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
嘉爾吐吐舌頭,但覺得特別放松,何遇像一個哥哥,才華橫溢又沒什麽距離感,他覺得應該可以成為朋友吧。
正想着,何遇過來搭住他的肩,盯着他認真說道,“嘉爾,我們需要特別熟,我需要你特別放松,放松到可以對我做任何事,這樣才能拍出好作品,你懂了嗎?”
何遇的臉特別近,嘴唇就在耳朵邊上,氣息吹得脖頸癢癢的,嘉爾感覺身體有些麻,他覺得自己一扭頭就能親到對方,臉色微紅,低頭說,“好,我對你做任何事。”
抵達澳門,何遇說的那個小旅館就真的是字面意義的小旅館,明明門洞窄到一個人不側身都很難進出,偏偏店招上寫着“華鑫大旅店”,嘉爾忍不住笑了,整條街都破敗到不行,相比之下,這家“大旅店”是街面上最氣派的店鋪了。
何遇白他一眼,拎着箱子艱難側身擠近門洞,嘉爾跟着進去,進門才知道為什麽何遇要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他想起布達佩斯大飯店裏zero說的一句話,“近似古堡廢墟”,這裏也是如此,搖搖欲墜的樓梯,大片深綠色的木板牆壁,房間裏淺黃色的古老梳妝臺,推起來會咯吱響的雕花木門,走廊裏猩紅地毯……伫立不動,仿佛能聽到時間滞流的聲音,緩緩的悶悶的滑過人的呼吸。
何遇告訴嘉爾,這間旅館有130年了,可能從一開始到現在布置陳設都沒有改變過,就這麽讓它一直老下去,老成一個活着的傳奇。
何遇到房間外小小的鐵鏽欄杆陽臺抽煙,說道,“不知道這裏有過多少愛恨情仇的故事。”
嘉爾摸着那一觸手就簌簌掉粉的牆壁,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也包括你的故事嗎?”
何遇似笑非笑的望着嘉爾,意味深長,“此前沒有,此後未知。”
休息片刻,何遇打開那只裝滿拍攝服裝的行李箱,開始給嘉爾搭配造型。
一整箱的衣服鋪滿了一整張床,有大牌也有古着,有特別繁複誇張也有極度簡潔,何遇給嘉爾挑衣服,嘉爾卻想着何遇平時穿這些衣服是什麽樣子,何遇不是模特,卻好像什麽風格的衣服都能駕馭,很敢穿也很會穿。
何遇說,“其實你很适合很誇張濃烈的造型。”
“為什麽?”
“有些人本身已經很濃烈,沒辦法再去往上添加什麽,加一點點都是多餘,而你不一樣,你清淡得就像不存在,再濃烈的造型在你身上都能完美的融合。”
何遇繼續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心想,這個男生仿佛是透明的,那一瞬間我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性,就好像,即便我把你變成神仙或妖魔鬼怪,都只是你本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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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會,嘉爾說,“有一個人跟你說過類似的話。”
何遇笑了,“是周明非嗎?”
嘉爾點頭,何遇似有一點嘲弄,“那只能說明,大師所見略同。”
最後何遇找出一大塊網紗頭套,像一張柔軟質地的漁網,上面鑲這好些小亮片,他給嘉爾套在頭上,網紗彎彎疊疊的垂到肩膀,整理過後何遇拿出把剪刀,把面部裁開一小塊,将下半張臉露出來,站遠看了看說,“上衣脫掉吧。”
嘉爾動手,何遇又說“別動,我剛整理好,動就亂了,我來吧。”
何遇一粒粒解開嘉爾的襯衣,隔得這麽近,陽臺門半開着,樓下的街道華燈初上,天空一片深藍,澳門夜晚溫熱潮濕的風柔柔吹進,吹得何遇的T恤都鼓起來,嘉爾透過領口看到何遇緊繃流暢的肌肉線條,和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胸腔,何遇解襯衣的手停到一半,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什麽?”
“我滿腦子都在想怎麽跟你……”
嘉爾沒有動彈,嘴唇微張着,他們越來越靠近對方,隔着一張網紗,何遇開始吻他的唇,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下巴……嘉爾感覺身體裏有火開始燃燒,有水開始流動,何遇動作更加激烈,一把抱住嘉爾。
嘉爾抱着何遇的頭撫摸着,對方的吻細細密密,嘉爾感覺到茸茸的一片觸感,眼睛都開始潮濕,胸腔劇烈起伏着,他說,“130年的愛恨情仇,包括我們嗎?”
“包括”,周遇望着那個透明的男生,好像一不小心,他就會從空氣中消失。“但是”,他說,“沒有恨也沒有仇,只有愛。”
嘉爾渾身滾燙,在何遇的吻中輕輕顫抖,何遇在他耳邊摩挲,“你要嗎?告訴我,你要不要?”
嘉爾的呼吸越加緊密,被何遇箍緊的身體開始扭動,“要。”
這一聲讓何遇徹底淪陷。
嘉爾的身型看上去完全是少年,細長型的肌肉裹住纖細的四肢骨骼,何遇聽着對方含混的嗚咽,輕輕問說,“告訴我,你是第一次嗎?”
嘉爾臉色潮紅,輕輕點頭。
……
嘉爾只覺得全身疼痛卻又令人無比滿足,混雜着陌生的奇特感覺從一絲絲到潮水般襲來,他覺得自己快窒息,潮水沒過他的嘴巴,鼻子,眼睛,上下蕩漾,他感覺自己在無限接近溺斃。
他們在澳門待了三天,有兩天都在旅館拍片,數不清的親吻,累了睡覺,餓了去樓下吃點東西。何遇給嘉爾做了很多誇張的造型,就像何遇自己說的一樣,這些不可思議的誇張造型,都被嘉爾清淡如水的面孔吸收了,在這個搖搖欲墜的旅館,他拍到了真正想要的照片,确定了心中珍愛的人。
何遇喜歡嘉爾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樣子,他拍下開心的、瘋癫的、疲累的、沉靜的嘉爾,只是無論怎樣,嘉爾的眼中始終有天真的光,“這真好。”何遇心裏想,“這是我的白月光。”
這三天他們都跟外界切斷了聯系,在一座熱鬧的城市中過兩個人的孤島,再回到上海,什麽都沒變,嘉爾卻覺得天地已經變了。
何遇給嘉爾在澳門拍的照片陸陸續續的發到了網上,那幢130年的“大旅店”拍出來像是時空穿越了一樣,嘉爾不像那個房子的外來客,像是一直住在裏面的靈魂,他像一個在裏面住了130年卻一直永保青春的少年。
笑起來天真而脆弱,不笑的時候敏感沉靜,那些大紅、苔綠、明黃的衣服在他身上像妖豔的花,可是再豔的花,卻奪不走花蕊中最透明的那張臉的魅力。
這批純創作的照片像一顆炸彈,何遇本身已經夠有話題,夠牛氣沖天,被他挖掘出另一面的方嘉爾,徹底成了時尚圈的新寵。
很快,嘉爾跟何遇已是某個小圈子內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何遇并不想隐瞞什麽,他根本懶得隐瞞,只是顧忌嘉爾的學生身份。會在網上跟網友瘋狂開撕的小野獸在嘉爾面前卻總是眉目溫柔,他最愛細細密密的親吻嘉爾,像捧着一件珍貴易碎瓷器。
大一的下半學期就這麽過去,暑假來臨,整個暑期他都跟何遇“厮混”在一起,跟着他去拍別人,或被他拍,有時候嘉爾早上醒來睜眼就發現何遇拿着相機對着他,刷牙時擡頭又從鏡子中看到何遇的鏡頭,何遇說,我從來沒有這麽瘋狂的想一直拍一個人,一刻不停,恨不得記錄下你的每分每秒。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我喜歡何遇的~
hi,你回來了
新學期的第一天嘉爾回學校,連肖神神秘秘的問他,“你看新聞了沒?”
“沒,什麽新聞?”
“Unique的創意總監車禍去世了。”
“你是說Alain?周明非的導師Alain?”
連肖點點頭,嘉爾飛快在手機上搜索,新聞早已鋪天蓋地,新聞視頻中,他看到事故現場那輛車頭撞得粉碎的車,混亂的急救現場有一個人哭到面目不清,但嘉爾認出來,是周明非……
他的心裏亂成一團,不知道為什麽,這明明是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人的死亡,他怎麽也那麽悲傷,并且,毫無來由的擔心。
次日再刷新聞,他看到Alain的葬禮,擡着靈柩的6個人,周明非在左邊第一個,他的臉上似有淤青,戴着墨鏡不辯表情,沉靜肅穆。
新聞說,是因為有人酒駕逆向行駛撞到了Alain的車,對方車速180碼,Alain當場死亡。
對全球時尚界來說都是一次沉痛的意外,新聞将Alain的一生做了完整回顧,這位被時尚界尊稱為“教父”的人從來沒有自創過品牌,但他擔任過數個奢侈品牌的創意總監,直到最後留在了Unique20年,并且同時執教于聖馬丁,他的學生幾乎分布在各個一線大牌的設計陣營,周明非是他的關門弟子,他将最心愛的Uniq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