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異瞳

晏姝直到起床之後腦子裏還一直循環着那句話,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好看的……”

以至于她的目光忍不住就一直追随着霍振北。

一直到大夫過來向霍振北禀報那個少年父親的情況,晏姝才算是稍微收回了一點心神。

大夫說他的情況還不算穩定,本來只是一般的風寒, 只是因為耽誤久了,情況才變得如此嚴重,昨晚一晚下去并沒有退燒, 人也沒有清醒, 要是今晚過去還是這樣,那情況就危險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情況居然那麽兇險,想到那個少年的樣子,晏姝忍不住道,“還請大夫一定要盡力救救他。”

大夫自然是答應下來的, 并且還主動要求今晚也留在這裏觀察病人的情況。

得了大夫的保證, 晏姝好歹是安心了不少,此時她也沒心思想剛才那句話了,而是看着霍振北小心的問道,“我可以過去看看他嗎?”

想到那個少年或許身份存疑,霍振北猶豫了一下, 但到底還是不忍心教她失望,點了點頭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有人陪着自然是好的,晏姝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便和霍振北一起去了那個少年父親的房間,而大夫則是先下去配藥了。

少年一直就坐在床邊的腳踏上,聽見腳步聲,似乎以為是大夫回來了,他有些着急的轉過頭道,“我爹……”

話剛出口才意識到門口來的人并不是大夫,剩下的話便像被卡住了脖子似的直接沒聲了。

少年雖然轉頭的動作極快,又有頭發的遮擋,但因為霍振北心裏對他存了疑,所以一直在仔細觀察着他,這一下他終于發現了這少年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對勁,不過也不等他仔細确認,那少年便低下了頭,長長的頭發完全的掩蓋住了他的眼睛。

倒是晏姝的關注點都在床上的病人身上,也沒發現那少年的眼睛有什麽不同,見他像被吓到了似的,還直接接了他的話道,“你爹沒事了,大夫說過來今晚就會好了。”

或許是晏姝的語氣太過溫柔,又或許是這兩天晏姝對他的态度都極好,少年忍不住擡頭看了晏姝一眼,然後又極快的低下頭道,“謝謝。”

少年擡頭的那一刻晏姝剛好是和他對視的,雖然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晏姝也終于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嘴裏想說些什麽,但看到少年低着頭,一副十分乖順的樣子,還是同情心泛濫的忍住了沒說,只是上前看了看病人。

少年的父親和昨日看起來并沒有什麽變化,這也驗證了大夫說的他情況有些嚴重的話,晏姝看着少年單薄的身軀,心裏有些不忍,她忍不住說道,“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來找我們,我們會盡力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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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覺得少年這雙不太一樣的眼睛并不是他們所需要防範的,相反的,可能少年自己都十分不願意自己這樣,不然他也不會總是習慣性低着頭,頭發也從來都不紮起來。

所以當着少年的面晏姝并沒有多問,但是出了他們的房門,回到自己房間後,她便忍不住跟霍振北說道,“那個少年的眼睛,你發現了嗎?”

霍振北神情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他有一只眼睛的顏色不太正常,我看着和尋常人不太一樣。”

那個少年的一只眼睛是尋常的眼神,另一只卻是琥珀色的,比一般人的瞳孔顏色要淺許多,異瞳往往被視為不祥之兆,霍振北不知道這個少年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因為生病變成這樣的,總之這樣一個帶着不詳之兆的人怕是并不會找人喜歡,雖然他對這個并不是很在意,但他卻感覺到他們這次怕是救了一個麻煩。

晏姝看着霍振北的神色,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她有些擔憂的問道,“那要怎麽辦,難道我們就不管他們了嗎?”

晏姝臉上這種糾結的表情,霍振北一看就知道要是此刻他們真的把人撒手不管,這個女人怕是會因為這件事惦念一輩子,他一點也不想這個女人心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麽事會一直念念不忘,于是他便搖了搖頭說道,“既然都已經救了,不管怎麽樣,都已經粘上了幹系,還不如幹脆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看那個少年的情況應該是問不出什麽了,不知道少年的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希望他足夠聰明,這樣他也不算是白費功夫,因此霍振北打算一切等人醒來再說。

晏姝聽到霍振北的決定有些驚喜,但想到可能會因此而給公子帶來麻煩,她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道,“公子,要不我們把人救醒了之後,給些銀子就算了吧,我們還是先去澧縣最重要。”

這下子輪到霍振北有些吃驚了,他想前世她都能為了他這個僅僅見過一次的人就舍了性命,想必一定是那種看見貓貓狗狗受傷都要救一救的軟心腸,如今放在她面前的事兩個人,她卻說出了這種話,他忍不住問道,“怎麽了,你不想救他們了?”

晏姝搖了搖頭,随後又點了點頭道,“我們……我……還是公子的安危最重要。”

晏姝其實想的很簡單,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她願意多幫一些人,哪怕這樣會讓自己受損也無所謂,可是這件事的底線是不能牽連到公子,任何會讓公子受損的事她都要杜絕他們發生。

晏姝在最底層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雖然仍有良善之心,但也不會濫發善心,有些事觸及了底線她就知道不能做了。

霍振北聽了晏姝這話只覺得心裏熨帖極了,他甚至因為那少年而變得有些凝重的表情都一下子松了起來。

他對着晏姝說道,“沒事的,不過就是救兩個人而已,你想救就救了,不用想那麽多。”

晏姝還是搖頭。

霍振北忍了忍,終于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把人摟進自己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說話了?”

兩人原本是一個坐在桌邊,一個站着的,霍振北這樣一個動作,頓時就讓晏姝紅了臉,不過她似乎早已習慣了霍振北這樣動不動就抱着她坐到腿上的行為,也沒有掙紮,只是低着頭,不知道怎麽回答這話。

她不覺得自己會說話,更不必說變得會說話了,這些都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不過霍振北好像也沒有等她回複的樣子,他有一下每一下的摸着晏姝的頭發,聲音平靜的說着好像是情話一樣的語言,“你這樣我會越來越想把你抓在手裏的,這要怎麽辦呢?”

他說着又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自己回答道,“還能怎麽辦呢,反正你本來就是我的,你已經是我的了。”

他說完好像才想起面前有個人似的,低下頭,把下巴靠在晏姝頭上輕輕道,“你是誰的?”

“我是你的。”晏姝順着他的話說道。

霍振北突然就笑了一下,“是啊,你是我的。”

然後才像恢複了正常似的,用極溫柔的語氣說道,“既然你是我的了,我當然也願意縱容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啊,你想救人就救吧。”

晏姝莫名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又似乎沒有,公子的脾氣她向來不敢說是摸得很清楚的,他和外人相處的時候似乎總是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甚至還讓人覺得他待人十分和善親近,但是與自己相處時,雖然有時也顯得溫柔,但大部分時間還是面無表情居多,又讓人覺得他是個冷漠的人,她直覺公子在自己面前的模樣,才跟接近他真實的性情,她也願意公子在她面前的時候保持最真實的性情,但是就算如此,她還是不敢說自己對他是十分了解的,因此有時候面對他偶爾的似乎有些奇怪的舉措,晏姝也不能說出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她此刻也只能順着霍振北的話說道,“那我們先等他父親好了看看情況再說吧。”

她想救那個少年的心是真的,但知道那少年有些特殊後,不想惹麻煩的心也是真的,但看公子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晏姝也不确定怎麽做才是正确的,此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直接去向少年詢問這一切?

看這少年這兩天的表現,他們也知道在那個少年那裏怕是什麽也問不出來,而且他們還有一點疑問,那就是那個少年到底智力正常不正常,他剛開始時說話費勁的樣子,以及這兩天一副完全和人沒交流的樣子都表明他可能有些問題,但他也不鬧,也不幹嘛,也認識人,也會道謝,這樣看來,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總之不管如何,這個少年怕不是一個好的突破口,一切還是得等到床上的人醒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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