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炎玺收緊了手, 妖丹被他捏成了粉末, 從指間灑了下來。不少人被他臉上可怕的神色吓得默默退了好幾步,同時又不禁佩服和崇敬, 這麽厲害的妖族,大師兄竟在擡手間便給滅了。連曲雲都蹙眉看了他一眼, 折身回了谷底。

炎玺不是沒看到衆人的反應,卻絲毫不在意, 事關她的安危,只是捏碎妖丹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琉璃好奇地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眼裏沒有懼怕反而滿是嫌棄。

見他将妖丹捏成粉末, 擡起手指戳戳他的肩, 忍不住小聲叨叨:“扔了扔了, 大師兄,剛剛那個妖族一身陰鸷滿身血腥之氣,不知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壞事, 碰了髒手。”

說完, 拉過他的手取出手帕用力給他擦拭。看着她一點也不溫柔的動作, 炎玺身上的戾氣慢慢消失, 咧嘴笑了。

“嗯。”

一人低頭擦手,一人看着她傻笑,旁邊人看着這一幕,無端生出一種自己站在這裏就是多餘的感覺,不禁面面相觑,相繼回了忘憂谷。

琉璃幫他擦完手, 又用空間裏的靈液洗了幾次:“好了,以後能用劍的就別用手,知道嗎。”

炎玺見她不經意間又出現了幾分大師姐的架勢,笑了,抱着她跳了下去,谷中,忘衍和曲雲正在給勿虛療傷。也有些弟子方才從飛劍上摔下跌傷的,正互相治療着。

見兩人過來,符離遲然晴空三人同時笑着喊道:“大師兄。”

琉璃:“……”不過一日,師兄們對她的寵愛就轉到大師兄身上了嗎?她好奇地轉頭看向炎玺。

察覺到她的目光,炎玺回頭笑道:“你不是說同門要相親相愛嘛。”

“…你做了什麽?”

炎玺湊到她耳邊:“他們身上的法寶,我送的。”

琉璃:“……”難怪她從未見過三人有這樣的寶貝。看着三個師兄笑得不甚好看,卻異常熱情,琉璃翻了個白眼。果然,拿人手短,對誰都一樣。

勿虛面色坐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好在浮塵派向來不缺療傷聖藥。服下一顆丹藥後,又經兩人合力療傷,已經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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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衍看向四周,谷中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人,忘憂谷的弟子們擔憂地圍在周圍,其它峰的弟子也都趴在雲頭上朝這裏看。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都回去,不可落單,注意查看是否還有其他危險。”

弟子們方才都聽到了萱玑和柳風骨的喊聲,時隔兩千多年,妖族重現世間,他們也知道其中利害,很快散去。

一刻鐘後,掌門和各峰長老,以及各峰谷親傳弟子齊聚忘憂谷正殿,神色都不太好。

曲雲從空間裏取出琉璃當初從洞天福地裏找出的黑劍,先打破了沉默:“幾千年,妖族第一次出現,便是來我浮塵派,莫不是沖着這把劍來的?”

屋中的人都知道,這把黑劍是幾千年前黑暗之主滅了妖族的那把劍,若妖族卷土重來,第一件事就是想毀了這把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炎玺看到那把劍似有些意外,卻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注意,只目不轉睛看着站在身邊的琉璃。

突然,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只見幾千年來都毫無反應的黑劍竟劇烈顫動起來,似要掙脫曲雲的手。琉璃也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炎玺順着她的目标朝那邊看去,深眸微眯,黑劍便又安靜了下來,再無反應。

柳風骨奇怪:“怎麽回事?”

沒有人知道,曲雲舉起劍看了許久,不見什麽異常,才收了起來。

炎玺這才收回目光,聲音微沉:“與劍無關,方才,我用秘法問過闖進勿老頭洞府的那個妖族人,他們是來找菩蓮花的。”

忘衍凝眉:“他們怎麽知道浮塵派有菩蓮花?”

琉璃想了想:“菩蓮花是在裴城得到的,當日我跟大師兄初到裴城的時候,我的衣衫上有門派的标志。”

忘衍點頭,鄭重道:“今日,若不是有弟子恰好看到,後果不堪設想。從今日起,浮塵派戒嚴,尤其是晚上,各峰谷親傳弟子兩人一組巡邏。”他看向琉璃,面色微微溫和了些,“琉璃就不用了。”

說完,其他人沒有反對,小師妹沒有修為,巡邏反而危險。

炎玺卻出聲道:“不用,她與我一起。”

所有人,包括琉璃都看向他,琉璃也覺得自己不該特殊,随即也點頭道:“嗯,我與大師兄一道。”

其他人看着站在一起的兩人,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卻并未多說什麽。

忘衍也沒糾結,繼續吩咐道:“妖族重現世間,雖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但不得不防。承禹,将消息通知各大仙門和黑暗勢力。”

承禹恭敬道:“是,師父。”

“從兩個妖族人的實力來看,已經跟分神期和合體期差不多,幾千年了,不知妖族如今的實力如何。告訴在外歷練的弟子,務必小心,若是發現妖族的蹤跡,保命為先。”

“是!”

忘衍轉頭間忽然見勿虛神色不太好,奇怪道:“可有什麽不對?”

勿虛沉默一陣,才說道:“菩蓮花是極為難得的極品靈藥,作用是破而後立,是晉級和洗精伐髓最好的藥引。除了歸塵丹,能用到菩蓮花的丹方并不多,都是些助益晉級的丹藥,但凡是這類丹藥,都不止一種。如今,對方冒着暴露妖族的風險來搶菩蓮花,要麽是他們已經無所顧忌,要麽,便是他們非菩蓮花不可。”

其他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琉璃微訝,炎玺微微蹙起了眉,深眸閃過一道暗光。

柳風骨沉吟道:“難道,妖族也有人需要歸塵丹?”

勿虛神色異常凝重:“極有可能。”他臉色很不好,“妖族來之前,我正在研究神珠草的藥性,摘下了半片葉子。方才回洞中查看,那片葉子不見了,極有可能是被跑掉的那個妖族帶走了,恐怕妖族很快知道,我們已經得到神珠草。”

勿虛擔憂地看了琉璃一眼:“我必須盡快找到歸塵丹的煉制方法。”心中擔憂,若是對方極盡手段,小徒弟可怎麽辦才好,心神一動,心口一陣疼痛。

萱玑見了,臉色很不好看,冷哼道:“自诩浮塵派難得一見的天才,一把年紀,才分神期中期修為,連弟子都打不過,一張老臉也不害臊。”

聞言,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怪異,勿虛目光微微游移不敢看他,沒有反駁。琉璃睜大眼看看自家師父,又看看萱玑,悄悄拉了拉炎玺的衣袖。

炎玺眸光微動,淡然道:“打不過我的人多了,無需害臊。”

一時間,大殿中更安靜了。

萱玑微僵,瞥了忘憂谷幾師徒一眼,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勿虛這才擡頭看着她的背影。

忘衍看着他嘆氣搖頭:“你們啊。”

琉璃歪着頭看向快步離開的萱玑,方才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分明看到萱玑眼裏閃過的擔心。

談完正事,各峰谷的弟子陸續離開,琉璃看着自家師父沮喪的背影,擡起胳膊碰了碰炎玺,炎玺會意,帶着她飛快回了琉璃居。

二人回到琉璃居,琉璃飛快關上門。長耳看得她回來,沖上去撲進她懷裏,狐貍眼裏滿是擔憂,方才它看得清楚,若不是炎玺遠遠阻止它,它早就變成大狐貍沖上去了。

琉璃抱着它揉了揉,拉着炎玺坐到桌邊:“大師兄,聽說你知道師父和萱玑師伯的事?”

炎玺神色自然地将長耳接過:“嗯,知道一些。”同時瞥了長耳一眼。長耳翻了個白眼,跳到了桌上。

琉璃沒有注意一人一狐之間的暗潮洶湧,嘻嘻笑着,從空間裏取出一盤靈果,一盤瓜子零嘴吃食,又親手泡了靈茶,給兩人一狐都倒了一杯才又坐了下來,大眼期望地看着他。長耳也蹲到他另一邊,歪着腦袋瞅他。

炎玺笑看着她好奇的小模樣,眼中滿是笑意,沒有了責任的束縛,她的性子如他想象中一般随性,可愛得不行。

“你想聽什麽?”

琉璃将他們在迷凰島第一次遇見時,他喜歡的吃食推到他面前,笑得燦爛:“全部。”

炎玺也不拒絕,抓了幾顆放進口中,任香味蔓延,才慢慢道:“聽說,勿老頭年輕的時候,是無塵派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也是了不得的天才。”

正在嗑瓜子的琉璃睜大眼:“你說的真是咱們師父?”

炎玺好笑:“你沒聽錯,真正比起來,他的資質比曲雲絲毫不差,當時,他跟萱玑都是尋道峰的弟子。”

尋道峰…琉璃點頭,那倒是說得通了。只是,師父是怎麽變成如今…胖胖的模樣的?

炎玺繼續說道:“兩人同時入門,都是極為出色的天才,萱玑是師姐,他是師弟,兩人是整個門派最看好的金童玉女。而且,勿老頭有強大的木火屬性,不僅修為在同輩弟子中屬佼佼者,煉丹的天分也不差,雖然不是煉藥谷的弟子,但煉丹之術比許多煉藥谷的弟子還強上不少,在門派裏風頭無兩。”

明亮的大眼微微發光:“他們兩情相悅嗎?”

“沒人知道,不過大多數人是這麽認為的。”

琉璃點頭,怎麽都覺得難以想象,忍不住啧啧幾聲:“後來呢?發生了什麽變故?”

炎玺喝了口靈茶:“當時,煉藥谷的大師兄是個叫昙雲的人,他跟勿老頭和萱玑都是同時入門,三人是極好的朋友,昙雲也喜歡萱玑。”

琉璃張大了嘴:“那他們有打起來嗎?師父修為高,肯定打得過的吧?難道是萱玑師伯心中喜歡的其實是昙雲,結果師父打傷了昙雲,所以萱玑師伯恨他?”

炎玺笑睨着她:“看來,沒少看話本吧。”

琉璃咳了咳,又給他添了杯茶:“大師兄,專心講故事。那個昙雲呢?”

炎玺輕笑,端起茶喝了:“昙雲,死了。”

琉璃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怎麽死的?”

“昙雲知道萱玑喜歡勿老頭,就退出了,一心放在煉丹上,他的目标,是成為藥神。當時,荼山天起異象,有厲害的天火出世,昙雲還沒有自己的天火,便準備前往荼山。勿老頭一直覺得對不起昙雲,便決定跟他一起去,幫他收服天火。萱玑知道後,也跟着去了。”

“天火這樣的天材地寶引來了許多人,畢竟天火擇人,誰都有可能被承認。荼山很大,所有人都在四處尋找的時候,被勿老頭他們先找到了。”

“天火出現在一處山洞中,有厲害的靈獸守着,那是一條極為厲害的通天神蟒。他們三人都是當時修真界難得的天才,尤其是勿老頭,為了幫昙雲,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打敗了守護獸,卻在收服天火的時候,出了意外。”

琉璃舉着瓜子的手放了下來,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天火有靈,會自己擇人,它選擇的人卻不是昙雲。”

琉璃已經猜到了:“…是師父。”

炎玺點頭:“可勿老頭不要,他本來就覺得欠昙雲的,怎麽可能會跟他搶天火。他說,神級丹藥裏有種丹藥叫聖火丹,可以克制天火反噬,将不願臣服的天火強行收服。便讓昙雲将天火先收起來,待日後找到聖火丹,再行收服。昙雲無奈,只得同意了。”

“三人裝好天火正準備離開,卻發現洞口處,不知何時已被另一只更大的通天神蟒擋住,正雙目腥紅地看着他們,已有半龍的修為。原來,天火的守護獸竟是雙蟒。”

琉璃心中收緊:“後來呢?”

“那是三人還年輕,即便修為最高的勿老頭也只有元嬰中期,哪裏是半龍通天神蟒的對手,只得逃命。通天神蟒擋住了唯一的出路,勿老頭便沖了上去,想拖住它,讓另外兩人先離開。昙雲和萱玑也知道其中利害,都将速度提到最快,好讓勿老頭無後顧之憂。”

“可偏偏,那神蟒沒有理會勿老頭,直接追上了昙雲和萱玑。三人裏,昙雲的修為最低,萱玑便讓他跑前面,自己斷後,一個不注意,被神蟒纏住了,任勿老頭如何瘋狂攻擊都不放開。萱玑被它纏着甩來甩去,受了重傷,十分危險,勿老頭也受了不輕的傷。這時,昙雲竟跑了回來,直接沖向神蟒,抱住了它。”

琉璃雙手握緊,長耳也緊張得豎起了耳朵。

“昙雲身上,燃着天火。”

琉璃已經猜到了,嗓子像被什麽壓着:“他強行收服了天火。”

炎玺點頭:“昙雲知道,憑他們三人,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神蟒,便強行收服了天火。天火反噬,焚燒了他,也焚燒了他抱住不放的神蟒。死前,昙雲笑看着勿虛和萱玑,笑着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以後要好好的’。”

“之後,勿老頭帶着萱玑回了浮塵派,便退出了尋道峰入了忘憂谷,承了昙雲的志向。起初,萱玑常去找他,卻總是被拒之門外,如此過了幾十年,便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琉璃想到一件事:“師父身上的天火就是當時那個?”

“嗯。”

“師父沒有跟萱玑師伯在一起,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昙雲嗎?”

炎玺想了想:“可能吧。”

琉璃忍不住感慨,幾百年前就是元嬰中期天才,幾百年才到分神中期,師父應該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煉丹了,難怪他幾乎總是不出門,把自己關在丹房裏。

炎玺擡頭,便見琉璃大眼浮起晶瑩,連旁邊的狐貍都眼淚直掉,忍不住好笑:“怎麽都哭了?”

琉璃淚眼汪汪瞪他:“你不覺得很感人嗎?”

炎玺喝了口茶:“別人的故事而已。”

琉璃咬唇:“如果是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我不會?”

“?”琉璃不解。

炎玺直直看着她:“只要我在,便不會讓我喜歡的人置身于危險之中。”

琉璃心頭震動,她知道,他有那樣的實力。對上他幽深的目光,裏面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壓得她莫名有些無措,索性轉開了眼。

“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炎玺咧嘴一笑:“剛入門不久,有一次萱玑修煉似乎出了什麽問題,受了內傷。有一天半夜,我正好看到勿老頭偷偷上尋道峰去看她,卻又在外徘徊不敢進去,最後只留了丹藥便走了。後來,萱玑看到那丹藥,随手就給扔了。我正以為勿老頭自作多情時,萱玑竟又折了回來,将丹藥撿了回去。我就猜到他們定是有故事,尋了機會悄悄灌醉了勿老頭,趁着他醉酒是問的。”

琉璃白了他一眼,這人簡直……突然腦中一閃:“你是說師父喝不得酒?”

炎玺嘻嘻一笑:“不知道,不過,我的酒可不是誰都能喝的。”

琉璃抓住他的胳膊,大眼晶亮:“大師兄,我們幫幫師父吧。我方才看到萱玑師伯還是擔心師父的,兩個相互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多可惜啊。”

炎玺垂眸笑看着她放在身上的手:“好。”不過,不是因為同情那兩人,只是看在這些年勿虛對琉璃着實還不錯的份上。

在他看來,勿老頭就是個弱者,事情會到今天這地步,都是因為他自己。

不管什麽原因,都不該傷害喜歡的人。

第二日,各大仙門都收到了浮塵派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各大仙門立即回複了信件表示感謝,并加強了戒備。同時,不少仙門都暗中派了人,下山調查。幾千年前的教訓太過慘痛,誰都不敢大意。

黑暗之都,暮隐收到浮塵派的來信,想到自家炎主正在浮塵派中,笑了笑,便扔了。

下屬見狀,問道:“長老,要戒備嗎?”

暮隐擺手:“不用了,妖族成不了氣候。”幾千年前都不是自家主子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一天後,一團琥珀色的光落在妖獸森林邊緣,搖旭虛弱地躺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面色灰白。他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釋能放出神識。察覺到他的氣息,妖獸森林外圍走出一些兇狠的妖獸,畏懼地看着他。

搖旭看了看,選了其中一只壯碩的黑狼,坐了上去。黑狼似不願意,卻又不敢反抗,只得馱着他飛快跑進了森林,直往深處而去。

中間經過了無數強大妖獸的領地,黑狼在那些強大威壓下險些趴了下來,可那些強大妖獸在感受到搖旭的氣息時,都瞬間收斂了自己的威壓,匍匐在地。

搖旭神色冰冷,妖族,天生就帶着控制妖獸的能力。

如此這般跑了五個時辰,搖旭突然讓黑狼停了下來,靜靜看着前方,森林中,一只黑色獨角獸慢慢走着,身上坐着一個沒有任何修為氣息的紫色身影。

對方也看到了她,甜甜一笑,嘴角露出兩個酒窩:“搖旭,你回來啦。”

搖旭從黑狼上下來,單膝跪地,行禮道:“小妖主。”

對方似有些無奈:“搖旭,我們認識十幾年,怎麽也能算是朋友了,在沒有人的時候就不要行禮了。”

搖旭莞爾:“是,小妖主。”

紫衣姑娘嘆息,帶着些微嬌嗔:“說了再多次,你還是記不住。今天阿婆做了好吃的,一會兒若是得空了,趕緊回來,晚了我可不給你留。”騎着獨角獸走了。

搖旭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誰也不曾發現的溫柔。

他騎上黑狼,臉色重新恢複了冰冷,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半個時辰後,走進林間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十分陰冷,四壁上刻着不少兇獸,四方放着幾尊妖獸的雕像,但宮殿後的花園卻美得像是人間仙境。

搖旭走近花園,在湖邊亭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跪下恭敬地行禮:“屬下參見妖主。”

他前面,一個身穿血色衣裙的絕美女子正悠閑地喝着酒,墨色長發随性披散着,白皙的纖手握着酒杯,又大又亮的美眸輕輕流轉,便是無邊風情。

她看着搖旭虛弱的模樣,聲音幽幽:“你用了秘法?”

“是。”

絕美女子轉開了眼,紅唇輕輕抿了一口酒,酒漬沾染在她柔然的唇上,成了美景上最好的點綴:“看來,你們失敗了。”

搖旭低頭:“我們得到菩蓮花的消息,找上門去,荼鹫死了,我只能以秘法脫身,如今,修真界應該已經知道妖族尚存于世,請妖主責罰。”

沒想到,絕美女子神色依舊淡淡:“不用在意,若不是其他幾族壓着,你們妖王早就忍不住昭告天下了,你這樣做,他反而會獎賞你。”

上位者之間的争端不是下屬該置喙的,搖旭低頭不語。

絕美女子繼續慢慢喝酒:“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以你們兩人的修為,是誰能讓你們一死一傷。”

“啓禀妖主,是浮塵派,菩蓮花在浮塵派中。浮塵派擅長煉丹,忘憂谷谷主便是修真界唯一的藥王。聽聞他的一個女弟子也是經脈不通,無法修煉,所以,他似乎也想煉制歸塵丹。”

他低着頭,并未發現,聽到他的話,女子手上的酒杯頓了一瞬,微微起了漣漪,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知道了,退下吧。去丹房領一枚丹藥吧,早日養好傷,保護好紫瑤。”

搖旭恭敬道:“是。”起身走出了花園。

絕美女子繼續喝酒,目光悠悠,那是一種對什麽都不在意的淡然。

一刻鐘後,搖旭冷着臉進了一處滿是藥香的山谷。山谷中,到處都是靈田,靈田中,正有許多身影忙碌着,即便他們已經極力收斂,仍藏不住與生帶來的戾氣。

搖旭熟門熟路走進谷中最大的院子,院中一個白胡子老者轉過身來,看到他笑道:“喲,回來啦,這身傷不輕啊。”

搖旭關上門,冰冷的臉色退去,徑自走到中間的石桌坐下:“技不如人,險些就回不來了。”

老者嘆了口氣,進屋取了一瓶丹藥遞給他。

搖旭接過,直接吃了,很快,氣血翻騰的心口便好受了不少。他看向老者,笑道:“白老,這次我出去,去了浮塵派,見到你常提的那個勿虛,修真界唯一的藥王。他比你年輕多了,品級還比你高,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天才。”

白老吹胡子瞪眼:“老夫我自學煉丹,如今也是藥宗,很快就能晉升為藥王,能比他差?”

搖旭好笑,也不與他争,從懷中取出半片紅色的葉子,遞過去:“那天才白老,可否幫忙看看,這是什麽葉子?”

白老接過随便看了一眼,突然頓住:“咦?”

搖旭微微握緊了手:“怎麽?”

白老将葉子拿到眼前,翻來覆去仔細看了許久,越看越難以置信,許久才擡頭看向搖旭,無比激動道:“這就是神珠草,你在哪裏尋到的?!”

搖旭琥珀色的眼睛閃過驚喜,他在勿虛洞府中看到一本攤開的書,上面寫着神珠草的藥性,這片葉子就放在書頁上。

果然,如他所料,浮塵派不僅得到了菩蓮花,還得到了神珠草!

小妖主的身體,有希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勿虛:歲月是把豬飼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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