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是他
孟導臉色有點不好，但喬寒咖位和演技之前都有目共睹，又是男主角，他也沒罵人。
喬寒很快回過神，目光複雜的看池夏一眼，“抱歉，我剛剛有點走神。再來一遍吧！”
孟導也順着喬寒的視線看向池夏，只見剛剛還淚流滿面沉浸在角色中的池夏，已經動作很快的抹掉了淚，完全收住了情緒，更是詫異不已。
衆所周知池夏演技爛，可是從昨天她回到劇組到今天，池夏的表現，接連不斷給他驚喜。
入戲出戲都那麽快。
要不是還是那張臉，他都懷疑池夏是不是換了人。
“沒關系，放輕松，再來一次。”孟導拍了拍喬寒的肩膀，大概也明白喬寒為什麽會走神了，圈子裏關于池夏和喬寒的傳聞很多，都在傳池夏戀愛腦，對喬寒死纏爛打之類的，池夏本身性格也不讨喜，大家都替喬寒惋惜被這麽個女人纏上了。
之前還聽說池夏是因為喬寒和演女主的沈瑤走得近，跟喬寒吵架才離開劇組的。
可是從昨天到今天，池夏回到劇組，除了拍戲，問都沒有問過喬寒。
導演卷着劇本轉身往回走，喬寒還愣愣的看着池夏，“你還好吧？”
池夏心口“砰砰砰”跳得厲害，看着喬寒的臉，腦子一陣恍惚，臉上全是震驚之色，眼前的喬寒眉眼清俊，五官精致，和溫潤如玉的笑容，都像極了她現實世界暗戀的那個人，是她們學校比她高兩屆的師兄，是個很出色的演員，叫喬墨。
池夏見過喬墨兩次，一次是喬墨回學校演講，一次是喬墨去池夏呆過的孤兒院做慈善，孤兒院那次，喬墨還因為被記者堵，是池夏帶他脫困的，兩人也因此有了一點交集，會聊天，後來池夏去社區老年中心去照顧孤寡老人，喬墨還陪她去過一次。
現實世界的喬墨不僅僅有着出色的外表，更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池夏幾乎是沒有懸念的喜歡上了喬墨，但喬墨是有心上人的，池夏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感情。
池夏真是有點懵了，激動得脫口而出，“師兄，我沒事。”
“池夏，你入戲太深了。”喬寒清楚的看到池夏眼眶有一絲紅，心中震驚池夏演技上升如此之快的同時，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眼前的池夏不太一樣了，看他的眼神雖然有點癡迷，可那眼神卻又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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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寒的話讓池夏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态了，也意識到面前這張臉，不是喬墨，是喬寒，小說裏的男主角。
“哦，沒事，重新再來吧！”意識到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池夏神色很開冷淡下去，轉身就走回原位，池夏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就算是現實世界的喬墨也不會讓她失态很久。
池夏的冷淡讓喬寒不知所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堵了一口氣。
她真的變了，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她似乎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屑說了。
再來一次，兩人都飛快進入角色，表現堪稱完美，情緒渲染濃烈，天氣也變幻無常，陰沉沉的，仿佛在醞釀一場極大的風暴，在最後，上神和靈芝決裂，兩人在登高臺大戰三百回合，靈芝也沒将上古靈藥交給上神，上神的斬魔劍刺入靈芝胸膛，那一瞬間，霹靂吧啦的竟然響起了驚雷，大雨傾盆而下，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師兄，人人都說神仙好，可是神仙有什麽好啊？絕情絕愛，行屍走肉一般，我知，我得不到你的愛，你恨我也罷，……”大雨滂沱中，靈芝倒在上神的懷裏，氣息微弱。
靈芝灰飛煙滅之時，靈芝神色中有一絲解脫的輕松，也有一絲眷戀，只是那眷戀很淡很淡，淡到如同她消散的生命，她愛了幾千年的男人，最終死在他手裏，對于靈芝來講，大概也算一件幸事。
至少，她死于他劍下，他就算不愛，他也能永遠記住她。
而絕情絕愛的上神，眼角一滴淚，不知算不算靈芝最後的歸宿。
這一幕堪稱經典，一次性過，結束後，導演興奮不已。
這場夏日陣雨，導演等到已久，結束後，助理飛快撐着傘過來帶池夏回臨時搭建的棚裏換衣服。
陣雨，雨如其名，來得快，停得也快，不過二十分鐘，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空放晴，空氣中一片濕潤。
池夏換好衣服就想回車上休息，剛上車，車窗被口響，小天看到來人，面色複雜，“小夏姐，喬老師來了。”
小天是曼姐安排給池夏的，也被曼姐叮囑過，絕對不能讓池夏見縫插針的糾纏喬寒，也不能讓池夏跟喬寒傳出任何緋聞。
池夏擦頭發的手一頓，開口道，“讓他上來吧！”
池夏知道，該來的總歸回來。
只要她自己立場堅定就行，反正她也不是原主了，她不會跟喬寒糾纏不休的。
喬寒彎腰坐進車裏，一眼就看到看到不施粉黛，清秀可人池夏，目光有那麽一瞬驚訝。
喬寒一直知道，池夏很愛美，大概是以前池夏的家庭影響，她窮怕了，自從池夏接觸化妝品以來，再出現在他面前，幾乎每次都淡妝濃抹，時間太久，他幾乎想不起她素顏的樣子。
可是現在，池夏竟然不化妝就見了他，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喬寒身上的戲服和頭套也已經卸下來了，身上穿着一身休閑裝，白體恤，休閑黑褲，卸了妝的五官，少了幾分淩厲，膚色偏白，面色柔和，看上去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喬老師，你找我有事嗎？”池夏看着男人熟悉的臉，在心裏暗暗提醒自己，這是喬寒，不是喬墨，調整好情緒，語氣變得也客氣疏離幾分。
現代裝的喬寒跟她認識的喬墨更像了。
“你……”喬寒只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目光落在池夏手腕上那道褐色猙獰的疤痕上，臉色驟變，一把攥住池夏的手腕，擡起，面色陰沉，“池夏，這是什麽？”
池夏微微擡起眼皮掠了一眼腕間的傷疤，淡然一笑，“喬老師不是知道嗎？我做了蠢事呗。”
“池夏，你到底要怎樣？你是在用這種方法威脅我報複我嗎？”喬寒情緒變得激動，臉色更加難看，憤怒。
池夏頓時覺得喬寒很可笑，再也無法将喬寒和喬墨重合，因為她認識的喬墨不會有這種表情，手腕一揚，掙脫出男人的手掌，面容依然笑着開口，“喬老師，你想太多，我很惜命的，不可能真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去死。”
“你……”喬寒心口一滞，看着池夏臉上的笑容，只覺得刺眼至極。
她不在一口一個“喬寒”“阿寒”叫他，眼神從以前的癡迷深情也變得清淡冷漠。
明明之前他是厭煩厭惡她的糾纏的，可是真的看到她為了他自殺留下的疤痕，她又那般風輕雲淡的樣子，他又難受得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
就好像一個非常喜歡的玩具，突然弄丢了，找了很久發現，玩具屬于別人，拾之無味，棄之可惜，他遇上了感興趣的新玩具，舊玩具又丢了，他卻回過神覺得哪裏少了點什麽，但他卻不知道到底哪裏少了。
“喬老師，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是真的不理智，我也是看到你跟沈瑤關系親近産生危機感罷了，其實沒有沈瑤，也會有江瑤，陸瑤……我們也不可能了。我已經結婚了，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給你添麻煩了。”看着喬寒怔忪不已，仿佛是被原主池夏自殺的事情打擊到的時候，池夏都有那麽一瞬以為喬寒心裏也許還是有池夏的。
可惜，池夏已逝，此池夏非彼池夏，那個愛喬寒愛到瘋魔，可以為他去死的池夏真的死了。
“你能想清楚，很好。”喬寒木然的擡眸看着池夏，聲音啞然，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很累，也有點帳然若失，仿佛有很重要的東西，他怎麽也抓不住了。
喬寒離開了，下午沒有喬寒的戲份，池夏順利的拍完自己的戲份就趕回了市區。
池夏回到香山別墅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正常情況，別墅裏這個時間飯都快好了。
池夏嘆了口氣，還是認命的往裏走，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逃不了。
果然，一進門，她就覺得氣氛十分不對勁，向來安靜的客廳，電視的聲音很大，沙雕綜藝節目正在播放，沙發上一美人笑得前仰後合。
池夏站在門口，眼眸瞄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人，皮膚白皙，無關精致，妝容清淡，雖然眼角有那麽一絲因為大笑擠出的魚尾紋，但看起來有點都不顯老，反而美麗優雅，梳着單側馬尾辮，身上穿着一身紅色波西米亞民族風長裙，這畫風，怎麽都不像是來興師問罪，倒像是來度假的。
看着那跟陸尋七八分相似的臉，池夏怎麽也無法想象小說中的兇狠婆婆竟然是這個形象。
“喲？這不是我們家兒媳婦嗎？怎麽還知道回來？”看到池夏，沙發上的女人摁了暫停，将遙控器重重的扔在茶幾上，漂亮的臉瞬間拉下，陰陽怪氣的，還真是專業找茬的，入戲相當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