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說
韓陽皓眯起眼俯視正從地上爬起的加納皮卡, 覺得這個狀況有點難辦。
就在兩人陷入對峙狀态時, 韓陽皓手中那把深藍色的手.槍上金色的太陽花紋突然亮起, 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瞬間席卷開來, 下一秒屬于季文淵的源力波動撕裂空間降臨在這個被隔絕開的人造小空間中。
剛爬起來一半的加納皮卡直接被壓趴在地上了。
韓陽皓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個凝聚出實體的熟悉背影。
“你！你，季文淵？”加納皮卡一臉不敢置信, 吃力地再次爬起來一點, 仰頭瞪對面兩人，“你怎麽可能這麽強了！你們都不休息的嗎？”
季文淵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
加納皮卡只覺得壓在身上的那股力量更強了, 為了自己脆弱的脊椎只好憋屈地趴回地上：“哎哎哎，兩位美……兩位好好說話行嗎？看在我已經是個老人家了就……別欺負我了嗚嗚嗚……”
季文淵：“……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就是來這裏度假而已啊！”加納皮卡委屈地道，“你去查查，我現在是星耀帝國的當紅明星洛丘白, 你……哎！”
季文淵默默側頭看向自己身後的韓陽皓。
韓陽皓此時也正看着他，見他看向自己，于是露出一個有點邪氣卻意外迷人的笑，舉起剛剛又開了一槍的定情信物，湊到唇邊在還在冒煙的槍管上落下一個吻。他摩挲着深藍色的槍管，依舊盯着季文淵的眼睛，舔了舔唇笑道：“有點燙。”
季文淵：“……”
剛剛把自己又碎成肉醬的身體修好的加納皮卡： MMP兩個美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老天為什麽要這麽虐我？！=皿=
季文淵這會兒已經發現韓陽皓一點都不像遇到危險的樣子，于是也放松了一些。他眼裏帶着點笑意, 伸手摸了摸韓陽皓的唇：“發生了什麽, 嗯？”
韓陽皓挑了挑眉，往季文淵肩上一趴，懶洋洋道：“就是這家夥突然冒出來找我麻煩, 沒多大事。不過……季先生，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事？”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槍戳季先生結實的腹肌，戳了兩下，沒忍住直接上手了。
被他鬧得有點哭笑不得，季文淵按住他亂摸的爪子溫聲道：“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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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住的手倒是停下了，但韓陽皓整個人都挂到了季文淵背上，他壓低聲音暧昧地說道：“不許轉移話題。你在這把槍上做了什麽手腳？”
季文淵沉默片刻，坦白：“我在裏面藏了一部分我的靈魂碎片，這樣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可以迅速來到你身邊。”
韓陽皓将頭埋在他肩上，悶聲笑了。
怪不得這家夥在那次意外後，總有一些記憶片段想不起來。他當時就覺得這失憶的恢複速度有點奇怪，恐怕是當年回收靈魂碎片時為了避免靈魂割裂二次受傷被他看出來，沒有融合那塊靈魂碎片找回記憶就直接送到這把槍裏了。
季文淵聽見他笑，也忍不住抿唇微笑。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看向周圍，他們此時依舊在加納皮卡制造的空間結界裏，外界的監控蜉蝣和後趕來的警衛機器人都亂成一片，四處搜查這“突然消失”的兩個人。
季文淵就是出身這個世界的，雖然已經過去三千年，但其實諾曼帝國在他第一世死亡後兩百年內就已經将尖端科技發展到了幾乎極致，如今看起來遠比當年繁華，只不過是和平後将平民化、生活化技術普及下去了而已。
因此，早有相關經驗的季文淵非常清楚生活在諾曼帝國的監控下想要鬧出什麽幺蛾子有多難善後。
現在在大街上被蜉蝣監控發現消失了還好——畢竟這種量産的監控要騙過還是不太難的，如果是在類似軍事重地的地方突然消失，那就等着被監察部A級通緝吧。
季文淵在心裏估算了一下，覺得現在警方應該已經查出了韓陽皓如今的身份，馬上就要去他的住處搜查了，于是也懶得再和加納皮卡掰扯什麽，一點不客氣地道：“加納皮卡，你弄出來的事，你要負責善後。”
加納皮卡：“你……你……你欺負人！當年還是我把你引薦進入聯盟的呢！你就這麽翻臉不認人！”
季文淵“呵”的冷笑一聲：“你當初間接殺死了諾曼帝國一個城區的人，我還沒與你算賬呢。”
加納皮卡一下噎住，半晌後才悲憤道：“都說過那是世界意志規定的了！和我有什麽關系？”
季文淵眼神更冷：“你以為我還和當年一樣好糊弄？”
當年他剛剛成為覺醒者，被加納皮卡用這個理由騙過去了。但是現在他經歷了這麽多世界，怎麽會不知道，如果覺醒者有充足的時間去改變，沒有什麽劇情是一定會發生的。
當年加納皮卡提前降臨諾曼帝國，時間絕對是充足的，他就是——懶得去救。
這其實也是覺醒者之間的常态了，擁有無盡生命、穿梭在無數世界之間、強大至極的覺醒者們往往對小世界內的生靈有極其漠然的心态，他們根本不會在意那些蝼蟻的死活。
加納皮卡顯然就是典型的這種覺醒者。他只是有點倒黴，正巧遇到“蝼蟻”中冒出來一個同類的小概率狀況。
事實上以加納皮卡的情況，他應該非常清楚當時的季文淵有多憎惡洛丘白。季文淵現在已經不再是一無所知的覺醒者新生兒了，他已經完全不相信當年加納皮卡所說的“為了引導新生兒進入聯盟，專門守在這等了你好幾百年”，事實上他十分懷疑如果洛丘白真的發現他成為了覺醒者，肯定會在他蛻變完成之前下黑手宰掉這個對自己有敵意的新生兒。
在這一點上季文淵承認自己是幸運的，如果他不是出身于頂級世界，如果他不是在成長完畢後才被加納皮卡發現，如果加納皮卡沒有權衡後覺得宰掉他代價太大，他說不定早就死了——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以季文淵現在的眼光來看，加納皮卡雖然活的久，但他顯然沒有屯源力的習慣，每次破壞世界劇情的間隔都要拖很久，要源力對耗拼死一個頂級世界的新生兒代價對他來說大到要掉半條命。
當然，這些都是季文淵的推測，即使去問加納皮卡，這家夥也絕對不可能會承認。
不過現在季文淵也已經不再會為了諾曼帝國拼命了，說這件事也就是威脅這家夥一下罷了。
加納皮卡果然被吓住了，瞪他半晌，喪氣道：“行行行，我善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和你小情人度蜜月！你能放開我了吧？”
季文淵不置可否，直接自己撐開一個隔離力場背着自家韓博士走了。
終于從地上爬起來的加納皮卡一邊整理自己的長發，一邊翻白眼，末了又忍不住咂咂嘴：一個極品冰山美人，一個眼睛超有味道的美人，只能看不能吃還真是遺憾啊！
不過他還是惜命的，沒敢再去招惹這倆危險源。
二十分鐘後，剛糊弄走一堆警察的傑格萊恩斯一擡頭就瞧見面前憑空出現了兩個人，吓得一個激靈。
季文淵看了他一眼，誇獎道：“小夥子不錯，繼續加油。”
他在路上聽韓陽皓說了這人的事，經歷過那堆鹹魚幸運兒的折磨，他現在對這種認真學習的小後輩還蠻有好感的。
接到大佬誇獎的傑格萊恩斯簡直受寵若驚：“謝、謝謝？”
韓陽皓這會兒已經從季文淵背上下來了，他晃悠到茶幾邊拿了個藍色的果子一邊啃一邊掏手機給季文淵看：“季先生，我的新屏保好不好看？”
季文淵一擡眼就看見了自己的真·幼年期：“……你也看了那部紀錄片？”
韓陽皓笑嘻嘻道：“是啊，我還截了可多我男神的美照，一天換一張，一年的屏保不用愁。”
旁邊努力減小存在感的傑格萊恩斯暗暗吐槽：騙人！你明明就截了那麽一張！
但季文淵是不會去考證韓陽皓是不是真的截了那麽多圖的，他只是笑了笑，道：“你高興就好。”
韓陽皓低頭欣賞小季文淵的萌照半天，仿若無意地又問道：“白塔聯邦軍隊統一要求看這個嗎？”
“嗯。”季文淵說道這裏想起當時的狀況，無奈道，“放到我殺洛丘白那段時，坐在我旁邊的士兵居然哭得稀裏嘩啦的，不停和我說又甜又虐。”
韓陽皓挑眉看他，就聽季文淵繼續說：“我就告訴他：如果不是季文淵早就懷疑洛丘白，他不可能在其他人都找不到洛丘白的情況下那麽快追蹤到他。編劇沒有拍出來，但事實肯定不是這樣的。”
韓陽皓笑道：“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完全信任你。”
旁邊縮着的傑格萊恩斯癱着臉吐槽：騙人！！明明你就氣到砸光腦！
韓陽皓若有所覺地瞟過來一眼，這小崽子立刻吓得大腦當機了。
季文淵笑了笑，伸手幫他擦掉嘴角的果汁：“那我就先走了。那邊季衍禹正在站軍姿，我雖然留了傀儡替身，但離開久了恐怕會出意外。”
韓陽皓于是笑眯眯地和他道別。
待季文淵的身影消失，韓陽皓擡手摩挲着自己嘴角剛剛季文淵碰過的地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一雙黑瞳裏情緒莫測。他不理會依舊抱頭蹲在地上的傑格萊恩斯，自顧自進了房間，一股腦從空間秘紋裏把這些年季文淵送給自己的禮物全倒出來一一檢查。
早期的禮物已經看不出什麽異常了，但是越到近期的禮物，其中那微不可查的異樣感覺越清晰。
韓陽皓最後拿起了那支金線拉絲制成的工藝槍。
這支槍似乎依舊沒有什麽異常，甚至在季文淵制作它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着。韓陽皓眯着眼睛思索片刻，終于拿出那支定情信物，湊到這金絲槍邊上。
終于，在它們相距只有十公分的時候，他感應到一縷細如發絲的源力緩緩從金絲內部滲出，沒入深藍手.槍上的金色紋路裏。
他放下手中的槍，沉默地看着這個緩慢而微弱的過程。
正如所有覺醒者都知道的一樣，覺醒者的生命依托源力而存在，當源力耗盡，他們失去保護的靈魂就會消散在世間，而覺醒者的源力也不可能自行增長，甚至還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緩緩消耗。
所以季文淵的靈魂碎片絕不可能憑空保存上千年之久。
韓陽皓将泛紅的眼睛埋在手掌裏，唇角卻控制不住地上翹。
“季文淵……你真是太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