能知道對方是真賀總還是臨時找的演員。
“不行，人家大老板忙得很，哪有空接我電話。”黃總好聲好氣道，“小林啊，我跟你什麽關系，用得着為一個外人來騙你嗎？”
“那算了。”林久安說，“既然你講不清楚，我回去直接問霍骁。”
“！！！”黃總如遭雷劈，趕緊拉住他，“你……你怎麽問他？”
“問他有沒有給直播公司投資。”林久安說，“你不是讓我了解一下他多有錢嗎？這個也算了解的一部分吧。”
黃總心道他這麽一問，大老板轉頭就該來找他算賬了，忙道“不行，直接問顯得你好像多惦記他的錢一樣，容易讓人誤會……要不這樣，我安排你倆見一面？”
林久安看他“你不是說他不願意透露自己身份嗎？”
“老板不願意透露是怕你有壓力，”黃總說，“既然現在是你想見，他當然也沒問題。”
“……行吧。”林久安說，“那你安排，反正大家都在g市也方便，到時等你電話。”
黃總心情複雜地應了聲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