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着白色
見長安點頭答應，鳳颢啓一臉得意地看向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鳳疏谌，笑着開口道：“世子殿下一起來吧，如何？”他篤定鳳疏谌一定會答應的。
而長安聞言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卻并沒有說開口什麽，這讓鳳疏谌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說真的，他實在不放心讓長安和鳳颢啓這個花花公子一起出去。
三人俱是上了馬車，鳳颢啓這個人向來最善言談，有他在，馬車裏的氣氛倒也不怎麽尴尬。
待到馬車在一座大宅子門前停下的時候，只見鳳疏谌眉頭微挑，神色莫名。
長安無視鳳颢啓伸過來的手，利落地下了馬車，繼而擡頭看着這宅子門楣上懸挂着的古雅的匾額，“芊蝶閣？”說罷轉而看向一旁站着的鳳颢啓，“這是什麽地方？”
只見鳳颢啓笑得意味深長，“男人喜歡來的地方。”
看到長安皺眉，鳳颢啓笑得更加暢快了，“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裏的客人可都是文人雅士。”
長安聞言淡淡瞥了鳳颢啓一眼，然後開口道：“所謂衣冠禽獸，大約就是這樣。”正說着，卻見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鳳颢啓，微微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繼而用十分惋惜的口吻道：“縱欲過度，年歲無多。”
鳳颢啓頓時炸毛，“誰縱欲過度了？我這叫肆意風流知道嗎？什麽年歲無多？你怎麽咒我呢？”
一旁一直未開口的鳳疏谌淡笑着輕咳了一聲，“好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進去吧。”
長安瞬間疑惑地看着鳳疏谌，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也來過這裏？”
“沒有。”鳳疏谌斬釘截鐵地開口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看到兩個身着柳黃色衣裙的侍女從門內走出，那兩位侍女面目清秀，打扮得亦是素雅潔淨，周身的氣質跟那些豪門大宅裏的侍女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像大家小姐。
“見過六皇子殿下。”這兩個侍女顯然是認識鳳颢啓的，長安猜測着估計鳳颢啓是這裏的常客。
鳳颢啓朝着這兩個侍女微微擺了擺手，然後就示意長安和鳳疏谌跟着他一起進去。
讓長安驚詫的是，這座宅子竟然要比瑞王府大得多，園內的景致頗有些江南水鄉的韻味，小橋流水、舞榭歌臺，處處都透露着水墨詩意。鳳颢啓熟門熟路地把長安和鳳疏谌帶到了一個小院落，一進到院中，長安就聞到了淡雅的花香，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許多。
Advertisement
鳳颢啓轉過身來看着長安，輕笑着道：“怎麽樣？我沒說錯吧，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好戲還在後面呢。”
清爽的秋風微微拂動長安的裙擺，卻見她淺笑不語，兀自走到荷花池旁，素手扶着那白玉欄杆，淡淡開口道：“這裏的荷花竟然還未凋謝。”
鳳疏谌站在那裏看着面含輕笑的長安，只覺得要是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那樣的話，她就不是那個一直對自己冷眼相對的長安，而是會對自己笑的長安……
“你們夢姑娘呢？該不會又有別的客人吧？”鳳颢啓的話讓長安回轉過身來，而在同一時刻，鳳疏谌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回六皇子的話，夢姑娘這就過來了。”那侍女應聲道。
長安他們三人剛在房中坐下不久，便見一個身着湖綠色衣裙的美麗女子走了進來，繼而不卑不亢地向他們三人各自行了禮。長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女子看着鳳疏谌的目光似乎有些……殷切。
“夢姑娘是不是知道我今日帶了朋友來，所以才這麽給面子的？我以前來的時候，你大多數時間可都是沒空的。”鳳颢啓玩笑似地道，說完也不等那夢姑娘回答，便是轉向長安開口道：“這夢姑娘可是難得一見的人物，今日你真是有福了。”
長安聞言笑道：“我這個人向來很有福氣的，今天倒是被你給沾了光。”
“嘿，你還真一點都不謙虛。”
“我一向喜歡實話實說。”
夢涵看着面前正在跟鳳颢啓說笑的長安，目光在鳳疏谌的面上掃過，她想此時他心裏一定是難過的，因為那個女人從來不會跟他這樣一起說笑，這樣一想，她突然也覺得有些難過……
“夢姑娘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她的舞，當年她就是一舞成名，那支舞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鳳颢啓笑得風流文雅，“不知道夢姑娘今日可否再為我們舞上一曲？”
夢涵聞言卻是轉而看向長安，輕聲問道：“卻是不知我這舞入不入得小姐的眼？”就是這個女子，讓主子心心念念的女子。六年了，這是自己第一次親眼看到她。她長得很美，是那種超離紅塵俗世的美，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天下間應該沒有比這更有靈氣的眼睛了，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長安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頓了片刻之後，她輕笑道：“你還真是問錯人了，我對舞一竅不通，不過，我有一雙能發現美的眼睛。”
夢涵微微俯身向長安行了一禮，“那我就獻醜了。”
看着面前輕靈舞動的女子，長安心道：難怪鳳颢啓說要看她跳舞了，就連自己這樣對舞一竅不通的人，都被她的每一個動作深深吸引了。長袖輕甩，衣袂飄然，每一個動作都優雅到極致，仿若九天之上的玄女，不食人間煙火。
一舞既罷，夢涵翩然屈身，“獻醜了。”
長安纖細的手指輕輕轉着手裏的酒杯，輕笑着搖頭，“如果你這也叫獻醜的話，那全天下的舞姬都不用活了，不過，有一點卻是美中不足，跳這支舞時應該穿白色的衣服才更好。”說着，長安朝着夢涵笑着眨了眨眼睛，“這樣的話，才更超凡脫俗，就像那九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女，美得驚心動魄。”
長安的話音剛落下，一旁的鳳颢啓就拍着桌子出聲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以前也跟夢姑娘說過，她穿白色的衣裙更好看。”
卻見那夢涵怔了片刻，目光在鳳疏谌的面上輕輕掃過，然後以極其緩慢的聲音道：“芊蝶閣裏的女子都不能穿白色，這是我們東家定下的規矩。”雖然主子從來沒說為什麽不許芊蝶閣裏的女子穿白衣，但是她知道，這一定跟那個名叫長安的女子有關。
