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 54
兩天前，小栗子吃飽玩累了，趴在沈墨胸口上睡覺，酣甜的睡臉，似夢見了什麽好吃的咂咂嘴，十分閑适。
沈墨看着，不禁輕輕笑了起來——就這樣也挺好，無所顧忌地依賴他，習慣他，甚至是離不開他。
他是這麽想的。
但在一次次發現走路的重要性後，小栗子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學會自己穩當當的走路。趁沈墨工作時，她就躲在房間裏，扶着桌子練習走路。
所以，在後來沈墨帶她去附近公園玩的時候，她不是窩在沈墨懷裏撒飼料喂鴿子，而是自己哼哧哼哧的努力走着，然後轉頭朝他燦爛一笑。
站在雪白的鴿子群裏，可愛的小女孩沐浴着夕陽霞光，單純明媚的笑容，美得就像一副油畫。
“真好呢，小孩子學會走路了。”在公園裏見過幾次面的大伯替他高興。
沈墨臉上笑容一僵，勉強點頭，臉色明顯變得不好，暗沉下去。
大伯不解，“怎麽你好像沒有很高興？”
他搖頭，“只是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而已。”确實太快，感覺她又不用依靠自己了。
大伯笑了，“小孩子都是長得很快的。”
可他并不希望她長大。只是，她想，他也沒辦法。
小栗子其實不太懂怎麽和沈墨相處，因為更多時候是對方在照顧她，事無巨細，近乎到了一種讓人悚然的地步。跟他在一起時，好像不用動腦子，他什麽都會知道，提前幫你準備好。她并不是覺得這樣不好，只是萬事都有個度，對方付出過多，天枰不就無法保持平衡了嗎？終究，會有其中一人受不了，進而裂縫加大。沒有人是天生就長袖善舞的，但比起和別人相處的花心思，她對沈墨更多的是憑感覺，率性而為。
小栗子蹲在沙池裏，對着小夥伴堆起的小山，作思考人生狀，皺眉抿嘴擺出一張苦瓜小臉，略喜感。小盆友推她一下，“小棋，你發什麽呆啊？”
“啊、哦。”
然後，繼續堆小山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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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聊了幾句後，就呵呵笑着離開了，留沈墨獨自坐在長椅上出神。
“小夥子呀，把小孩子照顧得那麽細致是好，但也別太過了。把小孩抓這麽緊，喘不過氣來，她可是會跑的呀。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咯。”他家孫子就是被寵得太厲害，整天竄的呀，都要上天了，誰都管不着咯。
可沈墨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旦認準了就要不擇手段達到目的，從沒有什麽喜歡她就該放手，讓她幸福。借用網上的段子就是——以後你結婚了，如果新郎不是我，我就搬到你家隔壁去住，對你孩子比對親生的還好，直到讓你老公開始懷疑人生。( ^_^ )
喜歡就追啊，追不到就騙啊，騙不到就搶啊，搶不到就強啊，抓你就跑了，進去了就等啊，出來接着追啊……別說話，這就是愛情。
雖聽起來有些搞笑，但這差不多就是他的愛情觀。沈墨向來将家訓視為無上真理，并且嚴格貫徹落實。聽了大伯的話，他不是懷疑家訓了，反倒是覺得自己執行的方式有什麽不對。不得不說，在某種意義上，沈墨也有點呆萌……
待他思考那麽久，覺着時間差不多該回家時，擡頭卻發現小栗子不見了！連忙起身仔細尋遍附近可能的地方，仍不見人影，沈墨神色驟冷，登時有種風雨欲來的狂暴氣勢，絲毫不見前一秒的溫柔。
竟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帶走了人！
雖說天天看到一些負能量的黑暗新聞，什麽傳銷綁架丐幫之類的，有時腦海也會閃過短暫的恐慌，但小栗子從沒想過自己真會有碰上的一天。
他們幾個小孩在玩扔皮球，忽然有兩個小朋友走過來，怯怯地問可不可以一起玩，有人歡快地同意了，而一個年齡較大的小孩則微微警惕，“你後面那個男人是誰？”不遠處樹下站着一個戴帽子的陌生大叔。
陌生小男孩答：“那是我爸爸。”
大的小孩也稍微放下心，大家一起玩了起來。小栗子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只是幾個小孩在一起玩，她也不知怎麽開口。她就皺眉應付一會，打算走人。可到後來，那個大叔走過來笑着說：“那邊新開張了一家雪糕店，現在免費吃呢。你們要去吃嗎？”
小栗子心中警鈴大響，這猥瑣大叔絕對有問題！
好幾個小孩都耐不住嘴饞，起哄着要去吃。她人微言輕，幹脆去找沈墨報警的好，便連忙擺手，“我哥哥不讓我吃冰淇淋，我就算了。”
但那個可疑的大叔怎麽會允許漏網之魚去報信，立即用眼神示意其中一個小男孩，他似害怕的一顫，趕緊跑過來拉住小栗子，“雪糕、很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吧！”
小栗子想掙開，可力氣連一個五歲的小屁孩都不如，只能眼睜睜被拉着走。內心被恐懼侵蝕，雙眼瞪大，沈墨就在拐角不遠處！待她反應過來要大聲呼救時，那個大叔已經迅速将她抱起，笑呵呵的往她嘴裏塞了顆糖，帶着異味的手掌逼近鼻子，她毫無防備地吸了一口，四肢開始無力，眼皮有些重。
只聽到一個小孩跑過來問：“她怎麽了？”
“在吃糖，你也要嗎？”
小孩有點遲疑，但可能因為信任一起玩耍的那兩個小朋友，還是接過來了。
“別……”小栗子的聲音太低，只有她一個人聽見。
再次醒來時，是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的，望向四周，是一個陰暗狹小的房間，周圍有幾個雜物箱，七八個小孩零散地坐着，低聲啜泣，恐懼而絕望地哭着要回家。年齡稍大的小孩還被用繩子綁起來了。小栗子有些懵住，我這是在做夢吧……？
盡管理智告訴她要冷靜，可她還是忍不住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環抱着雙腿縮在牆角，害怕得瑟瑟發抖。
沒過多久，随着生鏽的鐵門吱呀一聲，所有小孩一顫，那個誘拐他們的大叔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壯的男人。
“剛剛拐來的幾個小孩怎樣，順利麽？”
“挺簡單的，就是其中那個最小的，警惕心挺強，差點讓她給溜了。”
“最小的？多小，是哪個？”
“兩三歲吧，我觀察幾天了，才剛學會走路。”說着，那個大叔就在屋裏掃了一圈，直接朝她這邊走來，将她粗暴地提溜起，扔到男人腳跟前的水泥地板上。
小栗子露在外面的胳膊直接擦過一些碎石粒，火辣辣地疼，隐忍着痛吸口氣。
男人蹲下來，粗魯地拽起她的頭發，瞧了兩眼開口：“不錯的貨色啊，可惜是個女的，不然更好賣。”年齡小的就往農村裏賣，大些的就打斷手腳，扔到街上去乞讨。
因為定下了她的處理計劃，就不能留下太多傷口。男人抓着她的後領，将她扔到另一邊的小孩堆裏，那邊的小孩年齡跟她相近，長得也比較白嫩。然後，那兩人抓起哭得最兇的，還有年齡最大的兩個小孩，就直接往外走，關門落鎖，小倉庫裏又恢複了陰冷灰暗。安靜得可怕的環境裏，幾個小孩按捺不住恐慌，又繼續低聲抽噎。
小栗子抱着腦袋發抖，上下牙齒都在打顫。這種時候她該做些什麽？她能做些什麽？
安靜過分的空間裏，沒有對話，人很容易産生絕望的情緒，更何況幾個年幼脆弱的孩童。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進食了一次，是兩個幹面包和些許水。那些人不可能浪費食物讓他們吃飽，然後有力氣逃跑。期間有一個小男孩奮起反抗，趁門開着的時候沖出去，被抓回來連踢帶踹，至今都還奄奄一息躺在牆邊，沒有一個人敢去靠近他。小栗子也沒有。
她只是睜眼望着牆上的一個小窗戶，那裏透進些許亮光。有些消極地想着，如果是小說動漫裏的主角，現在肯定想出辦法逃跑了吧？自己卻只能裝作安靜乖順的樣子，不被那人盯上。或許她還能自我安慰，幸好是以小孩的身份被抓住的，不然會更糟，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呵，好險犯人不是蘿莉控。
她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眼神微微空洞，自己果然不是什麽精神頑強的厲害人物。平凡，而且無能。
她身旁的小孩一直在喃喃自語——“爸爸、媽媽，快來救我……我好害怕，救我……”
“沈墨……”
她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他的名字，帶着些許隐忍的哭腔，“你怎麽還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