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喬樂昨晚近四點才回去睡覺, 不過好在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而且第二天沒什麽事，她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
唐默和唐逸都有工作要處理, 早就走了, 唐老爺子留向梅和喬樂吃了午飯, 才讓司機送她們回工業園。
這幾天向梅已經請了假, 所以下午也沒事可幹, 兩人回工廠宿舍休息了一中午, 下午就向梅就騎着小電驢載喬樂去附近菜市場買菜。
向梅還沒忘記給唐默做點菜帶過去的事，一進了超市就不停念叨，茄子也很好, 排骨也不錯, 西蘭花看着也很新鮮……都可以買了做好帶給唐默。
喬樂默默的翻個白眼，挽着向梅的胳膊，有氣無力道：“媽，你別費這個心了，你做那麽多菜，就算拿過去沒壞了，這一天兩天也吃不完啊, 做熟的菜也不能老放冰箱裏。”
“對，這樣确實不好。”
向梅喃喃地說了一聲，似乎很贊同喬樂的說法。不過想到不能給孩子們做菜了，向梅有用點興致缺缺了, 在蔬菜區随便挑了幾樣菜就準備回去。
還沒走出兩步，她突然高興地看了喬樂一眼。
喬樂心底瞬間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果然——
“樂樂，一會兒沒事兒我教你兩道菜，你可以做啊。”
喬樂：這叫自己坑自己不？
雖然喬樂十分不願意學做菜，但想到上回為了安慰向梅她吹牛說自己會做菜給唐默，加上向梅現在一個勁在她耳邊念叨，什麽要知恩圖報啊，在人屋檐下要低頭啊之類的，她就只能投降了，乖乖地跟向梅去廚房學做菜。
向梅一邊系圍裙，一邊問：“對了，上回讓你問唐默喜歡吃什麽，你問了嗎？”
“啊，”喬樂一邊接過向梅遞給她的圍裙，一邊毫不心虛道，“問了。”
“什麽呀？”
“什麽呀？呃……西紅柿炒雞蛋，嗯，還有清炒土豆絲。”
喬樂想了兩個自己覺得最簡單的菜。
向梅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她，“清炒的土豆絲？不是酸辣嗎？”
酸辣聽着就很難啊！喬樂在心中默默吶喊，表面上卻露出乖巧的笑，“嗯，他喜歡清淡口，放點鹽就行的那種。”
向梅也沒懷疑，開始指揮喬樂做飯，“先做西紅柿炒雞蛋吧，你把西紅柿和雞蛋拿過來，然後切點蔥花。”
“為什麽要蔥花啊，不就是西紅柿雞蛋嗎？”
“還得切點蒜，糖也要，提鮮。”
“你一個個說，我慢慢來，我覺得我頭有點疼了。”
喬樂将西紅柿和雞蛋拿過來，按照向梅的指揮，蹩手蹩腳地切了蔥花，又費了老鼻子勁才改刀切完西紅柿，随後打了兩個雞蛋在碗裏，由順利地将碗裏的雞蛋皮挑了出來，準備工作才算全部完成。
喬樂看着操作臺上的東西，發出了人生艱難的嘆息聲。
“行，現在架上鍋，放油，油熱了放雞蛋，雞蛋炒香了盛出來，然後繼續放油，把蔥花炒香……”
喬樂：這是我認識的西紅柿炒雞蛋嗎？這麽難？
“媽，你慢點，我記不住了。我放油了，然後呢？”喬樂倒了一堆油進鍋裏，趕緊往後退一步。
向梅有些無奈道：“開火，樂樂，你還沒開火。”
“對，開火，”喬樂點了火，又趕緊跑一邊，“然後呢？”
“等油熱。”
向梅剛說了，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她出了廚房去開門。
喬樂驚恐地看着油鍋大喊，“什麽時候才熱啊？”
向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冒煙了就行，稍微多點煙的時候。”
然後向梅開了門，開始跟來人聊天。
喬樂盯着鍋，看着一縷縷煙冒出來。
行了，冒煙了。不對，要多點。
她又持續地盯着鍋看，煙越來越多，應該差不多了。
“媽，熱了，怎麽辦？”
剛才向梅說那一串，完全把她搞蒙了，她急急喊了一聲，向梅卻沒聽見。
“放西紅柿？”
喬樂自己嘟囔了一句，轉身去拿西紅柿，她一扭頭，突然就爆出一陣亮光，鍋裏莫名就起了火。
“媽！着了，鍋着了！”
熱油燃起來火苗蹿得十分高，火舌舔着抽油煙機，眼見着就要燒着了。
“我擦我菜！怎麽辦？”
喬樂慌得不行，端起手邊的一杯水就潑了過去，誰知道火勢更大了，喬樂手忙腳亂地拿起抹布去撲火。真好，抹布沾了油，也呼呼地燃了起來。
“哎呦，小祖宗，蓋鍋蓋！”
向梅終于回來了，她抓起鍋蓋沖過去，一把摁在了鍋上，火勢瞬間就滅了，只剩抹布在地上燃燒着。
向梅：……
喬樂：……
母女兩面面相觑，向梅艱難道：“要不你還是學學織毛衣？”
“媽媽，要不你還是放過我吧。”
火滅了，兩人收拾廚房，喬樂過去掀鍋蓋，伸手抓鍋裏的鏟子。
向梅一句“別碰”還沒喊出口，喬樂就已經大喊一聲扔掉手裏的鍋鏟。
這個鍋鏟的柄也是鐵質的，剛才在火裏燒了那麽就，現在看着不紅，其實相當于一塊烙鐵。
幸好喬樂一直對剛才的火心有餘悸，膽子挺小，只是稍微碰了一下，燙的不算厲害，不過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還是燙出了兩塊疤。
經過兩次做飯，在看着被熏黑的廚房，喬樂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就是個廚藝黑洞，而且是危險性極強的那種。差不多能當武器使用那種。
她甚至可以打出口號了——如果你恨誰，就讓喬妹給TA做飯吃吧。
※
假期的最後一天喬樂要回嘉瀾別墅了，她起了個大早，拖着自己的小箱子，轉了好幾趟地鐵，然後再坐公交，才到了別墅外，還得拖着箱子走一大段路才能到唐默的別墅前。
今天天氣特別熱，秋老虎很厲害，甚至比盛夏還要燥熱一些。喬樂拖着箱子，頂着大太陽往裏走，沒多一會兒，就出了滿身的汗。
等她走到別墅外，卻傻了眼了，門打不開了！手指燙傷，指紋識別不了。喬樂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門口站了半天，沒辦法，只能給唐默打電話。
“喂。”
男人清而低的聲音傳來過來，好像有股撫平焦躁的力量。
“我手指傷了，開不了門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有備用鑰匙，你打車來工地找我。”
挂了電話，唐默把地址發了過來，喬樂只能拖着小箱子，又走了大半天去別墅區外面打車。
工地離嘉瀾別墅不是很遠，是舊城區改建項目，附近都是些矮舊老樓，還有一片是棚戶區，到處都有違章建築，地形很複雜，路況也很差。這種環境讓人有些害怕，總讓喬樂不由想起看過的那些偵探片裏的抛屍現場。
她一邊腦補一邊壯着膽子往前走，可在迷宮似的小巷裏面轉了好半天，怎麽也找不到唐默在哪兒，她只能走到一片樹蔭下，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過去，可她還沒找到號碼，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唐默。
“喂，到哪兒了？”
“我已經到了呀，可是這裏的路好亂，我好像迷路了。”
“告訴我北邊是什麽。”
喬樂：……
喬樂一早上沒消停，站了一上午地鐵了，又在小區裏來回走兩趟曬得跟魚幹似的，這會兒在這片棚戶區裏還迷了路。說實話，棚戶區的這種環境也讓她有些不安，又髒又亂，很多牆上還寫着鮮紅的“拆”字，還有一些反拆的抗議語。
一聽唐默問她北邊，她完全不知道，人是懵的，一時有些煩躁，語氣也就不耐煩了起來，“我分不清東南西北，我知道左右。”
那邊沉默了一下，接着，唐默不緊不慢的聲音響了起來：“行，你面對太陽的方向，現在看看左手邊有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知道唐默就在附近，也許是他那種平穩而篤定的語調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喬樂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她走下馬路牙子，按照唐默說的，面對太陽站着，往左邊看了看，“有一間很小的板面店，旁邊還有一個修鞋的小鋪。”
“行，在那兒等着我。”
唐默撂下一句話，就直接挂了電話。
喬樂站在樹蔭下等了近十分鐘，遠遠地見一道人影走了過來，她趕緊從站着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喬樂迎着光看他，見他模糊的輪廓一點點清晰，影子一點點籠罩過來，遮住她面前的光。
他穩穩停在她面前。因為在工地上，他手裏拿着頂安全帽，皮鞋和西裝都染了灰塵，臉上有一道黑痕。喬樂卻覺得莫名的好看，比纖塵不染的他多了一絲人氣。
“唐默。”
他嗯一聲，目光落在她手指上，不過卻沒說什麽，只将鑰匙遞給了她。
大概是在陌生的環境見到了熟悉的人會讓人覺得安心，喬樂的焦躁一掃而光，她捏着鑰匙，笑眯眯看着唐默，“我迷路了，你帶我出去吧。”
唐默垂眼看着她，嘴角稍微勾了勾，雲淡風輕道：“可以，但是你要說，唐默，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喬樂：我怎麽覺得這句話好耳熟呢？
“唐先生，你是不是太小心眼兒了？”
唐默不說話，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
“好吧，唐默，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雖然喬樂做好了被唐默拒絕的準備，畢竟他是那麽小氣一個人。不過演戲演足套，她還是很配合地擡頭望着他，大眼眨了眨，一副可憐的樣子，“拜托了。”
唐默表情僵了一下，“……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