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堯看着眼前的女兒求知若渴的小眼神，忍不住溫柔的揉了揉她細軟的頭發，将她抱在懷裏，抓着她的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數着，“第一，你确實是我女兒，所以我們眼睛一模一樣啊。第二，因為爸爸怕茶茶不喜歡爸爸所以才先瞞着你的。第三，媽媽很小氣的，當然了，也确實是爸爸做了錯事，所以媽媽生氣是應該的。第四，至于為什麽呢，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我再告訴你。第五，因為媽媽還在生氣啊，還沒有原諒爸爸，所以我們先瞞着她。至于最後一個問題拯救地球......”
茶茶卻突然想起了什麽，雙眼發亮的拍了拍陸堯手，打斷了他的話，“對了，我第一次見到爸爸是在醫院，你穿着病人穿的衣服，所以爸爸是因為拯救地球受傷了所以才來醫院的嗎？”
陸堯硬着臉皮點了點頭，雙手架着茶茶胳肢窩，讓她轉了個身坐在自己腿上，面對面的輕輕刮了刮她鼻梁，佯裝傷心的看着她，“對啊，要是茶茶不喜歡爸爸回來的話，爸爸再回去拯救地球就是了，那茶茶喜歡爸爸回來嗎？”
生怕自己一搖頭好不容易出現的爸爸又不見了，茶茶急切如小雞啄米般點着頭，委屈得撲在陸堯懷裏，雙手抱着他脖子，帶着哭聲告訴他，“茶茶怎麽會不喜歡爸爸呢，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夢見你回來了，還抱着我舉高高，可是我想要抱抱你，看看你的樣子的時候，你卻又不見了。”
孩子傷心的說着曾經做過的稀奇古怪的關于爸爸的夢境，末了生怕他再消失一樣緊緊的賴在他懷裏，抱着他脖子不撒手，小小聲的安慰自己，“地球現在很安全的，爸爸可以先休息一會兒，等我長大我和你一起去保護它好不好？你等我長大和你一起去，還有媽媽我們一起......”
“好，我們就聽茶茶的，等茶茶長大我們一起去。”陸堯啞着嗓子回答，內心的激動無以複加，唯有更緊的将孩子抱在懷裏，更恨不得捂在口袋裏，捧在手心裏，甚至鑲嵌在身體裏，永世不得分離......
兩人玩兒了一會兒，茶茶呆在他懷裏快睡着了，陸堯才輕輕碰了怕她小臉，一如曾經多少次夢想的那樣，暖暖的，滑滑的，讓人愛不釋手。
“茶茶，爸爸帶給你的禮物你喜歡嗎？”陸堯想了好一會兒，終于啞着聲音開始引導她。
昏昏欲睡的茶茶突然睜開雙眼，來了精神的坐了起來，高興的看着陸堯，“禮物？什麽禮物啊？”
“茶茶沒看見嗎？”陸堯佯裝吃驚的看着她，“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茶茶不是說想要一個哥哥的，你還記得嗎？”
茶茶點了點頭，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然後在陸堯期冀的目光中，嘗試着問他，“你說的是戎戎哥哥嗎？他是爸爸帶給茶茶的禮物嗎？”
“當然。”陸堯點了點頭，這麽冰雪聰明的女兒，真是讓人愛不釋手，“所以，茶茶喜歡戎戎哥哥嗎？喜歡他當你哥哥嗎？”
茶茶慢慢的點了點頭，小眉頭卻逐漸皺了起來，好像是不甚高興的樣子。
為了給以後突如其來的真相做好鋪墊，陸堯只能以另外一種方式逐漸讓孩子慢慢接受這個現實，就像他當初執意和宋意婵談判要求茶茶跟着他一年一樣，他不想給她們突如其來的打擊，不想看見她們傷心失望的眼神。
所以，作為男人的兒子，只能先委屈着了。
“怎麽了？茶茶是不喜歡戎戎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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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很喜歡戎戎哥哥的，他長得很好看，會許多東西，對茶茶也很好。”茶茶皺着雙眉點了點頭，掰着手指細數戎戎在她心裏的優點，“對了，我昨晚好像聽見他叫媽媽媽媽了。可是，戎戎哥哥為什麽要叫馮叔叔爸爸呢？他為什麽不叫爸爸爸爸呢？”
“因為他和茶茶一樣不知道爸爸回來了啊。”陸堯不知道如何講述會讓孩子比較容易接受，不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難以磨滅的傷疤，只能繼續編造着美麗的善意的謊言，“馮叔叔照顧戎戎哥哥長大，就像是他的爸爸一樣，教育他引導他養育他，所以他也可以叫他爸爸......”
茶茶雖然理解不了陸堯的意思，卻還是似懂非懂的點着頭認同他的話。在小女孩的心裏，爸爸就是天，爸爸的話都是對的，爸爸就是真理！
宋意婵履行着自己的承諾，認認真真的照顧陸堯，一方面是協議內容，更重要的是他的傷是因為救孩子造成的，她現在照顧受傷的他也算對他的感謝和補償。而且看茶茶和他相處得特別愉快，臉上笑容多了許多，人也開朗不少，她是打心底裏覺得高興。
雖然有時候看他們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還是會有點小小的嫉妒，畢竟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他卻坐享其成了，始終心裏有失落感。
但是只要孩子覺得開心，她又有什麽所謂呢，畢竟，那也是他的權利之一。
而且撇開當年的事兒不談，陸堯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情人和父親。如果沒有那場似乎蓄謀已久的變故，他估計會将這兩個角色演繹得更加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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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宋寧婵和馮致遠依舊沒有消息。不過在宋意婵精心照料下，陸堯的傷口恢複得很快，醫生還囑咐沒事兒多下床走動走動，有助于傷口生長。
所以宋意婵雖然嘴上說着不情願，但是天性善良的他哪裏看得過眼他滿頭大汗扶着欄杆走路的樣子，所以很多時候都會認輸去幫他，這時候茶茶就會像一根小尾巴一樣跟在兩人後面，鼓勵着陸堯，外人看來宛如幸福的三口之家。
因為工作原因，戎戎的爺爺奶奶都必須返回老家，而戎戎暫時會由保姆照顧，宋意婵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主動請纓，表達了想要照顧戎戎的想法，兩位老人當然樂意之極，還特意抽了時間和她講了許多孩子的事兒。
也是從他們嘴裏，宋意婵和陸堯都了解了許多戎戎小時候的成長故事，并且知曉了他的性格特點，興趣愛好等等一系列的情況。
好不容易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兩位老人，戎戎情緒顯得很低落，跟着宋意婵回了醫院，不管茶茶怎麽逗他，宋意婵怎麽安慰他他都不開口講話，只坐在沙發上發着自己的呆，宋意婵沒轍了，只好示意陸堯想想辦法。
而陸堯的辦法，就是玩兒游戲。男人很喜歡的電子競技類游戲，雖然看起來血腥暴力，但是卻終于吸引了戎戎的注意，兩人坐在地毯上，面上都是一派鎮靜的樣子，可是手上卻半點不相讓，似乎總得分出個高下。
還好因為前兩天小李的突然出現，不知道怎麽的陸堯換了更高級的病房。所以宋意婵不僅不用擔心會遇到高謹尴尬，而且病房還有專門供家屬休息的房間，讓兩個孩子至少不會太委屈。
孩子正式上課之後，宋意婵早上必須送他們去學校，而且還得回餐館看看情況，雖然陸堯沒說什麽，但是堅持小李必須跟着宋意婵，還給兩個孩子都送了一樣的手表，雖然宋意婵也有，但她嫌幼稚不願意戴。
這天從餐館回來的時候，小李提醒宋意婵還是把手表戴上，雖然看起來幼稚一點兒，但是功能比較不錯。
宋意婵總算明白陸堯執意讓孩子戴表的原因了，好奇的翻找着不知道被她扔在哪個角落的手表，好一會兒才在提包夾層裏找到，好奇的左右上下翻看着，“看起來挺普通的啊，真有你說的定位功能？”
“當然了，全球最先進的定位追蹤系統，不僅可以識別目标位置，還能通過鏡面針孔攝像頭傳輸即時影像和聲音。”
“那豈不是我在哪裏幹什麽你們都知道了？”宋意婵瞬間将手表扔得遠遠的，想到一戴上這玩意兒，陸堯就知道了她一舉一動，要是她哪天洗澡睡覺什麽的忘了取下來，那豈不是......反正讓自己私生活全部曝露在別人眼下，挺讓人難以接受的。
“您放心吧，不到需要的時候我們是不會随便啓動裝置的。”小李耐心的給宋意婵解釋着，同時撈過手表細心的給她戴在左手上，“你知道的，陸致的下落我們還不知道，而他還能做出什麽瘋狂舉動來我們也無從知曉，孩子們還要去上學，你又堅持要回餐館，危險可以說無處不在，所以老板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您就理解一下吧。”
宋意婵勉強接受小李的說辭，上樓的時候還在好奇的研究着那表盤。因為整個樓層其實只要三四個病房，所以相對比較安靜，剛走到門口，宋意婵就聽見了程天雅的聲音，所以條件反射的停下了腳步。
病房裏的程天雅情緒很激動，甚至能清楚聽到東西摔碎的聲音，而她聲嘶力竭的指控聽起來也是充滿辛酸不甘，“她到底哪裏值得你愛的，八年前你可以愛她的財富和地位，可是現在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啊。而我可以，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你撒謊撒謊撒謊，你八年前怎麽和我說的你還記得嗎？你說她和我一樣在你心中都只是朋友只是妹妹，可是最後呢？還不是上了你當妹妹的女人，你還是愛上了她。”
“而前段時間，你和她糾纏不清，明明說只是為了孩子的，我理解你，我理解你作為父親的感受，所以我幫你去和她談判，幫你去争取孩子。可是最後你卻來指責孩子被陸致帶走是因為我的錯，我他媽到底錯在哪裏了你告訴我啊？”
“而好笑的時，就在幾天前，你又是怎麽和我說的？你說你想要安心養病，不想有人在讓你分心，所以讓我回去不要留下來照顧你。可是你告訴我，那女人又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她又可以照顧你而不讓你分心了？”
“說到底，你他媽到底把我程天雅當什麽了？你以為我稀罕你陸氏那點兒股份？稀罕那間雜志社？還是稀罕你那點兒錢？既然不愛我為什麽當初要答應我？為什麽要關心我？為什麽要在那女人面前幫我？”
“你明明也是愛我的啊，我自己能感覺到的。如果沒有那女人，你是不是就會承認了？啊？你說啊？你是不是要逼我殺了那女人你才肯承認你愛我？”
幾秒之後，屋子裏爆發出又一輪摔東西的聲音，宋意婵悄悄的退到了樓梯口，直到高跟鞋的聲音遠去了，她才推開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門進去，進入病房。
房間裏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幾乎都被砸了，而床上坐着的男人一片淡然，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看見宋意婵進屋驚訝的樣子，還聳了聳肩遺憾的開口，“看起來好像要賠醫院一大筆錢......”
宋意婵小心的跨過地上的碎物，把從餐館裏帶來的保溫盒放到櫃子上，輕笑了一聲不甚在意的開口，“對你來說九牛一毛而已，喝湯吧，喝了趕緊去做複健，最好趕緊出院，在我遇見什麽意外之前希望能先聽到我想要的答案。”
陸堯接過宋意婵塞過來的魚湯，頓了頓開口，“你聽見了多少？”
“看起來似乎是場大戲，只是很遺憾來晚了，只聽到有人要殺我那句。”
“呵，看來聽去了不少啊。”
“呵呵，你以為我願意聽啊。”
喝完湯宋意婵扶陸堯去做複健，因為不能做劇烈運動，中間休息的時候他想嘗試嘗試仰卧起坐，對他身體似乎沒什麽影響，醫生也允許了。
陸堯讓宋意婵幫他數個數，并且抱着膝蓋将他雙腳固定住。宋意婵不疑有他的照做，一開始好好的，十多個之後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宋意婵讓他別做了，結果最後一個陸堯起身的時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起猛了，一下子親到了宋意婵嘴上。
宋意婵惱了，直接摔門離開了，留在室內的陸堯卻如偷腥成功的貓，抿嘴偷笑起來。
病房早已恢複了原樣，程天雅再也沒有出現過，接到許山電話那一刻，宋意婵很吃驚，卻還是半信半疑的走出了醫院。
之後，直到天黑，卻再也沒有回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