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日天剛破曉,韓穆薇給善德真君留了言,便催動體內的千面珠換了副模樣,禦劍去了宗門口。此時韓穆童已經到了與韓穆薇相約碰頭的地方,站在宗門口廣場的一角,耐心等待。

無聊之時掃視四周,目光定在了九九石梯那,宗門的這處上山石梯是從來都不會關閉,其除了用來考驗入門的新弟子,宗內弟子哪位想要一試也是随時都可。

看着九九石梯,韓穆童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們當年入宗之時的場景,一個個撅着小屁股,手腳并用地往上爬,曾經不了解,現在算是清楚了。爬這九九石梯,就好似與追尋仙途一樣,越往上越艱難。

一頂玉冠突然出現,跟着一張面含冰霜的臉慢慢冒了出來,韓穆童沒想到這麽早就有人爬九九石梯,更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既已放下,她也沒準備回避,仔細打量着那人,十年過去了,曾經的嫩白臉少年也成長了不少,變得更加沉穩了,至今她依然記得在蜂營他擋在她面前的身影。

沐暢一露頭就注意到了韓穆童,神色自然地走上前去打招呼:“你是要出宗歷練?”不然也不會這麽早就候在了宗門口。

韓穆童見人過來,自是拱手行禮:“沐師叔,”見其點頭,便笑着放下了手,“弟子不是要出宗歷練,是約了薇薇一同回蕲州。”

那年胖胖跟她說的話,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地在耳邊回蕩,弱者是沒有人權可言的,想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那就努力變強,因為世界的規則從來都是由強者來定的。

“韓穆薇出關了?”沐堯算算時日,她的确是該出來透透氣了,看着眼前這個女子,心總會不自覺地多跳幾下,他之前把這種異樣說與了叔祖聽,沒想到總是挂着一張假笑臉的叔祖竟會有一瞬間的驚訝。

叔祖說他要是想與韓穆童結道侶,那就好好修煉,不然護不住她。他當時就追問為什麽?雖然就算沒有韓穆童,他也會努力修煉,但人總是會好奇的,尤其這還事關自己惦記的女子。

可他叔祖就是不告訴他,只說了韓穆童在元嬰之前不會結道侶,這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等他再往下挖,叔祖就撂下句日後他會明白的,便直接閃人了。這不是廢話嗎?他娘的誰要日後知道?他只想現在知道。

韓穆童不知道沐暢在想什麽,不過也許是大家都長大了,她再面對他的時候,已經不覺尴尬,倒是變得坦然:“也是最近才出關,你是歷練剛回來嗎?”據聞中洲沐家對族人一向都是散養,無怪乎她接觸到的沐家人都沒有一般世家子的矜貴。

“是,”沐家家規每次出宗歷練長達兩年及兩年以上的族人,回宗必須要走九九石梯上山,時間也有限定,不得超過兩個時辰,這是在檢驗心境。

他這次出宗已近四年,自然是要來過一遍:“對了,我得了幾顆珠子,不是什麽稀罕物,就是能避水,給你一顆玩。”說完似很怕她會拒絕一般,趕緊拿出來塞到她手裏。

韓穆童笑看着手裏這顆泛着淡淡粉色熒光的珠子,也沒拒絕,将其收了起來,後取出兩個密封的酒壇:“這是我用玉皇桃花蜜和紫靈米釀的桃米酒,也給你嘗嘗,要是喜歡,我這還有。”

“好,”沐暢也沒客氣,他知道韓家人除了韓穆薇沒皮沒臉外,其他人的品行都是過得去的:“那我有空嘗嘗。”

韓穆薇來到宗門口,就看着沐暢那小子在刷好感,還得了幾顆珠子,別以為她不知道能避水的珠子是很難得的。收起飛劍,抱着胸,慢悠悠地晃過去,她是沒有一點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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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穆童見到一麻臉壯實少女朝他們這邊走過來,一開始還有些疑惑,後看清女孩眼裏的情緒,就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可真是看傻了沐暢,一雙細長眼定在韓穆童那對笑彎了的水眸上,是挪都挪不開,怎麽有人笑起來的樣子會這麽可愛?

來到韓穆童身旁,韓穆薇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想要去推推某人,哪知癡漢雖癡,但身體的本能還是在的,不等韓穆薇手指靠近,沐暢就亮劍了,後看向想要偷襲他的人,是一臉懵逼:“你……韓穆薇?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吭一聲?”

韓穆薇瞥了一眼沐暢手裏的劍,哼笑了兩聲:“我早就來了,”收回自己那根差點被砍了的手指,放到嘴邊吹了吹,後眼神就游離在韓穆童、沐暢二人身上:“你們兩很熟嗎?”

“一般熟,”沐暢打量着韓穆薇這副模樣,不得不說要不是大眼睛之前提過她跟韓穆薇有約,他都以為又來了一個吃了狗膽敢肖想他的女子:“既然你們要回蕲州,那就早點出發吧,一路小心。”

韓穆薇看了一眼韓穆童,見其面上沒有什麽異樣表情,便點首與沐暢告別了:“那我們先行一步了,後會有期,”說完就禦劍先走了一步。

韓穆童看了一眼先行的韓穆薇,無奈笑笑就拱手與沐暢道別:“沐師叔,後會有期。”

“走吧。”

追上了韓穆薇之後,韓穆童忍不住打趣道:“胖胖,你現在這副模樣倒是與你幼時有點像,要是再把臉上的斑給去了,搭上卷發,我準保看門的旺叔都能叫出你名字。”

“我是故意把頭發變直的,”現在她那頭卷發可比她要有名多了,韓穆薇可不想給自己招麻煩:“你跟沐暢……”

“放心吧,我心如止水,”沐暢雖好,但她也不癡,人生在世還有很多東西值得她去追求,只是“情”這一字,至少是她目前不能觸碰的,韓穆童看向韓穆薇:“胖胖,我很惜命,也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她娘親的家族就是因為女子能生,才致全族被圈養,族人不論男女均是被當牲畜一般,用藥交合,無關情愛。為了能誕下更多的孩子,得到更多體質特殊的女孩,整個宗族都活得毫無自由可言,連豬狗都不如。

既有了前車之鑒,她又怎麽可能會為了那虛無缥缈的一己私情,置韓氏一族于不顧?胖胖發現了她的秘密也只是出言提醒,可這事要是擺在其他家族,只怕她韓穆童早就沒命了,她知好歹。

韓穆薇笑着搖首,她可沒有要讓童童斷情絕愛的意思,于是傳音與她:“我只是想要跟你說,元嬰之前在你沒有将靈體封印在元嬰之內,你可以定親,但想要邁過那……那什麽,必須得入了元嬰境之後才行。”

“你說什麽呢?”韓穆童聽懂了韓穆薇的意思,面上染上了一抹嫣紅,嬌聲道:“我先走了,”說完就咻的一下溜了。

“我說什麽了?”韓穆薇跟上,很是委屈的樣子:“不就是說了一些正經的事嗎?”

兩人禦劍飛行了一天,于紅日西沉之時,停在了一處小鎮外,收起飛劍,便入了鎮想尋一家小店歇息。六年前韓穆琦築基成功後,韓穆童也同她一起回過族裏,當天也是在這處小鎮上落腳的。

“夕日鎮?”韓穆薇走在石板路上,嘴裏品着這小鎮的名字,雙目掃視着街道兩邊的客店:“童童,這小鎮瞧着倒是挺熱鬧的,”關鍵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且路上的行人幾乎一水的全是男子,有幾個還敢偷眼看她身邊的童童。

“是挺熱鬧的,”韓穆童面上有些不愉,傳音道:“咱們就在這附近找家小店歇一夜便可,明日一早就離開,不用再往鎮中心走了。”

韓穆薇看向韓穆童:“鎮中心有什麽嗎?”這小鎮不大,天色也已經快黑了,可這路上的人卻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韓穆童掃了一眼四周,看到一處小店,就拉着韓穆薇直接過去了:“等會再跟你說。”她們跨進店裏,守在櫃臺的掌櫃的連忙迎上來拱手笑問:“兩位前輩是想要住店還是吃飯,小店無論是住宿條件還是飯食都是夕日鎮上在數的。”

“住宿,”韓穆童扔了十塊下品靈石給掌櫃的:“安排一間上房,住一宿明日一早就離開。”

“好嘞,”掌櫃趕緊讓在忙着擦洗的店小二招呼客人:“兩位要是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知會他。”

店小二領着韓穆薇二人來到了樓上,送她們進了房間,便退了出去。韓穆薇打量了一番房間內的擺設,不禁點首:“還真不錯,”後就看向了韓穆童,“你還沒告訴我鎮中心有什麽?”

韓穆童見她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便也不再隐瞞:“鎮中心有一家靈瑩閣,今日又是六月六,按照往年的慣例,今晚所有靈瑩閣都會有一批體質偏陰的少女開門接客。”

“怪不得,”原來街道上的那些男子都是為了這個來的,韓穆薇早就聽說過靈瑩閣,只是一直沒機會去見識一番:“靈瑩閣是合歡門的産業,據說那裏美女如雲,”想着她手裏就多了一塊雕着合歡花的墨玉牌,這還是從許悠的儲物戒中得來的:“今晚我們去看看。”

“好,”韓穆童就知道會這樣:“有你手裏的這塊墨玉牌,咱們應該可以暢通無阻地進去。”雖然修仙界葷素不忌,但兩女子明目張膽地進靈瑩閣那種地方總是會顯得有些突兀。

稍稍用了一點靈果,韓穆薇又給韓穆童換了下裝扮,二人就朝着鎮中心去了。沒見到前呢是想入非非,見到之後只覺有些驚詫,這合歡門夠大氣的。

一個小鎮上的靈瑩閣竟是一件空間寶器,五層小樓,此時已是大紅燈籠高高挂,迎來送往絡繹不絕,媚聲嬌語惹人憐。韓穆薇頂着張麻臉,背着雙手,身後跟着個羞紅臉小哥,一點不帶怯地直入靈瑩閣。

“唉唉唉……,這位姑娘,咱們這……”

韓穆薇不等守在門口的壯漢把話說完,就把雕着合歡花的墨玉牌杵到了壯漢眼前,冷聲問道:“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可……可以,”壯漢見到這玉牌,背後一涼,趕緊讓路躬身請人進去:“您請上五樓貴賓房。”

“哼,”韓穆薇瞥了他一眼,收起了墨玉牌,就帶着韓穆童入內了。一進閣內,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婦女便快步迎了上來:“哎呀呀,貴客光臨,麗娘有失遠迎,還請兩位大人多多包涵。”

一見到麗娘,韓穆薇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電視劇中那些塗紅抹綠的老鸨,不過這麗娘雖妖裏妖氣的,倒是有一管好嗓子:“這次就算了,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人就行。”

“多謝兩位大人,麗娘受教了,還請二位随奴家移步五樓貴賓房,”說着她就在前面帶路了:“這次宗門裏送來的貨色都屬上層,兩位大人等會可要好好瞧瞧。”

“那是當然,”韓穆薇兩眼珠子來回轉動着,不動聲色地把靈瑩閣內的布景都給過了一遍眼,心裏不由得感嘆,當真是財大氣粗,再聽聽那些不斷入耳的淫詞穢語,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直到入了貴賓二號房,她才覺得好一點。

麗娘安排好她們,就退了出去。

韓穆薇看了看房間,茶水、糕點齊全,視角也不錯,一眼望去,幾乎整個靈瑩閣盡收眼底,房間外也有禁制:“不錯。”

從儲物戒中拿出兩顆低階冰靈果,遞了一個給臉已經紅得快着火的童童,後立馬抱着果子啃了一口,瞬間涼透心,韓穆薇被激得打了一個嗝:“啊……,真爽,”看向漸漸褪去紅暈的童童,傳音道:“我覺得這一趟咱們來得挺對的,不但長了見識,還能歷練心境。”

“嗯,”韓穆童點頭認同:“就是感覺太難堪了,”剛剛在樓下不少人盯着她跟胖胖瞧,有幾個投在她身上的眼神讓她極不舒服,她都想動手挖了他們的眼珠子。

她們來得算是比較晚的,剛坐下沒多久,樓下就響起了絲竹聲,很快重頭戲來了,一群蒙着紅紗面的少女在一樓搭的戲臺上跳起了舞,個個身段輕盈,舞姿曼妙。

也許是同性的緣故,韓穆薇剛開始還覺不錯,可沒過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些乏味。就在這時,一穿着紅紗廣袖留仙裙的蒙面女子從天而降,韓穆薇頓時睜大了眼睛,瞧着這陣仗肯定是魁首。

美人伴着絲竹聲,竟跳起了掌上舞,身姿玲珑,腰肢輕怯,勾得在座男修兩眼發直。一舞畢之後,韓穆薇正想看看是一怎樣的絕色美人,結果面巾一揮,頓時整顆心都涼了,估計樓下的那些男修跟她是一樣的感覺,真真是上一秒想入非非,下一秒痛改前非。

只見穿着紅紗廣袖留仙裙的麗娘兩步上前,先來一段開場白,胡吹猛誇一番,後便開始上大菜了:“來,灣謠。”

站在麗娘身後五尺之地的一排姑娘中,一位略顯高挑的纖瘦女子邁着小碎步來到麗娘身邊,收到麗娘的眼色後,便朝着四周行了幾個俗世宮禮,柔聲道:“灣謠給各位前輩、大人請安,祝各位今夜逍遙樂無極。”

“好……,”一樓、二樓的散座很是捧場,三樓及三樓以上均是貴賓房,倒是看不出喜惡。

韓穆薇姐妹兩此時正托着腮幫子,等着後文,麗娘既然把這姑娘第一個推出來,那這姑娘總會有些過人之處。

“咱們灣謠今日剛好十六歲,不但人長得美,”麗娘拉着那姑娘的手,往前走了幾步,“而且還是水木雙靈根,靈根值也是極好的,入門十年就已修煉到練氣九層,今晚可不知要便宜哪位大人呢?”

底面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開始問價了,麗娘也不客氣,兩根手指一豎,媚聲說道:“不多,二十塊上品靈石起叫。”

“樓下都是小打小鬧,”好半天都沒出聲的韓穆童此時正盯着麗娘:“那老女人還算沉得住氣,她邊上的女子就不行了。雖看不到她面上的神色,但只要一樓、二樓的男修叫價,她放在腰間的左手就會不自覺的一抖。”

“很正常,”一樓、二樓散修居多,這群人大多是既沒身家又沒靠山,韓穆薇很能理解那些小姑娘的想法:“她們最尊貴的也就是元陰,要是運氣好,也許一夜之後就能脫離了靈瑩閣,甚至擺脫了合歡門,所以緊張也是應該的。”

這位灣謠運氣還不錯,被四樓的一個貴賓房拍走了開苞之夜,底面麗娘又拉出一位姑娘,繼續鼓吹,玩着同樣的把戲。

韓穆薇看着在臺上唱作俱佳的麗娘,是真的佩服她的妙語連珠,想提前離開,但看了看樓下的那些人又忍了下來,好不容易熬到了麗娘身後就只有一位姑娘了,正想打個哈氣舒緩一下,哪知之前一直不揭姑娘面紗的麗娘,這次什麽話也沒說,先動手揭了那姑娘的面紗。

頓時整個靈瑩閣都安靜了。

麗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但她此時放在腰間的雙手卻在微微抖,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五樓東南角的貴賓房,就開始說道:“各位可曾聽說過天衍宗的那位才比寒逍郎,貌冠絕三宗的弘嫣真人?我家冰雁與那位弘嫣真人像了九成……”

哈氣打到一半的韓穆薇半張着嘴,看着立在麗娘身邊的女子,一時間竟忘了合上。峨眉螓首,面若皎月,臺上那女子不但容貌像極了明顏師姐,就連那一身的氣質都學了個七成。

只是這出鬧劇的幕後主使應該沒見過自毀道統後的明顏師姐,樓下那位的确像弘嫣真人,可惜也就只是像弘嫣真人罷了。

“東施效颦,”韓穆童撇過臉來,氣惱地不再看向樓下:“沒人在後面撺掇,一個小鎮上的靈瑩閣應該還沒膽子敢如此羞辱三宗的金丹真人,”至于是誰,那還用猜嗎?明顏真人的俗名上官冰顏,那女子就叫冰雁,做得如此不加掩飾,還真是下作,真有本事,直接上太乙山不就得了。

“一塊上品靈石?”韓穆薇眸中暗色一斂,她倒是想看看誰敢叫價:“不急,好戲還在後頭呢。”麗娘都已經直言這女子似弘嫣真人了,且女子初夜底價就只有一塊上品靈石,羞辱之意真是明顯,在座的應該都不傻。

果然在麗娘一番言語之後,一樓、二樓的散修是鴉雀無聲,只敢左右探看,卻無人敢擡手競價,誰知道這有無天衍宗的人?他們只是來湊個熱鬧,可不想出了靈瑩閣就沒命。

有些怕事膽小的這會就默默地退出了靈瑩閣,臺上的麗娘暗暗呼了口氣,她就知道會這般,手中絞着帕子,心噗通噗通地跳着,祈禱時間趕快過去。

“一塊上品靈石,”就在麗娘剛要宣布此次六月六開苞競拍結束之時,貴賓一號房的竟然出聲了,“瞧着長得還行,就搭一塊下品靈石意思下吧,”說完這話還不夠,“來,讓她給爺笑一個,”之後便傳出一陣淫邪的笑聲。

在女子面紗被揭開之時,韓穆薇就想到已有客的貴賓一號房了,果然現看到麗娘的臉色忽變,她也用不着再深思:“終于忍不住了,”一晚上就五樓的幾個房間沒動靜,看來像她們這樣專門來看戲的人是真不少:“一千塊上品靈石。”

報完了價,韓穆薇還多了一句嘴:“坐不得貴賓一號房,那就讓出來,一塊下品靈石?哈哈……,”笑得是極度諷刺。

“隔壁是什麽人?”一梳着牡丹髻,身着桃色曳地飛羽裙的柔美女子撐在桌上的手已成爪,修飾得相當精致的指甲幾乎要摳進楠木茶幾裏:“去問問。”

“是,”立在一旁似管家樣的中年男子拱手退出了一號房,瞅了一眼二號房緊閉的房門,便去了樓下。

韓穆薇聽到邊上一號房的報價後,繼續大筆地往上加,時不時地還刺上幾句,反正她手裏有墨玉牌,到最後就算是一塊靈石都拿不出來,麗娘還能吃了她不成?韓穆童緊盯着樓下,朝着韓穆薇招手:“胖胖,又來了一個人。”

“哪呢?”韓穆薇正抱着個靈果倚在椅子上吃着,聞言立馬湊到韓穆童身邊,只是還未等她再出言,就聞邊上韓穆童将牙咬得咯吱響,連忙問道:“你怎麽了?”

“元嬰威壓,”坐在韓穆薇神府裏的小天菩出言:“那位應該就是無極宗的冷清劍君慈銘真君。”

“夏慈銘?”韓穆薇把韓穆童摟進懷裏,直接推開窗戶看向樓下,只見此時整個一、二樓除了那位慈銘真君已無一人是站着的,就連臺上的麗娘和那位冰雁姑娘也不例外:“還請慈銘真君收斂威壓,我家的小童兒遭這無妄之罪,我心疼。”

夏慈銘盯着臺上趴伏着的那個女子凝視了好一會,才收回眼神,後似對衆人,又對韓穆薇說的一般:“得罪了,”接着便撤去了威壓,緊跟着樓下的那些散修若驚弓之鳥,飛速退出靈瑩閣。

麗娘一見來人就知不好,也許其他人不清楚,但她做這家靈瑩閣一閣之主已近五十年,自是摸清了天衍宗那位弘嫣真人與眼前這位大人之間的情怨,今日她怕是要小命不保了,俯下身去,顫着音說道:“麗娘拜見慈銘真君,”這可是真真實實地叩拜。

韓穆薇抱胸立在窗前,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在打量夏慈銘,又是一個面癱,看到這左一個右一個的面癱,突然覺得沐堯是個正常人。聽六姐說,明顏師姐結丹後就去了北冰原,看來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回來的。

“還不準備出來嗎?”夏慈銘沒有理會麗娘,而是直接看向貴賓一號房,只是貴賓一號房的那位主兒好似并不打算搭理他。

只兩息的工夫,韓穆薇就見夏慈銘對着站立在西邊角的一位中年男子勾了勾手,那管家打扮的男子就如牽線木偶一般被拽着拖行,來到了夏慈銘的跟前。

面對夏慈銘,男子眼中盡是深不見底的恐懼,夏慈銘似看不到一樣,一雙冷眸微微一凜,心神一動,利劍唰唰幾下,男子就被屍解了,七零八碎的肉塊攤在地上,鮮紅的血慢慢地流出來。

韓穆薇一眼不眨地看着整個過程,後拍了怕手:“幹得不錯,”接着便提着韓穆童從窗口跳了下去,沒有絲毫懼意地走向還趴伏在臺上的女子,蹲下掐住她的下巴,微一用力就擡起了她的頭仔細打量,一個清潔術瞬間讓女子現了真容,冷笑道:“我說怎麽那麽像呢?原來也是靠妝容在撐。”

這時韓穆薇扭頭看向身後的夏慈銘,笑問:“慈銘真君現在瞧她的臉是不是感覺順暢多了?”這女子沒了妝容至多也就五分像曾經的弘嫣真人。

韓穆薇放下她的下巴,起身直面夏慈銘,即便是在他逼人的目光下,依舊絲毫不退縮:“對于今天的這場鬧劇,慈銘真君不準備給我天衍宗一個交代嗎?”

“我什麽都沒做,什麽也沒做……嗚嗚……饒命,”女子已被吓到了,她哪見過這個場面,不住地對着夏慈銘磕頭:“饒命……”

“天衍宗的人?”夏慈銘垂目,不再看着韓穆薇了:“你想要什麽交代?”

“是不是該請貴賓一號房下來再談?”韓穆薇敢肯定貴賓一號房裏待着的是傳說中那位奪人夫婿的常清淩,也就只有她既能使得動靈瑩閣的人,又對明顏師姐恨之入骨:“如此折辱我明顏師姐,總要讓我瞧瞧她是何方神聖吧?”

“明顏師姐?”原來她連道號都棄了,夏慈銘擡眼看向韓穆薇:“你師承何人?”能叫她師姐,年歲又不大的,應該沒幾人。

韓穆薇拿出一顆白色劍氣球攥在手裏把玩:“我師承何人與這件事情有關嗎?”

看到女娃手裏的劍氣球,夏慈銘雙目一縮,不再拖沓,利劍一出,瞬間貴賓一號房就被劈成了兩半,後劍尖直抵房中女子的眉心,問道韓穆薇:“你意如何?”

“原來是貴夫人,失敬失敬,”韓穆薇假模假樣地朝着樓上拱手道:“原我還想不明白,您既已與慈銘真君結為道侶,為何還要來這出?”

“不過現在見着您真人了,我算是清楚了,”韓穆薇相勸道:“您雖長得比我明顏師姐遜色良多,但也算是個美人,慈銘真君瞧着也不是個貪色之人,您又何必如此懼怕呢?況且我明顏師姐也滅情智,日後也不會再生情,某在這裏還請清淩真人勿要再尋覓事端,辱我師姐清譽,擾她清靜。”

看到常清淩被氣到渾身顫抖,韓穆薇莞爾一笑,又面向夏慈銘:“貴夫人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女子,害我剛剛花了二十塊極品靈石買下了她,”說着面露苦惱,“可這女子明明只是些微像我明顏師姐,這……呵呵……,”扯了一下嘴角,後面色一冷直接伸手,“慈銘真君……”

夏慈銘倒是幹脆,直接給了韓穆薇二十塊極品靈石。韓穆薇慢吞吞地收起靈石,輕語道:“既然補了我損失,那這位就歸您了,告辭,”說完就帶着韓穆童準備離開靈瑩閣。

“姑姑……娘,你……你是不是忘了付靈石?”這姑娘剛不是說她買下冰雁的嗎?這時麗娘畏畏縮縮地提醒韓穆薇,她到現在連個茶水錢都沒付。

“什麽靈石?”韓穆薇鼓着腮幫子:“我還沒追究你們欺詐呢,你們合歡門就是這麽做生意的?”說完袖子一揮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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