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走
書房的門敞開着，淩洋已經在書案前跪了一夜，這個房間裏發生過的太多場景，都像電影般的回放在他的腦海裏，淩洋突然發現，他似乎已經忘了再回到這裏的初衷，他一直在計較的又是什麽呢？
“阿洋……”
淩洋擡起酸疼的脖頸，微微望着身側的黎郎，半響喚了一聲
“郎哥”
黎郎伸手去扶他的身體，可是淩洋偏偏還是年輕時候那般倔強，轉向自己的一張臉。額頭、發線、眉梢，沒有表情，在視線裏繞成矛盾的盤結。
“我錯了嗎？”
黎郎搖了搖頭，索性盤膝坐在阿洋的身前
“你就是太在乎他了，在乎阿昆也在乎思田，回到上海後你所做的一切，恐怕只是想換你大哥的一聲稱贊而已吧？”
淩洋雙肩一顫，真的是這樣嗎？
“澳門……你也知道的吧？”
黎郎又是搖頭“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從澳門回來以後你整個人都是憔悴的，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你又不肯和我說……突然發現連阿洋都長大了……”
“那批軍火……其實是個陷阱，我被帶進了澳門警局……”
“什麽？”
淩洋仿佛又變回那張清秀的少年氣的臉，帶了不染塵世的雪霜般沒有任何表情。想起澳門警局裏的9個日夜，臉上立刻出現了一層白色的淺淺的光……
“船剛到碼頭，警察就到了，我當時就該第一個通知你，可是……錯了一步，步步都錯……第十天就會開庭，我本都萬念俱灰了，那個人就在那時候出現了”
“哪個人？你大哥？”
“不是，拘留室裏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我記得住他的聲音……在那之前從來沒聽過的聲音……”
黎郎的眼中泛起了迷茫
“聽你的口氣，你後來找到他了？”
“是，西街賭場……那個會用鯉魚跳龍門的少年……就是他”
黎郎撐着桌角站起身，回想着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不禁納悶
“你怎麽會确定，他就是你大哥的人呢？就憑他會用一招鯉魚跳龍門？”
淩洋柔和的臉上帶了一些銳利，他當然不是僅憑這一件事才确定的，在他還沒有搞清大哥為什麽會瞞郎哥的事情前，他不會将話說死……畢竟，他有些……看不透他了……
“我也不是太确定，跟蹤過我哥，可他每天只去喝酒……找人調查過那個年輕人，他卻是像被人間蒸發沒了影蹤……”淩洋眼中泛起了薄薄的白霧，他仰起頭問黎郎“郎哥，也不認識這個人嗎？”
聽不出語氣的一句話，并沒有讓黎郎放在心上，眼神抛向窗外深邃的搖着頭“我也正在納悶，他背後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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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周憶喘着粗氣出現在書房門口“賈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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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的時候，賈淩失憶般的回過神來，并不是很感興趣的片子，但是故事結尾的時候，男主人公用身體護擋在了孩子的前面，子彈穿過胸膛……
劇終人散，賈淩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心跳仍然是混亂的節奏
……
“先生，買本雜志吧”
賈淩腳步一頓，擡眼去看伸過手來的女孩，雖然他并不知道怎麽會有人在電影院門口賣雜志，但賈淩能确定的是，他的确被女孩楚楚可憐的樣子動容了。手掏向口袋，只有一張10元面值，賈淩記得口袋裏原本有很多大面值的鈔票，估計是昨天晚上和賈昆洋拉扯的時候弄掉了，賈淩把錢拿在手裏，有些尴尬，畢竟從傍晚出來，就沒吃過東西……
“謝謝，正好十塊，您拿好”
還在怔愣間，手裏的十塊錢就被對方抽走，随後一本16開本的雜志塞進了賈淩的手裏。
拿着雜志走了兩條街，終于發現，自己對這個城市仍然陌生，就像他第一次來到這裏一樣，賈昆洋帶着他穿過了很多巷子，他沒有用心記，只是他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他的身邊。
肚子不争氣的叫了起來。賈淩坐向臺階，可能不運動，能量消耗的就會少一些，他畢竟不想餓死。随手翻開雜志，竟然是泳裝刊，回想起那女孩子純真的樣子，不禁開始倒胃口……男人到什麽情況下都會輸給僞善的女人！
“賈淩？”
聲音是從一間敞篷裏面傳出來的，賈淩貓下腰，順着一字排開的摩托車向裏面看，還沒看清楚對方的聲音就開始跳躍起來
“呀，真的是賈淩……”
賈淩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夏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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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去哪了？”賈淩一邊往嘴裏扒飯，一邊擡起眼睛問夏長河
“黎先生要整頓車場，遣散了40多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夏長河很仔細的研究着賈淩帶過來的雜志，是不是還把某一頁傾斜出各種各樣的角度，白費力氣的想要看出點什麽
“你爸呢？你怎麽不臺北？”
夏長河手一怔，擡頭去看賈淩“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賈淩停下動作“知道什麽？”
“我爸都去世一年了”
一口米飯從賈淩嘴裏噴了出來，黏了對面雜志都是飯粒，夏長河憎惡的把雜志扔在桌子上
“我以為你都知道了，你和賈叔叔走了沒到半年……就是我來上海以後……我爸出車禍了”
賈淩還是沒在怔愣中回過神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長河，……他從來就覺得，記憶裏那個肥碩的夏叔叔，車見了都要繞着走才對啊。
“警方調查，車子是被人動了手腳，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麽線索，我爸在生意場上得罪的人不少，只是沒承想……”
動了手腳？賈淩突然問“我二叔知道嗎？”
這個問題讓夏長河也說不清楚“應該知道的，葬禮的時候還派了人去”
怎麽會？賈昆洋的性格一定會親自去，斷不會讓手下去代勞。要是賈昆洋知道夏叔叔是被謀殺的，把地球翻個底朝天，也定會把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情緒，讓賈淩很不舒服
“別說這個了……”兩個人靜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後來夏長河又忍不住問
“你又被……”夏長河指着賈淩屁股底下厚厚的坐墊，已經猜到了大概，被突然這麽一問，賈淩竟紅了臉。生硬的把話題岔開
“我來給你打工好了，你每天管我飯，怎麽樣”
“成”
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