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意

霍振北說要出去走走不過是因為他想到晏姝的父親應該時日無多了,所以想提前阻止兄長遇到她而已。

因此當天說過之後,他也并沒有時時出門,只是隔個好幾日才出門一趟。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的父親竟然去世的這樣快。

他那時不過是不自覺的就走到了當時他看着她消失的那條巷子,随即便聽到了争吵的聲音。

他并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聽見這些吵鬧聲皺了眉頭便打算離開,可是這時他卻模模糊糊的聽到“死”“孤女”“漂亮”這樣的字眼,他心念一動,便順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确實是那個女人。

那個穿着一身素色衣服對着一個婦人苦苦哀求的女人就是她。

霍振北并沒有和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走上前,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人群的最後面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這也不是我心狠,我早就讓你另外找地方了,已經寬限了這麽久了,現在人死了還留在這裏怎麽行?你趕緊帶着人走吧。”那個婦人拂開了晏姝抓着她的手,神色已經開始有些不好看了。

“劉嬸,劉嬸,我求求你了,等我把我爹安葬了……”霍振北看着那個女人對着那個女人滿面哀求,只是還不等她說完,那個被稱作劉嬸的人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此時她的表情已經接近嫌惡了,只聽她說道,“你這女人怎麽這樣不識好歹,這宅子除了你們我還要不要租給別人了,你把一個死人放在這裏是怎麽回事,你要是真的說不聽,我就只好找人把你趕出去了!”

出租的房子裏死了人确實是一件很晦氣的事,大家雖然看着晏姝可憐,但此時也不得不偏向了那個婦人。

霍振北看着眼前的場景以及周圍人的交流已經大概明白了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

她看着那個女人臉色由白轉紅又轉向蒼白,最後無力地垂下手來對着那個婦人說道,“對不起,劉嬸,是我要求過分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幾個時辰收拾一下東西。”

那婦人見晏姝終于答應離開,臉色終于好了起來,她嘆了一口氣道,“東西我都給你收拾了,你趕緊帶着人離開吧,你也別說我不厚道,我家裏還有輛板車,就給你用吧。”

那輛板車已經很舊了,甚至輪子都有些不靈活了,劉嬸把這個給她除了确實有那麽幾分同情外,更多的還是怕她一個姑娘家拖着個屍體不容易結果就走不成了。

就當破財消災吧,反正那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趕緊把人送走了是正事,劉嬸這樣想着,也趕緊把晏姝的東西都放到了那輛板車上,至于她父親的屍體,沒有人願意沾染這個晦氣,因此霍振北就看着那個女人用一副瘦弱的身板艱難的扛着一個死人往車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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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晏姝終于費盡力氣把父親放上車後,她便聽到“咣當”一聲,門在她身後已經重重的關上了。

站在門口,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聲,晏姝的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紅。

劉嬸這動作能看出來她确實是很嫌棄自己了,要是有別的路可以走,她也不想這樣,只是她的積蓄早就在給父親看病的時候花光了,如今除了劉嬸這裏,她實在是不知道還能去哪裏?

她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門口,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而周圍人見事情都結束了,無論說什麽晏姝也一副沒反應的樣子,他們也終于自覺無趣的散去了,門口一時間只剩下了晏姝一個人,以及她旁邊那輛堆了雜物和屍體的破舊的板車。

霍振北并沒有随着人群離開,他只是站在了一個那個女人絕對看不到的角落,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個女人。

只見她有些茫然的站了一會兒後還是艱難的拖着那輛板車開始向一個方向走去。

她現在這樣子客棧是絕對去不了的,去別人家借宿也不可能,霍振北不知道她這是想去哪裏,待她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才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他們距離隔得很遠,霍振北不過也就能遠遠的看見晏姝一個背影而已,因此他并不擔心她會發現自己。只是随着兩人出了巷子越走越遠,霍振北才認出了這是出城的路。

這是?

這個女人難道是要離開京城了?

既然如此,那前世兄長又是如何和她相遇的呢?

還是說有些事已經随着他的醒來而不知不覺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霍振北并不敢确定,他也不會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冒險,所以即使心有疑慮,他還是跟着晏姝一直出了城門。

直到那個女人在一處破廟安頓下來,他才明白了她的意圖,原來并非要離開京城,只是想要尋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只是這個女人也真是大膽,她一個女人,孤身一人,居然敢住在這種随時可能會出意外的地方。

只是這又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霍振北冷眼看着那個女人把板車放到一邊,又尋了塊幹淨的地方鋪上幹草,一副打算在這過夜的樣子,他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至于會不會出意外?霍振北覺得這并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

只是雖然心裏這麽想着,可是當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幾個長相猥瑣的小混混一副目标明确的樣子朝着那個破廟的方向走的時候,他的腳步還是忍不住停了一下,正當他打算無視掉他們繼續走的時候,他便聽到他們說着,“我親眼看到她往這邊走的。”

另一人接口道,“那麽标致的小美人送上門來,不好好快活快活都對不起人家的心意。”

霍振北看着那幾個小混混邊搓着手邊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往前走着,他原本回城的腳步便跟定住了似的。

現在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了,那處有人經過的概率應該也不大了,一個女人對上幾個男人會發生什麽事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了。

霍振北面無表情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腦中浮現出她推開自己倒在血泊裏的場景,終于他的腳還是生生的轉了方向。

罷了,就去看一眼吧。霍振北這麽對自己說道。

他的腳步并不匆忙,甚至比對起那幾個看起來就很猴急的小混混,他這速度倒像是去給別人收拾事後的。

果不其然,等他走到那個破廟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被他們壓在了身下。

霍振北看着她在他們身下掙紮,甚至因為掙紮的有些厲害被他身上的男人扇一巴掌,整張臉都腫了一片。

“怎麽着,哥幾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最好識趣一點,乖乖從了我們。”那男人抽完巴掌對着晏姝兇狠的說道。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霍振北聽着那個女人掙紮着喊道。

王法?不說那幾個小混混聽到這話心情如何,就霍振北聽着這話嘴角都扯起一絲冷笑。

若是王法有用,那他的兄長,她的父母,以及這個女人前世是怎麽死的。

這個女人到了此刻竟然還如此天真嗎?

霍振北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返回來,這樣一個天真的女人縱使這次僥幸逃脫,以後又會怎樣呢?

他看着那幾個混混笑了起來,對着那個女人道,“王法,在這裏,哥幾個就是王法,現在我們就讓你好好嘗嘗王法的滋味。”

霍振北看着那個女人的衣服被撕開,看着那個女人不停的掙紮,他的眼底泛着幽深的光,“為什麽不哭呢,為什麽你到現在還不哭呢?”

霍振北口中默念着。

在聽到那個女人那句話後他其實已經打算離開了,可是随即他便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這個女人不管怎麽被欺侮,不管怎麽掙紮,卻始終沒有哭。

他印象中像他這樣柔弱的女人該是最容易哭的了,說不定當初兄長也是因為這樣才看上了她,可現在他卻一滴眼淚都沒看見那個女人掉。

即使産生了些興趣,霍振北也沒有上前解救她的意思,他注意到那個女人的一只胳膊已經停止了掙紮,在旁邊摸索着什麽東西。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愚蠢的女人啊,即使你能推開你身上這個,那其餘幾個呢?

果然,當她用一塊石頭戳進那個人的眼睛時,她便被那個男人掀開了,而其餘幾個人也圍上來對她一陣拳打腳踢。

等他們覺得夠了,有人直接脫了褲子就要往晏姝身上壓。

“你們這些畜生,竟然敢當着死者的面做出這種龌龊的事情!”霍振北只聽那個女人凄厲的喊着,“爹,你剛走就有人敢當着你的面欺負你女兒啊,你若是還沒走遠,就過來看看呀,否則我現在就立即去陪你了。”

聽着晏姝這聲嘶力竭的喊叫,幾個人這才想起來這個女人是帶着一具屍體在身邊的,他們都下意識的往那輛板車的方向看去。

恰在此時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了一陣風,把蓋着屍體的白布掀起了一個角,晏姝爹那張死人特有的泛着青白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起詭異的感覺。

幾個人頓時就覺得有些滲人,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看看晏姝那張被他們打的已經看不出原貌的臉,最終怕死之心還是勝過了那一顆色膽,他們對着晏姝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呸,真他媽晦氣,今天就算你走運,以後可千萬別被哥幾個碰到。”

有人看着晏姝裸露出來的雪白的皮膚,有些不死心的說道,“老大,真的走了?”

被稱作老大的人往屍體的方向看了一眼,屍體上的白布被風吹得一飄一飄的,他身體不自覺的抖了抖,而後咬牙道,“走。”

他的手下也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頓時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他們到底也只敢幹點偷雞摸狗的事,對這些鬼神之說還是敬畏的。

而晏姝原本一顆心緊緊的繃着,等确定人終于離開了,她才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霍振北直到此時才走到晏姝面前。

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髒污的臉,破碎的衣服,以及好幾處還在流血的傷口,他的眼神暗了暗,也許就這樣不管她,把她扔在這裏,第二天世上就再也沒有晏姝這個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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