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主
晏姝不理解,但是霍振北卻知道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在碰公主府的東西了,就是他離開的時候帶走的那幾件換洗的衣服也都是他母親給他做的,至于公主府每年固定添置的那些,他都留在了那裏,并且這次回去也不打算再碰了。
霍振北此次回去并沒有提前和府裏的人打過招呼,因此他一回去就碰上了正要出門的公主。
公主見了他,直接停下了腳步,看了他兩眼,問道,“回來了?”
霍振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公主最見不得他這副死樣子,跟他哥一模一樣,仿佛渾身都在說着嫌棄自己似的。
她收回了要出門的腳,似笑非笑的看着霍振北道,“既然小叔回來了,那我這個做嫂嫂的自然應該陪着了。”
霍振北不太清楚公主為什麽态度會這樣,她以前一向都是對自己眼不見為淨的,不過此時他也只能說道,“公主不必顧忌我,您該做什麽還是去做什麽吧。”
“不不不,都說長嫂如母,我這個做長嫂的怎麽能小叔回來了也不在家呢。”公主笑着對霍振北說道。
當初霍振南一身紅衣,游馬巡街的時候,她幾乎是一眼就決定了自己要嫁給這個男人,而後來她也确實嫁給了他,對方溫潤有禮,一如她心中所想,她甚至為了讓他高興,把他的家人也接來了公主府住。
可是漸漸的她就發現,他對家人的關心遠比對自己的多的多,甚至自己有時候忍不住發了脾氣,他雖然也會哄自己,卻也會委婉的告訴她,這樣易爆易怒不好。
她是當今皇上唯一的胞妹,從小受着萬千寵愛長大,根本就沒有養成過溫柔小意的性子,這段時間都是因為對這個驸馬的喜愛而故意裝出這副樣子的,而她也看出來了,她這個驸馬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溫柔又賢淑的女人,但這絕不是自己的性子,而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裝一輩子。
于是她便恢複了自己該有的樣子,甚至對于驸馬對自己的各種勸誡也置之不理,漸漸的她便能感覺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甚至他故意找了小倌來刺激他,他似乎都沒有什麽反應。
而這次因為這個小叔搬出去的事兩人的關系更是越發冷淡了。
公主如今看見這個導致他們關系冷淡的人回來,就忍不住不想讓他好過。
她笑着繼續對霍振北說道,“你回來了怎麽也不提起打個招呼,這樣我好讓驸馬在即等着你啊,驸馬嘴裏可是時時刻刻念叨着你呢。”
公主這副反常的樣子,讓霍振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她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不久,公主曾經想過和他兄長示弱讓兩人和好,卻在談到他的時候又吵了起來,最後不歡而散。所以就算說公主現在對他充滿了憎惡那也是不為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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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振北努力讓自己的臉上維持住一個淺笑的表情,說道,“我沒關系的,不必讓兄長特意回來等我。”
公主看着霍振北那張笑起來和驸馬有七分相似的臉,她愣了一下神,然後才說道,“你總是這樣不想讓別人操心,倒是更驸馬一模一樣。”
她說着便又招呼霍振北道,“別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進去吧。”
霍振北摸不清公主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他本來就是要進去的,便也随着公主的話跟着她走進去了。
誰知道,公主進去後既沒有帶他去待客用的花廳,也沒有讓他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帶着他去了她安置那些面首的那間院子。
那個院子其實是有些偏的,不過裏面的布局倒顯得很好,顯然是有人廢了心思打擾這裏。
裏面大概住了五六個人的樣子,他們也沒見過霍振北,見公主又帶了個人過來,還以為霍振北和他們的身份一樣,有幾個臉上藏不住事的,直接就露出了嫉恨的神色。
公主看了那個人一眼,又看着霍振北似乎沒有半點變化的神色,突然就對霍振北說,“你看那個人的眼睛,那雙眼睛跟驸馬真的很像呢,只是他眼睛裏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嫉妒的樣子。”
那個人見公主沒有罵他,剛想上前邀寵,便見公主突然冷了臉色,對他命令道,“滾下去!”
見那個人惶惶的走了,公主才重新笑着對霍振北說道,“你看他那個樣子,這麽看來倒是一點都不像了呢。”
竟然将自己的兄長與這種秦樓楚館裏的小倌比,霍振北的內心有些怒氣,臉上卻還是克制住了沒露出什麽不該有的表情。
然後他便看着公主想介紹心愛的收藏品一樣,給他一一介紹着那幾個人。
“你看,他的鼻子,幾乎跟驸馬一模一樣。”
“你看這個人,他的背影……”
“哦,他坐着你看不出來,我讓他站起來,你看他的背影,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驸馬呢。”
“你看這個人……”
“你看……”
霍振北聽着公主的這些介紹,內心可以說是無比震驚的,他從不知道公主養的這些面首居然都或多或少和兄長有些相像。
他想問若是你真的對兄長有感情,又為什麽會養這些人,甚至前世,你居然把兄長折磨致死,可是這事情現在根本就沒有發生,他也無從得知原因了。
他一直沉默着聽着公主把每個人都一一介紹一遍,應該說是把每個人和兄長相似的地方都一一介紹了一遍,內心也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如今的有些複雜。
他想張開口說些什麽,可是只要一想到兄長前世就是死于她之手,所有的疑問便又變成了恨意。
他便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掩藏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
只是他剛低下頭便聽公主繼續說道,“只是要說像,誰也比不上你像,你們畢竟是親兄弟。”
介紹完面首,突然又提起了自己,霍振北有些震驚的擡起頭,看向了公主,有些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公主突然就伸出手,在他臉上虛虛的比劃了一下,輕聲呢喃道,“真的很像呢,難怪他那麽在意你。”
霍振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公主伸過來的手。
就在這時,公主突然就笑了,“驸馬現在也總喜歡這樣躲着我。”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到底怎麽了?
霍振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帶笑意,看起來似乎十分溫柔可親的公主,他深深的懷疑公主這段時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而公主看着霍振北這副樣子笑得更歡了,她引誘般的說道,“要不,你也和他們一樣住在這裏好不好,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啊,也不用辛苦去參加科舉。”
就在這時,霍振北注意到了公主身後已經趕過來的兄長。
霍振南剛到這裏就聽到了這句話,他的神經震了震,忍不住厲聲道,“懷陽,你在說什麽?”
公主聽到驸馬的聲音回過頭來,笑容不減的說道,“是驸馬呀,我在跟小叔開玩笑呢,你上次不是還怪我趕走了小叔嗎,你看我這次,都親自帶着小叔到處逛逛了呢。”
霍振南有些懷疑的看看公主,又看看霍振北。
霍振北對着兄長輕輕的點了點頭。
表面上看似乎确實是公主親自帶着他在逛公主府,而實際上如何,霍振北也沒辦法跟兄長說,總不能說她在給他介紹自己養的那些小倌哪裏和兄長想吧。
公主看着他們兄弟兩人的互動,臉上突然就變成了落寞的樣子,對着霍振南說道,“你總是不相信我,我們是夫妻,是要一起過下半輩子的人啊。”
雖然覺得公主這樣子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霍振南也被她的話說得有幾分愧疚,他說道,“這次是我不對。”
能在皇家活下來的人自然不會是簡單的人,她平時只是不願意裝,但要是裝起來也可以讓人看不出破綻,她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已經不喜歡我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弟敘舊了。”
她說着就一個人離開了,甚至連身邊的下人也趕走了,沒讓他們跟着她。
霍振南看着公主一個人離去的背影,心裏的愧疚之情越發嚴重了,自己畢竟是個男人,不管公主怎麽樣,自己都應該多關心她一些的。
他心裏這麽想着。
霍振北看着兄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喊了一聲,“兄長!”
見對方因為他的聲音回過神來,他才繼續說道,“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他的意思是讓他明白這裏是公主養面首的地方,讓他想想公主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養了這麽多面首,千萬不要因為公主一時的示弱而心軟。
霍振北見兄長點了頭,他才繼續試探性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的公主和平時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