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得到呂懷遠下落的薛夢松反而不着急去探訪查王爺了,他要先看看這個呂懷遠心裏懷着什麽鬼胎。
次日清晨,薛夢松起了一個大早,他起身的時候,枕邊的童黛還睡得安穩,她四仰八叉趟成了一個大字型,一腳還壓在自己的腿上。
薛夢松臉上浮現出三道黑線,他看了一眼睡相極差的童黛,回憶着自己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女子。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童黛閉上大開的嘴巴,嘴裏念念有詞,薛夢松有些好奇地俯下身。
他聽到她含糊的呓語“喂,薛夢松,給我去做飯。”
這一聲頗有氣勢的命令倒是有些像自己,他伸手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口水,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腳從自己身上拿開。
他不忍心吵醒她,這些天,她為了閩江的百姓四處奔走,已是十分操勞。
本來這些都該是自己做的事,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生命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女子,她沒有絕佳的容貌,甚至沒有溫婉的脾氣,卻有着超脫的眼界和思想,替自己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危機。
想到這裏,他突然明白了,為何她能夠如此牽動起自己的情緒。
薛夢松為了不吵醒她,他的每個動作都十分小心緩慢,在他踏出房門,回身關門的時候,床上人翻了個身,他的手也跟着一抖。
待他走出了府衙,又有些放心不下地回去了一趟,和岚煙交待了些事才和高遠又一次出了門。
去淑景閣的路上,高遠的興致頗高,甚至哼起了小調。
薛夢松細細一聽,竟然是葉清雨這些天哼唱的小曲,他故意放緩了腳步。
而高遠也許是太過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直到走出去好遠,發現身側空了,才慌張地回頭。
他看見侯爺一臉壞笑地朝自己走來,他有些迷惑,一臉的不知所以。
薛夢松調笑道“怎麽,要去淑景閣竟然高興成這個樣子?我們此次去可不是尋樂的,而是……”
高遠打斷他,一拍胸脯說道“知道,是去辦案的嘛。”
他在說後半句話的時候,還特意降了些音量,然後偷偷掃了一眼周圍人。
薛夢松用扇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又問“那你在樂些什麽?”
高遠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手背在身後,仰臉繼續往前緩步走着。
走了幾步,他邊回憶邊說“侯爺,自從夫人進了侯府以後,府裏上下都歡樂了不少。”
薛夢松展扇,沒有打斷高遠,聽得認真。
高遠又繼續誇耀道“夫人性情溫和,待下人們都很好,大家在府裏做事也沒那麽拘謹了。”
“哦?”聽到這裏,他忍不住調侃道“高遠,你說這話的意思是在苛責本侯爺平日待你們不好了?”
“哎呀,侯爺,我……”
薛夢松一甩手收起手上的扇子,笑言“好了,本侯明白你的意思,她确實與衆不同。葉正庭為自保不得已才将她送入侯府,現在想來,或許本侯還得感謝感謝我這老丈人。”
說到葉正庭這個名字,他恨得牙直癢癢,要不是他如此多事,摻雜其中,大大增加了自己辦案的難度。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淑景閣前。
薛夢松看了一眼牌匾,明明是一處青樓,卻取了這麽個高雅的名字。
他嘴角一勾,還沒進門,門口的小厮和舞女看到他腰間的佩玉和穿着,立刻圍了上來。
舞女的手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則按在他的胸口,問道“這位爺面生得很,頭一次來?”
薛夢松沒有緊鎖,他略為嫌棄地用扇柄挑開了她按在自己胸上的手。
而身後的小厮一直貼在高遠身邊,讓他也極為不适,他稍稍握緊了身側的佩刀,朝小厮露出一個兇狠的眼神。
小厮一看,咧着嘴微微一怔,上前幾步,也圍到薛夢松身邊去了。
薛夢松對舞女問道“本……咳,我聽聞你們這裏前幾月來了個新歌妓?”
舞女一聽他的話,眼睛一亮,她用誇張地語氣說“哎呀,這位爺說的可是那燕兒姑娘,這燕兒姑娘之前是西杭明月樓的書寓,可是我家花了大價錢才請來的。”
薛夢松微微一笑,還沒說話,那舞女換了個語氣,繼續說道“不過嘛,最近燕兒姑娘都有約了,如果您想包場……恐怕,嘿嘿……”她邊說着,邊将手攤開放在薛夢松面前。
薛夢松朝高遠示意了一眼,高遠從懷裏掏出兩大錠銀子放在她的手上,可她瞟了一眼,沒有說話。
薛夢松只得又從随身的錢袋裏,拿出兩錠金子放在她的掌心中。
看到沉甸甸的金子,舞女的眼睛又一亮,她提高音調對樓上喊道“燕兒姑娘,有新客~”
她喊完這句話,又貓下身子,比了個請的姿勢,恭敬地将薛夢松請上樓。
薛夢松又一次展扇,他用扇子擋在自己的鼻子前,這樓裏的劣質香料味熏得他幾乎要昏厥。
童黛翻了幾次身,摸了摸身側,空蕩蕩的床鋪讓她一下驚得從床上坐起。
她看到身邊不知何時空了的床鋪,光着腳跳下床,她推開門,岚煙正在院子裏曬被。她看到童黛光着腳,放下手中的活,趕忙小跑着近前來,她将童黛推回床上,彎腰從床下撿出她的鞋子,道“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會了,這前幾日才剛從那麽冷的河水裏出來,現在又這樣作踐自己,你要是倒下了,侯爺可饒不了我。”
童黛一撇嘴“說到底你還是怕自己受責罰。”
岚煙用指尖戳了戳她的發髻,道“是是是,我怕呀,怕得不得了。”
看到岚煙這副表情,兩個人都不由得笑開了。
岚煙一邊替她梳發,一邊說“小姐,你都不知道,侯爺出門了以後還特地折回來吩咐我不要太早将你喚起,但也不可太晚,讓你空着肚子到正午。”
童黛擺弄着桌上的發簪,道“還算這薛夢松有點良心。”
看到桌上的南珠,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她拉下岚煙的手說“哎,一會咱上街逛逛去呗。”
岚煙又拿起梳子,應聲道“好阿,你說去哪就去哪。”
童黛按下她的手,拿起桌上的發帶将自己的頭發随意地束起,她看着鏡子說道“出門呀,還是男裝方便些。”
說罷,她拉着岚煙就要往外走,岚煙阻攔道“小姐,你的早飯還在……”
童黛用撒嬌的語氣回她“那些東西,我早就吃膩了,走,我們去找點有意思的東西。”
剛出府,她就被門口的一個賣燒餅的老頭吸引,剛出爐燒餅飄香十裏,直接将童黛的魂一塊勾走了。
她買了燒餅,和岚煙并肩走在街上,南方的早市比北方的要熱鬧不少,沿街的小攤早早就擺好攤。
她看着琳琅滿目的小首飾,一時挑花了眼。
就在童黛拿着一個玉镯試戴的時候,她擡頭看見薛夢松和高遠二人,她剛要上前和他們打個招呼,卻看見兩人竟然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淑景閣。
她細細一看,門口穿着靓麗暴露的舞女摟着薛夢松,而薛夢松則滿臉堆笑。
童黛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好你個薛夢松,她就知道古代的男人比馬都野,家花不如野花香這話說得一點不假。
表面說得天花亂墜,只要她稍不留神,他就到處拈花惹草。
童黛咬着牙朝淑景閣的方向走去,她要看看這個薛夢松在裏面逍遙快活是個什麽模樣。
“哎!公子,你還沒付錢呢!”身後的小販及時喊住她,可怒氣沖冠的童黛哪顧得這麽許多,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眼裏就盯住了薛夢松。
岚煙趕緊從錢袋裏掏出銀兩付了賬,小販這才作罷,她快步跟上小姐。
當她擡頭看見‘淑景閣’三個字的時候,她趕緊拉住童黛,道“小姐,這地方可去不得。”
童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又看了一眼岚煙的,說“為何去不得,還有出門在外,你要叫我公子。”
她轉頭望裏瞧了一眼,各色舞女摟着男人就這麽明晃晃地坐在大廳中,她啐了一口,道“我偏來看看這個薛夢松在這裏面到底有多開心。”
童黛一邊走,一邊嘴裏還嘟囔着“我說怎麽今天起這麽一大早,還說什麽心疼我,不要叫醒我。騙子,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啊?小姐,你說什麽?”
童黛回身對岚煙告誡道“岚煙,你記住了,不管這男人說得多真摯,皆不可信。”
她說着,帶着岚煙走向淑景閣。
淑景閣門口的舞女看見童黛打扮,知道這又是一個貴客,她算着今日是什麽好日子,和兩個小厮趕緊圍了上來。
她摟着童黛的腰,她這一手就能摟住她的細軟的腰肢,她不僅贊嘆道“哎呀,這小公子,長得可真是清秀。”
說着,她還借機在童黛身上揩了一把油,她摸着她的腰肢,身子緊貼着她的,谄媚地問道“小公子今日也是第一次來?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幾個好姑娘,咱家的姑娘呀,包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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