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宋意婵轉身進了屋，兩人一直到結束都沒有再出現，大家都擠眉弄眼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還有的人感概*一刻值千金，寧寧小姐的生日願望總算是實現了雲雲。
讓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明後兩天好好休息好好玩兒，收拾好了大廳裏的狼藉，宋意婵才鎖了門關了燈上樓。
房間裏兩個孩子乖乖的坐在小凳子上寫作業，挨着一排，雙肩并靠着，時不時鬥嘴兩句，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在旁邊的地毯上幻化成模糊的影子，宛如一人那般合二為一，讓站在門邊的宋意婵不禁紅了眼眶。
原來上天，終究還是眷顧她的。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卻讓她心裏更加難受，捂住嘴怕哭聲洩出直接跑去了衛生間，緊緊的鎖上了門。
慌亂中将水龍頭開到了最大，宋意婵才終于放松下來，整個人軟在冰冷的地磚上，捂着嘴肆無忌憚的哭了出來，似乎要把這幾年的壓抑和憤懑傾瀉而出。
等宋意婵出來的時候，兩人的作業已經寫完了，茶茶高興的将作業本拿給宋意婵檢查，“媽媽，這是戎戎哥哥教我寫的我的名字，你看我寫的好吧？”
茶茶仰着頭一副等待表揚的樣子，而站着一邊的馮戎，沒什麽明顯變化的表情，卻不自然的別過了臉，雖然什麽話也沒說，卻屏住了呼吸安靜的等待着，像等待接受嘉獎的将士一樣，整個人挺直了小身板端正肅穆的站在那裏。
“好，媽媽看看。”宋意婵強忍着再次湧出來的淚意，轉身擦了擦眼眶，才微笑着接過茶茶的作業本。田字格裏的字雖然稚嫩松散，一筆一劃卻铿锵有力，看出來是花了心思想要寫好。
只是那一排排的，卻是重複的“馮戎”二字。
什麽都不知道的茶茶還迫不及待的要表揚，仰着頭拉着宋意婵手臂急切的問她，“媽媽，媽媽，我寫得怎麽樣啊？”
宋意婵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戎戎終于繃不住了，偷偷的用小手捂着嘴巴，身子笑的一抽一抽的，顯然是他剛剛一直都在逗茶茶玩兒呢，卻只有她這剛上完幼兒園的小笨蛋不知道呢。
茶茶還在一直問着，宋意婵頓了頓，摸了摸兩個孩子頭頂，将作業本遞還給茶茶，“寫得很不錯，既然茶茶已經學會了自己的名字了，要不然也學學寫哥哥的名字吧，這樣以後就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學了。”
“真的嗎？”茶茶高興的拍手，“那我以後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和哥哥一起玩兒了？”
“當然可以了，你們倆再玩一會兒，媽媽去給你們放水洗澡。”
給茶茶洗好了澡輪到戎戎了，他卻站在門口一直猶豫着不願意脫衣服，宋意禪問話也不願意答，就低落的站在牆角，像被人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盯着自己鞋尖。
“戎戎，怎麽了？”宋意禪半跪在他面前，輕輕抓着他手臂，想要看看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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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戎卻只是把頭低得更低，緊張的十指纏繞着，“寧寧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意禪震驚，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想法，心中卻更為難過和心痛，想要抱抱他，卻被他後退一步避開了，“寧寧怎麽會不要你呢，她發了短信說明早來接你的，你今晚就和阿姨還有茶茶呆在一起好不好？”
“那爸爸呢？他還要戎戎嗎？”
“要的，不僅是爸爸和寧寧，我們所有人都很喜歡戎戎的......”宋意禪哽咽，想要親近他，卻又怕吓着他，而他的每一次拒絕，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應得的懲罰。
戎戎終于點了點頭，扯過宋意禪手裏的毛巾往浴室方向走去，走到門口了才頓了頓，轉頭看着一臉落寞的宋意禪，“雖然我可以自己洗澡，但是你家的浴缸太高了......”
宋意禪臉上立馬洋溢起笑臉，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起身，“阿姨幫你吧。”
收拾好上床睡覺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茶茶早已經睡熟了，戎戎穿着她的粉色睡衣，一直別扭的捂在被子裏，離宋意禪遠遠的，睡在床沿上。
宋意禪往他的方向移了移，側身看着他緊閉着雙眼的小臉，想要碰碰他，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戎戎，阿姨可以抱抱你嗎？”
馮戎沒說話，也沒動，但是宋意禪知道他沒有睡着，因為他睫毛不住的抖動着，洩露了他此刻的狀态。
或許，自己不該這麽心急的。
宋意禪失望的回身，關了床邊的小燈，房間裏陷入黑暗，她也閉眼準備入睡。
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輕輕的，時斷時續。宋意禪正要起身開燈，一雙小手從身後試探着抱上她腰，暖暖的，柔柔的觸感，讓宋意禪愣住了動作。
是戎戎，他正抱着她腰，将臉貼在她後背上，小小聲的開口，“我可以像茶茶一樣，叫你一次媽媽嗎？”
宋意禪聞言，霎時淚流滿面。不敢有任何動作，哪怕呼吸都放緩了速度，生怕自己一有所動作，身後的小人兒就會被驚吓着逃離她。所以她只能啞着嗓子，盡量控制着自己顫抖的身體，輕輕的答了一聲，“好......”
“媽媽......”戎戎輕輕叫了一聲，小臉在她溫暖的後背上蹭了蹭，滿足的開口，“你身上真暖和......”
敏感的馮戎還有一句話沒問出口，那就是我也可以像茶茶一樣聽話，甚至比她更懂事兒，可是你為什麽就是不要我呢？
宋意禪不知道孩子的想法，克制着轉身，輕輕的将孩子摟在懷裏，忍不住吻了吻他額頭，下巴抵着他頭頂，好像這樣将他嚴實的捂在懷裏，他就會和自己永不分離。
“戎戎，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的懷抱比她的後背更溫暖萬分，但是越大的暖意，卻讓孩子脆弱敏感的心變得愈發失落。靜默了幾分鐘，戎戎慢慢的退出宋意禪懷抱，轉身背對着她，聲音困倦的開口，“阿姨晚安。”
宋意禪雖然覺得失落，卻被剛剛的狂喜所覆蓋，等戎戎睡熟了，才輕輕的将他抱進自己懷裏，和茶茶一樣，讓兩人一起躺在她臂彎裏，安穩滿足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和孫子相處沒剩多少時日的爺爺奶奶給宋意禪打電話，兩人打算送戎戎去學校報名，然後就要返回老家了，并且對于茶茶的失蹤兩位老人一直覺得愧疚，電話裏也不斷的和宋意禪道歉。
本來就不是他們的錯，他們不斷的道歉反而讓宋意禪覺得不知所措，就順口提了茶茶也該上一年級了，打算和戎戎一個學校，所以幾人約了一起送孩子去報名。
幫兩個孩子穿衣服的時候，戎戎一直往門口張望，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宋意禪想起自己昨晚撒的謊，怕孩子失望，只好繼續撒下去，“寧寧打電話說今天有事兒，讓戎戎先和爺爺奶奶還有阿姨茶茶一起去報名，她晚上過來找你。”
對宋意禪挑的衣服，戎戎沒說什麽，乖乖的站着随他折騰，聽完她的話，只是失望的收回目光，然後認真嚴肅的看着宋意禪，“我知道她不會來，每次她過生日都會和爸爸吵架，然後就會消失好幾天，電話也不接，然後又突然出現，給戎戎買許許多多的玩具回來......所以你不用騙我，還有我讨厭騙子。”
這樣被當場戳穿謊言，宋意禪覺得難堪，也吃驚戎戎的觀察力和敏感度，當即向他道歉，不希望他由此遠離自己，并保證以後再也不撒謊騙他，戎戎才點了點頭算答應。
一行人到學校，辦理報名手續的時候，宋意禪看到了戎戎的戶口信息，比茶茶大了一歲多，父親一欄是馮致遠的名字，而母親一欄空着，和寧寧似乎沒有關系，而且二老對戎戎的态度，真的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樣，不禁讓宋意禪懷疑，自己是否昨晚聽錯了。
從學校出來，因為兩個老人快離開了，所以想要多和孩子相處相處，宋意禪不好再打擾，帶着茶茶先離開了。
她撥打宋寧婵的電話，一方面想要和她解釋戒指的事兒，一方面更想問問她戎戎的事兒是否是自己聽錯了。
可是電話如戎戎所言，一直沒有人接聽，一遍一遍機械的女聲傳來，宋意禪終于放棄了，轉頭撥打了馮致遠的電話，卻被秘書告知他出差了，手機也沒帶在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公寓也沒人，按了許久門鈴也無人應答，門口的保安說宋小姐昨天離開就沒有再回來過，宋意禪只好放棄。
在車上，小李提起陸堯身體恢複很不錯，基本可以下床鍛煉了，宋意禪才恍然想起還有他的存在，而且那天他的話，似乎也不像随口說說，或許他真的知道什麽也說不一定。
打定了注意，宋意禪讓小李送她們去醫院。
小李高興得滿口答應，随即就向陸堯報告。宋意禪雖然什麽也沒說，可是心裏知道，看這娴熟勁兒，估計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告知了陸堯了，她當初的威脅看來沒起絲毫作用。
幾人很快到了醫院，宋意禪抱着茶茶，和程天雅在醫院擦肩而過，雙方都沒有打招呼的打算，裝作相互不認識的樣子匆匆別過。
因為和陸堯有話要談，所以在門口的時候，宋意禪還是猶豫了一下，讓小李帶茶茶去玩兒。
推開門的時候陸堯在看資料，聞聲擡眼看了宋意禪一眼，沒什麽反應的又低下了頭去。
宋意禪關上門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才意有所指的開口，“我應該沒有打擾你們的好事兒吧？”
陸堯聞言頓了頓，收起搭在腿上淩亂的文件夾，十指交握着放在小腹上，仰靠着身後的枕頭，興致盎然的看着宋意禪，“如果我說有呢？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他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眼神□□銳利，讓故作鎮定的她無所遁形，躲閃着不看他，假裝專注的喝着茶，不甚在意的反駁，“你喜歡什麽樣兒的？後宮應有盡有，正好他們老板和我爸爸還有點交情，要不我讓他給你辦張貴賓卡？”
後宮是a市出了名的*，他們的老板雖然和宋志霖當年是有交情，但是人走茶涼早已不聯系，所以宋意禪的話也只是說說而已，只是不想在口頭上輸給陸堯而已。
陸堯卻佯裝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挑着眉将宋意禪上下打量了一遍，末了才開口，“我的口味你不是最清楚，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換過......”
宋意禪只得狠狠的回瞪他，“無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